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要急哭了。 见到这副场面,不知几时这妹子才舍得从跑道上站起来。她等得没什么耐心,在心里翻过大大的白眼,挽过俞祺的胳膊,正打算走。 后者却忽然停住,发出一声疑惑的“咦”。 只见陆楷从人群中突围进来,扶着膝盖,刚打完球额头上还沁着汗珠,女生一副痛楚可怜的模样,他向人家伸出手臂,温声:“没事吧?” 咦!这个直男什么时候这样温柔了! 她停住,做好了看戏的准备,想知道接下来事态如何发展。 那女生向上瞥了几眼,看到他俊美的容颜,薄唇微微勾着,一时心神荡漾,终于舍得把手搭上去。陆楷调整个方向,没让她握成手,而是让她搭在自己手臂上。 就这样把人家姑娘带到操场旁边休息的木椅上。其他男生见已无什么英雄救美的机会,散了散了。木椅离网球场近,他们几个回去打网球时,还是忍不住侧目几眼。 孙浩道:“咦,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杨镜升:“加一。” 殷越:“加二。” 裴抒雪:“附议。” 俞祺:“呵呵。” 陆楷只当没看见,让姑娘把腿抬至木椅上,脱了鞋袜,他凑过去给人家看伤。 一旁杨镜升握着拍子和殷越站在一起,目不转睛地看他对人家姑娘上下其手,两人俱是一副感慨的模样,他咂舌道:“陆楷,我什么时候也有这种待遇啊。” 诊伤的陆医生抬头瞪他一眼,让他一边玩去,“滚,你崴脚的次数比我还多,都有经验。” 还真是。杨镜升和殷越对视一眼,两人都玩滑板,前者还是单板运动员,都有过崴脚的历史,也从没这般矫情过。 崴脚姑娘抬眸不经意看了他们一眼,似乎不以为意地哼了声,很不放在眼里,就差翻个白眼。俞祺看得心里直痒痒,走到陆楷跟前拍了拍他。 “喂。” 她绷着脸,眉梢尾端轻蔑地挑起,美目微眯,显得多少有点不耐烦。将陆楷的手拿开,朝姑娘莞尔一笑。 手指攀上姑娘肿起的脚踝,“我会按摩,还是我来吧。” 姑娘一脸惊惧,眼神扫荡了下眼前这两个人。 身旁那个刻薄女生马上发话:“你有病吧你,没看沁沁伤着呢吗?” 其实,在崇华这种重点学校,人均傲气很高。 但是否显露出刺来扎着人,就要看素质高低了。 对待这种女生,实在无法与其纠缠。 裴抒雪瞄了眼正拿出随身携带的膏药贴,以备不时之需的杨镜升同学,悄悄凑近他,趁殷越不注意,低声问:“带现金了吗?” 少年点了点头,翻出几个一元硬币,“只有这些。” 她从他手心里拿出一个,回头道了声谢,步履飞快地往食堂小超市处走,过了网球场干脆拔足飞奔,径直进小超市买回来个旺旺碎冰冰,又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来,趁矛盾还没爆发,将冰棒递给陆楷。 并道:“搞快点,一会还回家吃饭。” 太久没跑步,腿像生锈了般,昨夜做的那个关于800m的梦清晰又真实。 看来得好好练练了。 陆楷微微瞠目,还是将冰棒拿回,递给那个女孩。叮嘱她一些,再缓了会,估计能下地走路了。 旁边俞祺貌似仍有些愤愤不平,也不再说什么,默默和好朋友站在一起。 刻薄女生掏出手机,朝几人问:“刚刚那钱,我找谁付?” 裴抒雪马上指了指拿网球拍的那位,“他。” 姑娘于是扬了扬手机,道:“加一下微信吧,我回头把钱打给你。” 陈述语气,不容人拒绝。 但好像杨镜升并不想理睬她。他摆了摆手,一边朝着网球场那边收拾东西,准备撤退,“不用了,就一块钱。” 孙浩也默默地将球收罗好,准备放学离校。 那两个女生自觉脸上没什么光,灰溜溜地走了。路上迎着夕阳,几人一同走在一块,过了崇华路便是校门。望向天际将要烧起的火烧云,陆楷突然说:“要不一起吃个饭?” * 原本计划快餐连锁店便能解决的事,俞祺认为麻辣烫太油,汉堡热量高,最后几人吃到了商场去。在一家南方精致小菜店就坐。 陆楷将菜单在握,俨然一副大领导气派。他张罗着孙浩点菜。据他的话是,这人会点,基本能完美避开所有雷。 几个男生基本都互相认识,足篮球场间隔几步距离,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很近。常常是打篮球的在场上捡足球,踢足球的帮捡篮球。 裴抒雪唯有和殷越不大熟悉。不过这人不怎么说话,属于一说话就能噎着人的那种类型,影响不大。行为和外表形成极度的反差萌,还挺有趣。 吃过饭后,几人意思意思地逛商场。路过时尚男装,忽然发现少了某二人的影,他们于是停住脚步等候,视线往回看。 见那二人正站在宣传海报前面,目不转睛地盯着海报上银发模特的造型看,貌似十分心驰神往。 孙浩两只手臂各揽一个,乐呵地大笑,“咱也整一套?” 没这打算。殷越挣脱开胖子的手臂,目不斜视地插兜往前走。后面两人旋即跟上,一个跟他碰了碰肩膀,两人交换个眼神,各自的意思都懂。 第二天,震撼全校师生的事情发生了,最早的事件目击者是高二七班的同学。向来不苟言笑也不爱说话的殷越同学染了一头银发出现,踩着点进教室,刚好完完全全将自己的新形象展现给全班同学。 右耳上还打了个纯黑耳钉,桀骜酷炫得很。 他们的视线随之后移,发现殷越前桌的杨镜升同学,此时正漫不经心地用左手捂住耳朵撑着脑袋,视线落在纸面,似乎借此掩盖戴耳机听音乐的痕迹。然课间无意发现,这人左耳上整了个银色的耳骨夹,和殷越的发色遥相呼应。 这样一来,整个年级马上传遍,不少同学特地慕名而来扒着后门框看,想见识下标新立异的非主流是何模样。 然而让他们失了望。并非想象中的精神小伙非主流,而是酷盖少年。 学校对染发烫发要求得不是很严格,只要成绩好这些都好说。然而一上午过去,还是招惹来了本班班主任,发型地中海的化学老师,声如洪钟,笑呵呵地拍殷越肩膀,“你这小银头发精神啊,就是扎眼了点。” 又见两人在阳光下能反光的耳饰,忍不住惊奇,“嘿,还整这么个东西,凿进耳朵里也不嫌疼。” 杨镜升笑眯眯地将自己耳饰取下,示意这个是耳骨夹。刘老师看到直笑,虚踢了脚殷越,“合着你是被他骗了?说好的一起耳朵打洞,怎么你就真这么实在?” 殷越一脸茫然,死鱼眼地看了看两人,最后选择躺平睡觉。 第27章 同人文 之后生活逐渐步入正轨,刚开学的兵荒马乱也渐渐安之若素。偶尔裴抒雪会透过窗户望向湛蓝天空,南归的雁群及下课铃响楼下川流不息的人群,暗自祈祷这不再是个乏善可陈的秋冬。 树叶泛黄打着旋儿飘落,埋藏进深土里。褪下短袖换上秋装,正值九月既望,远处山峦披上层林尽染的色彩,斑斓得像一场梦。 上课时,她脑海里频频回味郁达夫《故都的秋》,每每望向窗台,总不禁神往陶然亭的芦花、钓鱼台的柳影、西山的虫唱、玉泉的夜月、潭柘寺的钟声。 自然而然地,也就能描摹起文字里街巷咬着烟管的夹袄大爷,在秋风乍起的斜桥影里,用缓慢悠闲的声调, “唉,天可真凉了——” 这学期她和林椿宜一起选了青年马克思主义社,对政治兴趣浓厚,也遥想百年前革命先烈为追求一个理想的炙热滚烫的情怀。而在教学楼里并不多见的陈芊芜进辩论社,据她说那位保送北大的高三学长宋嘉湛,届时会莅临指导。 赶在中秋节前,学校的足篮球比赛也进行得如火如荼。基本是在午休时间两班相比,六班很不幸地成为最早淘汰的那一波,隔壁七班具有足球优势,班主任更是很挑衅地戏称六班男生为“足球宝贝”。 篮球那边却是陆楷所在的九班更为强劲,胜利几乎没有什么悬念。最近几场俱是俞祺拉着她去的,在陆主力进球后她总忍不住蹦起来欢呼叫好,声音比场内其他人热情不少。这让裴抒雪分外疑惑,向来不对付的欢喜冤家,竟有一天肯毫不吝啬地为对方鼓气。 而学业也是蒸蒸日上。开始认真背单词的缘故,英语成绩一下子挤进A的行列,对待数学也不再吊儿郎当的态度,渐渐地各科成绩俱有提高,从C列排入班级的B列。 似乎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某个周五,最后一场足球决赛,七班踢三班,几乎惹来半个年级的同学围观。 林椿宜先前就跟她提过三班许多帅哥,她特别放在心上,一到操场就急不可待地朝她确认三班同学。 远处红黑球服的男生小跑入场,腿上穿着荧黄色长袜,挥臂朝观众致意跑入三班的行列。而另一边的七班清一色蓝白球服配白色长袜,一经对比清爽许多。 三班也的确男神级别的帅哥不少,与年级里的迷妹靠着栏杆讲话,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样,瞧着挺渣男。 此时正是五点多钟,周五的年级体活课,还有不多时比赛就要开始。陈芊芜陆楷从遥远的人群另一边找了过来,笑着递几瓶水,与几人商议挑个绝佳的观赛点。 他们到了操场高处的瞭望台,放眼能将操场尽收入视野。底下绿茵场上准备比赛的少年们正做着热身运动,场内气氛高涨,外围高一高二甚至教学楼内高三的同学都在看。 裴抒雪打开瓶水,拉着林椿宜在靠边的位置坐下,兴致勃勃地拿出偷渡出来的手机,对着操场拍了张。 比赛开始了,一时间操场上跑动的身影缭乱,她就记着杨镜升背后的数字是4,殷越是7,然而一真正跑动起来,看不清楚谁是谁。 侧过头去问陆楷:“你看得懂吗?” 陆楷是搞篮球的,压根没接触过足球。本着球类运动是一家的邪说,他迟疑地摇了下头,“看不太懂,好像都是前锋吧。” 又继续看球。 这场踢得节奏稍慢,两方都是很强劲的球员,一时比分没有翻牌。不过很快七班的同学进入状态,殷越带球从防守中突围,杨镜升从边路极快地速度前插,殷越传球给他,两人的配合没有让妙传落空。 三班球员迅速围了上来,班主任在场边大声吼“防他”,一时间气氛紧张到凝滞,却见杨镜升冷静地“一拉一磕”过人,巧妙地摆脱防守队员,毫不拖泥带水地将球射入球门。 场边马上响起欢呼,七班同学更是兴奋地吹起口哨,首要数候补的孙胖子吹得最欢,脸红脖子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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