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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面可以动的手脚那太多了，一层接着一层的盘剥下来，原来变法之中所规定的2分利，直接就翻了四五倍。” “盖名则二分之息，而实有八分之息。” “对于办理贷款的百姓而言，跟官府借贷，不但手续复杂，而且算下来利息比跟地主豪强还要高。” “这还不算，为了推行新法，让新法落实执行到地方，朝廷还规定了各个地方衙门强行摊派。” “在这个过程中，凡是地方拒不推行青苗法，亦或者推行不力的官员，都会被迅速调离，而转由提举官负责具体事项。” “甚至将青苗法的推行与实施，直接跟政府官员的政绩挂了钩，实行“计息推赏，否则废黜”的考课制度，即以收取青苗钱利息的多少，来评判地方官员的政绩。” “于是乎，各个地区的官员小吏，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追求所谓的政绩，只能采取强制性的手段。” “只要你是老百姓，那你不贷也得贷。” “什么？目前家里不需要贷？” “不行，这是朝廷政策，你要是不贷，那你就是刁民！” “你不服从朝廷政策，是想要去监牢里吃板子吗？” 王安石：……… 万朝中的所有人：……… “自古民不与官斗，一个小老百姓，尤其是没什么文化，连镇子都没能出去过的小老百姓，官府对于他们来说，那就是顶天了。” “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官府，因为这是能决定他生死的地方。” “所以老百姓不愿意也不敢去得罪官府，哪怕他家里不想去贷款，也要为了自己全身性命考虑，去借贷青苗钱。” “不去，就是得罪官府，全家都落不到好。” “可借了贷款之后，利息又还不上，于是只能为了还贷款再将自己的房子和土地卖给地主。” “在这种风气之下，是，朝廷是收上来一大部分钱，充实了国库，可却逼得一大批百姓纷纷破产，哭诉无门。” “这样一个利民之法，最终变成了害民之策，百万农民因此失去土地房产，国库倒是进账颇丰。” “以天下百姓之财，充实国库，令天下百姓从此流离失所，再无立身之地。” “这难道就是王相公所想要的变法结果？” “这难道就是王相公所坚持的富国强兵之道？” 王安石：……… 王安石此刻已然是面色铁青至极。 他只觉得那颗埋在胸口之中，滚烫如血的心脏似乎被人狠狠揪起，然后再重重摔下。 这其中的感觉，实在是让他痛苦难言。 不是的，不是的。 他明明是想要变法强国的。 他明明是想要改善百姓民生，抵制土地兼并的。 为何他的青苗法，会变成如此害民之策？ 这跟苛捐杂税有什么区别？ 这同强抢百姓土地田产有什么区别？ 这不是他的初衷，他没有这个意思。 若是天底下的百姓都因青苗法而从此流离失所，再无立身之地，那国库再充实，又有何用？ 那他的变法强国之策，岂不是成了推动各地民变的罪魁祸首？ 不对，不对。 王安石皱着眉头沉思，当初他在地方为官之时，也曾推行过此策，犹记得当时百姓对此极为推崇，并且真切地减轻了百姓的负担。 缘何会在将此法推广至全国之时，会出现如此大的纰漏？ 这其中根由，究竟在哪里？ 难道就因为将此青苗法与当地官员的政绩挂钩？ 思及此处，王安石当即在直播间中又问道：“敢问乔姑娘，当初青苗法未立之时，老夫也曾在地方为官，见百姓生存艰难，所以推行此策，来为百姓减负，百姓确实受益，并为此欢欣鼓舞，老夫可以说，这确实为一项利民之策，可为何，为何会发展到如今这般害民之举？” “首先你说的，你在地方为官时，曾亲身力行推行过此策，那这是你亲自上场，亲自监督，所以肯定能够为百姓着想。” “这只能说明，你是一个好官。” “但为什么当你建设此法，推广全国时会出现如此大的纰漏，失败的这么彻底，这其中原因很多，我简单给你分析一下。” “这个政策在刚刚推行的时侯，你肯定是也做过试点了，但你试点的区域在是江浙一带，那是民生富庶之地。” “对于富庶一带来说，青苗法的存在，可有可无，他们不差那点钱，粮食产量也颇丰，基本无所大碍。” “但是北方地区，百姓普遍穷困，青苗法对于他们无异于火上浇油，本来手上就没什么钱，结果你还逼着人家去官府贷款，手续复杂，利息还高，不贷款还不行，到最后可不就破产了吗？” “你所制定的这个政策初衷，那肯定是好的，但真正实行的，是各个地方上的官吏啊！” “如果这个官吏品性优良，他是真正的一心为民，那如果他在北方地区为官，便不会去强行要求百姓去借贷青苗钱，但也因此，他会遭到朝廷申饬，甚至直接罢官。” “但如果这个官吏品性一般，素日里就是谄媚奉迎，鱼肉百姓，只要他还在这个地方为官，那这青苗法对于他来说，就变成了一种新型敛财工具。”
第471章 调查研究和用人 “但如果这个官吏品性一般，素日里就是谄媚奉迎，鱼肉百姓，只要他还在这个地方为官，那这青苗法对于他来说，就是一种新型敛财工具。” “为了保住官位，增加政绩，顺便迎合皇帝想要变法强国的心思，他一定会加大力度鱼肉百姓，逼迫百姓去借贷青苗钱。” “百姓们被按着头欠下债，到期了却又没有钱还，他们的土地房产，甚至还有他们所疼爱的儿女，也就因此全都变成了官员地主们的所有物。” “于是，一批又一批的百姓破产了，不但财产土地被官府征剿一空，儿女也有可能被卖身为奴。” “这半生困苦，到老了却什么都保不住。” “你说这最后搞得百姓们家破人亡，人间一片惨象，究竟该去怪谁呢？” 王安石：……… 王安石沉默不语。 他作为制定规则的人，从来都是以把握大方向为主，但却未曾想到，具体执行到地方，竟会是如此模样。 之前朝堂之上那些反对变法的滚滚诸公，不是没有告诫过他变法不可行，其理由便是压榨百姓生存空间，逼得百姓流离失所。 当时他听闻之后，只觉得可笑至极，他所制定之国策，皆是为国为民，纵然有个别地方上有百姓反抗之举，也不过是个别案例。 他从未想过，单就一个青苗法执行下去，便会造成数百万百姓集体破产，若当真是如此，那如今这天灾大旱，流民四起。 当真是天怒人怨，是他王安石的罪过么？ 王安石：青苗法竟变成害民之法，并非老夫之初衷，老夫也未曾想到，一个利民之法，缘何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王安石：若是，若是重新筛选各个地方官员，确保推广变法条陈的官员质量，是否能够将此法推广至民间，为百姓所接受？ 乔安沉思片刻，方才回道： “你所制定的变法之策，在推广全国之前，最起码应该要先做好调查研究！” “所谓调查研究，是派人暗地到各个地方了解当地的风俗民情，百姓生活情况，当地官员治理情况，最好能与当地百姓进行一些沟通。” “尤其是偏远贫瘠地区百姓，本就困苦，要了解他们真正需要的是什么，不同地区民情不同，所制定的变法内容也要相应进行调整。” “当然，调查研究的同时，可以派小组先在一个小县城进行试点推行，试点时间为期三个月，在这三个月中看看当地百姓对这一变法内容的接受程度。” “另外，像这个青苗法推行，这已经是关乎于金融财政方面，最好能在当地暂时设立专人部门负责，而不能将其与当地官员政绩挂钩。” “然后将申请青苗贷的手续简单明了化，不要太复杂，农民有许多不识字的，可能不了解具体实施内容，可由一些读书人宣讲一二，讲清楚申请青苗贷的条陈内容。” “农民清楚内容之后，秉承一切自愿法则，尊重每一个人的决定，愿意贷就贷，不愿意贷也不勉强。” “先让一小部分试贷，只要他能真切感受到青苗贷的好处，自然会以少带多，向周围人宣传朝廷实行青苗贷的好处。” “有的真切的例子出现，这种低息贷款，便能慢慢被大多数人所接受。” “一个新政策出现，不要指望能一下子让所有人都理解，任何新生事物，都有一个接受的过程，而对于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来说，这个过程尤其漫长。” “当然，最要紧的，是所有关乎于金融财政方面的变法推广，都需要一个独立于其外的监察机构。” “监察机构负责考察和审核各个地区的贷款情况，若有人在其中浑水摸水，贪赃枉法，监察机构可对其罪行上报，并实行相应处理和监管惩罚。” “从我刚才给你讲的例子之中，其实你应该已经能够明白，执行到地方上的具体人员操作，决定了变法的结果，可见吏治败坏，才是当前大宋最先要解决的问题。” “变法条陈的执行，关乎到每个地方上官员的品行，如果不能用人选人，那即便是好的变法，也只会变成害民之法。” “任何一个新兴条陈被推广到民间之时，都会出现各式各样的问题，推行变法者也会因此迎来属于自己的困难。” “王相公想要推行变法，先不说是去筛选地方上的用人标准，你自己团队的用人标准，就有很大问题。” 王安石：………. 乔姑娘这是何意？ 他的团队组成人员，那都是他一个一个精心挑选出来的人才，每一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可乔姑娘为何要如此言语？ 难不成？ 难不成在团队之中有人背叛他，背叛了他们的变法大业？ 王安石眉头紧锁，细细思量着团队之中的每一个人，那一张张言辞恳切、认真负责的面容，在朝堂之上，为了变法而与滚滚诸公据理而争。 他实在想不出，他的团队之中究竟有何问题，会让乔姑娘这个后世人如此评论。 王安石：请乔姑娘赐教！ 乔安轻笑着摇着。 “指教谈不上，我也中是拾人牙慧，给王相公讲几句，以供王相公参考一二。” “当前，大宋神宗朝的朝堂队伍之中，分为两派，一派是变法派，一派是反对派。” “我们先来说说变法派，变法派成员组成人物有如下： “背后支持者小皇帝，宋神宗，年轻气盛，雄心万丈，一心想要革除大宋当前重症，驱逐外虏，中兴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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