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 最绝望的仁宗皇帝当场破防裂开了。 那张向来称得上温文和气的面庞,此刻成了罕见的扭曲狰狞。在这件事上一直怀揣着最大心结,并且刚刚才不得不接受了自己悲惨命运的皇帝,在听到那两个数字的时候,对赵佶的杀心瞬时大涨。 这已经不是国家公仇的范畴,更注入了不少个人的私怨嫉妒。 “他配吗?!他凭什么配啊!” “牲畜吧他是!” 赵祯直接破口大骂。 【而赵构排行中不溜求,生母也不算受宠。在很长时间中,他都扮演着一个默默无闻的普通亲王的身份,是所有皇子当中堪称最边缘的存在。 某种意义上,正是这种出身才能塑造地出他前后堪称割裂的表现: 因为不被看重,没有任何资本,所以在金军要求宋朝亲王为质的时候,他才会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挺身而出,主动要求前去。甚至在金营当中表现地坦然自若,有勇有谋到金人都怀疑他不是老赵家的种。】 赵匡胤:? 不是,这都姓完颜的种了,怎么当初还能有这番表现了?? 已经对赵构为人做好了最龌龊的底线,赵匡胤却被他曾经听起来还有模有样的表现弄懵了。 主动前去金营为质……?这怕不是个假的赵构吧?!不对,先金营为质,后登基为帝啊? 他妈金人把他掉包了吧??回去的该不会就是个假的赵构,所以才对金人百般退让,没有直接把宋朝整体双手送上,都是因为觉得当皇帝太舒服了不想变回去吧?! 他不信赵构原来是个这样听上去还挺不错的小伙——! 【毕竟如果他不主动要求去的话,他相信赵佶最后肯定还是会把他送过去的。自己主动的话,还可以为自己和家人争取到一点利益(事实确实如此,赵构入金营之后,他妈就升职了)。 他自己也因此收获了主战派的好感,得以在第一次出使金营的时候,得到了来自宗泽的劝导,避开了被金军俘虏的结局,甚至因此得到了军权,受封天下兵马大元帅,从而成为了北宋皇室太宗一脉唯一的幸存者,最终登上了帝位。 所以你看本质的话,你就能够明白为什么赵构那么狗一人,当初竟然会选择主动为质了啊:他还是那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阴狠歹毒的政治家,没有被魂穿,也没有被怎么改变。 他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什么家国大义。他只是在自己不得不面临的危局之前,主动入局,打好了满腔如意算盘,给自己谋划了一条最好的,得益最多的路线。 ——他是个人渣,但是从政治家的角度来看,他确实是个天赋异禀的狠人。】 【赵桓却是另一个极端。】!
第139章 赵家人对于后世人对赵构的评价倒是显得很平静,既没有对他的狠辣心机表示诧异错愕,却也没有因此对他再不满嘲弄上几句: 他们只是不相信赵构那小兔崽子能有什么大义为国的好心肠而已,在知晓始末之后,对于他的算计却没什么好评论的。 当皇帝的心都脏——哪怕是赵祯这样在老赵家中脾气算最好的人,他在真正面对自己底线被冒犯的时候也绝不会流露出多余的容忍。 赵构为自己的前途未来而算计,这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但是正如后世人所说,对方在不管不顾失了智一般将忠心名将冤杀的那刻起,在他们眼中已经不是个正常人了。 就算显摆了几下他的手腕,老赵家所有当事人都表示敬谢不敏无法改观。 就连对阴谋诡计包容度最高的赵光义都翻了好几个白眼,拒绝这个后辈碰瓷自己: 他可没怂到对敌人打都不敢打,甚至手底下人打下来的地还迫不及待给还回去的。 — 后世人继续侃侃而谈。 【赵桓和赵构的出身就不在同一条水平线上。 他是正儿八经的嫡长子,生母是赵佶的第一任皇后。尽管生母在他八岁时候早逝,并不能再给他更多的助力,在他十一岁的时候,赵桓还是成功成为了皇太子。 当然也要有人说了:赵桓虽然是太子,但是他不受宠啊! 赵佶最喜欢的儿子可是他的老三赵楷,一个和他爹某种意义上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神人,甚至曾经偷摸着去参加科举考试险些拿了状元的存在啊? ——但那能轻易动摇赵桓的地位吗?】 赵祯:…… 因为自己对亲生血脉的渴求,所以反反复复把未来的英宗皇帝召进宫又送出宫,成功把对方折磨地神经衰弱真情实感不想当皇帝的某人眼神游离。 也,也不是没有可能是吧? 虽然他能这么干是因为他一直倔强地不肯认真册封对方为太子,并且对方和他也没有真的直系血缘关系。这堆破事大臣没办法认真管只能哄着劝着…… 但听后世人的意思,未来那几任皇帝手上的权力是在一步步壮大的——说不准就能不顾朝堂众臣的意见,强行让老三上位呢? — 赵顼也是麻爪。 老赵家虽然有着“兄友弟恭”“父慈子孝”的阴间地狱笑话,但是论其皇位传承来——除开烛影斧声——其实是算比较平稳的。 因为大家伙血脉繁衍都挺困难,最后基本上只能挑长子继位,甚至不管对方是不是嫡出。毕竟能够活着成为老赵家挑选继承人时候的长子,本身就是一种命硬的本事。 像赵佶那样儿子多到奢侈,甚至可以随便挑选的存在,是真的没有先例。 可——“就算是能够被动摇的,作为太子位置上那个更名正言顺登基的存在,难道不更应该展现自己超出于其他兄弟的能力吗?” 赵顼摇头,他大概明白了后世人这番话的意思: 在其位者谋其政。 赵佶是仓促登基缺乏教育,赵构是为人忽视全靠发挥——他们没能在在位期间将自己的劣势补足固然可耻。 但是自小被任命为皇太子,比起前两者,受到了更好的“正统的”皇帝教育,更早意识到自己早晚需要背负起一个国家的责任和未来的赵桓,却是更加难辞其咎。 【结果这位仁兄在位期间干了什么呢?】 赵匡胤突然眉心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笼罩住他的全身。 耳边的乐声,倏忽间从低浅的背景音升调,一步步高亢,最后接近杜鹃啼血般含着血泪的凄切,盖过了所有声息,让听众满脑都只余这悲鸣回转。 — 赵煦皱紧了眉:他已经将耳朵捂得很紧,前面后世人的言论都听不清晰,然而此刻这悲鸣之声却仿若直印入他们的灵魂之中,极具穿透力地将他的手掌视若无睹,深入进他的耳中。 他感到整个脑腔都在随着这足够震撼的音调共鸣,直到最后它的消失,依旧有幻听声阵阵回荡在他的耳畔。嗡鸣扰乱思绪。 一种强烈的不安出现在他的心中。 “章卿,章卿?后世人说了什么?!” 他大声呼唤起不远处臣子的神志,可是宦海沉浮多年的臣子,此刻竟然没有第一时间给予回应。 从他半偏着头的角度,只能够看见章惇的神情:他肃穆着,两眼专注地对着天幕的方向,脸上竟然溢出了一抹阴郁之色,并没有回应赵煦的问话。 那份不安在胸腔中回荡,扩散,伴随着章惇的沉默更加蔓延,使得赵煦只感觉自己坐立难安。 ……发生了什么?后世人在说些什么? 章惇为什么,为什么不回他的话呢?为什么好像全身心投入进天幕新给出的话题,甚至没能意识到方才他的皇帝正试图和他达成交流沟通呢?! “噗通”“噗通”…… 心跳如擂鼓响,催促着他做出下一步的举动,去安抚自己焦虑、缺乏安全感的内心。 ——于是赵煦转头。 他捂着耳朵的手还是不肯松开,仿佛那是阻隔他和未来的最坚实的屏障,只要后世人那带着感染力、鼓动性的言语不曾流入他的耳中,不过是单纯的视觉画面,那痛苦与悲愤自然会减轻不少。 于是他看见: 猩红,猩红,还是猩红。 天幕此刻好像完全融化在片红色——不、血色的海洋之中,失去了它原本的轮廓。那向来明亮、纯粹,不论何时何地,都仿佛孤悬夜空的明月一样皎洁的白光,竟也染上了朦胧的红。 它一如往常挥洒,将满屏血光平等地泼洒向外,让每一个被它笼罩住的物体,都染上一层薄薄的血纱。 就好像那画面当中,靖康之难之际的开封城一般: 赵煦眼见着每一块砖石、每一颗尘埃、每一粒月光,都染着血红色的痕迹。 他的呼吸停滞了。 他看着满朝人心惶惶,突然被迫登基的皇太子,疯了一般地想要逃脱大臣的控制——他忍受不了停留的危险,他要跑,他要逃跑,他必须逃跑。 他的父皇跑了,他的皇后跑了,他的宰相也不肯出站想要逃跑……凭什么他作为皇帝不够逃,凭什么他那么尊贵的性命,竟然需要被定在前线冒着向死危机! 他看着新帝匆匆忙忙地遣使求和,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所有耻辱的条件——他是皇帝!只要他想活下去,别人的苦难死亡与他何干! 国库不够就去搜刮,从最贫苦最弱小的阶层开始,将他们的骨肉榨取出最后的油水,继而将他们包括□□在内的全部作为薪禾一同献上。 他看着逃过一劫的皇帝,翻脸便是无情,雷霆风雨霎时间降临在为他保家卫国试图捍卫东京的大臣身上——那大臣的名字叫什么?赵煦努力去看那已然被斑斑血迹沾染,不甚明晰的字幕。哦,李纲。 纲常纲纪的纲。哈,那皇帝果真混账到不在乎这个。 他看着满朝堂竟然只剩下一群蠢货,一个最后能够当上兵部尚书的官员,竟然仅凭一句诗句便访寻到一个妖道,对他满嘴胡言的只需7777人即可破敌的六甲法深信不疑。 他看着那蠢货皇帝——蠢货,是真的蠢货,蠢到赵煦都怀疑他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侄子!一次次地前往金营,以皇帝之尊的身份,向金国人百般逢迎俯首称臣,直到最后金人奸计得逞,他终于被扣留。 活该,这是纯纯的活该!谁家皇帝自己亲自跑去敌国军营请求议和的!这不是白白给对方送人质还能是哪种行为! 求饶、谄媚、讨好……到了最后换来的还不是同样的结局吗? 明月皎皎高挂夜空。 但今夜,它的明亮却无法遍洒人间。 火光燎原,映红了整座城池。 鲜血在泼洒,尸首在倒地,无人在悲鸣。 “天潢贵胄们”被按到匍匐如羔羊,而更多的赤血者,吞没在滚滚的河泊当中。 金人走后,这将会是一座“完美”的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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