“华子,你怎么连杯茶都端不稳。”她小心地解开那人被染湿的臂间的绷带,顺带观察完黑线的位置后,正准备挤出点膏药,就感觉烫烧膏被那人取走了。 “没关系,我自己来吧,”银华表情有些不自然,“地上的茶水你也别碰,我一会就去打扫干净。” “...行。”成梦云又坐回了沙发上。 见发小再度拿起那叠照片仔细观摩,银华的手不自觉一紧,烫烧膏瞬时瘪了一截。 手忙脚乱地将多余的膏药用纸擦掉,他就听见身边传来发小的声音: “你刚刚是在看照片吗?” 他垂下头,“嗯”了一声。 只有胡乱涂抹的药,泄露了些许心绪。 “拍得真好看,唉,我都不知道我的那叠照片被我放哪了,”发小应该是很高兴,眉眼笑得弯弯的,“有点想念上学的时候了,那会儿只要念书,现在还得天天想着怎么活下去。” 银华的手一顿,若无其事地说道:“其实,我更喜欢末世后。” “为什么呀?”发小果然转移了注意力。 银华踌躇片刻,坦白道:“不用为钱操心,没有跑不完的场子,不用天南海北的到处跑,而且一切都是靠实力说话。” 当然,还可以和身边的人待在一起。 但是他不敢说出口。 成梦云非常认同地点点头,刚上大学那阵,她跟银华很是过了一段资金紧缺的艰苦时期,吃饭就吃食堂里最便宜的快餐,一般就点一两个菜,买东西都买刚需品,那段时间关注得最多的,就是超市的打折促销和网购的巨额优惠劵或是拼团拿骨折价。 后来靠着兼职以及学校的贫困补助,生活才渐渐好转。倒是守财奴这个本性是根深蒂固了。 “对了,晶核还够吗?”想到钱,成梦云就想起一样宝贵的晶核。 “够的,我们几个挥霍三个月都花不完。”银华答道,在长生村里那一麻袋晶核还剩3/4,装在了另外一个行李中。 他感觉自己的心情缓和了点,下一秒却被发小的问题给激起惊天骇浪。 “我刚刚问赵总,她和小简是咋回事,结果她说跟逗狗狗一样。我觉得我身为好朋友,还是有义务提醒一下,所以告诉她,不要玩弄别人的感情。结果,”成梦云不解地看向他,“赵总跟我说,我才是那个更会玩弄别人感情的人。这是什么意思呀?我想来想去,一直没懂,赵总死活都不肯跟我解释。” 银华深吸口气,往后一躺,靠在沙发上,沉默地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这个问题,他怎么答? “我俩认识十几年,我平常什么作风你是知道的,我应该没有欺骗谁的感情吧?”成梦云想到了什么,突然话风一转,“不对,我很专一的!” 银华擦头发的手一僵。 成梦云哼哼道:“我对钱矢志不渝!” 银华失笑,半晌后才昧着良心回道:“我也不太清楚,到时候你再问问赵总?” 发小可能也没指望得到答案,面上没见失落,而是继续问道:“说起来,你在医院的时候,打算告诉我什么呀?为什么非得晚点说啊?现在应该可以说了。” 她看了下腕间的手表,那还是顺的地摊货,现在快到晚上9点,应当符合“晚”这个要求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 银华只觉心跳如擂鼓,面上火烧般蒸腾,不用看都知道是红透了。 当在医院里,听到身边人说,自己只能活一个月时,他感觉到翻腾的难过,胸口沉闷,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突然想将那些从未吐露,压抑了不知多久的心意一股脑地倾诉而出。 他突然不想在漫无天日的等待里,或许明天就会恶化而死的悲剧中枯等。 他记不清有多少次的欲言又止。 在中学时,他懵懵懂懂,只不过是下意识地觉得她很特殊。后来,或许是突然而来的开窍,他再也不能以平常的心态看待身边的那人。那时候的他冲动又莽撞,本想不顾一切的告知,却在看到学校的一刹那冷静。 他知道,不能够靠自己的一时任性,去毁坏升学的期望。 本准备高中毕业尝试着表白,但是生活的重担过早地压下来,察觉到自己暂时没有能力去说出那几个字后,他便将所有艰涩的爱意好好收敛。 他自卑于自己的条件,当找到兼职时,他甚至不敢和她明说。任谁有一个做丧事、和死人坟墓牵扯的好友,都会下意识觉得晦气。但是她知道后,却只是说, 在外面照顾好自己,记得好好吃饭。 那会儿两人挤在露天的大排档,那一刹那,他很想告诉她。但当看到她穿着单薄的老旧棉袄,冻得脸蛋有点红后,他便强颜欢笑着不再升起那个念头。 生活磨平了他刚展露而出的尖锐,他试着用温和包装内里的冷漠。隐藏得太好,以至于那些汹涌的爱意都成为隐晦的朦胧。 直至末世降临,没有预兆的恶化让他彻底断了所有多余的念想。 而她一直都无知无觉。旁若无人地跟他相处。 就像现在一样,不带任何杂念的问他,让他难以回答的问题,在她的迟钝和无知觉里,他总是小心的避让和不让她察觉。 他突然感觉到一阵无法抑制的委屈,好像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却只当是他们的误会;他尝试地明显的坦露,却被她轻而易举地挡回来。 在躁动时而被强制压抑的心意,经过多年的发酵和沉沦,变得难以言明的扭曲和根深蒂固。 为了方便应付外界,而特意训练出来的微笑,逐渐消失殆尽。 那副多年的伪装,温和的皮囊仿若和身体融合。但他知道,一切都是假象。 师傅说他,不要老板着脸,看着像个好人,多笑笑,顾客才比较放心,他便听话的去练习;她说她喜欢温柔的,他一一记下。 他好像,很久没有做自己了。 他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笑,那双桃花眼里不再是温良。 成梦云呆了一瞬,他感觉身边的人,突然变回了那个她更熟悉的,桀骜又冷淡的模样。 她听到身边人有些嘶哑的声音: “是,我确实有事情要告诉你。 “我喜欢你。”
第115章 逃避可耻但是有用 啊? 啊?? 成梦云瞪大眼睛, 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 “我,我刚刚,好像幻听了.....”她不知道做出什么表情, 呐呐地说道。 面前的人凑近了,她能看见对方和自己的距离急剧拉近,最后止步在不足一掌的距离,呼吸近乎相融。 “没有幻听, ”那人似乎笑了下,“我确实在说, “我喜欢你。” 成梦云的脑袋顷刻间宕机,脑子被搅成一团浆糊,一阵荒谬感和诧异席卷了所有情绪, 以至于有些无法理解对方简单的几个字。 呆愣愣地看着发小那双澄澈的桃花眼, 她后知后觉的发现。 好像, 他看自己的眼神,从来都是和看别人不一样的。 她突然想到那叠照片里, 发小好像也是一直在含笑注视着她,眼神如同现在一样专注又温柔。 不对,她感觉到了久违的压迫感,那人仿佛撕开了温和的皮囊, 将所有的真实坦露。 心乱如麻,她唇张合半天,却连一个完整的句子都难以言明。 “你...你在,开、开玩笑,对吧...?”最后, 她结结巴巴地说道。 那人轻笑了声:“没有。” 成梦云有些呼吸不上来, 条件反射地往沙发的角落一缩, 抱住软乎乎的靠枕,就把自己团成了一团。 窗外的音乐声偃旗息鼓,久违的夜雨姗姗来迟。 身边的人起身,离开了沙发这片方寸之地。 她紧绷的神经因此缓和,不用直接面对跟往常不太一样的发小,让她松了口气。 那人端了一杯泡好的新茶来,他坐在沙发的另一端,若无其事地继续擦着微乱的头发,语气很是坦然:“你爱喝的花茶。” 她却连一句简单的“谢谢”都说不出口。 悄悄扫了眼沙发另一端的发小,却恰巧撞入那人的眼眸,她慌张地挪开视线,手不自觉地将抱枕捏紧。 没过一会儿,她小心地抬起脸,一眨不眨地看向发小的方向。 客厅明明很是宽敞明亮,她却感到一阵逼仄,以至于让骤然翻腾的情绪瞬间冷却。 她将怀里的抱枕放到一旁,以跪爬的姿势缓缓蹭到发小身边。 两人的距离再度拉近,她几乎可以闻到清爽的香波味,让人联想起夏日里的西瓜味气泡水。 银华的心跳如擂鼓,他不知道她能不能听见,只觉得那聒噪足以让躁动的心绪再度剖白。 他能看见那人精致小巧的脸颊,微散的双麻花辫乖巧地垂在脸旁。 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隐隐有雷声响起,仿若在昭告着夏日的落幕。 他眼微微一眯,正想说些什么。 却听见身前人小声说了句:“你闭上眼睛。” 他的双手紧握成拳,又倏地松开。不知是抱着期待还是别的什么,他最后依言,乖乖阖上了眼。 他却在滂沱的雨声中,听见了一下轻微的碰撞声。 那是她的□□打开的响声, 他说不清那一瞬,满腔是什么心绪。却只觉耳边刮过一阵微冷的疾风。 一道破空声后,是刺入血肉的“噗”声。 血腥味迅速弥漫在客厅中,他条件反射的站起身来,猛地转过身,将发小牢牢地护在身后。 客厅的角落里,一团看起来怪异的□□在地上扭动!“它”像是变色龙一般,身体和周边的背景融为一体,只有扭动的身躯泄露了些许怪异之处,和四周的空间撕裂、融合。 此刻那个□□正爆发出惨叫,那把□□正插在“它”的身上,伤口处的血液如注。 “它要跑!”成梦云神色凝重。 这是什么鬼东西?!为什么会在这个房间里?它是怎么进来的?怪不得她当时觉得,客厅的角落有些奇怪! 她正要冲过去,银华却已经抄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疾跑! 那肉团从客厅角落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因为大门被成梦云二人占据,它的目标转而投到没有关严的阳台门。 肉团的行动速度极快,它的颜色依旧汇合在背景中,偶尔会像闪着雪花的老电视,折出类似接触不良的画面。 “咔啦”!阳台门被蛮力拉开。 此时银华也已经接近了对方,手里的烟灰缸不带停留的,朝着对方的身体猛砸。 那个肉团硬生生接了一记重击,身体毫无停留地朝着没有装防盗窗的阳台冲去。 空间一阵扭曲,肉团在攀上阳台围栏的瞬间,却被身后的巨力拉扯。 肉团似乎是心一狠,反手抱住身后的人,借着身体的惯性,超前一个使劲,和身后的人一同翻下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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