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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深吸一口气，转移话题：“咦，摄政王怎么还没到。” 就在这时，有小太监唱和道：“摄政王到，蒋侧妃，孟侧妃到。” 群臣起身：“微臣见过摄政王，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萧景曜：“行了都起身吧。” 说完转身领着两个侧妃给太皇太后行礼：“儿臣见过母后，母后万安。” “妾身见过母后，母后万安。” “妾身见过母后，母后万安。” “都起身吧，我正问你们呢？这么晚，可是有事耽搁了？” 萧景曜：“母后知道儿臣吃不惯宫宴，在家和两位侧妃吃了点才来的。” 太皇太后闻言，脸立即沉了下来：“你真是越发任性了。” 这是连装都不想装了？ 蒋侧妃和孟侧妃听了，却差点笑出声来。 萧景曜也不看太皇太后，招呼两个侧妃：“既然母后教诲完了，我们也落座吧。” 整个麟德殿落针可闻。 皇帝眼中含恨，看了眼萧景曜：“行了，歌舞呢？” 见有人发了话，马上奏乐声起，舞姬翩翩起舞。 没有那些闺阁小姐参加的宴会，自然就没有人献歌，献舞。没有新鲜的颜色，皇帝只能看着台下的舞姬：这身段，这舞姿……质量还有待提高啊。 自摄政王进入麟德殿，镇国公就时刻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你今天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落座的蒋侧妃，再次确定了心里的想法。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三颗药丸，俯身从绕过摄政王，抬手掩袖和坐在另一侧的孟侧妃说话。暗中却递给她一颗药丸，自己也顺势吃了一颗。 孟侧妃接过药丸，好似被蒋侧妃说的话逗乐了，掩嘴轻笑：“他们又要搞什么幺蛾子？”也顺势吃下药丸。 蒋侧妃夹起一块点心，送到萧景曜嘴边，含着笑柔声说道：“王爷尝尝，这点心看着不错呢，您尝尝。”最后却是唇形微动吐出三个字：“软筋散。” 萧景曜就着蒋侧妃的筷子吃了点心：“嗯，是不错。”对后面伺候的人说赏。那宫人转身就出去吩咐人去厨房赏厨子了。 旁边不明就里的人看到的是摄政王对蒋侧妃的宠爱，心里却感叹摄政王的爱没有“结果”。 半刻钟后，麟德殿内所有人皆瘫软的趴在小桌上。 所有人都很惊恐，浑身使不出一点力气，连说话都困难的张不开嘴。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皇帝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艰难的从喉头嘶吼出声：“来，来，来人……” 他的嘶吼在他身边的人听来，却是低哑无力的。坐的稍远点的根本就没听见。 皇帝的余光却看见他的皇祖母端坐一旁。心里翻起惊涛骇浪，瞪大眼睛：“皇，皇，祖，母……” 太皇太后给身后的容嬷嬷使了个眼色。容嬷嬷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药丸，给皇帝喂下。 片刻后，皇帝终于有了点力气，用手使劲撑起自己的身子，眼露凶光看向太皇太后：“皇祖母，你这是何意？” 天皇太后没看他：“天盛朝不需要一个没有子嗣的皇帝。” 皇太后看向自己的姑母，努力的使劲摇头：“姑，母，不，要……”她的声音同样弱如蚊蝇。没人能听的真切。 皇帝扫过一众皇室成员，恨不得用眼睛杀了他们所有人，冷冷的问：“皇祖母，是想让谁来代替孙儿？” 太皇太后对镇国公说：“大哥，你来告诉晟儿。” 镇国公这才站起身，缓步向前。 皇帝蹙眉看着镇国公：“这关舅祖父什么事？”但话一出口就反应过来。 不可思议的看向太皇太后：“皇祖母，该不会是想让李家的人来坐这个皇位吧。” 镇国公拱手：“陛下大义，既然陛下有此意，老臣谨遵圣旨。” 皇帝扬手把面前的小桌掀翻，盏碟碗盘落地，在殿里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 这些声音敲击在殿里每个人的心里：这镇国公是要谋朝串位啊。这太皇太后竟然是同意的。 楚王，襄王，梁王此时都被气的七窍生烟：他们是摆烂，不想争权。 他们是憎恨皇太后姑侄杀了多少皇家子嗣。 他们也看不惯小皇帝把后宫弄的乌烟瘴气。 但这不代表他们能眼睁睁的看着萧家的天下，改姓李啊。 他们恨不能手撕镇国公和太皇太后两个人。怎奈浑身没有一点气力。 三人不约而同的把视线看向摄政王萧景曜。可惜萧景曜根本就不看他们。 “谨遵圣旨，遵什么旨？你这是谋朝串位，你这是大逆不道。你这是要灭九族的……来人，御林军呢？给朕把这乱臣贼子拖出去砍了。”皇帝已经歇斯底里了。 啪！ 太皇太后用力拍在桌子上，怒喝道：“那是你舅祖父，是你祖母我的亲哥哥，怎么？你想连哀家一起砍了？那要砍的人可就多了，你母后，还有你……你们都在九族之内。” 皇帝看向自己的亲祖母：“皇祖母？你这是要让天盛朝该姓李？你置皇祖父于何地，置父皇于何地，又置孙儿于何地？” “你只要写下禅位诏书，你可以做你的太上皇，朝堂自有你舅祖父替你看着……” “呸，我就是要禅位，那也是禅位给我萧家儿郎。管你们姓李的屁事？”
第173章 大年三十（4） 太皇太后闻言大怒：“把这个不孝的东西给我拿下。” 镇国公此刻的嘴角是无法抑制的笑意，尽量控制自己的声线：“来人。” 只听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从殿外传进殿内。有那胆子大的，努力想抬头，看清殿内的情况。只见一队身着银白色铠甲，手持武器训练有素的士兵步伐整齐划一的跑进殿内。 皇帝一看这些不正是平素他身边的羽林卫吗，冷笑一声，怒指镇国公。对着他们吩咐：“来的正好，把那个谋朝篡位的老东西，给朕压下去砍了。” 当他看着镇定自若的站在那儿的镇国公时，皇帝心里翻起一阵寒意。 他的羽林卫居然不听他的命令。 这时，传来太皇太后的声音：“晟儿，你还是快点写下退位诏书吧。” 话音一落，就有两个羽林卫，把刀架在皇帝的脖颈处。 此刻，皇帝才真的怕了：“皇，皇祖母，朕可是您的亲孙子啊，您不能为了您的娘家，放弃孙儿啊。” 太皇太后冷冷的说：“你是哀家的孙儿没错，可是不能为我天盛朝诞下皇嗣就是你的错。” “孙儿已经在让人去民间寻神医了，孙儿会好的。皇祖母，您要相信孙儿啊。” 太后抬手阻止他再说下去：“不用再说了，我已经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 皇帝此时依旧不敢相信，要把他拉下皇位的是自己的亲祖母：“皇祖母……” 镇国公，看到胜利近在眼前，也不想听一个老妇人和一个废物一直争吵：“还不快伺候笔墨。” 这时从殿后走出来的太监总管手捧托盘，托盘里是笔墨纸砚，还有他平时装玉玺的盒子。 这让皇帝的心都凉透了。今儿背叛他的都是什么人，他的舅祖父，亲皇祖母，羽林卫，还有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如今的太监总管刘全。 “哈哈哈！小全子，没曾想啊，连你都背叛朕。哈哈哈~”皇帝笑着笑着就流出泪来。 “皇祖母，你可真是朕的好祖母啊！朕竟不知，朕身边的人如今都是你们李家的人了。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计朕的？” “从朕伤了身子？还是从朕大婚？或者从朕九岁开始？也许更早从朕的父王仙逝开始？” 太皇太后听到孙子提起先太子的时候，心里有那么一丝不忍。她把目光投向摄政王处，心里的怨恨被瞬间放大。 要不是萧景曜已经把持住朝政，让镇国公一脉多次受挫，她怎么可能选在这样的日子当着满朝文武大臣的面逼自己孙子。 还有晟儿过了今天才二十的年纪，那方面就不行了。这事儿要说和萧景曜没关，她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哼，等会皇帝的事了了，我看你怎么死？ 皇帝也顺着太皇太后的目光瞧去。他好似才想起来，这殿里还有这么一个皇叔。 “十二皇叔，十二皇叔。快起来，你快起来啊，你再不起来，我天盛的天下就要换姓了。” 镇国公一步一步走向皇帝：“陛下，您不用费那个劲了，这软筋散，对功夫越好的人作用越大。 就比如说陛下您在不服用解药的情况下，半个时辰就可以慢慢恢复气力了。 但以摄政王的武力，他没有两个时辰不可能恢复的。” 已经站在皇帝身旁的镇国公幽幽的说：“陛下，我劝您还是快点写下诏书吧。” 果然，皇帝看着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的摄政王，还有一动不动已经放弃努力的楚王，襄王和梁王时。 皇帝只觉得眼前一黑，昏倒过去。被手疾眼快的镇国公一把扶住：“太医还不快来给皇帝陛下看看？” 站在太皇太后身后，存在感很低的王太医，上前给皇帝切了下脉，翻看了一下皇帝的眼皮：“回镇国公爷，陛下无碍，待微臣为陛下施针，不出三十息，就能醒来。” 镇国公有点不耐烦：“那快点啊！” 明明早就能拿到诏书的，妹妹非得和这小儿掰扯，白白浪费那么多时间，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果然，太医施针后，不过一小会儿，皇帝就悠悠转醒。 多希望刚才的一切，只是朕做的一场梦啊。 梦醒后，他仍在麟德殿看舞姬们跳舞，他的臣子们对他是又怕又无奈的恭敬，她的皇祖母和母后依旧宠着他，因为他是她们的依靠。他的舅祖父也万事为他着想，以他为先，因为他是镇国公府的底气。 可是梦醒了，睁眼看到的就是身侧看着他眸色晦暗不明的舅祖父。殿下是一片狼藉，他的臣子全都被人控制了。 “既然陛下醒过来了，就快点写禅位诏书吧。”镇国公把蘸了墨的笔递给皇帝，不容拒绝。 重新架在他脖子上的刀似乎更用力了些。 做了十几年皇帝的萧晟，他也怕死啊！ 他执笔开始在纸上一笔一划写下天盛朝第一份也是唯一一位禅位给外人的诏书。 或许过了今天，天盛朝这个用了百余年的朝代名字也该换了…… 【朕亲奉慧仪太皇太后懿旨： 前因皇室子嗣凋零，现如今朕有碍于子嗣，愧对我萧氏列祖列祖。 特命皇祖母李氏娘家镇国公府国公爷李伯棹代朕行皇帝职，管理天下。 予与皇帝得以退处宽闲，优游岁月，长受国民之优礼，亲见天盛之繁华。 岂不懿欤！钦此！ 徳宣十三年十二月三十日。】 殿中的众王爷，心里暗叹一声“完了”。他们萧家的正统皇室，怎能还有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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