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掌柜站在一米开外,面对着时衣,并不能清楚的看见信上的内容,但他能看清楚时衣的表情。 从一开始的皱眉到最后脸上隐隐带着笑意,眼中更是流露出高兴。这让他松了口气脸上重新挂起既不让人觉得太过谄媚,又不会显得太假的笑。 “是什么事让东家这么高兴?” “没什么,就是一个朋友的信。”说着时衣折起信件装回信封中,拿起桌上的册子,“我不是在金鳞街上开了家药堂么?前几天托这个朋友帮忙找些懂药理能认字的人,现在人找到了他给我来信说一声。” 王掌柜:“那东家这朋友可是个好的,值得相交。” 时衣手上一顿,“……嗯。” 王掌柜见她看起册子来,知晓此时不易打扰,便脚步轻声的退了出去,顺便还帮她带上了包厢门。 下了楼后,王掌柜喊住从后头厨房出来的王二,“二娃子,你快去后头厨房让你崔二舅做几个时新的菜。” 王二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应声道:“好,我这就去。” 他掉头就往回走,没走几步又被叫住。 王掌柜:“二娃子,让你崔二舅不要弄那些大菜,做几道家常小炒,要适合下饭爽口的!” 王二又是连连应声。 王掌柜想了想没什么要嘱咐的,便朝他摆摆手,“嗯,就这些了,你快去!” 见王二向着后厨走了,王掌柜这次稍微松了松绷紧的脊背,他背着手回到柜台后,拿起账本继续开始算账。 下午的客栈大堂并没有人,摆着整齐的方桌长椅,重新返修过的地面很是干净,外头橘黄的暖阳从大门和窗户倾斜进来,照在地面和擦的很干净的桌面上。 二楼,包厢内。 时衣半靠着斜躺在靠窗的软榻上,窗户被她用竹竿支起一半,借着明亮的光线看起薄册子上的堪堪花生米大小的字来。 册子很薄也很小,页数也少,草草翻了一下,时衣估计一共可能就四五页。册子像是临时用刀裁制成的,不像是书本的书页一样平整,甚至有些锋利。 因为册子只有巴掌大小的原因,字迹写的有点小,她看起来有些费眼睛。 不过在看到里头的内容后,时衣觉得就算再费眼睛那也值了。里面详细的抄写了徽城里符合她招工条件的人,年龄、地址、家庭情况、甚至还有性格及相关人物关系。 比查-户-口都还要详细。 有了这份名单,接下来药堂的开业将会十分顺利。 看完一遍后,时衣决定明天就去找人,等确定下最后人手便选个日子正式开张。 她宝贝的把册子收进包裹,却发现包裹里有一本陌生的札记,她不记得什么时候收进过这样一本看起来十分具有考古价值的书,它有着深蓝色略显破旧的书皮,内里看起来泛着褐色的黄,她甚至发现了一些虫孔。 时衣抱着疑惑翻开,而后便发现这大概是吴家寨老夫人的自述。 [……当我听到他说他是秀兰的孩子后,我第一反应是不安。因为我不知道他改名换姓来到吴家寨是有什么原因,而且自此之后我心里总觉得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今天老爷跟我提了关于芸汐的婚事,在说出他的名字的时候,我知道我一直觉得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今天芸汐和他大婚,在他们拜高堂的时候,我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们跪着拜堂,我心情很复杂的看着他,想起多年前我怀着芸汐的时候跟秀兰提起的娃娃亲……] [今天我看到了让我觉得很恐怖的事情……我没想到老爷的病居然是他在暗地里下毒,我被吓的拽断了手上的串珠……他发现了我。我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然后我从他嘴里得知了秀兰的死和王家被灭亡的原因跟杀死秀兰的刽子手……] [我跌跌撞撞的回到院子里,在房里坐了一整天,之后我选择了沉默。] [杀死秀兰的凶手的死了。] [今天我主动去找了他,问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在听到他的计划后,我沉默了很久最终答应了他的要求。而他也承诺我不会伤害芸汐……] [我发现秀兰生下的第二个孩子没有死,他还好好活着。这让我的愧疚少了一些,但之后我发现芸汐在接触他,我思量很久决定不把这些事情告诉她,并且不能再让芸汐跟他见面。] [造化弄人。要是秀兰还活着,王家还在,那当年跟秀兰提的娃娃亲可能会很美好的结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我已经不知道到底该怎么样了,我只希望我的孩子芸汐能好好的。] …… 看完这本札记,时衣合上书,叹了口气。 “造化弄人。”她说。 要不是吴家寨吴英发生出不该有的心思,那么就不会那么容易受到幕后黑手的挑拨,进而造成后面两家人的悲剧。 想到在副本中看到的那个熟悉的面孔,再联想起刚刚看到那本册子,一时间时衣内心有些复杂。 扣扣—— 没等她伤春悲秋感慨人心难测,门外的敲门声打断了她。 时衣收起札记从软榻上坐起,“进来。” 门被推开,王二端着菜盘从外头跨了进来。 “时姑娘,我爹让崔师傅做了几个菜。”他把几盘菜放到桌上,“这都是一些家常小炒,这道辣子鸡丁味道是最新最下饭的。” 听到他的话,时衣顺着他的手视线落在那盘红彤彤看着食欲便非常好的辣子鸡丁上,不止有红辣椒还有干辣椒跟少量的藤椒。斩碎切成小块的鸡腿肉丁上附着一层红油,诱-人的香辣气息不断飘到她鼻前,引-诱-着不断吞-咽。 王二来回跑了三趟,才把菜上齐。 一共是六个菜,三荤两素一个汤。分量看着不多,一个人勉勉强强能吃完。当然,前提是像她这样饿了有一顿,胃里空空和平时就很能吃的。 一顿迟来的午饭吃了一个小时才结束,此时面前的菜已经吃了个干净。时衣打了个饱嗝,顺手把剩下的一点汤盛在碗里喝掉。 吃完饭已经是下午五点多,客栈大堂里人开始慢慢多起来。 时衣低调的跟王掌柜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出了客栈她慢悠悠的走在长街上。这个点夜市虽然还没开始,但摆摊的小吃却已经开始冒头。 她肚子刚吃饱再也挤不下半点,于是只能嗅着空气中飘荡的各种香气,眼巴巴的看着。 漫步半个小时后,时衣回到了住宅。 手里提着几包油纸,里头是她顺道在糕点铺子里买的点心,打算留给明天早上做早餐。 夜晚,时衣洗漱好后,在院子里乘凉。 这也让她终于看到了季葫发来的消息,说实在的在看到99+的消息提醒后。 她有那么一秒钟不是很想打开看看季葫到底给她发了什么消息。 [季老板]:所有你现在在家里? [时衣]:嗯。 [季老板]:那好吧。 [季老板]:我来找你,是想问问你接不接单?我群里的朋友看到你今天又上电视了,所以托我来问问你接不接下本的单子。 [时衣]:? [季老板]:嗐,就是看你是个欧洲人,像让你当个吉祥物一起下本,一个本人家出这个数。[图片] [时衣]:额…… [季老板]:你别额呀,就说干不干?不干我就回绝他们。 [时衣]:……干! [季老板]:这就对了吗?这种冤大头的钱最好赚了,到时候你分我一成佣金啊,人还是我介绍的呢。 [时衣]:行。哭笑不得.jpg 看到后面那句消息,时衣是真的有些觉得好笑。
第24章 笑嘻嘻的第一天 竖日。 一大早时衣就起来了,为了药堂的人手问题,今天她要按照那本薄册子上抄写的地址找人。 洗漱完毕后,就着热茶跟昨天晚上买回来的糕点吃下,权当是一顿简单的早餐。 吃完她收拾干净便起身出发。 册子上大部分抄写的地址都在徽城有名的巷子——青石巷。 那一片居住着徽城大部分的百姓,他们家境或多或少有些困难,所以青石巷也被称呼为贫民街。 虽然有这么一个称呼,但青石巷治安却不差,也没有乱糟糟的环境和虫蝇飞舞的臭水沟。 这里的房子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清一色的黑瓦矮房,外加一个用木栅栏围出来的院子,大部分居民都会在院子一侧开垦出几块地来种些青菜。 巷子路是用大小不等的青石板铺盖的,行走算是方便,但要是驾车进来或者骑马可能就有些费力。 时衣看着前头那辆马车不停的颠簸,心中顿时为坐在马车默哀一秒钟。 想必此时对方的屁-股很疼。 根据册子上的第一个地址来到一户人家门前,隔着到胸口位置的木栅栏,时衣探头看了一眼院子,目光扫过院子那口水井旁的洗衣盆,以及一侧种着青椒跟时下季节的蔬菜,冲瓦房大门喊了一声。 “有人在家吗?” 喊了几声后,里屋终于传来的声音。 “来了,来了。”一道苍老伴随着阵阵咳嗽的声音出来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婆婆,“谁啊?你找谁啊?” 许婆婆佝偻着腰,拄着一根拐杖,慢慢走到院子里,她抬起头隔着几米远的距离,看向木栅栏外的人问道。 时衣看了对方一眼,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亲切的说:“许婆婆,我是来找二娘的。” “二娘?”听到时衣的话,许婆婆露出一丝疑惑。 “嗯嗯,我是曲宁巷的时衣,我开家了药堂现在缺人手,想找二娘帮忙。”她如实说道。 许婆婆恍然大悟上前给她开门,解下木栅栏后栓绑着的麻绳移开栅栏。 “是是是,我想起来了,前几天有个大人到家里来,说是帮忙安排做事。”许婆婆带着时衣往屋里走,“你要我们二娘在药堂里干活?” 许婆婆有些迟疑的问。 家里情况不好,唯一的男人她儿子,二娘的丈夫前几年意外死了。家里就留下她们一个老妪一个寡妇,她身体不争气最近一年老是得一些大大小小的毛病。 看病抓药都费钱,家里里里外外都只能二娘一个人担着,见儿媳太过辛苦,劝过她改嫁。但二娘是个好姑娘,她不肯硬是一个人接了好几份洗衣的活,挣钱给她看病买药。 时衣知道许婆婆迟疑的原因,那二娘没嫁人前,家里有个当秀才的爹,小时候二娘也学过几个字,算是没辱没了她爹秀才的身份。 她爹在她十岁那年得病去世了,之后她娘一个人拉扯着二娘长大,等二娘嫁了人后没两年也走了。 二娘学字是在十岁之前,又是在秀才爹去世后,她娘带着她搬到青石巷的,所以许婆婆也不清楚二娘学过字。 在药堂里做事,对青石巷里的人来说,可是一件顶顶好的活计。比在客栈酒楼里做事还要好,要是在药堂做事的时候,可以跟大夫先生学习些看病的细末再懂上些药理,那就是更了不起有大出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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