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钟总在游戏里还有个媳妇呢,也谈了三年。” —“哦豁,这么长情啊?” —“那个,他那媳妇……” —“不行不行,想都别想,犯红线了。” —“别啊,我们就私下里自己看看,又不出卖客户信息。” —“NO。” —“所有账号的实名登记在都在你们后端系统吧,就悄悄看一眼。” 程序小哥耐不住磨,其实他自己也好奇。 找到相应服务器的ID伊采。 她的实名登记信息…… 所有人翘首以盼。 下一秒。 所有人都愣住了。 姓名:姜夭漫。 身份证号:XX……XX。 —“我的妈呀,谁来打醒我。” 有人狠狠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把,然后咬牙忍住疼:“不是梦啊……” 诡异的气氛覆盖了大家讨论八卦的兴奋。 而八卦漩涡中心的主人公之一,姜夭漫,此时正和刘谦帅打太极。 刘谦帅:“Rain走了之后,你们应该还有联系过吧。” 姜夭漫温柔地笑着:“已经分道扬镳了,还有联系的必要么?” 刘谦帅不好糊弄,道:“我知道你们俩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当初,开发这个游戏,你们俩是元老,一起开荒的情谊。” 姜夭漫:“不瞒你说,乍一提起从前,我还有点怀念呢。” 刘谦帅:“你们一点都不一样。” 姜夭漫:“是吗?” 刘谦帅:“Rain若是有你一半的柔和,我们都闹不到今天这个境地。” 姜夭漫:“性格是天生的,人与人的相处,其实也是一种互相容忍。” 刘谦帅:“你们俩真的没有再联系么?” 姜夭漫摇了摇头:“别说我了,现在恐怕任何一个人都打不通她的手机,或许她需要一点时间,调整自己的情绪。” 刘谦帅叹了口气。 姜夭漫简直就像个闭口葫芦,滴水不露。 高跟鞋踏在大理石地砖上的声音特别有韵律。 但是旁人是踩不出这种韵律的。 只有女神姜夭漫可以。 姜夭漫路过茶水间的时候,听到自己部门的员工在与什么人争论。 但是高跟鞋的动静一逼近,他们立刻就停了。 姜夭漫并不在意,一如寻常地路过。 她回到办公室,自己的工位上。 两分钟之后,另一位美工从茶水间回来,她的表情有些……诡异,眼睛毫不掩饰,直勾勾盯着姜夭漫。 姜夭漫顺口问了一嘴:“怎么了?” 那位美工咳了一声:“有点震撼我三观的事情,对不起,我还没组织好语言……” 姜夭漫冲她一笑:“那你慢慢组织,然后低下头干自己的事情了,完全没有任何追问的意思。” 她是真的不在意。 美工捂住脸,叹气,喃喃道:“真女神啊……” 钟以青在发现自己成为游戏BUG之后,就开始了无所事事。 上午十一点左右,游戏里的人陆陆续续多了起来。 上班的人早晨最忙的一阵结束,开始摸鱼上线。 大学生们一天只上两节课的,也回宿舍开始约游戏里的小伙伴吹牛。 那天不上班的富婆土豪,这个时候大约刚起床,简单做个保养,便愉快玩耍。 伊采的头像始终是灰色。 钟以青。 她最近一段时间,晚上在线的时间越来越长,白天上线的时间越来越晚。 有的时候,甚至早晨六点左右才下,而下午四点多重新上线。 她以前的生活作息不是这样的。 钟以青记忆里,她曾经非常规律,白天上班,偶尔摸鱼,晚上下班时有将近两小时的真空,然后随便玩玩,到十点半左右下线休息。 除非加班必要,绝不熬夜。 她身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钟以青两手交叠,拄着下巴,对着灰色的离线头像,发了很久的呆。 他的好友列表,有一个特殊的分组,顶置在列表的最上方。 而这个分组里只有两个人: ——伊采。 ——溯洄的小宝贝。 备注分别是: ——媳妇。 ——媳妇的小马甲。 其实,一个人不见得有多了解自己,但一定会特别了解自己的心上人。 当你把人放在心上时,对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看在眼里都是特殊的,都是不同于俗人的可爱。 钟以青传送小凤山,挂了一会儿,忽然世界上又开始频繁开刷伊采的名字。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无数新建的小号前赴后继地开骂。 昨天不是解决了? 钟以青一推桌子,起身去维运组。 溯洄,伊采。 钟以青,姜夭漫。 两个人的八卦简直以燎原之火的势态席卷了整个公司。 钟以青一路收到了无数人的瞩目。 他推开维运部的门。 部门经理略有些心虚地觑着他。 钟以青:“昨天的事你怎么解决的?” 部门经理赔笑:“昨天实在是忙着,没顾得上,您也见着了,刘董这人比较谨慎,我们打了一晚上的补丁……” 钟以青:“现在呢?” 部门经理说:“现在啊,啊……我马上……” 钟以青不听他废话叨叨叨,已经走进来,坐到了部门经理的位置上,霸占着他的电脑,借用他的权限,从桌面的纸抽里抽取一张纸巾,抄取了什么东西,揣在兜里装走。 自从Rain走后,刘董火速撤掉了一批高层管理。 新换上的这些心腹,磨洋工那是一绝,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钟以青回到自己的电脑上,操作了一番。 低矮潮湿采光不好的出租间里,卖脚本的小青年,系统再度受到重创。 这一次更狠,瘫痪得更彻底,已经不是一天一夜就能抢救的事儿了。 他穿着格子衣,一碗泡面直直地扣在了键盘上。 刘谦帅中午饭都没吃,打了几个电话后,开车急匆匆走了。 他一把岁数,没什么本事,胜在人脉广。 撬不开姜夭漫的嘴没关系。 他自己还真就凭借一些酒肉朋友,找到了Rain的老家,得知了她父母的住处,就在本市镇上的一处小庄园。 刘谦帅没耽搁,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大包小包拎着礼品,奔Rain的父母家去了,在小庄园里,见到了正在和姐妹们打麻将的Rain母亲。 Rain的母亲,一看面相,比Rain更不好惹。 刘谦帅的礼物还没送出去,就已经被退回来了。 Rain母亲让老公帮自己顶一会儿,带刘谦帅去了个安静的地方聊。 “坐啊,喜欢喝什么茶,我这儿开农家乐的,只有大麦茶,您将就将就。” “没问题,没问题,我不讲究。” 刘谦帅双手接过茶杯,狠狠地喝了一大口,丝毫没有嫌弃的意思。 要不怎么说他会做人呢。 Rain的母亲笑了。 刘谦帅心里着急,没寒暄几句,便切入正题:“姐姐啊,我今天其实是想找Rain的,我是她以前的同事,已经很久联系不上她了,有些担心。” Rain的母亲笑了笑:“啊,我们家丫头啊,她现不在本市了,她回我们老家去了……说是有什么抑郁症,让她弟弟给请的医生治疗。” 刘谦帅“哟”了一声,担忧地问:“那她身体状况还好吧?” Rain的母亲摇头笑了笑,有几分不屑的说道:“现在的年轻人啊,衣食无忧,还这个抑郁那个抑郁的,我看就是生活太优渥了,闲着没事找事呢……想我们那个年代,饭都吃不饱,谁有功夫矫情。” 刘谦帅:“哎,虽说是这么个理,但是话不能这么说。” Rain的母亲说:“你想找她啊,我也帮不了你,家里确实也联系不到。” 刘谦帅一听这话有点上火,忙问:“您刚刚不是说她还有个弟弟?还给她请医生?” Rain的母亲说:“巧了,她弟弟现在也不接我电话了。” 刘谦帅:“……” Rain的母亲仿佛知道他不信,缓缓解释道:“那孩子跟他姐站一边的,前段时间,因为我说话不合适,和我吵了一架,现在也不愿理我。” 刘谦帅捧着茶,一口也喝不进去了,喃喃道:“那这还真是巧了啊。”
第17章 第一个马甲掉 伊采一觉睡过了下午两点,起床的时候,脑子里有些混沌,两眼望着天花板,什么也不想做,就想躺着。 一躺,又躺过了两个小时。 以前,家里墙上挂着一个静音的钟表,伊采回来住了几天,觉得太静了,心里不舒服,于是换上了一个滴滴答答走秒针的钟,在深夜或者午后,静下心来,听听时间的规律,能让人觉得心情舒缓不少。 我在浪费生命。 她想。 伊采从前做梦都不敢想有这么有悠闲的时光。 她前二十几年的走得很急。 小的时候,一堆业余培训班。 中学开始,住校,赶作业。 高中时,有了自己的兴趣爱好,终于找准了自己的人生方向,一头扎进未知的知识海洋,乐此不疲。 大学,研究生,她一边读书,一边创业,生活的每一天都洋溢着热情,她的生命里,没有工作日和休息日的区别。 她找到了自己所钟爱的事业,并为之臣服。 然而。 咣当! 她生命的钟表毫无预兆地落在地上砸碎了,继而陷入了长久的罢工和寂静。 颓废的情况将维持到什么时候,伊采心里不知道。 她时常怀疑,是不是自己老了,所以一次的元气大伤需要用更长的时间休养。 想起曾经二十刚出头的时候,在路上,在不一定能见到黎明的夜里,一次次的失败和摔倒,她都能若无其事的马上爬起来,然后更狠地向前冲。 确实不能和那时候比了。 那时候的她一无所有。 但现在的她刚割舍下自己的心血。 伊采脑洞大开。 觉得自己简直相当于流了一次产啊!能不元气大伤嘛! 上一顿饭,是在昨天下午的三点左右。 现在,正是今天下午的四点。 昼夜轮过一圈,超过了二十四小时,她不仅不饿,还一点吃东西的欲望都没有。 觉也睡不好,饭也吃不好。 伊采从被窝里爬起来,在枕头上拢了拢,一大把头发。 …… 伊采终于慌了。 她现在居然开始掉头发了。 哪怕从事着秃头率最高的职业,在此之前,伊采从无秃头的烦恼和危机感。 她的头发乌黑浓密,发根坚固无比,马尾一个头绳绕一圈就能扎紧一个大扫把,那是她一直引以为傲的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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