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师门还能传承下来,没被人套麻袋打死吗? 想到这,许玥好奇的问了头一次听闻的师祖还在不在人世,冯意屈起指节又赏了她一个脑瓜崩: “你师公还活的好好的呢,现居朝廷吏部侍郎,怎么样,没有委屈你吧?” 不委屈,一点都不委屈。 吏部掌管天下官员升迁,权柄极重,人称天官。 许玥听到自己有这么大的靠山,心花怒发,一点也不矫情,能当二代,不,三代,简直爽透了。 见小弟子一双大眼睛笑的如同狐狸一样没了缝,黏上来询问什么时候去拜访一下师公,冯意故作嫌弃的把人赶了出去: “好啊,小小年纪都学会趋炎附势了,出去,出去,连个举人都没考中,吏部侍郎也和你没关系。” 出去就出去,许玥脚步轻快的离开。 留下花丛浅溪之中的冯意,以手遮了遮阳光,哂笑: “小滑头倒是听话,你师公可早就在信里知道你了。”
第25章 文家父子。 另一边。 文信回到家,想了想,拿着手中用朱砂批改的作业去了书房,文县令见到他没说什么,只示意人坐下。 一边处理县中事务,他口中直截了当的问: “有什么事情?” 此时,父子之间相处,多规矩而少温情,像文县令这样的不拘泥的亲爹很少——文信其实应该恭恭敬敬站着回话的。 显然,这种相处方式,文信已经很习惯了,他把作业递上去,请文县令批阅。 文县令接过,一目十行,嘴角不由扬起一抹笑,以他的眼光来看,自家儿子的文章可以说是同龄人中一等一的好。 去参加童试想来也是如探囊取物般简单。 因此,文县令毫不吝啬的夸了儿子几句,直将文信初显俊俏的小脸夸的绯红。 趁热打铁,文信抬头看了一眼他爹,想说的话在心中斟酌几下,才吐出口: “父亲,冯师着实是良师,我在他手下进步颇多,所以……” “你想留在丹阳县?” 当爹的打断了儿子的话,文县令看似在问,其实语气笃定,一双眼睛好像看透了儿子内心里的小九九。 文信低下头,心中嘀咕,难怪有人说父亲如果不从文,从武的话也能继承祖父的功勋,这眼神看的他都想打抖。 他点头,表示文县令没猜错,又连忙找出几个证据来作证自己留在丹阳的好处: “父亲,不是孩儿不孝,但是冯师这样的良师可遇而不可求,我没有您当年的天资……” 说到这,文信小心的查看亲爹的脸色,果然,柔和了一点。 说真的,文县令当初求学的环境确实不好,勋贵之家的继室幼子,上面有承爵的异母长兄。 他虽然读书,但是除了亲娘以外,没人指望他能读出什么名堂来,就是这样的情况,靠着一腔毅力和亿点点天赋,人愣是考中了二甲进士。 如今家族之中,长兄守成,文县令开拓,资源大把的倾斜,再看当初同样处境的人,不过是浑浑噩噩的当一个富贵闲人罢了。 “……可是我也想继承您的衣钵,所以冯师对我来说很重要,还有我的同窗,也都是人中之才,您不是常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良师益友,我的进步一定更大。” 文信将打好的腹稿一股脑全说了出来,然后忐忑的等待上首文县令的宣判。 良久。 “你想上进,我还能拦着你不成。” 文县令望着儿子,嗤笑一声,低头喝了口茶,掩盖他眼眸中的复杂,在这个儿子身上,他看到了自己从前的影子。 都是嫡幼子,一边是不用努力都能富贵度日,一边是寒窗苦读十几年,也有很大可能一事无成。 真像啊。 文信心花怒放,在文县令面前不好太表现出来,只能努力压抑住上翘的嘴角,可是完全压不住。 见此,文县令凉凉的道: “在丹阳,为父这一任考评为上上,下一任该升去其他州县为一任通判,离得你远了。” “现在你话说的好听,等你一个人在丹阳,若是没了管束,长歪了苗儿,为父可饶不了你。” “不,不会的。” 文信摇头否认亲爹的猜测,苦着脸道: “现在,我每日读书都嫌时间不够呢,生怕被玥哥儿追赶上来,那就丢死人了!” 他可比玥哥儿大五岁呢。 虽然吧,现在他隐隐有一种感觉,玥哥儿好像,可能,也许已经超过了自己一点点。 但是只要他多努力一点,晚上多点一会儿灯,应该能把这一点点差距抹平的。 对,就是这样。 文信在心中为自己打气,逐渐升起了斗志。 不妨,文县令好奇的问他: “玥哥儿,就是那个冯进士收的最小的弟子,许玥?我记得当初你三叔说他天资极佳,为难得一见的神童?” 文县令还为此给许家免了征役呢。 不过时间过去两年,文县令一心铺在县治上,事物繁忙,慢慢的就将这事抛在脑后了。 “不过他拜师之时是三岁,现在应该是五岁吧,你连一个五岁的孩童都比不过?” 文县令用一种怀疑,兼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儿子。 “这怎么能一样,玥哥儿他是天才。” 文信气急败坏,摆出许玥种种惊人之处,比如背书朗诵一遍就能熟记,闻一知十,才思敏捷。 连在杂学上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算术上极好,吹奏紫竹箫时,下人都会为之驻足。 力图佐证,不是他太菜,而是对手太逆天。 “所以,冯进士这次是真的捡到宝了。” 听了儿子的话,文县令心中一阵翻江倒海,全是遗憾。 大家都是文人,谁不想要一个可心得意,让人羡慕嫉妒的衣钵传人。 但这是可遇不可求的事,你以为好苗子是大白菜啊,想有就有,都是要碰运气的。 之前文三爷说的,其实文县令没怎么放在心上,小孩子嘛,还不定性,俗话说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现在虽然许玥只有五岁,但是读了两年书了,性情、天资各方面都有了检验。 ——真的是个天才! 文县令叹息一阵也就过去了,安慰自己,就算他收徒了,也没时间去教导,没看自家亲儿子都托给了冯进士嘛。 现在人是儿子的同窗,自己也能称一声世叔,好歹有了一层关系。 想到这,文县令叮嘱儿子要好好和人打好关系,不要一时因为嫉妒去疏远人家: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总有人比你优秀,你要做的是和优秀的人交友,这对你有好处,不要干那些损人利己的事。” “许家虽然是地主,这两年致力农桑,开办族学,家业有兴旺之兆,说不定许玥考出来了,一两代就成了朝中名门。” 文县令嫌弃的道: “以家世傲人,那是蠢货才干的,你不要干蠢事。” “哼,这还用你叮嘱!” 这句话文信当然不敢说出口,不然一顿竹板子是少不了的,他要多乖巧有多乖巧的点头。 走出书房,他松了一大口气,虽然有些不孝,但是能留在丹阳县文信很开心。
第26章 江心水 许玥回家之前,去了市集买了一些色彩新鲜齐全的丝线、漂亮的彩陶娃娃、柳枝哨子、彩纸风车。 还有吉祥斋卖的最好的樱桃蜜饯和百果糖糕,都让人分送给姐妹们,只说自己不能亲手送去,要先去给许地主请安。 几位小姐散学回家见得了东西,一个个喜不自胜,连课业都丢下了,凑在一起说话嬉笑。 心娘指尖抚过一把把丝线,眼神明亮有光口中赞叹不止: “还是玥哥儿想着我们,这些丝线色彩可真全,恐怕得一二钱银子呢。” “一二钱银子罢了,玥哥儿可不比我们这些没人管的,每月月钱都有一两,更别说爷爷和大伯时常补贴不知多少。” 二房的四小姐玉娘眉目间闪过一丝不以为然的神色,没多思考,急冲冲的出口。 元娘第一个皱起眉头,捏着帕子就要说话,谁知,心娘这个小辣椒最是不爽,顿时竖起眉头呛声: “玥哥儿有钱是他的事,肯给我们姐妹买东西是他心里有我们,你说这烂糟话是什么意思。” 要说有钱,那昊哥儿、愿哥儿两个也比我们有钱,什么时候见过他们一根线了!” 玉娘被呛的说不出话来,眼睛瞬间盈满了泪水,又羞又臊。 她,她没什么坏心思,又不是故意的,为什么要这么欺负自己。 而且她也没说错,玥哥儿在家里高高在上,处境比起她们这些女孩子要好的多,不过是偶尔施舍一点东西给她们姐妹而已,有必要感恩戴德吗? 依她看,心娘分明是胳膊肘往外拐。 是了,心娘向来聪明,想必是看玥哥儿有地位有前途,像哈巴狗一样在巴结人呢! 是她太傻了,以为都是姐妹,没想到让心娘拿着鸡毛当令箭,踩着自己讨好玥哥儿。 玉娘越想越觉得对,眼泪珠子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满怀愤恨的道: “你没骨气要讨好人,我可不一样!” 说完,她挥手将桌子上摆放的各种小东西全部扫落,噼里啪啦掉了一地,玉娘捂着脸十分委屈的跑走了。 几位小姐:……??? 过了一会儿,心娘转过头疑惑的道: “她的话什么意思?” 其他人怔了怔,面面相觑,都摇头表示不明白,因为不是所有人都能有玉娘那样的脑回路。 得不到回答,心娘看着落在地上的东西,很是心疼,蹲在地上用帕子包着手想拣出还能用的,其他人也来帮忙。 就听心娘边拣,边骂: “发了失心疯了,糟蹋东西。” 闻言,元娘心里好不同意,少女端庄秀丽的脸上有些许沉凝。 …… 不知道姐妹之间爆发的冲突。 这边,许玥接受了来自许地主例行的嘘寒问暖,简单说了自己要跟随冯师去杭州的事情。 孩子上进,即使不舍心疼,许地主也不能说什么。 俗话说,天下文采在江南,江南之才在苏杭,玥哥儿有机会和冯进士一起去见识一番,许地主知道机会可遇而不可求。 夜里想了又想,许地主唤来了好大儿,从许大爷手里硬是抠出了五十两银子,一边往怀里揣,一边冷哼道: “瞧你心疼的样子,这银子又不是你爹我昧了去,是给玥哥儿游学用的正经用途,多少人想出这份银子还没机会呢。” 横竖一个意思,有玥哥儿这样出息的孩子,金山银山都该花! 多给乖孙花一分,就少给那丽娘浪费一分。 许大爷摸着胸脯,听见亲爹说出这般扎心的话,整个人委屈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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