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某只粉毛屑狐狸 来到镇守之森，真跟着惴惴不安起来。 阴阴森森的森林，四处可见的蓝色鬼火，没有月光的指引，靠着会发光的植物才看清前路。 这地方以前就经常闹鬼，因此也是举报试胆大会的绝佳场所。 凶神恶煞的鬼，在受到邪祟的影响，一个个张牙舞爪，张着血盆大口，牙齿沾满血肉，发出的腐臭味，吃人的吃人，吃小动物，吃妖怪的吃妖怪…… 从前她见过太多了，尽管目前的道路一切安然，但一想起那些奇奇怪怪的鬼就毛骨悚然。 这时，紧跟在身后的阿浪，悄无声息地拍了拍真的后背。 真的头发顿时全竖起来炸开，浑身发凉，僵硬地定在原地，不敢转身。 “有只狐狸一路在跟踪我们，回头看一下。”阿浪开口道。 得知是阿浪在拍她，真才缓缓转过身去，她背后站着的，除了阿浪，还有跟着只一个粉毛狐狸。 “小狐狸？”真没那么害怕了，走过去抱起狐狸，摸了摸它的毛，这手感比阿浪变小猫咪时还要好摸，特别是耳朵，大大地垂挂在脑袋两侧，尾巴也很大。 那么可爱的狐狸一直跟着他们走，真首要猜测这只小家伙是迷路了。 “是在森林里走不出去了吗？”真将它两只胳膊叉起来，举起在面前问。 小狐狸眨巴着眼睛，也不作出任何应答，就扭动着柔软的身躯，“唰”地一下钻到真的衣领里。 阿浪看到之后脸一红，刹时又恼又怒，心想着怎么会有那么无礼的小狐狸，一见面就往胸口钻的！ 真反倒不介意，反而慢慢悠悠地将小狐狸从领口抽出来，把它放在自己肩膀上，揉了揉它的头：“那就一起走吧，我们要去鸣神大社，找巫女姐姐。” 粉毛狐狸眼睛眯了起来，趴在肩上休息，时而睁开一只眼睛看着阿浪。 不知为何阿浪从狐狸眼睛看出了不怀好意来，加上心里有些小妒忌在，对狐狸的第一感觉就不太好，总能不自觉地联想起某个粉头发的宫司来。 但还好，这一路下来，那只狐狸除了尝试在真各个地方在舒服的位置睡觉之外，就没做出太过出格的事情来，阿浪才没有对狐狸动手。 走走停停，差不多花了一天时间，真带领着大家终于到了鸣神大社的山脚处了。 抬头仰望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山路，真此刻最想做的就是飞上去。 以前或许能做到，现在的话……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脚，欲哭无泪。 呜呜，神明赐予了她一双腿一双手，就是用来慢慢赶路的，只能一步步爬上去了。 阿浪似乎永远都不会觉得累，每次都是他走到最前面，见真落下了，就在原地等。 小狐狸也是，懒懒地像个挂件那样挂在真身上，一点也不累，累的只有真。 爬了许久后，终于看到了有鸟居坐落的山路了。 真大大地松了口气，继续一鼓作气地走上去，当来到最高处时，小狐狸才从真的肩膀上跳下来，慢慢地走进去神社的区域内，仿佛跟回到自己家一样的自在。 由于每天来往神社祈福的普通民众很多，他们的到来并未足够引起巫女们的注意。 干等了一小会儿后，一抹粉色再度映入真的眼帘。 “哎呀呀，终于又见面了呢，真姐姐。”身着改良巫女服的粉毛大姐姐朝两人走来。 原本站在粉毛大姐姐肩膀上的小团雀，飞到了阿浪的头顶上站着，阿浪用手扇了两下，团雀盘旋了几周后就停在了真的肩膀了。 这可不是一般的团雀，这是鸣神大社饲养的专门送信的鸟，拥有极强的飞行续航能力，通常是宫司大人的专用，用以把重要信息传达至天守阁。 巫女姐姐捂嘴呵呵地笑了几声：“看来小团雀挺喜欢你的呀，如果不是因为这只小团雀，我都以为你是冒牌的了。” “……你……是？”真对她说不上熟悉，但又好像跟刚见面似的。 特别是那双粉色垂下的狐狸耳朵，貌似就跟那只小狐狸一模一样吧。 长相就不像，小狐狸毛茸茸的很可爱，而这位巫女姐姐很漂亮且有魅力，说话也风趣。 “我是神子哦，刚才的小狐狸就是我。”八重神子边叹气边摇头，“好难过呀，原以为变回原形你就记得我了，到时候让影知道了可怎么办呢，她可没有我坚强。” 真低下头去，已经开始不敢再面对继续增加不存在的记忆了。 源源不断出现的陌生人，都表现得跟她认识了很久的样子，就算无论她怎么解释都没人相信，让她倍感压力。 她害怕自己是别人眼中的「大人物」，而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到，无法回应他人的期待。 “怎么说呢，对不起，我现在压力很大。”真脑袋瓜嗡嗡叫，可能是爬上山体力耗尽的缘故，她身体很疲惫。 一旦没有了回忆，与人相处起来确实麻烦很多，八重神子也不急着勉强，反倒好奇地问起阿浪的情况：“哎呀，那就先不提你了，说说你身旁的这家伙吧。” “照现在的状况来看，国崩呀，你是被真收服了？”八重神子上下打量着阿浪，又看了看真，不觉笑出声来。 可太有趣了，要是把这件事告诉影，她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一定很惊讶很不可思议才对吧。 八重神子没忍住伸手捏了捏阿浪的脸，趁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收手：“不过嘛，如果是真出面的话，这倒不意外。谁叫这人偶缺爱呢，一旦享受过来自某个人的温暖，说不定就对某个人死心塌地了呢。” “令人讨厌，收起你那满肚子的坏水。”阿浪紧拧着眉头，深觉丢脸，摆出想要生气却压抑怒气的小表情。 八重神子笑而不语，方才捏脸的体验感还不错，肉肉的手感让人再想摸一遍。 经过岁月的打磨，除了没有温度之外，这个人偶其他的部分越来越像人了。 当然八重神子对这个人偶的事迹也有耳闻。 听说他之前在借景之馆里待着，苏醒后就被人带到踏备砂生活，本来相安无事的，结果还是闹出了许多麻烦。 出事后他就一直在流浪了，流浪期间自称国崩，听这名字，神子就知道这个人偶将要变成大麻烦了。 所以再后面，她给影说了这件事，并一再建议把他销毁掉。 影说放他自由，然后剩下麻烦事就交给将军处理，偏偏将军也没有任何命令下达，大家才没对他有所管束。 没想到竟有意外之喜，人偶不仅乖乖“回家”，还带来了“真”，希望影见了不会刺激过度，尤其是面对已经「磨损」的真。 为了表示自己不是坏狐狸，八重神子还特地跟阿浪说明：“别这么说，我可不敢对你怎么样，毕竟我要争取在神明面前表现好点，这样宫司大人的位置才能继续坐下去，毕竟这个身份可是给我提供了很多便利。” 阿浪不满意这个回答：“既然如此，你去讨好神明就好了，她跟你位置坐的牢不牢靠也没关系。” 想必这小子也是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也能理解，从制作出来到现在，影都没有好好教育过他。 八重神子更乐了，直接两只手一起上，将阿浪两边脸颊同时捏了捏，阿浪反应激烈，喊了一声受不了就挣脱掉了，跨过看山台的位置，干脆躲到高大的樱树后面，只探出头来。 他紧缩的瞳孔，惊恐的眼神中仿佛在说：「你不要过来啊！！」 “哎呀，我就是喜欢看人家迷迷糊糊的感觉，实在太可爱了！”八重神子此时此刻比任何在场的人都要开心，快笑出眼泪来了。 此情此景，真顿感无语。 为啥会有那么屑的狐狸，明明上山之前遇到时都很乖巧来着……嗯，虽然说，小猫咪实在很好捏，可阿浪不是猫咪的形态的时候，她的手还是可以控制控制的。
第12章 磨损是很可怕的 “那个，八重宫司大人，我能不能说句话呢？”真举起手，欲要发言。 八重神打了一个安静的手势：“什么都不必说了，先跟我来一趟，来了你就知道。” 真点头，跟随八重神子进入到神社之中。 再往里走，两人走到神社祭台的高处，那里盛开着一棵巨大的樱花树。 真伸手接住飘落的花瓣，歪了歪头，又抬头看了看树，只觉得新奇。 先前她也有听过鸣神大社里，有关于神樱树的传言。 据说在民众的印象中，这棵神樱树几乎是凭空长出来的，当时谁也没在此地种植过任何树苗，却在一夜之间出现，十分神奇。 “看来，你是回忆起了美好的事呢，真姐姐。”见到真一动不动地盯着神樱树看，八重神子以为她想起来了什么。 “没看出来，我只是觉得好看。”真老实巴交道。 八重神子万般无奈，扶住头疼的额头，“可怜我也才一百多岁，就要承担这个年龄不该承担的责任，真麻烦。不过你回来了就好，那个影太过死脑筋了，一点也不会变通，害我好多想法都做不成。” 真：“……” 八重神子左右看了看，向就近的巫女挥了挥手，吩咐她们好好招待正在侧边那棵樱花树小子，不能让他偷听到对话。 巫女答应下来照做，而后八重神子又遣散周围祈福的人和巫女们，确保没人在之后，就给真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触碰这棵神樱树。 真按照她的意思，手放在神樱树树干上面，闭上了眼睛。 一闭眼，她就仿佛在一片虚空中看到了紫色的影子，那紫色渐渐地，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黑暗中…… 真把手缩了回来，刚才出现的景象似乎被刷新了一番，一睁开眼就什么都记不住了，脑袋白茫茫的一片，她迷惑不解地看向八重神子。 八重神子给出的答复是：“你是不是在疑惑，为什么自己什么都没想起来，而我们却对你那么熟悉？” 真点头：“该怎么说呢，确实有这个感觉。” 一路上真已经说累了，她说她是雷灵，就没有一个相信的，原本渴求想要见神明的心情，寻找真相的心情，都被慢慢磨没了。 八重神子叹气：“唉，这下难办了，连神樱树也唤不起来记忆。这或者就是你们神明所说的「磨损」吧。” “磨损？”真又接触了一个全新的词汇，便竖起耳朵认真听。 “是哦，在提瓦特大陆里，任何生命和事物都会有「磨损」的一天。人类的生老病死，繁衍生息以及代代相传的品德智慧，恰好可以很好地对抗「磨损」。” 八重神子耐心解释。 “作为魔神的你们，本身就具有强大的力量，在漫长的岁月中「磨损」就不可避免了，等某天「磨损」到一定程度，说不准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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