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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话都是能查到的，假话是无法证实的。 应付周尘的试探之语，都是真的，倒是让黄夫人的假话变成了可信。 这黄夫人，深谙审讯一道，应付得天衣无缝。 黄夫人眼睛里咳出了泪，雾蒙蒙的说道：“罪妇不知道太后娘娘在说什么，罪妇不过是宅在后院的女人，对于皇上想知道的事本来就不太清楚，能说的都说了，有什么错处，不过是罪妇的无知罢了。” 手指捏紧筷子，用力到发白。 全身细胞都在叫嚷，警惕心不自觉拉满。 柳芸嘴角勾起，笑得玩味，无意识的拿起那叠纸的一半，扬了扬：“哦？既然是无知的黄夫人，又怎么知道哀家说了什么？” “什么是皇上想知道的？” “魏岳是皇上的太监总管，听说周尘是皇上最近看上的年轻臣子……哀家就是感叹一下三个半大的孩子，雄心壮志，青春飞扬。” “至于黄夫人，哀家说的是大理寺的审案档案啊？” “怎么，黄夫人还被皇上审问过什么吗？” 这转折转得过于猝不及防，黄夫人又差点被食物呛到。 神特么大理寺审案档案，前面太后不是在说周尘审问她的事情，她把脑袋摘下来当球踢。 然而，太后非要这么生拉硬扯，手里还真的拿了大理寺的审案记录，她能怎样？ 一没资格，二没身份，三没本事，能强制按头让太后认吗？ 对，她不能，所以只有无话可说。 柳芸轻笑，优雅的品着茶：“黄夫人，何必呢？你为了保护你的男人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受这么多活罪，值得吗？” 黄夫人心口一颤，心里有什么在崩塌。 柳芸笑眯眯的看着黄夫人的神色变化，心里有了计较。 果然，这时代再怎么贤良淑德，除非不爱，否则，怎么可能一点芥蒂都没有？ 只是有些东西，超越压制了这种芥蒂而已。 黄夫人心神震荡，深呼吸两口气沉静下来，眼神重归平静：“太后娘娘想说什么就说吧，罪妇知道娘娘很会说话，也擅长给人挖坑。” “太后娘娘不妨直接点，费尽心思的瓦解罪妇的心理防线，实在有些多余。” 柳芸挑眉，就知道这女人不好对付，果不其然。 可有些事情，并非知道就代表着能承受。 黄夫人知道她在做什么又如何？ 她倒要看看，她撑得住吗？ 这样的人不让她崩溃，就问不出自己想要的实话。 “既然如此，就直接点，看来黄夫人很怕跟哀家说话啊！”柳芸其实有些哭笑不得：“那些人不过是事情发生了，不承认，才要挖坑堵。” “黄夫人这样的，挖了坑，即便跳下去了，你不想说实话照样不会说，又有什么用呢？” 以前对付其他人那一招自然没用，得换一种方式。 黄夫人哼唧一声，她知道能不说话最好不说，免得被太后牵着鼻子走。 柳芸也不在意，坦然无比：“黄夫人还敢忽悠皇上，不过是仗着皇上做事光明磊落还心软。” “你知道，皇上就算没有明确答应你，可看在你交代那么多事的份儿上，也会给黄妃留一个全尸的。” “所以，你看似崩溃，实在有计较。” “但是，你觉得哀家知道了，黄妃……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哀家会让你死得瞑目。” 黄夫人脸色一变，瞳孔震荡：“太后娘娘，人死为大，你不能这样。” 柳芸似笑非笑，端起茶盏看着茶叶在水中沉浮：“死，不过是另外一种生，或许就是生活在不同世界罢了。” “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说不定转世投胎又是幸福美满的一生。” “可这人啊，活着的时候造孽太多，又死无全尸的话，在别的世界怎么样呢？或许过不了奈何桥，投不了胎了怎么办？” “哦对了，还不只是黄妃呢，你的丈夫，你的儿子都死在大理寺，如今尸体还在大理寺，若是都死无全尸……啧啧……” 黄夫人呼吸急促，胸口起伏不定，脑子一嗡，双眼翻白。 柳芸幽幽的：“黄夫人，你可别晕啊，听说那两个孩子还躲在帝京城呢，不少杀手都在找哦，你说他们找不找得到？” 黄夫人听出了浓浓的威胁，太后分明在说，若是那些杀手找不到，她就算不让人动手，也可以将消息卖给旁人，两孩子还有活路吗？ “你……”黄夫人是真的害怕了，这个女人，就是魔鬼。 什么禁忌都不在乎，只要能达到目的，她什么都做得出来。 倒抽一口凉气，黄夫人从来没遇见过这么难缠的：“太后到底是怎么知道我没说实话的？” 自暴自弃了，她还能怎么着？ 难道真的要让黄家所有人死无全尸，让两个小孩子共赴黄泉？ 那之前挣扎那么久有何意义？ 柳芸嗤笑：“姜太师是什么样的货色，哀家比你更清楚。” “看看你都说了什么？姜太师培养人是肯定的，只不过高手就那么几个，他一个文臣没什么本事和来源培养太多高手？” “啧啧，你可知道如今的太师府上有好多江湖高手呢！” “最近江湖上也挺热闹的，若非早就认识，为何来到帝京就有那么多人投奔太师？这人脉……只要有银子，还培养不出太多高手？” 柳芸冷漠：“户部账册由户部尚书一手安排，其他人只是听命行事，为防过河拆桥，真正的账本在黄家，可以用来作为证据？” 拿过桌旁的账本：“这话听起来似乎没有问题，可是……黄夫人，这账本是谁做的？竟然做得如此完美。” “里面涉及到的受贿官员一半是太师的敌对势力，一半是太师的人。” “只怕太师这一半人里有许多是不忠的墙头草吧，这倒是一个铲除异己的绝佳利器。” —— 作者有话说： 加更章来啦，………\(^o^)/~ 第143章 用力过猛啊 怪不得姜太师能那么放心跟黄大人合作，瞅瞅人家，都死光了还在为他们考虑呢！ 敬业福都没有黄家敬业。 如此完美的小伙伴上哪儿找去？ 黄家分明做了最坏的打算，早早就准备了一本假账册。 若是出事，必然被“搜”到成为重大证据。 上位者对于这样的“证据”都非常重视，一旦查起来必将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朝野动荡。 假账册上的人，各种势力都有，包括太师，谁也不会怀疑是故意的。 旁人也不知道属于太师的人实则是墙头草和奸细，便更加信了这账册。 结果，其他势力将损失惨重。 太师一方提纯，还排除异己，实力隐形增加。 这招可以啊！ 没想到姜太师御下这般厉害。 感慨一番，柳芸看着账册：“为此，你们甚至设定了一套自己的密码，又不算特别难猜的那种。” “当真做得完美。” 若非锦衣卫将文武百官都查了一遍，最少也要搞明白谁是谁的人，她还真发现不了破绽。 谁能想到太师为了铲除异己，能让人做到这种地步。 这样严密的心思若用来做实事，云昭何愁不兴？ 黄夫人目瞪口呆，看着太后仿佛看见了什么可怕的生物。 确实，他们自以为最完美的就是这本账册。 绞尽脑汁，面面俱到，他们用了很长时间来完善各个方面，为什么太后看一眼就猜到了所有？ 这……还是人吗？ 一阵阵凉意从脚跟直冲脑门，黄夫人只感觉透彻心凉。 她自然不会知道，帝京的各方势力，该了解的彼此都不会错过，也有各式各样的防备。 所以，无论是谁想要调查完文武百官都不容易。 而且，一般调查又岂会浅尝辄止？ 仅仅知道谁是谁的人怎能满足？ 于是乎，谁都不知道太后手里有一支最擅长打听消息的锦衣卫，没有警惕，数量还多，不知不觉就被摸清了势力分配。 这事儿，对太后和皇室来说相当重要。 到时候清理起来才不会有遗漏，才能明辩忠奸。 即便是柳芸也没想到，这些消息在这里就先用上了。 自然不会给敌人解释，柳芸满心嘲讽：“不过，黄夫人这么兢兢业业，你可知追杀那两个孩子的杀手中，都有些什么人？” 黄夫人瞳孔睁大，浑身颤抖，拒绝去想这事儿：“不知道，我不想知道。” 有些事，若是不挑破，还能自欺欺人。 得知真相又如何？ 她也没时间再改变什么。 可惜，柳芸不会让她如愿：“不想知道？怎么可能？” “黄夫人，助纣为虐，认贼作友，就连死都还要助他们一臂之力，怎么？现在不怕死不瞑目，九泉之下也无法安心了？” “现在不想知道，死了什么不知道？” “逃避，是没用的。” 黄夫人心脏颤抖，害怕的闭上眼睛，有些真相太残忍了，可她没有拒绝的权利。 她明知道太后这么说不过是为了打击她，可依旧忍不住听在耳里，进入心里。 甚至试图分析太后话里的破绽。 可惜，不知道是她脑子糊了，还是太后过于厉害，愣是没找到可反驳的点。 柳芸也不介意黄夫人没反应，这样消极的抵抗是然并卵的事情，代表黄夫人要破防了。 “可怜……你不会真以为若孙文没出现，姜太师会放走你们全家吧！” 黄夫人眼皮狂颤，在那之前，太后为什么就那么肯定他们黄家是太师的人？ 对外，他们可是官场宿敌啊！ 柳芸啧啧：“太师的人早就在你们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了，他不仅不会放你们走，还想灭口呢！” “嘴巴再严实的人，那也不如死人能保守秘密啊！” “你们活着，对太师来说，有什么好处？” 至于太师有没有这么做，她也不知道啊！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太师绝对不会放过黄家所有人，他可不愿意为了黄家跟启王火拼。 会不会留下活口，可能还得看形势和杀手的心情。 黄夫人激动，表情扭曲，突然有点歇斯底里：“姜太师答应过我们的，我们替他做了这么多年事，他怎么能食言而肥？” “不仁不义的东西，他怎么配当太师？” “老爷就是错信了太师的为人，才没有留其他后路，出了事落得如此下场。” 黄夫人呼吸急促，眼睛里盛满了仇视，恨毒了姜太师，有机会定要喝其血，食其肉。 然而，没人接她的茬。 红叶和青叶以保护主子为主，这种情况，轻易不会插话，免得拖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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