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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说别问，无忧还是脱口而出：“你看我干什么？” “不公平。” “什么？” “别人有的我都没有。” 无忧瞪他一眼，陈起不但没停下，反而阴森森的看向惊鸿客：“他有人哄，我没有。” 惊鸿客被他盯得同样浑身不适，拉着毫无所觉的檐上雪离远了些。 无忧扶额：“人家是情侣，你别吓到别人了……” “以前你也会哄我的。”陈起勾住她的腰间的同心结，这是后来他百般要求下无忧才重新换上的：“按你这么说，难不成我们现在分手了？” “都没在一起过，你别胡说。” 陈起冷笑，阴晴不定：“当时你要是去桃花坞了，我们现在已经在一起了。” “我不去怪我吗？” “……怪我。”陈起摸着同心结下边的流苏，顿了顿才道：“那再去一次，好不好？” 无忧脸色有些浅红，眉目不动：“不去，忙死了。” “什么时候不忙？今天不是已经爬完塔了？” “还要刷经验。” “桃花坞旁边就有60级刷怪点。” “……你自己去，我要去龙骨原。” “龙骨原也不是不行，就是人太多了，我怕你害羞。”陈起真的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 无忧本就不善言辞，意思被他这么曲解一时也找不到反驳的话，只能气急得瞪他，等差不多了又轮到陈起低三下四的说些软话认错。 改不改就不知道了。 只剩下一旁的球球，一会看看檐上雪和惊鸿客，一会看看他们两，狗粮被塞了个满嘴，悲愤欲绝的捂着胸口投奔买一送一去了。 * 最后不管是桃花坞还是龙骨原都没有去，因为那天是陈起心理治疗的日子，早早的就被沈熙带走了。 真正开始接受治疗已经两个多月，无忧从没去问过进展，但沈熙总会在她在场的时候有意无意的说起这事。 “目前还没什么效果，如果这病这么好治，也不会是最严重的心理疾病之一。”沈熙手指抵着太阳穴，眼角被拉得有些上挑，温和的气质被去了些。明明是在和无秉说话却看着无忧：“不过能看得出阿起这回是真的在认真接受治疗，这对反社会人格来说非常难得，等于已经成功了一半，只要坚持下去，会越来越好的。” 他只说会越来越好，却不说能彻底治愈，因为反社会人格几乎是没有彻底治愈的可能性。 只能减轻和抑制。 无忧垂着眸不说话，好像根本没再听，没过多久就回了房间。 等房门关上，无秉这才从沙发上弹起来：“我怎么感觉你在给小狼崽子制造机会？啥意思啊为了他就要把我妹卖了呗？” 沈熙冷淡的别开目光：“她是你妹妹，又不是我的，我有什么不能卖的。” 这显然是气话。 无秉挠挠头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赔着小心蹭过去，好说歹说才让沈熙脸上的冰雪消融。 沈熙也不是故意要发脾气，今天给陈起做了一天的心理测试，本就已经很疲惫了，还被他这样质疑，心情自然十分糟糕，不自觉的就发泄在无秉身上了。 因为职业的缘故，他在别人面前永远温和没有攻击性，却总在无秉面前卸下面具露出最真实的自己。 见他倦色沉沉，无秉自然的拉过他靠在自己身上，双手帮他揉着两侧太阳穴：“等会早点休息吧，看你累的。” 沈熙享受的轻声低叹，半晌才道：“他性格偏执最是任性，无忧又容易钻牛角尖，我怕一个处理不好两人都受伤。” “我就不该让他们两认识。”想起是自己带无忧去的诊疗室才让她碰见的陈起，无秉就有些咬牙切齿，在他眼里陈起就算没病，也配不上自家哪哪都好的妹妹。 “阿起在帝国大学的时候就认识她了，不管有没有你结果都一样。”对陈起的偏执沈熙最是了解，又道：“你放心，我也不会逼无忧去接受他，只是把过程中的情况都说清楚而已，其余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 免得又出现因为信息不对等，再闹出什么误会来。 两人当中，能劝得动的也只有无忧，陈起早就认定了她，深知他不可能改的沈熙也束手无策。好在无忧显然也不是那么无动于衷，后面会怎么样谁都不知道，最差也不过是陈起疯魔而已。 ……好像这个最差结果听起来也挺严重的。 但说不定就能皆大欢喜呢。 * 无忧想过400层试练塔不会简单，但等真的打上去了，还是被吓了一跳。 400层的场景是尸横遍野的战场，置身其中满目荒凉，也看不见边境。硝烟浓重得影响了视野，无忧适应了好一会，又等来一阵风稍稍吹散了一些，才在中间看见了一个欣长健硕的背影。 那背影带着巨大的拳套，一身战甲，脚边满是魔物的残骸。 这背影的主人该不会是……诺提？ 那人转过身来，无忧有些紧张的握了握拳，直到看清他的面容才缓缓松开。 “又见面了。”那人嘴角噙着一点笑意：“我想过你会是第一个，但没想到你会来得这么快。” 无忧倒是没想到他会在试练塔里和自己说话，略低了低头：“瑟米恩长老。” 眼前这人正是九官城九大职业长老之一，拳师瑟米恩。 此时他头顶的名字还是绿色，不可攻击，显然开战之前还要和无忧说说话。 “是不是奇怪为什么我之前会说，只有通过了试练塔，才有资格接受天神的力量？”瑟米恩背着手，身姿挺拔，一头红色短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但丝毫不损他的气势。 无忧做倾听状。 “我们九个，也是接受天神力量的候选者。”瑟米恩脸上带着些许自信，复而又沉寂下来：“但天神似乎没有完全认可，还将寻找其它候选人的权力也交给了我们。” 话里是淡淡的遗憾，也许他自己也清楚，他们其实是天神拿来给冒险者的一道试炼，在NPC的眼里，天神的指示不可违抗，但瑟米恩仍旧有些许不甘。 他不懂，为什么他不行，即使明知道被天神选中的后果，可能是和曾经的神官们一样就此陨落，但为东大陆牺牲对于他们来说同样也是一种莫大的荣耀。 若能手刃阿瑞斯，更是他们的毕生追求。 无忧张了张嘴，完全没想到堂堂一城长老，会在这个时候流露出些许脆弱来。 “瑟米恩长老……”她再次觉得自己口拙嘴笨，想说些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只能讷讷的看着他。 好在瑟米恩很快就将那点不易察觉的情绪收拾了个干净，含笑道：“所以你也要清楚，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无忧躬身：“冒犯了，瑟米恩长老。” 说罢，做出了对战的姿势。 瑟米恩名字变红，伸出一只手来朝无忧做出‘请’的姿势。 说不会让，还是将先手的机会让给了她。 在用【流星追月】跳上去之前，无忧丢了个鉴定术过去。 “拳师长老：瑟米恩。 等级：？？？ 血量：？？？ 状态：？？？” 全是问号，也就是说至少比自己高30级了，再想想当初他和另外三个长老杀死120级的托尼斯，恐怕等级也在120左右。 同等级状态下一只魔物需要好几个人共同对付，这是极为正常的事。 那就是比自己高了足足60个等级。 刷满【不息】，无忧不再犹豫，用出【流星追月】直直朝瑟米恩跳了过去。 瑟米恩站在原地依旧不动如山，身后的红色披风被战场上的狂风吹得猎猎作响，直到无忧整个人即将砸过来碰到他的瞬间，脚步微动移到了无忧左侧面，躲掉了【流星追月】砸下来的伤害。 这是，【鬼步】？ 但刚刚他移动时无忧还没有落地，也就是说瑟米恩用鬼步时并不需要有目标，而无忧的【鬼步】却是必须要有一个敌方做为目标才能移动到左侧的。 这个小小的细节似乎在预示，未来的玩家技能还能够成长得更加自由、全面。 还未能多想，瑟米恩的拳头已经近在眼前，速度不是一般的快，即使无忧几乎已经将身法走位练到了她目前所能达到的极限，也是好险才擦着耳沿躲了过去。 “好身法，”瑟米恩这时候还能抽空赞叹，他的另一只拳头已经挥了过来，笑着问道：“谁教给你的？” 没人教她，如果非要说个人出来，大概就是弗雷尔了。 无忧抿唇不语，矮身躲过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踢出【扫堂腿】。 踢是踢到了，但仿佛是踢到了一块钢板，不仅没能绊倒他，自己还被反作用力疼得微微抽搐。 同时，瑟米恩头上飘出血量减少的数值，一个白色的‘-125’。 “身法有余，可惜力量不足。”说完，瑟米恩同样迅速的扫腿，无忧刚刚才重新站直身体，下盘本就不稳也来不及躲开，硬生生的直接被他绊倒在地。 ‘-25646’ 好家伙，一个伤害最低的控制技能都直接打掉她五分之一的血。 她从前怎么不知道瑟米恩是个这么聒噪的人，一边打还要一边说些有的没的，这是要在身体和精神两个方面都彻底碾压住对手吗？ 心知自己不能再吃伤害，在瑟米恩用出技能之前无忧双手撑地一个旋身从地上起来，【瞒天过海】解除控制。 原本以为400层的场景都是幻境，但刚刚那一下触地让她染了一身污血，手指轻轻摩挲，满是黏腻。 这不影响无忧的状态，只是让对战的气氛正式焦灼起来。 接下来一切功能型的技能无忧都不再用，比如【扫堂腿】和【地裂】，用了估计也是白给，还浪费输出。无忧在躲避瑟米恩拳头的同时，也毫不客气的回以拳头。 只是伤害实在有些低，不出暴击也就算了，白字也是简陋的四位数。 而瑟米恩就不一样了，他的出拳速度同样也很快，角度又十分刁钻，无忧躲得再快也还是挨了一拳在肩膀上。 好不容易被【不息】恢复的满血瞬间只剩一层薄薄的血皮，还是在她运气爆棚触发了格挡，规避了部分伤害的情况。 点那么高的格挡还是有用的，关键时刻救了她一命。 无忧绷紧神经，全部心神都放在了瑟米恩身上，【不息】尽职尽责的给她缓慢的恢复着血量。 如果忽略两人的等级和属性差距，从按了慢放键的旁观角度去看，战场之中两个拳师赤手空拳的对战着，一招一式皆带着雷霆之力，几乎都能听见他们拳头撕破空气的声音。一方出拳更加凌厉，一方身法更加利落，你来我往没有任何多余的花架子，却成了这战场最为昳丽的场面。 无忧头顶凝出豆大的汗珠，她已经很久没有神经这么绷紧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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