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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凌云淡淡地开口。 这也是实话。 未来他的名字前如果会有很多称谓，他最希望的还是滑雪运动员时凌云。 温念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答案。 那是属于他们两人心灵相通的答案。 “明天陪我去趟学校吧？”时凌云再次开口。 最近因为疫情都在家上网课，他联系了辅导员询问关于休学的事情，辅导员还是让他来学校一趟。 “好！”温念答应地很快。 虽然心底还是有些疑问，关于时凌云和家人的关系，但温念没有打破两人之间快乐时光。 和母亲关系搞僵，时凌云自己一定也很难过，她不想再让时凌云有负担。 然而平静的气氛并没有维持多久，两人清晰地听见门外林慧如的喊声。 温念还来不及离开，敲门声就响起。 她和时凌云对视了一眼，正打算找个地方躲起来。 林慧如破门而入。 相似的场景在一天之内发生两次，在场所有人都有些愣住。 这一次林慧如没有绕开温念。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意识到从儿子这边没办法下手，她转向表情还有些许尴尬的温念。 一如既往的和善笑容，却让温念有些不寒而栗。 “小念，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时凌云还在滑雪？” 这是一道送命题。 不管她是不是如实回答，都无法如林慧如的意。 “你有什么事跟我讲，这和温念有什么关系？” 没等温念回答，时凌云便走了过来，长腿迈到两人中间，整个人挡在了温念面前。 温念是这时候发现林慧如的情绪已经不太对，她的神色冷下来，视线绕过时凌云看向了她。 这一次她褪去了伪装，语气阴翳地对她说： “我好心让你住在我家，你就这么恩将仇报？”
第15章 空气瞬间宛如结冰般，冻得人心发慌。 面对这一指控，温念甚至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时凌云护着她，高大的身躯死死挡住温念，不至于让林慧如因为过激伤害到她。 眉头紧皱，大概时凌云也没想到母亲会如此失掉分寸。 “你在做什么？”他的语气低沉，周身气场冰冷。 语气甚至比林慧如更加阴翳。 温念担心时凌云会因为置气让两人的关系更僵，悄悄拉住了他的衣角。 就在她打算开口解释的时候，敞开的房间门外出现了两个人影。 是好几个月没见的妈妈！ 温念眼神亮了亮。 梦筱姐姐带着妈妈来看她了！ 她难掩激动的情绪，想要朝母亲挥手，可还是忍住了。 现在房间内的氛围显然不适合叙旧， 温念的眼睛朝着门外两人眨了眨，时梦筱几乎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合着谈判现场被她们赶上直播了。 时梦筱明显比时凌云要更会处理与母亲的关系，她搂住林慧如的肩，悄无声息地把他们分开，保持住安全距离。 “你要继续滑雪，就别再认我这个妈妈。” 然而盛怒之下的林慧如并没有因为女儿和好友的到来就平静下来。 她有如寒冬般的眼神在时凌云和温念身上回荡，留下最后通牒。 话音刚落，连温念的母亲都明了矛盾根源。 她看出温念想要开口，立马朝女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火上浇油。 等到林慧如被时梦筱安抚着离开房间，原本氛围尴尬的环境才轻松了不少。 温念瞬间移动到母亲身边。 “妈妈！你来怎么都不告诉我！” 她缠着母亲撒娇。 温月寻拍了拍她的脑袋：“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吗？” 她抬头朝面前长相俊朗的少年点了点头。 她对时凌云的了解并不深，只知道他是名校高材生，和自家儿子在滑雪场认识。 如今看来，小伙子外形绰约，更可贵的是气质斐然，绝非等闲之辈。 温月寻无意介入时家家庭矛盾，笑着转移了话题，仿佛之前那场闹剧她并没有亲眼看见： “念念给你们添麻烦了。” 时凌云淡淡地说了句“不会。” “你妈妈说的只是一时气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温月寻顿了顿，宽慰了一句便拉着女儿准备离开。 时凌云并没有再挽留，等母女俩出门后，便整理起了行李。 他住在这里其实并没有很久，如果不是当时在他准备租房的时候，母亲从中阻拦，他可能一开始就不会住进来。 空荡荡的房间似乎也印证着主人没打算久留的打算。 他偶尔听见房门外传来温念母女俩的欢笑声，握着行李箱的手不禁顿了顿。 那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温暖与亲情。 小姑娘毫无顾忌地在母亲身边撒娇，享受着属于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烂漫。 这份家人的支持足以舔舐外在带给她的伤口。 时凌云自嘲地笑了笑。 他离开得静悄悄，温念母女在对面的房间里并没有听到声响，时梦筱和林慧如也在另一个房间。 大家都不知道他的离开。 最先发现时凌云不见的是温念。 和母亲亲昵完后，她放心不下时凌云，想要去他房间安慰，就发现人不知何时已经不在。 房间干干净净，像是从未有人住过。 她连忙跑去找时梦筱。 在一旁的林慧如听完后，没有如她想象那样担忧或者焦急。 反而一副“那就随他去”的置身事外。 仿佛真的如时凌云所说，她要的大概只是一个她需要的精英儿子，一旦时凌云没有按照她设想的轨迹成长，那这个儿子对她而言也再无价值。 想到这，温念不禁浑身一颤。 一定是误会吧，她刚来美国后林阿姨招待她时的热情还历历在目。 这样热心肠的人怎么会对自己儿子如此冷漠呢？ 或许只是母子二人缺乏沟通。 温念默默地想。 温月寻在一旁安慰着林慧如，温念一时间有些无处可去。 林慧如应该不想看到她。 温念很识趣地躲在林慧如的视线盲区，瞧见时梦筱准备出门的样子，便上前悄声问道： “梦筱姐，你走啦？” 时梦筱叹了口气回答：“我有点不放心小时，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找他？” 一时半会儿温念还真找不到更好的去处。 只是当两人坐在车里的时候，才发现这纽约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她们并不知道可以去哪里找他。 “小时他…什么事都藏在心里，我这个做姐姐的，居然连他可能会去的地方有哪些都不知道。” 时梦筱苦笑着摇摇头，握着方向盘的手却因为用力有些发白。 温念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无奈地看着天色逐渐泛黄。 太阳快落山了。 她想到上一次看日落还是和时凌云在佛蒙特州。 对了！ 那次他还带她去了洛根的墓地。 “他会不会去了罗德岛那里？之前他带我去过，是他教练的故居。” 温念转头对时梦筱说。 原本正打电话联系人的时梦筱猛然抬头，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温念： “他连Logan的故居在哪里都告诉你了吗？” 难道他没告诉别人吗？ 温念用眼神就表达了疑惑。 时梦筱边输入着导航，边向她解释： “Logan刚离世那会儿他情绪很糟糕，我想陪他过去看看，但被他拒绝了。” 随着导航传来清脆的“目的地已设置”，温念在一阵发动声中听见时梦筱说道： “不过幸好你出现了。” 声音瞬间消逝在了引擎轰鸣里，温念来不及去纠结话中的深意。 在这一小时的车程中，温念缓缓地听时梦筱道出了时凌云和家人的矛盾。 “我们家三个孩子，大哥是父亲前妻留下的，小时出生前，正好是父母关系最僵的时候，所以他可能一直觉得自己是母亲为了留住父亲才生下的。” 这一句淡淡的话一笔带过了时凌云的童年。 时梦筱的话像是炸弹一样轰得在温念脑子里炸开。 怎么会有孩子怀疑自己出生的目的呢？ 温念不知道时凌云经历了什么，才会觉得自己不过是母亲手中的筹码。 但她好像突然了解为什么时凌云在面对父母铺好的路时，心情会如此矛盾。 如果他真的认定自己的价值不过是傀儡，那他就应该乖巧地做好母亲的提线木偶，在得到母亲相应的爱时至少还能说服自己，是有人爱的。 可偏偏他又有了想走的路，逼着他撕破表面的母慈子孝，强行去看清母亲这份爱或许真的带着目的性。 多残忍。 如果时凌云真的是这么想的，温念只希望这只是他的错觉。 傍晚的微风轻抚过她的脸颊，夕阳像大地洒下余晖，中世纪的欧式花园在落日照耀下发出璀璨的光芒，仿佛误入油画世界。 波光粼粼的海边站着一位白衣少年，鬓角的发丝扬起，黑眸沉沉地望着无尽的远方，拥有着少年的蓬勃与男人的俊美，黄昏的美景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 “小时真的在这里！”时梦筱喊了出声，从声音中听出她松了一口气。 但她并没有贸然下车打扰。 时梦筱犹豫了一会儿，试探性地看着温念： “你方不方便安慰安慰他呢？” 这点小事自然是方便的，温念来的目的也是这个。 她轻轻关上车门，走到了时凌云身后。 少年双手搭在栏杆上，任凭晚风吹起他的白色T恤，劲瘦的腰腹若隐若现，这是运动员才有的身材。 她停在了他半步之外，没有打招呼，亦没有出声打破这份宁静。 直到时凌云侧身，才发现不速之客的到来。 “你…怎么会在这？”少年甚至惊讶地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这个问题背后藏着很多，比如她怎么会猜到他来这里，比如纽约离这挺远，她是怎么来的。 但温念明显不想好好回答他的问题。 小姑娘又是狐狸一般狡黠的笑容，眼珠咕噜转动，笑着说： “我答应某人要陪他去学校办休学，结果他自己溜掉了，为了不食言，我当然要快点找到他咯！” 她双手背在身后，装出神神叨叨的样子，嘴角挂着的甜甜笑容却又把本性暴露无遗。 无边的蔚蓝逐渐将太阳吞没，但他面前的小太阳却依然闪闪发亮。 2018年他因伤退赛，所有人都劝他这可能是冥冥之中天注定。 上天却偏偏让他遇见了她。 时凌云无数次回忆两人初见的场景，明明是冰天雪地之中，小姑娘却如她的名字般始终发着温暖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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