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我一直有种说不出的危险感觉,”王注意到斯蒂芬侧鬓滚落的汗珠,猜到他刚才动用宝石的力量观测了时间,“你看到了什么,不妙的未来?” 斯蒂芬的神色愈发沉重:“……我什么也没看到。” 这句回答并非是指危机不存在,而是正如字面意思,他这次没能利用推动时间看到未来存在的可能性。 察觉到这个世界多出来的黑暗力量,斯蒂芬本以为又跟上次一样某处信奉邪神的教会启动了召唤邪神的仪式。他想找出黑暗力量的降临地点,但却发现那些黑暗力量短短瞬息的功夫已如交织的网、几乎无处不在。 ——这个世界在崩溃。 黑暗力量影响了这世界原有的运行规则,空间扭曲、力场反转、气温失衡……连时间线上都只剩下一片黑暗。 数年前,斯蒂芬曾在黑暗领主多玛姆入侵地球时,利用一千多次死亡将多玛姆困入时间循环、换来他放弃对地球的吞噬,可当黑暗力量如空气般密集,这次他却无法再拨转时间。 “看来有一场恶战要来了是吗,”王说。就算清楚这次危机的严重,圣所作为地球的最后防线也不可能退缩,“我去把消息通知给所有人……但愿电话信号没占线,让我能联系得上伦敦和香港的法师们。” 斯蒂芬想说现在能用的通讯工具可能只有卡玛泰姬后院养的那些鸽子,但圣殿内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人。 “莫度!?”王讶声看着楼下那个许久未见的同门。 “你们感受到了吗?那些降临的黑暗力量……”莫度摘下黑色斗篷,抬头盯着奇异博士。 “你是为帮忙而赶回来的?”这位同门是王见过的最为排斥邪恶力量之人,但由于得知他们的师父古一法师暗中利用黑暗力量制衡黑暗力量,莫度信念崩塌,独自离开师门再没与圣所联系过。 “又或者,他打算帮的不是我们。”斯蒂芬敏锐地感知到了一丝不对劲。 迎接王的并不是同门的怀抱,而是莫度拔出的身后的长刃。 “铛!” 但在那一剑即将落在王身上之时,斯蒂芬骤然张开的拉格伽多尔之环挡下了莫度的袭击。 “黑暗能量?”斯蒂芬凝重地看着剑刃上流溢的黑光,他望向这位曾经的师兄,“你过去最憎恶的就是黑暗力量!” “你说的没错,因此我去探索了这种力量,我在这里面看到了世界的真理,”莫度脸上浮现一丝笑,“我真的希望你们都能看到,看到这股力量带来的未来……” ‘至尊法师。’ 斯蒂芬看到了莫度耸动的唇形,但最后几个字却仿佛不是他的声音发出来的。 莫度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无机质的黑。 一道旷远的声音裹挟着冰冷的恶意朝他袭来。 ‘你想阻止我的归来?’ …… 纽约,复仇者联盟。 “祂来了……” 旺达的混沌魔法很少再有失控的时候,但这一次,猩红的混沌能量密布在复仇者大厦。 她的面前,被混沌能量缠绕在其中的是察觉异象频生正打算展开救援的一众复仇者。 “嘿,女孩儿,放轻松,”托尼试图安慰,“你最近一直在担心的是那个叫什么克索鲁什么的家伙对吗,敌人的影子都还没出现,放开我们,我们还有时间阻止他。” “不,祂已经来了,我不想伤害你们,但是祂在试图控制我的力量!”旺达双眼被赤红的光芒充斥,一直缠绕着她的噩梦快要成真。 梦中无尽的黑暗笼罩了大地,地球的保卫者们一个个败落,街道上游荡着被克索恩异化扭曲的信徒,而她将亲手解决她最为亲近之人的性命,再也无法逃脱那股黑暗力量的控制。 旺达恳求地望向皮特罗,“你答应不会再让我做错事,皮特罗……” “冷静点,旺达!”皮特罗又怎么会伤害这个唯一的亲人,“我们会找到解决办法的……” 但下一刻,女孩儿眼中的红光被一层黑暗物质取代。 ‘或者面对我……’ …… [看到了吗,祂要来了。] 与少年泰坦处在战机飞于哥谭的上空,但并没能让爱尔柏塔摆脱特里斯的眼睛。 无数幻觉一样的画面浮现在她眼前,让她脑袋一阵发蒙,但她知道这些特里斯刻意灌入她脑海的画面,都是真实发生的。 ……他为了让她看到这个无法战胜的敌人。 ……他想让她感受到绝望。 但是为什么?克索恩本该受着重重规则的束缚,为什么会这么快接近了这个世界上? “你……怎么……了?”耳边突然响起一道轻灵的声音。 抬起视线,爱尔柏塔看到小海妖正好奇地打量着她。 海生物如吟唱般的悠扬嗓音短暂地驱散了特里斯的声音带来的蛊惑。 “我没事,”爱尔柏塔说,“谢谢你的关心。” ‘宿主,你还记得我们在引擎里看到的引擎标记了这世上的所有移动信号吗?’一直在收集着当前信息的系统问道,世界上一瞬间频繁爆发的异象,让它的运算程序都差点崩溃。 爱尔柏塔眉心重重一沉:“你是说特里斯已经开始诱惑所有人‘交易’。” 刚才听到幻觉的不止她,少年泰坦中也有人听到了。 系统:‘是的,引擎已经开始了扩散蛊惑,它当前具备的力量还不足以将蛊惑传递遍世界的角落,但克索恩遗留在世上的黑暗古籍千万年来给他收集的信徒不在少数,许多黑暗力量的簇拥察觉到了引擎扩张的黑暗力量,在主动迎接克索恩的到来……’ ……这就是为什么突然间多出这么多受克索恩控制的人吗? 意识里特里斯的声音没有就此消失。 [你在想什么?为什么你没能阻止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慢了一步这一切才会发生?] [别拿你的错误指责我,]爱尔柏塔终于回应了他,[你问我在想什么?我在想你好像很期待克索恩的到来,但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吗,他的到来对你有什么好处?] ——让克索恩来到这个世上可不是特里斯最初的愿望,他真正想要的是他自己成为这个世界的神。可连与黑暗力量打交道的法师都难以避免受克索恩控制,就算特里斯自以为他能完美掌控这份力量,到了现在,他还能自信地说出他是清醒的吗? 听到她的质问,脑海里的声音消失了,特里斯似乎意识到了自己不知不觉发生变化的意志。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火星少女略有些不安地向同伴们问道。 战机在埃顿大厦外盘旋,但是那栋大楼此刻被黑暗力量包裹,想要再闯进去无疑不太可能。 沿着城市建筑不断生长的植物阻挡了街道,来不及刹车的车辆一头撞在粗壮的树干上,离植物近的行人甚至被直接卷入了枝蔓中。 海少侠也从作战面板朝罗宾看去了一眼。 提姆看到地面上不少受困的人,他刚从爱尔柏塔那里听说了特里斯制造的引擎,阻止埃顿集团那台引擎或许仍是这场危机的关键,可需要援助的人也有不少。 向来理智的罗宾脑袋飞快转动,却没能第一时间梳理出下一步的计划。 “当心,看前面!”神奇少女突然对驾驶座位的海少侠叫道。 战机正前方的半空突然出现一道裂缝,在战机快要靠近时,裂缝涌出的黑暗能量如张开的巨口般朝他们扑来! 特里斯在追着她?爱尔柏塔心底一沉。 调转方向的速度根本赶不上黑暗力量扩张的速度。 但在黑暗力量即将将他们吞没时,少年泰坦的战机的上方多出来一道巨大阴影。 “蝙蝠战机……”杰森从作战监视器上认出了笼罩在他们上空的钢铁巨兽。 “!攻·进·止·停”一道反语魔咒拦截了黑暗物质的蔓延。 蝙蝠战机上与蝙蝠侠一同赶来的,是黑暗正义联盟的朋友。 大都会突然间爆发亚魔卓病毒,直觉让蝙蝠侠觉得这场灾难出现得太过巧合,可又无法推断出卢瑟在打什么主意,谨慎起见,他跟黑暗正义联盟碰上头打算支援大都会,可接连的异况随即出现。 在接到罗宾汇报的爱尔可能深陷危险的消息,蝙蝠侠才意识到,他所认识的有财力和精力策划一场危机的人中,有一人被他忽略了。与卢瑟有过交集的,特里斯·埃顿。 扎塔娜制止了一团黑暗力量,很快又有一条裂缝出现在他们战机的路线上,这次反语魔法来不及阻止。 海少侠躲开了那道裂缝,可哥谭这时出现了跟大都会一样空间混乱的情况,一栋办公楼突兀地出现在街道正中央,战机擦着大楼而过,撞毁了一侧机翼。 机身撞入街道上的巨型植物中,爱尔柏塔被旁边的红头罩抓了一把,才没被冲击力甩飞。 [你还能逃多久?] 耳边再次传来一道声音,这次她不清楚那是特里斯的声音还是她心底的动摇。 “离开战机,跟蝙蝠侠他们汇合!”提姆立即同伴们道。 火星少女拉起了身边的海妖,神奇少女拉出了驾驶位上的海少侠。 或许是感受到人类女孩儿低沉的心情,火星少女对爱尔柏塔道:“蝙蝠侠他们来了,我们会没事的。” [我该怎么才能阻止这一切,我为什么不能再强大一点?……] 是啊,该怎么才能阻止这一切。 爱尔柏塔平稳着因剧烈撞击而加快了跳动的心脏,她这具身躯比普通人都要脆弱上许多,一点波折都无法承受。 她想让怪物赶来身边,即便要付出点代价…… 但是赶来又能怎么样,异龙能够救多少人?恶魔能够救多少人? [回来吧,我的孩子,我会给你想要的力量,不管你想要实现什么样的愿望……] 杰森先一步跳到战机下方的枝干上,抬头望了眼张开巨翼准备接应他们的野兽小子,回过视线却发现站在机口的爱尔柏塔不动了。 “嘿,我们该走了!”杰森喊。 “还记得我刚才说的那些吗。”爱尔柏塔仰头望向上空的蝙蝠战机。 她将手伸进口袋,拿出了时光鸟,对杰森道:“克索恩已经利用信徒之躯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了。耳边不管出现什么样的声音都不要相信,如果被诱惑达成交易,灵魂就将归那个邪神所有。特里斯利用引擎标记了这世上所有的通讯装置,虽然他现在无法将蛊惑一次性向所有人传达,但给他时间他说不定会做到……”她需要阻止他。 “啾?”小啾没料到爱尔柏塔突然将它抛给了杰森,几乎是跌进杰森手心的。 “你指望我将这些话转告给蝙蝠侠?”杰森攥紧了手里的小鸟,“我不会告诉他,你有什么话想说自己去说!还有,你自己的小鸟自己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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