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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叶茹茹前一晚没太睡好，坐在观众台上一直在打哈欠。 不光是她，放眼望去，竟然很多人都一样。 “你们这状态……”何昭宇朝身后瞥了一眼。 “好着呢。”叶茹茹哈欠打得满眼泪花，小声咕噜了一句。 何昭宇没再开口。 也许是担忧比赛结果，叶茹茹总觉得他这两天格外沉默寡言，连训都不怎么训她了。 想想也好像很正常，毕竟这次他身为总教练，最大的压力都在他身上。 叶茹茹余光往那边扫了眼，就见他目光专注地望着下方赛场，原本在记录的笔记本上半天都没再添上一个字。 喻才知和张思泽两个人依次上了场次。 他们预赛被分在两个组，分别拿下两个组的第一，最后总排名出来，张思泽意外地状态很好，比全国冠军赛时还要快上1.5秒。 成绩一出来，教练组这边全都惊讶了。 看起来教练们都没想到张思泽会在预赛游这么快，大概因为他这届奥运总共就报了这一个单项，而200米以上的项目都是没有半决赛的，一共只有两场比赛，也就给了他孤注一掷的勇气。 反观喻才知那边项目多，这一场就游得中规中矩，最后比张思泽慢了0.8秒排在预赛第二名。 “张师兄不错呀。”叶茹茹望着空中大屏显示的成绩，回想了一下。 她记得喻才知今年的个人最好成绩也和这个很接近，可能快也就快了不到半秒吧。 预赛的第三名还要落后喻才知0.7秒，叶茹茹看着这个成绩推测，种花队这两枚奖牌基本上稳了。 不过谁也没敢提前庆祝，毕竟赛况瞬息万变，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给人当头一棒。 到了比赛第二天，终于有了叶茹茹的项目。 她一大早就来到比赛池试水，当天场馆的室温在22度左右，水温也比较舒适，游了几趟下来感觉全身肌肉都活络了。 试水主要是找状态，这次比赛和往常很不一样，为了配合北美的转播市场，东京方决定将决赛安排在上午，预赛安排在晚上。 原本这样的安排让她很不适应，但有了这几天的调整，她终于又重新活过来了。 “明明人在正常作息，却还要调整时差，实在太讨厌了。”练接棒的时候，连段明珠都在吐槽。 “就是，本来晚上才是大家的兴奋状态，这一搞，真让人难受。”商妍应和道。 叶茹茹没掺和她们，又站上出发台，快速冲了个50米。 她这一游，就吸引了赛场许多注意。 除去水中还在游进的人，不少场边的教练和运动员都停下了手上动作。 因为是短距离冲刺，从一开始就起腿，脚下就像个马达似的，动静很大。 她一路游过去，身后的泳道泛起一长条白色的浪花。 “哇哦。”商妍眼睛都睁大了些。 隔壁泳道是其他国家的选手正在试水，似乎是为了400米混合泳找感觉练的100自，速度颇为可观。 叶茹茹分明比他起步还晚上少许，可就这么一点点追了上去。 等游到对岸的五米线附近，竟然直接超了过去！ 本来50米超100米这也没什么，毕竟50米爆发力更强，也不需要为后半程保留体力…… 可关键，那好像是个男选手？？ 泳池里水花纷飞，场边记者黑咕隆咚的长|枪短炮全都聚了过来，咔擦咔擦响个不停，争分夺秒地在抓拍。 “你们看，茹茹不就适应得很好？”祁嘉芸摘下泳镜，笑着说。 商妍露出了个震惊的表情，很不可思议地望着队友，满脸写着：你让我跟她比？ “我是正常人。”段明珠道。 “我也是。”商妍接过。 “……”
第353章 真实（修） 过了许久， 终于有人打破沉默：“好了我们赶快练，等下就要开场比赛，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嗯。”三个姑娘全都点点头。 她们很快各自游起来， 为着接下来的比赛做准备。 此时高处的观众台上，有几个教练正蹙眉盯着这一幕，他们身后的座位上挂着一面意大利国旗。 “你觉得， 她这趟速度能有多少？”其中一个教练对着旁边的人道。 刚刚一切发生得太快，前后也就二十多秒的事， 他们谁都没来得及计时。 “不清楚。”旁边的教练摇摇头，“但我感觉前半程更快一些，后面她放松了。” 在所有人都以为叶茹茹是全力冲完这50米的时候， 只有这个教练能看出她后半程那极其微弱的变化， 可见这位教练眼光有多毒辣。 这就是玛佩尔的教练埃德温，陪伴玛佩尔十余年， 将她一路送上王座的人。 埃德温盯着场中看了许久， 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希望她不会威胁到埃莉诺。”埃莉诺是玛佩尔的名字，埃德温就这么叫她。 有叶茹茹这样的对手， 实在不能让他放心， 哪怕如今玛佩尔手上还有着世界纪录， 但也有种稍不留神就会被追上的感觉。 他只希望这是错觉。 种花队几个姑娘一直游到赛前开始清场才离开， 走在回休息区的路上，祁嘉芸低头看着手机，屏幕的光线映在她脸上。 眼看着快要走到休息区的大门口，她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像是收到一条消息。 祁嘉芸的脚步顿了顿， 抬起头：“茹茹。” 叶茹茹在前方回过头来：“嗯？怎么了。” 祁嘉芸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她和叶茹茹对视了两秒，开口：“何昭宇有事找你，就现在，他应该在观众台那边。” “什么事现在找呀？”叶茹茹疑惑道。 她看上去有些纳闷，想了半天没想出什么，不知道何昭宇有什么重要的话非要当面说，只好亲自去一趟。 因为平时没有带手机去训练的习惯，何昭宇基本很少通过发消息来找她，基本都是叫别人带话。 这边看着叶茹茹的脚步朝着观众台方向离开，前方的商妍回过头来，“什么情况？” “没什么事，我们先回去。”祁嘉芸语气很温和。 这下连旁边的段明珠都朝二人看了眼，只要是个人都能察觉不对。 回到了休息区，眼下赛前试水刚结束，本来应该是大家都忙绿的时间，角落却围了一群人。 其中一眼就能望见一个熟悉的背影—— 正是叶茹茹方才要找的人，何昭宇。 何昭宇身边站着的是张思泽，他余光注意到几个姑娘回来，还朝这边瞟了眼，和祁嘉芸点头示意了下。 祁嘉芸走过去，放轻声音问道：“怎么样？” 张思泽朝她摇摇头。 祁嘉芸的视线朝最中心看过去，他们国家队现任的队长正坐在那里，表情自然，跟没事人一样。反倒是何昭宇正在跟一个人高马大的东北小伙吵吵着什么。 如果有熟悉何组的人在这里，就能直接认出，这位东北小伙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王队医。 王队医目前只为三个人服务，而其中两人几乎撑起了种花游泳队的大半边天，每次比赛有一半以上的金牌都来源于他们。 “他们都在吵什么呢？”祁嘉芸问。 “害。” 张思泽摆摆手，露出一个你懂的表情：“还是之前那点事，只是今天吵得格外厉害罢了。” 祁嘉芸在旁边听了一小会儿，总算听出什么，原来这位王队医建议不要今天打封闭，想让喻才知放弃今天的比赛，三天后的单项决赛前再打，给身体缓一缓的时间。 “你知不知道，他们四年如一日的辛苦训练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今日，你不让人家上场，哪个运动员能接受？” 何昭宇眼见着火气已经很大了，然而王队医身为一介东北汉子，火气竟比他更大。 “我当然知道，你以为他们平时付出的汗水我没看在眼里吗，但是他现在这情况，不打封闭你说怎么比，你说啊？” 何昭宇又生气又哑口无言。 究竟什么滋味他最清楚，如果能不打，当年怎么会有那十三针？ 王队医明显占据上风，他的想法所有围观的运动员都理解，可要换作他们，谁也不能接受。 奥运会在他们这群运动员心中有多重要？ 那是可以拼尽一切去争取的荣誉，从训练局游泳馆墙上挂着的那句话就能看出来。 ——为祖国争光，为民族争气，为奥运增辉，为人生添彩。 奥运是和祖国、民族同等高度的一场比赛，这就是他们身为运动员人生的意义。 他们可以为了集体项目荣誉毅然放弃自己的单项，但永远不可能对自己屈服。 就在双方争持不下的时候，喻才知突然一句话打破了平衡。 所有目光顿时都聚在他身上。 “今天不打，这个项目也还是要去比，不过放心，为了之后的项目，我会有所保留。” 喻才知的语气无比平静，嗓音淡淡的。 何昭宇诧异地盯着他，半晌道：“……能行吗？” 喻才知点了下头。 思考片刻，何昭宇最终同意了他这个想法。 王队医深深叹了口气，弯下身，把一旁打开的医药箱收了起来。 商量到最后竟是这样一个结果，张思泽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直到这一片人群都散去了，他还留在原地没挪脚。 等他回过神，一把抓住自己师弟的肩：“你有所保留，那我怎么办啊？” “轻点。”喻才知皱了皱眉，伸手去扒他的手，“该怎么比还是怎么比，还用我教你么？” 张思泽人赶忙松手，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迟疑道：“就这么甘心？” 喻才知低头收敛目光，额前的碎发微微遮住他的眼睛。 他的语气压得很低：“不甘心，但是我项目多，也不差这一枚，你可别把机会白送给人家。” 他还有很多机会，而张思泽只有这一次。 张思泽听懂了他的话外音，过了半晌，表情逐渐变得认真，“我知道了。” 他明白，喻才知的意思只是给他个机会，并不是直接让给他，如果他自己不抓紧，这枚金牌他还是会拿走。 一个能忍耐数月的人，或许多再忍一段时间对他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他只是推算完最优解后，选择了自己认为更重要的其他项目罢了。 叶茹茹脚步匆匆地走回来，正好迎面遇上何昭宇，眼前瞬间一亮。 “昭宇哥，你找我有事？” 何昭宇似乎愣了一下：“没……哦，没事，我就是想看看你今天的状态，现在看到了。” 叶茹茹：“？”她的教练没事吧。 来回跑了这一趟，就因为这事，她拳头都硬了。 何昭宇掩面打了个喷嚏，摆摆手，“好了好了，快去休息一下，晚点还有比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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