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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的意思是……”生栾情绪略有些激动起来：“第三张地狱骑士残卷？” 倒吊在杆子上的家伙，还是她率领别动队去噩梦中捕获的。 而张十梦之所以要把这家伙吊起来拷问的原因，正是因为他知道地狱骑士残卷的持有者所在。 “考虑到玛洛可能即将发生的麻烦，留下一个建制完整的神国，或许对我们更有好处……” 张十梦心满意足地点点头，抬高手臂将倒拖在地上的小老头整个拎起。 海蟾蜍身材算是相当矮小了，但刚成年不久的张十梦也不遑多让。倒提着脚脖子，小老头的脑门还是虚抵在地上，看起来异常滑稽： “我想黑寡妇很清楚他的身份。” 被张十梦第一个找到，并提前摊牌的黑寡妇默默垂下眼眸。 凭借穿越者的天然优势，张十梦一开始就知道黑寡妇的所有心思，根本不担心曾经说服过一次的对手这次会选择拒绝。 她从兵弑神殿的树洞中出来时，顺手捕获了伪装成因蒂赛斯维的海蟾蜍，继而去找黑寡妇当场摊牌。 不出意料地，除了比上一次在火车上更加惊骇一些以外，本就属于逐韶阵营的黑寡妇，直截了当交出了自己的地狱骑士残卷。 所以张十梦的目光，转向现在算来，应当是最后一片的海蟾蜍身上。 “我……我真的不知道！”海蟾蜍声嘶力竭地叫道： “我的确有一张地狱骑士残卷，今天早上还将它带在身上。但现在……找不到了！我真的找不到了！要是能找到我绝对早就交出来了啊啊啊！！！” 小老头的样子看上去并不正常，这不是遭受拷问之后屈服的合理反应。 如今的张十梦，有太多的手段。她只是梦想出世界底层那条紫色长河的一鳞半爪，便足以让这诡计多端的老贼意志崩溃。 对于海蟾蜍这种离谱的说辞……张十梦基本是相信的。 因为上一次，地狱骑士残卷就藏在小老头的身上。 这一次她出手更加利落，做得更加彻底，却反而没能搜出残卷，这本就是极不合理的事情。 “你今天都去了哪些地方？见过什么人？”看了一眼张十梦没有焦距的目光，莫离便知道她已经在用【心眼】确定海蟾蜍的话，便心有灵犀地问道： “以及……有没有回去过地下遗迹？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对吗？” 本已经有些疯疯癫癫的海蟾蜍闻言又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皱巴巴的脑门顶在地上转来转去嚷嚷着： “没有！我绝对没有回去百目真实总部！ 我今天一直独处，除了你们之外，根本没有人有机会对我下手！ 今天唯一见过的两个人就只有万神殿来的传令官，还有兵弑女祭司的客人……” 兵弑女祭司？客人？ 张十梦双眼微微张大，突然意识到从未来回溯之后，灵觉中隐隐总感觉有些异常的原因。 这一次的历史进程，在她所没有干涉的情况下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偏离。 有人抢在她前面，取走了海蟾蜍的地狱骑士残卷。 这将导致即便她想要去神之塔和美尼欧斯死磕，都失去了回到那里的资格。 似乎有某个存在和她想到了一块，故意把外神们放鸽子在神之塔中。 张十梦进不去，祂们也出不来。 最差的情况，似乎便只是像历史上历代纪元始末一样，错过这一个时代。 没有人可以进入神之塔，除了被张十梦攫取的部分，梦神的遗产不会现世，亦不会有新的神明诞生。 外界意志做出丧心病狂的拼死挣扎，最终在失败后漫长的等待中逐渐失去最后的理智…… 这让幕后存在的目的越发扑朔迷离起来。 总之，无论如何，她显然已经找到了那乖离出现的具体位置。 “她的客人……是谁？”张十梦随口问道。 此时她内心里几乎已经确定，兵弑女祭司多半是有问题的。如果说海蟾蜍提到的三人中有谁最有可能是众神的棋子，那么首选肯定是女祭司。 哪怕按照海蟾蜍的说法，他今天并没有见到那位永远蒙着脸的矮小女士，张十梦也毫不怀疑对方有办法从小老头身上神不知鬼不觉地顺走地狱骑士残卷。 就像她曾经对肥尾蝎做的那样。 事情本应如此……直到听到了海蟾蜍含糊不清的回答：“叶……叶子朗。” “什么？！” 海蟾蜍以为张十梦没听清楚，浑身猛地抽搐了一下，随即声音颤抖地详细解释： “就是龙威军总帅，你们帝国摄政王的独子……” “不要留下遗憾，他是你的了，”张十梦明显不想再听下去了，毫不留情地打断，眉头紧蹙着转过身去对着山猫子摆摆手。 片刻，却又脚步一顿，侧回头留下一句： “考虑到这家伙的能力，为了防止万一被他把东西藏在自己血肉之中，请务必把他切得细碎一点。” 本已确定的事情，偏偏又生出不得不在意的变数，任谁都会感到心烦意乱。 如果说只要不进入神之塔就不必和外界意志正面交锋是张十梦无可撼动的优势，那么与之相对的，棋局对面的诸神也有他们的强手。 祂们无需降临现世，只要在原本线性的历史进程中搅乱盘面，布置出各式各样张十梦不得不分心的假象与变化，就可以把她拖到来不及挽回一切的绝境。 当然，这样的攻防张十梦这边也并非毫无准备。 早在她吞食最后一枚【时之果】回来以前，便已经针对类似的应对做好了计划。 就拿叶子朗这枚棋子来说。他所处的位置相当灵活，如果活用，的确可以像现在取走虫之圣典一样起到各种出其不意的作用。 而且既然对方动用了张十梦上一次完全没有察觉的后手，想必现在想要通过封城乃至屠城来找出叶子朗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与此同时，因为叶子朗可怜的超凡层级，也导致他不可能像大团长上次做的那样，把虫之圣典直接送进神之塔去。 换句话说，他必须要将属于海蟾蜍的那一页地狱骑士残卷，转手交给众神圣城以外的某位半神才行。 因为如果对手在众神圣城还有其它更高位的后手，自然不需要让边境方向的叶子朗跑来一趟。 故而可以推知，在叶子朗将残卷送走之前的这段时间里，便是张十梦翻盘的机会。 当然这只是可能性的二分之一。 至于若东西在兵弑女祭司手上的话……她也只能先放之不理，先去处理其它一些同样必须争分夺秒解决的事情。
第410章 分兵 “魏姐, 联系平恒王，用帝国军情报系统锁定叶子朗的位置，” 张十梦轻轻敲打着自己的太阳穴, 推演着可能的疏漏：“黑寡妇，拿到情报之后，你带一支别动队去跑一趟。 夺回地狱骑士残卷，顺便不要给那些上位存在留下可以借机搬弄帝国局势的棋子, 明白我的意思吧？” 黑寡妇本就擅长潜入暗杀，又具有地狱骑士的资格，能够随时遁入地狱界斩断叶子朗逃走的道路。 她麾下的千人队, 与生栾的特征别动队类似, 接受了其它梦凰军士兵所不了解的特殊训练。 但比起专攻梦境战斗的生栾队, 黑寡妇队更擅长现实界的特种作战与敌后行动。 除了张十梦依次率领全军进行的潜梦集训外, 梦凰军的日常操练由各千人将自主负责。这便造就了五十支千人队各自不同的擅长与战斗风格。 其实单从黑寡妇短时间内培养出的精兵强将，就可以看出她的立场。 毕竟哪怕不做到这个地步, 将自己的本事倾囊相授, 黑寡妇的麾下辖军也已经名列前茅。 在莫离另有要务不能出手的情况下, 张十梦无疑做出了最恰当的安排。只是…… “你真的就那么信任我？”黑寡妇一边点头应下, 一边神色复杂地道。 “你已经证明过自己了, ”张十梦还以鼓励的微笑：“在未来。” 没有穿越过时光的人, 是很难理解穿越者那种建立在独特理由上的信心的。 “可是做到这个程度，真的没有关系吗？”七窍玲珑的隋心听出了张十梦命令中的画外音, 有些担忧道： “我是说，今天攻陷众神圣城, 就已经在选帝公投的事情上占尽先机了。 要是斩尽杀绝, 我担心反倒会让对手选择鱼死网破, 增添不必要的变数……” 虽然在加入梦凰军时她就知道自己已经与叶子朗站到了不同的立场, 但与其余大多数将领不同，在小姑娘心中，叶子朗仍旧是上流晚宴上那位侃侃而谈的大哥哥。 与之敌对，正面击溃他是一回事。但派黑寡妇出手，就意味着张十梦没打算留有余地。 这样谈笑间决定一位儿时友人的生死，哪怕知道他是敌人，哪怕知道他有错，他很危险，对于隋心的年纪还是有点点难以接受的。 似乎是看出了隋心的心思，张十梦目光低垂，轻声道：“以你的智慧，我相信你能够理解我刚才所说的，从未来折返的原委。 如果对手是平天王，是叶子朗，我当然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但现在我们的对手是众神，局面已经完全不同。平天王与保守派的应对，已经不再重要。 三大组织的监督与民众自由选择的结论，同样得排在世界安危的后面。 现在既然已经确定叶子朗的存在与我们某位真正对手有直接关系，那么无论他是自甘堕落还是被欺骗利用，都没有放着他不管的道理。 在已经没有退路的这一次，我会坚定地选择达成目的高于一切，不择手段的方针。” 隋心眨了眨眼睛，有些委屈地轻咬住嘴唇点了点头。 她当然也是认同张十梦的想法的，就像这里所有的将领一样。 只是所有正确的选择之后，总要有人承受不尽人意的遗憾。被命运如此玩弄的感觉，让她有点小小的委屈。 一直没有加入讨论的铁锤似乎非常感同身受，蹭到隋心身边，拉起她的手，小心拍抚她的肩头。 这一幕让原本有些低落的张十梦重新拾起笑容。 看来即便没有发生上次追击乌鸦遭遇大团长那生死相护的一幕，有些事情还是会顺其自然地发生……命运的惯性还是存在的。 众女将都从张十梦少见的郑重语气中听出了她沉甸甸的负担。 假若没有那场她们永远也无法体验，甚至难以理解的，发生在未来的变故，她们敬爱的主将或许会将所有那些永远默默独自背负，再对她们笑颜以待。 想到这些，让硝烟中的露天会场陷入了更深层的沉默。 而不合时宜打破这份沉默的，是仿佛完全读不通气氛，满不在乎的散漫声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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