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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唱到后来，不少人被打动人心的旋律和歌词迷住了，纷纷点开听歌软件搜索。旁边有个不太熟的女生过来和她搭话，微微笑了下，“你男朋友唱歌真好听。” 男朋友？ 裴抒雪环顾一下，周围没别的女生，她是在跟自己说话没错了。 趁杨镜升没注意，她也点点头，笑眯眯，“是吧。” 第38章 烟花 最后大家显然没唱尽兴，开始拿在场自始至终只听不唱的同学们开刀，孙浩张罗着让林椿宜和裴抒雪唱一个，林椿宜犹犹豫豫，后者亮明态度坚决拒绝。 杨镜升握着矿泉水坐她旁边，问为什么不愿意。 裴抒雪哭丧着脸，觉得已经体会到社死的尴尬，“我唱歌跑调啊杨老师，会死得很惨的。” 听闻这个他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内心同情她一秒钟，自卖自夸，“也是哦，不像我，嗓子都被天使吻肿了。” 这个时候已没力气再拿刀砍他，那边孙浩催得厉害，她觉得再不答应，就有些扫大家兴了。 拍拍林椿宜的肩，附在耳旁说几句话，勇士上场。 然后在众人期待中，颤抖着拿起话筒，开始一本正经地唱。 “冬眠假期刚刚结束 我还有点糊涂……” 大家听到熟悉的旋律，不约而同笑出声。 而在上面表演的裴抒雪尴尬到烧得脸红，目光不由得看向下面的杨镜升，只见他目光闪烁着，眉眼好看地弯起来，貌似是个鼓励的笑。 …… 到得最后，众人嗨到晚上九十点钟，才依依不舍地挥手分离。 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轿车亮着灯扬长而去，她孤零零站在路边，等老爸开车来接。 夜晚的街上清冷寂寥，树叶上多已结了霜，寒风嚣张地呼啸而过，漆黑的夜空中几颗星子。 身后有人忽然跑过来叫住她：“裴抒雪！” 她转过头，见果然是杨镜升那张熟悉的面容，忍不住抿嘴一笑。站在路灯下，等他跑到自己跟前。 料想他对自己有话说，为了不至于太过被动，她先主动问：“怎么啦？” 同样是路灯晕黄的感觉，同样是冬夜。 杨镜升想到不久前的不欢而散，心想这次一定要好好说。 只是稍微紧张，先前面对镜头站在雪道上都没这么紧张过。他抿了抿唇。 “我发现，我可能也很喜欢你。” 他道，不过话没说完，继续在脑中飞快地组织语言。 不知何时，天空中忽然飘起小雪。 他仰头望了望，继而腼腆地笑了下，“其实我很久以前就对你有好感了。” “你写字那么好看，性格也好，很难不让人心动啊。” 他回忆着，唇畔也浮出清浅的笑。 这姑娘身上有种格外的洒脱，像那种自小从事户外活动的女孩才会有的，特别吸引他的一点。而且她不像别的女孩那样娇气，人很潇洒，但也擅长体察人的情绪。 笑起来也好看，聪明，学什么都快。却不像其他骄傲的人那样，拿鼻孔看人。 像荆棘于繁花蔽空中恣意生长，纯正的理想主义者，不惧世俗人眼光，自由而浪漫。 他这时忽觉自己的词汇量太过匮乏，不知该如何把内心的感受描绘出。 转而想到自己那番话太过中二，又害羞起来，话也再说不出口。索性将口罩往上拉，严严实实地遮挡住脸。 裴抒雪弯起眉眼，眼睛快笑成一条缝。 少年人情真意切，如这冬日的冰雪一样纯粹，情怀却无比滚烫，弥足珍贵。 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 月悬挂在九天，静静地将清辉铺洒，温柔地收敛起一半光芒，隐藏进乌云中。 忽地想起曾经学过的一句诗： 唤起一天明月，照我满怀霜雪。 她静了好一会，不知该选择什么样的言辞表达自己的情绪，最后下定决心，朝她的少年道：“可以抱一下你吗？” 少年怔愣片刻，显然是没预料到这个结果，不过还是毫不迟疑，点了点头。 转而怀中多了个雪色的身影。 像梦中奔赴过的无数次那样，她抬起手腕，轻轻勾住少年后背。不敢抱得太实，只持续半刻后，忙松手退后几步。 红着脸，“好了。” 又悄悄说一句：“我也喜欢你。” 大雪苍茫，天地间三种绝色，雪色、月色和你。 碎玉乱琼纷纷扬扬飘洒下来，落在行人的衣帽上、肩膀上，寄着跨越省界山界的相思，彩笺尺素被隔在遥远的小重山外。 纸笔悬在光晕，趁浪漫主义熹微的光还能透过枷锁从陆离罅隙里漏射，该用笔书写吉光片羽的年华。 天宇澄霁，宇宙鸿荒共赴荣光。 而冬日可爱，少年惊鸿。 * 之后转天的这个周日，杨镜升约上裴抒雪到延庆滑雪。 只有他们两人去。虽然互相表明心迹，却没正式在一起，约定好高中毕业后再谈恋爱。 虽然是这样，除了小情侣的拥抱接吻，其它约会的各项事宜都安排好了。 两人这回特意穿了一样颜色的衣服，一样颜色的鞋子。他依旧是没有手机，只能用诺基亚通话，裴抒雪便不厌其烦地给他打电话。 感觉别人都在随时代前进，他们俩反倒落了后。 两人还约好，等杨镜升回基地训练后，互相写信，恢复成最古典的遥寄锦书。 想想就期待得很。 到了滑雪场，因着节假日的缘故人挺多的，其中不乏小孩和情侣。 他们各自也都有装备，不必到前台租赁，省去不少排队的功夫。 对于滑雪，裴抒雪是有点基础的。 初中时寒假经常在雪场里泡着，双板能上中级道。但闲置太久没玩，还是从初级道开始练起。 杨镜升是单板，也跟她在初级道耍了耍，后来都觉得没意思，上中级道。 飞包和公园也挨个试了下。有些瞧着难搞的设施在杨镜升这里得心应手，旁边无论如何尝试都失败的中级萌新们惊掉了下巴，在他滑上铁杆且毫无阻力地顺利通过，纷纷举起手机拍照。 常说雪场里的男孩子就像拆盲盒，她是越发觉得这个家伙就是宝藏。 这边没有大跳台和U型池，只能速降滑着还有意思些。他们两人默契地开始比起速度，暗中较着劲。 裴抒雪自然比不过杨镜升这等专业的，他太快了，跟风一样，关键是这家伙还不知道停下来等等，整个很直男的操作。 滑雪场里也经常会有女生的视线偷瞄过来，觉得技术高超身材又好，应该是个帅哥。但见着旁边紫白滑雪服的姑娘与他举止亲密，如同紫丁香一般的气质，猜测是个有主的了，不敢打扰。 中午在半山腰的小木屋吃了西餐，杨同学一上来将身上携带着的多张红色毛爷爷摆放在桌，仿着陆楷的姿态摆阔，让服务员开了眼界。 下午的时候，两人结束滑雪活动，到附近一座山上看烟花。 天色转黑，便成功看到直冲夜空的舒展开来的彩星。花火绚丽烂漫，引得人移不开眼。 巨大的烟花绽开在空中，接着流光溢彩散成不同景象，如花瓣雨坠落旷野，在游客的惊呼赞叹声中，托举出一个个美丽的愿景。 她仰头专注地看向那些烟火，心想此时此刻，全球七十亿人会有多少同她一样的举动，又有多少也在某处眺望喧嚣热闹的景象。 而烟花易冷，情意长存。 此刻，世俗的烟花是眼前美好的寄托。 不禁望向身旁之人。他也在专注地望向烟花，察觉到她的注视，嘴角带笑侧过头来。 她给他个抚慰的笑容，勾住少年的脖子，在他耳旁悄悄道：“这是我赠你的银色满际。” 烟花转瞬即逝，但她希望他们的情谊地久天长。 冬日雪野上，无数人在繁花蔽空下许下美好心愿。 裴抒雪也拉过杨镜升的手，十指相扣，举至中间虔诚地许愿，希望我们都可以变得很好。 希望我们不惧道阻且长，有远方的热爱和真挚的情谊，不负少年春光。 * 短暂的周末结束，杨镜升和师兄踏上回归基地的旅途，开始更为紧张投入地备战冬奥。 而一年一度最温暖热闹的节日也即将如约而至，北京的街道上开始张扬红旗和灯笼，超市进门明显处已将对联福字灯笼等年货排列好，等待顾客采撷。 街上穿红棉袄的小孩越来越多，裴刚这天躺在懒人椅上晒太阳，要求去给他买个红裤衩。 一家四口到家乐福进行大采购，超市里播放着《好运来》这首歌，每个人脸上尽是和和美美的表情。一年过到尾，只盼噩运消除，来年会更好。 除夕那天，他们带上置备齐全的年货，到四合院姥姥家过年。 几家亲戚们也一同赴约，小院热闹起来，表弟表妹在地上摔鞭炮。裴抒雪正和屋里的表姐聊着天，听到这动静经受不住，捂着耳朵过来往小孩屁股上各踹一脚。 厨房里凡是女眷都过去帮厨了。段晓霞和几位姐姐妹妹坐在一起，开心地畅谈这一年的好事坏事。 里面氤氲着的蒸汽也调皮跑了出来，门一关，又苟延残喘地沿着门隙想逃脱。 姥姥让她去街上买点糖葫芦，哄着弟弟妹妹吃。她在院子里呆得也无聊，欣然同意，携上手机走。 回来时路过一处卖花的地摊儿，摆着多种颜色的花束。她一眼相中绀蓝色调透着淡香的簇团小花，掏钱买下来一束，捎在手上走。 不忘拍了张照，发给几位要好的朋友。 突然想起今日除夕，距离京张冬奥会开幕，已不到五天。 想到仍辛苦备战，在除夕夜不能与家人团聚的杨镜升，心里微微苦涩。脑海中突然升腾出个想法，她跑回花摊上再买一束，急着赶回院子。 回去后，她拿出纸笔做了个贺卡，插在花束显眼见的地方，又匆匆忙忙跑向东巷的杨爷爷家。在外面探了下脑袋，里面隐约有谈笑声起，她将花束放在门旁，又匆匆往家回。 做完这件事后心情愉悦，快乐地趴在床上刷手机。等到了饭点，吃过经由姥姥妈妈姨她们亲手做的年夜饭，和表兄弟姐妹们窝在沙发上看春晚。 临近十二点，表哥从手机里下载个东西，放在院中模拟鞭炮声。一家人和和美美团团圆圆，等指针正要指向十二时，她从沙发上起身，拿着手机到院外。 从通讯录里翻找出杨镜升的电话号码，预备着，等十二点钟的时候打给他。 结果指针彻底指向十二点，她刚要按拨通键，那边电话就打来了。 还在纳闷诺基亚为何如此快，伴着红红火火的鞭炮声，几乎是异口同声：“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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