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司马欢眼中,战场上士兵拼杀,就好像是一场供人玩乐的表演一样。 那些士兵的死亡,明明是一场无法言说的悲怆,可都成了司马欢口中的乐子,他将战争看做什么?将国家的尊严置于何地! 有钱有势,却养出来这么一个垃圾玩意,这些世家大族,迟早要完! 沈灼灼在内心疯狂唾骂,恨不得掰下司马欢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水,还是浆糊。 异族人在大庄的地盘上,欺辱大庄人,大庄的达官显贵,官员们,就这么看着,甚至为之欢声叫好,还觉得血腥场面刺激? 沈灼灼想,她迟早有一天,要将看见这一幕,还当做乐子的大庄人,全拉到战场上去当炮灰,挡一挡蛮族铁骑,希望到时候自己小命难保,这群人还能乐出来! 沈灼灼以为自己这个想法,只能是一时撒气,没想到过了没多久,就实现了。 这个晚上,沈灼灼过得并不舒服,她在进入武仪台之前,心里就有了准备,她知道这个地方不是好地方,进来的人也不是好人,但她远没有想到,里面的情况竟然如此丧心病狂。 一群披着人皮的野兽在狂欢,观看另一场野兽的争斗。 一晚上过去,沈灼灼将近天明才回府,她一回来,乐君和管弦就围了上来,担心地看着她。 “二小姐……”乐君担忧开口,她眼尖的看见沈灼灼手心有些许划痕,“二小姐您受伤了?” 谁能让沈灼灼受伤?难不成沈灼灼遇到袭击了? “没事,小伤罢了。” 沈灼灼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先进去吧,母亲她们呢?” “夫人和其他几位小姐都还没起呢,现在太早了些,二小姐昨晚没睡吗?” “有些睡不着。” 沈灼灼一闭上眼睛,就想到那个被扔到台下的少年,他看上去就十三四的年纪,如果在现代,他应该是一个初中生。 每天只需要为玩什么游戏,考试难不难困扰,或许不爱起床,或许爱打篮球,有三五好友,反正,他的生活会很正常,不会在街上流浪,不会被一点儿金银钱财骗到武仪台内,被人当场虐杀,死不瞑目,连一身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芙蕖呢?如果在现代,芙蕖一定是已经大学毕业了,她学琴那么好,也许可以走个艺术生的路子,以后当一名古琴老师,开个辅导班,教一教孩子,周六日上班,其他时候可以有自己的爱好,或是到处去追追星,或是去旅旅游。 反正不必待在那种地方,每天迎来送往,目睹人心最为幽暗的一面。 沈灼灼内心很沉重,她早就知道古代难以生存,在最底层的人,更是艰难无比,她也知道,自己个人的力量很难改变什么,所以她选定了谢秋莳,希望谢秋莳能带着理想走上那个位置,然后改变这个世界。 可悲剧发生的时候,往往在一瞬间,它根本不容人反应,也不会等待她们长大。 她看见的悲剧,仅仅是一小部分,相当多的人,死在无声无息的角落里。 恶人该死,这个世道更该死! 进了书房,沈灼灼靠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她的目光投向虚空,在回想什么,昨天晚上看见的一幕幕在她脑海中回放,激起内心的一层层愤怒不甘。 她回去要怎么做?才能让司马家最快倒台,让那群人都以命偿命! 想要走正规流程,根本就来不及,靠明成帝也不行,明成帝就是个废物,他只在乎表面上的和平繁荣,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在乎。 她没有办法拿到必定能扳倒司马家的铁证,杀人这种事情,明成帝根本就不会在乎,哪个高官手底下还没几条人命了?这是特权时代,达官显贵有特权。 所以,明成帝的死穴是什么? 达官显贵们有特权,皇帝更有,皇帝是特权的集成体,只要皇帝想要杀人,谁都拦不住。 因为皇帝手里头有兵。 “这么多外族人在七水堂,七水堂是什么国际大都市吗?” “二小姐,所言何意?” 沈灼灼喃喃出声后,乐君疑惑问道,她怎么听不懂二小姐的话了呢? “我是说,司马欢为什么要容忍那么多外族人在自己的地盘,喜欢外族的话,他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才是。” 不管是那个宝珠寺庙,还是武仪台,全都是外族的地盘,而这两个地方,还都发展成了七水堂的标志性旅游景点,在大庄的地界上,两个外族人的地盘,成了一个地方的标志,这种情况,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前所未有,并且极其不符合大庄人的性格。 司马欢是世家子弟,在他心中,大庄肯定要比其他国家强,是上国,就算那些外族人能给他赚钱,他也不会敞开胸襟,拥抱世界,毕竟现在的世界是个多么落后愚昧的蠢样,所有人心里都清楚。 世界上没有一个地方比大庄更好了。 这个事实让大庄人内心充满了对大庄的爱,与此同时,还有对其他国度的鄙视。 综上所述,想要让一个心高气傲的人,接受自己看不起的家伙在眼皮底下扎根安家,还在他的手下不听使唤,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利益。 足够多的利益,才是让司马欢捏着鼻子承认的主要原因。 宝珠寺庙和武仪台在七水堂,不是第一年了,武仪台是司马欢上任后才出现,宝珠寺庙已经出现将近三十年,这三十年来,每一任七水堂县令都和司马家有关系。 或是门生,或是家中子弟。 司马家这是要干什么?在七水堂和外族人眉来眼去,还霸占了七水堂的县令名额,是想要创建国中国? 一个皇帝,他能容忍自己手上的权柄被侵蚀吗? 必定不可能容忍,明成帝再废物,他也是个皇帝,他会有怒火。 这是他的死穴。 “再待两天,我要查些东西,你们给我盯紧了那两艘被拦下的船只,如果司马欢要杀人灭口,你们就尽力去救,说服他们,让他们上京告御状。” 被捆在水上那么多天,最后还被截杀,那群人一定非常愤怒,又害怕。 若是这个时候,沈灼灼愿意给他们庇护,条件是上京告状,他们一定会同意。 沈灼灼嘴上说如果,实际上心里已经确定了,司马欢一定会杀人灭口,这个司马欢就是个纯粹的脑子不好使的变|态,人蠢还毒,往最坏的方向去想就对了。 果不其然,两天过去,乐君和管弦救下了五十多人。 两艘船肯定不止五十人,大多数都死了,乐君和管弦,加上沈灼灼带来的护卫,总数也不超过十人,能救下五十人,已经是超额完成任务,并且表现极为优秀了。 人救下来,说服的工作也进行的很顺利,那群人都对司马欢恨之入骨,毕竟司马欢又困他们,又杀他们,人很难对想要自己命的人,大方原谅。 可是怎么将人送到京城,这成了个大难题。 这是五十人,不是五个人,光从七水堂顺利出去,都废了沈灼灼不少功夫。 而且这些人不想坐船了,坐船一次遇上这种人祸,估计都对船产生心理阴影了。 五十人,若是马车运送,那真是个大车队,非常非常显眼。 况且这么多人一起走,沈灼灼也不放心,现在这群人答应去告御状,那是因为他们都被恨支配了头脑,等后续他们反应过来,知道自己能活下去了,就不一定还有告御状的勇气了,退缩很正常,可能还会想着要逃跑。 沈灼灼必须确保这群人,不会搞临阵脱逃那一招,坏她的士气。 于是五十户,十八家,每一家都出一个人,留在沈灼灼这边,五十个人不好带在身边,十八个人,勉强可以。 就说是为了伺候母亲和小妹,毕竟她加上她的亲人,队伍里正经主子有五个,买十八个奴仆,这阵仗一点儿都不大,在世家里,这都算是低调了。 世人不会起疑。 有人质在手,其余人人数也减下去了,可以让其他人跟着镖局走镖,直接往京城去,路上还有个保障。 有些家中只剩下一人的百姓,想要和亲人在一块,求沈灼灼留下他们,被沈灼灼拒绝。 沈灼灼感觉自己就像是分开牛郎织女的王母,成了罪孽深重的那个了。 但是没办法,她必须这么做,做好两手准备,那群人要是后悔想跑,连家人也不顾了,那剩下的家人,也可以去接着做。 被家人抛弃的话,一定会更加愤恨。 沈灼灼安排完这些,收到了谢秋莳从京城发来的信,信上说了边关的事,还有让她赶忙回京的消息,正合沈灼灼心意。 “我感觉我要变成另一个人了,但是一切都是值得的,恶虎在前,自然要手持三尺青锋,扫平世间魍魉。安安,你说对吗?” 沈灼灼看着信,小声说着话。 她希望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无误的,她无法承受失败的代价。 因为那个代价,需要太多人用命承受了,她赌不起。 所以她只能选择更狠一些,做事更周密一些,将人心,算得更透一些。 远在京城的谢秋莳像是心有所感,她抬头看向窗外。 一行白鹭上青天。 第72章 回京 沈灼灼回京的时候, 是在收到信的三天后,那时候距离边关发生第一次冲突,已经过去整整七天了。 谢秋莳倒是不着急, 像这种国家大事, 往往没有那么快得出结论,发生冲突到解决冲突,十天半个月都叫快,再加上边关最近也没传来其他消息,京城还算平静。 沈灼灼则心急如焚,明明她是被谢秋莳急招回来的那个, 偏偏她比谢秋莳还急。 没办法,等真的打起来,谁还顾得上司马家那点儿破事,都只想着怎么打赢蛮国了。 必须趁着蛮国和大庄还能维持表面和平的时候出手,幸运的话, 或许还能借着这件事,让明成帝那个温吞性子改一改, 老老实实铲除奸佞。 “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急?虽说京城最近确实有点儿乱,我需要你过来帮忙,但你也不能不顾身体往回赶啊。” 谢秋莳在下午接到沈府的拜帖时,就一脸震惊了,出门看见沈灼灼的身影,她还以为自己做梦呢。 沈灼灼跟谢秋莳说要回京的信, 谢秋莳才收到半天, 结果下午就看见人从江南回来了。 这是飞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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