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再深想一点,为什么这异能力,在继中岛敦后,突然试图作用到他的身上?既然不是主动攻击,那便是大范围异能力作用。 这让他有些惊奇,他没想到,那位写故事的小姐竟然直接选择了这种方式,不止再以诡异的场景简单的进行恫吓,反而强行对参与者使用能力。 直接变成鸭子啊,是要与砧板共舞吗。 他看着悬在树上的垂吊之鸭,看向定位器。 定位器上什么也没有。 真是太糟糕了,太宰治无奈的想着。以往她所构建的世界里,都与此世之有着莫大的隔阂感,就好像两个本不相关的空间,在某个夜深之时,稍微的重叠了一起,诡异与人类共处一个空间,仅此而已。 但是今夜截然不同,那条将这两个空间划分得泾渭分明的界线被打破,一旦掉进去,就给人一种出不来的感受。 他想过或许会有这么一天到来,但是快的超出了他的预料,怎么想都是那只蛞蝓的错吧。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打断了他的思考。 嘎嘎嘎! 嘎嘎! 他背后骤然响起尖锐的鸭鸣。若是仔细分辨,还是能感受出一种熟悉。 啊,对,这可不是国木田君的嗓音吗! 太宰治顿时转过头,便看见一只脖子上挂着金边眼镜,一摇一摆狂奔而来的身影。 嘎嘎! . 太宰治的询问,在中岛敦耳边如同平地惊雷一般,让他终于发现了些许违和感。 电话里发出的声音是什么都好,但绝不可能是野鸭的鸣叫。因为太宰治的异能力,是对其他所有异能的无效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唯一一个能彻底拨正今夜怪相的人。 是我中了异能! 中岛敦猛然抬头,这一瞬间,他恍惚地感受到了世界骤然变得庞大,周围的一切仿佛生长一样的抽条而出,如同巨人一样遮云蔽日。路灯上,树梢下,在氤氲的灯光中,一条条或是刚挂上去,还滴着血的的,或是泛着油光的烤鸭转起了圈圈。双脚系着红绳被高高挂起,细长的头颅低低垂下,颈间的豁口仿佛在冒着热气。 即使一般人来看都有些受不了,更何况是对于一只普通的鸭子呢? 嘎嘎嘎! 拔光羽毛的鸭子在笑,眼角阴翳,摇头晃脑,齐齐的指向某一个方向。 凛风吹过,像是晃动了一排排巨型铃铛,腥气与香味杂糅的飘过来,旧闻令人作呕。 这些都是他的同类,这些也都是他的结局。 这突如其来的古怪场景吓得他重心不稳一头栽倒,整个上半身都紧贴在地面上,只剩下两只鸭爪颤颤巍巍的将尾部支撑起来。 现在的他只不过是一只鸭子罢了。 诶诶诶诶呀呀!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中岛敦内心惴惴不安,对于鸭子们所指的方向从内心油然升起一丝抗拒。太诡异了,满树吊着的鸭子,死了却比活的可怕,突然就变得恶意起来,和前几次完全不同,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之前不知以何种方式被握住的对讲机也直接掉在地上,没了声响。他翘着尾部焦急的扭头看向泉镜花,发现【白雪夜叉】已经浮现出来,是人型模样,手持寒刀,萦绕着煞气。 通过【白雪夜叉】,泉镜花看见了不带任何主观臆想的,最真实的场景。她堪堪站稳,望向前方。 生鸭,血,火炉,以及用脖子指向的,火光冲天的地方。 简直是峰回路转,异能力还在!看到负悬浮着的【白雪夜叉】,中岛敦大喜过望。但是几经尝试,他去沮丧的发现自己的异能【月下兽】完全被这一身壳子给压制住了。 异能力可以使用,只是虎化不被允许,这不完全针对他吗! 嘎嘎! 他拉长脖颈对着对讲机一端叫起来,希望那一头的人能感受到他的悲苦,两个脚爪依旧颤颤巍巍的蹬着地,深怕自己翻倒下来。 太宰先生!救命啊! 再这样下去,他再也不敢看见鸭子啦! 中岛敦,你真是太没用了!他自我唾弃到,没了异能力,只能让镜花酱一个人面对这一切,而你却像败犬一样蜷缩在这里,站起来,站起来啊! 你给我站起来啊! 啪嗒一声,他腿部发力,一个翻身,倒在地上,带着脑袋扭出了细微卷曲的弧度,和一段勾着嘴的鸭头对上了眼睛。 嘎? 呜哇!这不是之前被泉镜花斩断的鸭子吗!! 什么事也没有!我一点也不害怕! . 顺着灯光而上,找到那摆着篝火的地方,临近河流,水光泛着粼粼的鲜红,里面飘荡着水草样的黑发。 有个穿着红衣繁袍的女人浮在河面上,晕开了缕缕血丝。 岸边的人无声的准备接下来的盛宴,开水咕噜咕噜的冒着泡,放过血的鸭子直接被扔进锅里,片刻后捞出来只需一薅,便能轻轻松松的将羽毛拔的干干净净,露出白皙的皮肤,等待下一步处理。 锅的高处还架着一个木质的笼子,里面有一只将头卡在翅膀下的白羽鸭——和锅中正在沸水浴的鸭子是一个品种。为了让他好好看看锅中鸭子死不瞑目的惨样,他特地被以一种特殊的姿势卡在笼子里,直面扑鼻的鸭腥味和沸水的热气。 他的羽毛被水蒸气熏的湿答答的,直面水里的人间惨象。在他的眼泪,鸭子不是鸭子,而是某种更加值得他在意的生物。 锅里的东西挣扎了一下,红色的液体从地下乍出,溅了他一身。 血液顺着他的羽毛又流了回锅里。他厌恶的抖了抖身体,听着天空逐渐接近的嗡鸣声,这是螺旋桨擦过空气的声音。 在挂了这么久后,终于等到了来人。绕是这大体上是他先前计划好的,陀思也不免问自己,自己是不是牺牲太大了? 罪恶他司空见惯,无论怎样的惨象他都能对此无动于衷。不过一直倒立熏在血气和鸭腥味间,终究是有些难挨。 但这是为了毁灭人类现有的恶,从而创造更完美的未来。 她先毁灭世界,再让他毁灭她。同类是始终杀不死同类的,但异类可以。 直升机已经接近了。 我听到了远远传来的噪音,在这个寂静的夜里,犹如惊雷,一下子将脑海处于混沌的我震醒了。 全副武装的直升机高悬在天空,带着钢铁森然的金属色,显得格外威严。 想来这是专门为我而来,为今夜的乱象而来。不管怎么说,我的恐怖故事还没流传开来,我的取材事迹将来怕是要广为流传了。 没,没办法,这又不是我的错。我心虚的想着,只感觉头上的血迹没有漂干净,周身还带着若有若无的腥气。 我大概,可能,或许要凉了。啊,这次还是直接出来的,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我用脸颊鼓出个小泡,抬手指向天空中的直升机。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野鸭之乡》 ◎入戏太深◎ 有些事物,便是静静待在那里,都会给人带来诸多不好的联想,何况这几架嗡鸣着的,逐渐迫近的直升机。螺旋桨打着转,快速得较人看不见残影,仿若凭空悬在那,带着凛然的压迫感。 空中云雾渐浓,牵引着将月亮遮掩。当平铺的一层互相重叠融合,仿佛被一只大手揉碎了,又合拢成了一团,挤压凝聚成了一个庞然大物,如同天空倒挂着的一个滚轮,低低的将要压下来。 月亮也由此被藏的严严实实,天更黑,云更低,直升机破云而来,就像是被天空掷出来的流星。 无论如何,直升机是越来越近了,我掩耳盗铃般地用手掌在眼前遮挡,隔了一段时间后又将指缝慢慢打开,观察着它们又迫进了多少距离。指尖的水“啪嗒”一声滴到我的脸上,唤醒了我为数不多的神志。 他们会放任我吗?不会的。一定早有人在心里面决定了这块地的归属,无论它曾多么动荡与不安,也绝对不会让一个外乡人借此插足。 我会停下来吗?好笑,难道知名恐怖作家的梦想将就此夭折? 周围的脚步声逼近,与大锅里的水咕噜咕噜的沸腾声交叠出奇特韵律。黑黢黢的身影涌动着,我内心的复杂情绪翻涌着,竟和被一堆家长控诉我残害小朋友幼小而纯洁的心灵时诡异的重合。 貌似是一件夸奖? 当然啦,我是很乐意有人能进来的,因为这便是传说中的野鸭之乡,遵循着我写下的剧情,我是不能再出去的。若是这边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了了散场,这也就意味着我对此夜所有的期待全都化为乌有。辛苦被否定,耐心被磨平,再这样下去,我终将变成某部动画片里被打败后喊着“我一定会回来的”的反派,一切的期待都将索然无味。 想想都对不起我整夜整夜的秃头呀。 细碎而又带着整齐的声音渐响,只消片刻,此地便凭空多出来一圈头戴防毒面具,手持枪械,全副武装的士兵,黑压压的一片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森然的枪口对着包围圈内。 “你已经被包围了,立刻解除异能,否则我们将会采取强制措施。” 为首的人语气冷峻而凝重,看着眼前仿佛将目标完全控制起来的场面,心里却逐渐变得沉重。 一只只鸭子灵活地拔掉羽毛,将自己从沸水里打捞起,和架在大锅上的白羽鸭呆呆地对视几眼后,自觉的钻进烤炉,将金属钩挂在自己颈间的豁口,安详的闭上眼,在温暖的火光下慢慢旋转着,滋出了油滴,逐渐考出寒冬夜里蜷缩在街头的小女孩在火柴光下幻想出个焦糖色。 白羽鸭,现在已经是随处可见的事物了,不同的是,他们基本上都是已经被腌制好,挂在高高低低的楼房树梢上,低低哀叫起来,或是由其他物种变成的,惊慌着的扯着嗓子惨叫,甚至会为了挂在房梁上的“同类”而悲鸣。 他们在逐渐被同化成鸭子。 这些鸭子,真的是鸭吗?他们跟外面那些遭殃的民众无甚两样,却要在这里经过加工,褪进了羽毛后,如同其他的烤鸭一样,被倒挂在火炉里。那么鸭子的有毛与否,还能作为是鸭是人的判定标准吗? 看那只被倒架在沸水上的鸭子,被拘在一个小小的笼子里,一声不吭的,你又能说得清,它到底是鸭是人吗? 在心里突然蹦出这样一个念头后,为首的士兵便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促使着他要立刻做出些什么来挽回局面。 “最后一次警告,你已经被包围了,立刻解除异能,否则我们将会采取强制措施。” 他冷声道。 左右两个人渐渐走进,高空中的武装直升机忠实的记录着下方的一切。 银绿色的屏幕里是一道模糊的人影,与周围拍摄的十分清晰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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