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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啦够啦，乖孩子。晚上不安全，要去也是明天再去。” 头发花白的佐藤医生接过堇瓜，将头纱理了理，整整齐齐叠起来还给倾奇者。 “好的，谢谢佐藤医生。”倾奇者抱住送回来的头纱，“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当然，好好休息。” “嗯，您也是，再见。” 99. 离开佐藤医生家，只要通过踏鞴砂中心的山石之上的栈道，就能到达位于东北方向的对侧山体间的冶炼炉。 倾奇者在悬空的栈道上跑得飞快，重新戴上的头纱在身后舞动，被他抱在双臂间的兰摩尼，看着眼前剧烈晃动的场景，忽然觉得头有点晕。 咔哒咔哒的脚步声和木板摩擦嘎吱嘎吱的声音回响在山壁间，就连叮叮当当的打铁声音都无法完全遮盖，听起来很吓人。 正在工作的工匠们都不由得向他投来好奇的目光。 这是有什么天大的急事吗？ 有距离较近的人顺便打个招呼，倾奇者只要听见了，就会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乖乖地回一句，“午好。” 有人询问，倾奇者也会停下来回答一句，“抱歉，我想跟丹羽大人第一个分享这件事。” 那漂亮的眉眼间染上浓厚的歉意，衬得眼尾的一抹朱红就像是哭泣造成的，倒是让问出这个问题的人感到愧疚。 “没事没事，我就随口一问，你快去吧！” “嗯，好的。那我先走了，再见。” 眼看快要到了，倾奇者忍不住再次加快步伐，嘴角上扬，忽地有位年老的工匠对他吼道：“栈道上不允许奔跑！” 倾奇者立刻停在原地，回头看着老年人严肃的面容，“倾奇者，看在你是第一次，就不处罚了。要用走的，知道吗？” “好的，我知道了，抱歉。” 倾奇者的嘴角落回去，紧了紧抱着兰摩尼的手，鞠躬后转身慢慢走完剩下的那段路。 100. 丹羽久秀就在冶炼炉前，炉心运作时巨大的轰鸣声，让他完全没听见外面的动静。 直到倾奇者站在他面前，丹羽久秀才知道原来自家小孩已经回来了。 那双晶石般剔透的紫眸中是掩饰不住的激动和兴奋，像小孩与朋友分享最宝贵的糖果，倾奇者双手掐着兰摩尼举在他身前。 “丹羽大人！” 说出这个称呼时，他的语速很正常，甚至因为心情而略微急促，语调上扬。剩下的那段话又恢复了原本的慢速。 “您看，我遇到了同类！” 丹羽久秀的心情有些复杂，但他掩饰得很好，目光虚虚落在倾奇者的双手间，像是在审视陌生人般认真严肃。 良久，他笑道：“恭喜啊，为了庆祝，今晚给你做好吃的，怎么样？”
第18章 101. 向丹羽久秀介绍完自己的新朋友后，倾奇者心满意足抱着兰摩尼离开。 双齿木屐在坚实的地面上敲出欢快的小调，被四周巨大的嘈杂声音掩盖，只有一直注视着他的人才能发现其内心的欢愉。 马上就要到午饭时间，倾奇者得为忙碌的工匠们，准备好吃食送过来。 嗯，对了，还有答应她的堇瓜甜汤。 心中盘算着等会儿要做的事，他嘴角的笑容始终不减半分。 目送那纤瘦的背影离开，丹羽久秀轻声笑着摇摇头，转身继续工作。 重新拿起铁锤的那一瞬间，他的喉咙突然泛起剧烈的痒意，教他忍不住捂嘴咳出声。 喉咙的震动扯的肺部都开始疼，挺直的腰背也因作用力弯曲成弓，那撕心裂肺的声音也被掩盖，无人可知。 好不容易缓过来，口腔内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丹羽久秀撑着台面边缘直起身，用拇指拭去眼角挂上的泪珠，抬头仰望高耸的烟囱。 比四周山壁还要高出一截的顶端，正翻涌着不太明显的黑烟。 丹羽久秀凝视片刻，心想，大概是刚刚说话时，吸入太多烟尘了吧。 踏鞴砂的白日被打铁声和轰鸣声笼罩，即使面对面说话都要扯着嗓子大喊，一不小心吸入异物，发生呛咳也是很正常的事。 毕竟，嘴张那么大呢。 不过，距离埃舍尔先生外出，去找赤目研究异常黑烟的问题，已经有几日，应该快回来了。 不知道有没有研究出解决方案，这个问题不能拖太久，要尽快处理才行啊。 102. 倾奇者来到厨房后，先把兰摩尼放在堆放着瓶瓶罐罐的灶台上，“抱歉，请稍等片刻，我需要先查看一下剩余的食材。” 兰摩尼抬手揪住他大大的袖口，仰着脸回道：“兰摩尼擅长烹饪，超厉害，可以帮忙。” “谢谢，那我们一起吧。” 说完，他又把兰摩尼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托到肩上，待她坐稳，才走到角落堆放的箱子前。 做饭、送饭还有搜集一些常见的食材等，这些工作原本都是由工匠的家眷们主动承担的。 在今天之前，倾奇者只是跟在他们身后打打下手而已，从来没有亲自掌勺，做完全程。 可因为黑烟问题，敏锐察觉到异常的丹羽久秀和御舆长正商量后，决定先让那些不需要长时间待在踏鞴砂内部的人员搬离，而工匠们则是因锻造工厂的正常运作离不开他们，只能继续留下来。 那些家眷们无论是回老家，还是迁到海岸重新建房，总之，必须离开，等问题解决后再谈搬回来一事。 由于负责人的态度坚决，即使工匠及其家眷们的内心都有些疑问，却还是老老实实收拾东西，按照命令尽快离开。 那可是丹羽大人啊，不可能害大家的。 搬迁的过程持续好几天，直到今晨，他们才全部搬离。 最后走的是丹羽夫人，给大家留了一顿丰盛的早餐，作为分别的赠礼。 而现在，午餐就该由倾奇者全权负责了。 103. 检查完食材，倾奇者想着该做哪些菜。 工匠们做的都是体力活，肉是必不可少的，鱼肉汤比较简单，不容易出错，是初次掌勺的最佳选择。 佐藤医生说堇瓜甜汤有助于治疗最近常出现的幻听症状，也得给他们安排上，但中午已经有鱼汤……算了，都可以喝。 最后，再来一道蔬菜，补充营养，就……拌海草吧。 打定主意后，倾奇者先洗净双手，将不能保存太久的鱼取出，去鳞去内脏，切成段和海草一同放入锅内，熬制鲜鱼汤。 在重新将一些海草焯水煮熟，加入调料拌匀。 虽然之前有过帮厨经验，跟着工匠家眷们学了很多，但他毕竟是第一次自己动手，内心多多少少有点紧张。 万一不合他们的胃口怎么办？他们会喜欢吗？这道菜是这样做的吗？ 这些问题时不时闪过脑海，可他没有分心去细想，尽量集中精神于烹饪料理。 那双干净修长的白皙双手十分稳当，有条不紊地做着每一个流程，让兰摩尼完全没有机会插手。 她只好掏出秘密记事本，把倾奇者因为紧张而不停小声嘟囔的制作过程全部记下来。 兰摩尼学会了璃月料理，好耶！ 处理的差不多了，倾奇者又单独另起一小锅，将特意留的堇瓜拿出来，洗净削皮，切成片放入烧开的水中。 稍微熬煮片刻，他拿起糖罐，隔着蒸腾的热气问：“请问，你喜欢喝多甜的？是超级甜、一般甜，还是不太甜的？” 要是不太甜的话，就先盛一小碗，再把给工匠们的多放一勺糖。 兰摩尼没有及时回答，愣愣地望着锅内翻滚的堇瓜片。 有点熟悉，好像用过，但不是…… “不是茄子吗？” “茄子？”倾奇者眨眨眼，“那是什么？” 兰摩尼傻了。 茄子不是茄子，是堇瓜。也就是说，鱼香茄子不是鱼香茄子，是鱼香堇瓜。 那菈万叶和tomo不喜欢兰摩尼的料理，理由找到了，是兰摩尼用错了食材！ “呜哇，茄子对不起，兰摩尼叫错你的名字。已经记住了，是堇瓜不是茄子！不会叫错了，对不起！” “诶？！” 倾奇者被兰摩尼突如其来的一段话惊到了，这是怎么了？ 他下意识想要像哄小孩一样去拍拍她的头，询问并安慰，却忘记自己手里还拿着糖罐。 那手就这么一甩，白色的糖块在空中拉出一条长桥。随后，只听扑通扑通几声，桥塌了，而塌落的桥体全部溶于堇瓜汤内，转眼就消失不见。 “……啊！” “对不起，兰摩尼不应该叫那么大声。” “没关系，不是你的错，都怪我太粗心了。” 幸好，踏鞴砂内部的住宅本就不多，搬离一部分人后，居住于此的人就更少，需要做的饭菜量也少了许多。 时间还来得及，倾奇者把这锅盛起来，又重新煮了一锅。 104. 给所有人送完后，倾奇者来到冶炼炉前时，已经过了中午饭点。 丹羽久秀习以为常地从他手中接过自己的饭菜，拖来两个小木箱当坐凳坐下就开始吃饭。 他舀了一勺奶白色的鱼汤，入口鲜香，味道不错。 丹羽久秀扭头，夸奖鼓励的话还没说出口，就瞧见倾奇者抱着一个远超他平日里伪装的食量的大碗。 “今天怎么想起吃这么多了？” 倾奇者即使非常不愿意在他面前说出自己的失误，却也不想骗他。更何况，或许是创造者在制作他时设置的问题，倾奇者本来就不会撒谎。 他扭过头，望着山洞外，不想看丹羽久秀的表情，以非常轻微的声音答道：“……不小心把糖罐洒了。” 说完，却还是忍不住偷偷用余光瞟丹羽久秀，观察他的反应，像做错事道歉后悄悄观察大人脸色的小孩。 丹羽久秀是个普通人，哪能在这么嘈杂的环境中听见他细若蚊蝇的声音。 “啊？” 倾奇者转过来面对他，一张脸憋得通红，深呼吸好几次，鼓起勇气大声喊道：“我不小心把糖罐全洒进去了，但不能浪费。总之，抱歉！” 丹羽久秀噗嗤笑出声，然后就听见了非常熟悉的声音，就像烧红的铁块放入冷水中，那一瞬间的蒸腾气声。 当然，这声音来自快要自燃的倾奇者。 倾奇者羞得抱起大碗咕噜咕噜一口气全喝完，末了，轻轻放下大碗，脸色陡然变得苍白。 他努力忍着，可实在忍不住，头偏到一边，捂着嘴，“……呕！” “没事吧！？如果不想吃就算了，我会想办法帮你掩饰，下次不要吃这么多了。” 丹羽久秀来到他身边帮忙拍背。 倾奇者摇摇头，腻的说不出话来，只本能般张嘴，吐出舌头吹气，试图用空气的流转把那浓烈的甜味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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