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桩又一桩地,越说越恼火干脆直接掰着手指头例出叶以舟那些陈年往事和新结仇恨的教练声线躁动。 “你就自己数数!大虎他们因你受累,又被小K暗里加训多少次吧!” 宋知清跟随温二他们出来的时候,就只听到这两句。 错过前面的精彩部分,难得有吃瓜好奇心的她失落渐起。 要是再快一步出来就好了。 叶以舟被教练揪紧耳朵,即便戴有黑色口罩也能通过他的眉间表情看出他彼时大抵是愤愤然地撇着嘴。 紧捏起的拳心里,满是他的不服气和想反抗。 两秒不到,直接甩开教练控制住自己耳朵的手。 而后再长腿一跨,从大开的车窗内须臾迈进去的叶以舟行动快速犹如灵活的泥鳅,一溜烟的功夫就钻进去乖巧坐了好。 当然,如果能忽略他那双轻眯眸起、无比自豪斜睨外头惊讶脸教练的眼睛的话,就更好了。 “叶以舟!”气急却又没什么办法的教练,看着被蹭出几道脏痕迹的爱车车身,除了最初愤恨喊出的这混蛋一声名字,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泄愤。 大喘气几口,胸腔不住上下大幅度而动。 宋知清抓抓包带,拿了方才所剩没拆封过的矿泉水上前。 “您、您消消气。”边说,她往副驾驶位置的叶以舟扫眼。 ——视野内只闯入个已表情管理好,小心翼翼双手搭在车窗趴着,大眼睛眨巴眨巴无辜盯住自己看的家伙。 简直好笑又无奈。 教练指尖微抖,压嗓音说出的“谢谢”二字也是带有颤音。 拧开瓶盖仰面喝下几大口,艰难克制住情绪的教练再在几个深呼吸后,才二度对身边的宋知清点点头道声感谢。 接后迈步往驾驶位去的他,又对不远处的温二几人点头、招手打个照面。 “先走了。”他开口。 温二手肘懒散搭在苏云肩膀,嘴里叼只未点燃的烟冲他歪歪头表示已听到。 随着车子启动,车窗往上升起,退步目送车内人的宋知清,忽听见叶以舟重重拍两下车窗。 沉闷的声音响过两下之后,她又见车内的教练停了启动车子的动作,迎面就给他一个大嘴巴子。 紧随其后还过去的,是叶以舟不服气的另个大嘴巴子。 车身不停晃动,场面有些诡异。 宋浩然拉住宋知清便想走,“回去吧,感觉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 应答声还未冒出,车子那边又传来两下沉闷的敲窗声。 而后,宋知清看见贴有防窥视膜的车窗上,隐约现出一只拿口红的手。 一笔一划地,她看见里头的人慢慢写着:我没—— 只两个字,便没后话。 车身震动更甚,估计是又被教练抓回去暴打了一顿。 凉风吹过耳畔,抚乱披散的长发。 宋知清无声吸口气,微凉感自唇齿蔓延进身体,撩起的长发使得这风更为明显拂过面颊,有种说不出来的清爽。 站在原地,抬目往远处火红落日看去的她浅浅眯眸,脑海里是最初在这里见到叶以舟的断续画面。 感觉就在昨天,但其实已经过去有段时间了。 而且好像在这时光里,某种情绪被推动至有些不一样的陌生。 “走吧。”她回头,对宋浩然莞尔一笑道。 第21章 烈马 “新杀出的烈马,东方升起的一抹阳—— TS战队凭借热血和沉淀,一路过关斩乱麻,最终以优异成绩站上我们的舞台。” “是的,坚信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的TS,断然在今日也会展现出更异风采,拿出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雄风气势。” 台上主持人顺所背台本往下介绍,笑意盈盈,业务熟稔。 叶以舟坐在后台椅子,边翘起二郎腿边剥了橘子一瓣瓣扔嘴里吃,视线懒散却又不移地盯好大屏幕上的画面。 眼眸浅眯,咬碎橘子尝到酸味的舌尖被分泌的唾液松松包围。 TS。 “我觉得他们中的ADC跟你打法和性格都有点……呸!” 话说到一半,方才过来顺手拿叶以舟手中橘子塞进嘴里的教练,五官都因其酸爽狠狠皱在了一起。 但吐已是来不及,只得半无语半无奈地被迫品尝完嘴里强烈的余韵。 什么? 算是当事人的叶以舟抬下颌向边上人扫去,黑瞳转转,以眼神询问。 教练瞥瞥还在被采访的TS,捡起刚才未完的话语继续说下去,深知这会儿的时间宝贵。 “我说,我觉得他们中的ADC,无论打法还是性格都跟你有点像。” 话语落耳,叶以舟往前倾身,脱离被教练撑在椅背上的手半环抱住的状态,翻了白眼的样子带有明显嫌弃的烦躁。 手指一比划,揶揄的笑意在脸上浮现,直嘲讽面前教练的演技差。 教练眉头一紧,下意识就往边上瞅瞅。 在确定没有相关人员时,才手掩住嘴贴近些叶以舟,“其……” 刚出一个字,叶以舟就满脸厌恶地往边上挪开,完全不给他半点面子。 一愣,教练远离些他,接后扶额,“行,以后你直管在我手底下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顿后,他又收起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环上手臂,抓紧时间说正事:“TS虽然是个新队,不过‘新杀出的烈马’这话没说错,他们现在已经是十几连胜了,实力不容小觑。 而他们那个ADC也是相当厉害,打法很凶。” 说这话的时候,屏幕上正好给到那人的特写。 单皮吊角眼,昂头直视摄像头,一看便是不怎么近人的性格。 “对就是他,景太!”教练的声音难得有些激动,拳头攥紧,“这十几局将近九成的大节奏都是他带的,而几乎每波大节奏都会让他们得势,亦或直接定格局面拿下胜利!” 听着,叶以舟捏捏眉心,还是不理解教练到底有何目的,才会挑在这时候跟他说这些。 除非…… 思绪被敲门声打断。 探进来的是宋知清的小半脑袋。 “你们好~”她的末调微扬,话音听在耳里很舒服,“我是来给你们送奶茶的。” 莞尔上前,她撩把额前发丝,“希望你们战队可以比赛顺利。” 到叶以舟他们跟前的那几步,因为门外进来的一位工作人员而稍稍被停止会儿。 那人高举手中的两杯新鲜饮品,边掀掀脑上的鸭舌帽边对宋知清笑:“清清姐,谢谢你的奶茶和果汁。” “没事没事,”她摆手,“我那边还准备了面包和烤鸡腿,你要是饿了可以尽管去那边拿。” “好嘞。”回她的应答声干脆清爽。 插曲即过,她又鼓鼓腮帮,转身往叶以舟那边去。 稍一抬眼,就能对上他那双淡然的眼睛。 黑色瞳孔眸光亮亮,坐在椅上的人已不由自主坐端正些,目光如水盯牢她看。 表情非常认真,身上气质也是一如既往的高冷,甚至还透点生人勿进的淡离。 深吸口气,抓住包装袋的指尖不自觉用力少许,才勉强使得她不至于当场笑出声来。 虽然很努力在忘了,但她脑海之外出现的,仍然是叶以舟发酒疯的那两次。 而且越不去想,装进记忆深处的那些滑稽场面就越是深刻地重复出现。 实在忍俊不禁。 走到叶以舟跟前的那几步,她忍笑痛苦,递出奶茶的手甚至有点颤抖。 “我、我……” 一不留神,话语就打了磕绊。 抬头不住将目光定在叶以舟身上的本人还无所觉,只是单一诉说口中字眼着眼睛不停快速眨巴眨,浓密睫毛在灯光照耀下投出一片阴影。 旁观者清的教练咳嗽两声,悄然拉回局面。 他帮和宋知清对视呆了的某位接过奶茶,接后笑颜感谢:“谢谢你啊清清,也希望你今天的表演可以顺利。” 暗里毫不留情掐了一下叶以舟手臂,他又不缓不急地平常开口:“你今天是只唱表演曲吗,还是连主题曲一起唱呢?” 望向对面人的眼中隐隐透出感激的宋知清也跟着清咳一声,而后说:“只唱表演曲,主题曲还得之后的半决赛和总决赛。” “哦,起码得半决赛啊。”教练略加思忖,大腿处防备身边人的报复回击,继续道,“那就是说,在那时间之前,除了相关人员都无法提前听到你的主题曲咯?” “嗯,差不多。”宋知清点点头,“改过之后的成品,暂时只有我和甲方知道。” 最后一个字才说完,颇觉自己被忽略的叶以舟腾得从椅子上站起来。 从未有过的身高差感在彼时只有一两步的距离被放得很大。 宋知清下意识跟随他的起身而抬头,注视面前人的那几秒里甚至放慢呼吸,整个人都聚精会神。 “啊,我、我给你准备了柠檬茶,”想想,她又加上指定,“叶同学。” 完全没有醉酒记忆的叶以舟显得有点懵。 装作往前扔手中橘子皮的他往回慢慢走过来,视线垂眸扫向宋知清,眼里明暗交杂。 特地给他准备的? 特地—— “认真喝。” 不明觉厉的教练抬手看看腕表,拿稳他自己的那份奶茶就大步流星离开这里,打算去和K他们会合。 临前,他又和莫名紧张到抓紧衣摆的宋知清打个招呼:“谢谢你了,清清。” 一时间在教练走后,这里只剩下她和叶以舟。 安静中,独处的熟悉感扑面而来,记忆延伸回在NAME战队的健身房发生的那尴尬事。 “咳,”她又是一声清嗓,“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叶同学你好好休息。” 边说她边礼貌性抬头与叶以舟快速对视一眼,余光扫过他身上的红白队服。 颜色如同他所处战队的实力般惹眼,让人不注意到都难。 思绪即刻慢了一拍。 眉心蹙起,想起曾在资料上瞥见的,他在青训生考核中位于第一。 不是借NAME的光,而是真正有能力配得上这身队服。 “也祝你顺利。”嘴比脑快地宋知清脱口而出五个字,语气态度皆是认真,不由看得叶以舟怔楞住。 张唇想再说些什么的念头停在屏幕传来的男声。 “我会赢,会打败对手。” 干脆连NAME的名字都没提,直接就用“对手”一词概括过去。 简直骄傲的够可以。 宋知清同闻声看去的叶以舟一样,视线不转地盯住上方的人看,目光从他满是逼迫气势的吊角眼下移到他边上的名字条。 “景太。”动动唇瓣,很轻的一声,低到仿若不存在。 叶以舟挑眉,模糊又清晰地,将这两个从宋知清齿间透出的二字装入耳内,不悦蓦地凝结。 景太。 他在心中默默念遍他的名字,安静再将这人记了下。 沾了些橘子汁水的黏腻指尖擦过捏着的纸巾,动作因力度大而变得一顿一顿极其不连贯。 通过摄像机,与台上的景太悄然对视,其中似有斗志在燃。 没怎么悬念赢下的第一场。 后台K松垮披着外套,目光紧盯手中的平板,偶尔伸指在上面划拉什么。 叶以舟则在一旁刷手机,翻看留言。 【呵呵以卵击石,果然呐,碰到真正的石头,“卵”就嚣张不起来了。】【NAME果然就是NAME,打TS都不用费多大劲。】【笑死了那个叫景太的还说自己会赢、会打败对手,结果被打脸的如此之惨居然一分都没拿到。唉,现实往往就是这么残酷的呀,噗哈哈~】“你也看到了吧。”K将手里的平板递过去,“网上热度现在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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