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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突然出现一个放大的脸，燕禾往后仰身，岔开话题说：“没什么。你说什么？” 金枝皱起鼻子，眉毛拧成一个结：“我感觉你刚才不高兴。” “我没有。”燕禾反驳。 “你就有。”金枝坚定。 燕禾与金枝对视了半分钟，直到脑海里，系统的电子音久违响起，告诉她刚才的情绪确实产生一些波动。 燕禾看金枝的眼神多了几分不可言说的震惊。 什么特异功能？连她自己都没注意的短暂情绪都能被金枝捕捉到。 野兽吗？ 燕禾眼皮跳了一下，转移话题说：“我想起下午培训的事情。你刚才想说什么？” 金枝没立刻缩回脑袋，追问道：“你这周六参加半决赛？” 燕禾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点头。 “幸好。”金枝拍拍胸脯，松了一口气。 燕禾耐心地等金枝剩下的话。 “幸好你没和那家伙上同一个节目，”金枝喝了一口牛奶，解释道，“如果你们俩出现在同一块屏幕，以我的记者证保证，节目组肯定想搞事！” ----
第40章 【嘀】 不怪金枝多想，晁席露面的时间点有点儿微妙。 正值燕禾的粉丝数量大涨，风评逐渐好转。晁席凭借已经卖出版权的小说，从歌坛天才成功转为文学才子。如今又以节目嘉宾的身份公开亮相，可想而知，他粉丝的数量与战斗力级别。 《无限制偶像》这档选秀节目怎么会想到邀请晁席呢？金枝想到这里，好奇心止不住。除了长得看得过去，抄了小禾几首歌，还有什么能让他作为常驻嘉宾留在节目里？ 注意不是只来一两期的特邀嘉宾，而是四个常驻嘉宾之一！ 金枝叉住最后一块牛排，越想越不对劲。 燕禾已经慢吞吞站起来，导航鸟被抓进宽大的外套口袋里，说“我走了”。 “拜拜。” 金枝下意识挥挥手，赶紧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叮嘱道。 听到门锁咔嚓一声，金枝收回目光，她顾不得收拾餐桌，叉子叼在口中，手上打开终端聊天，找到一个匿名群。 把免打扰模式解除，新消息顿时刷得飞起，速度快得金枝完全看不过来。 金枝摘下眼镜，揉揉一夜过劳的眼睛，然后抽出纸巾擦掉镜面上的脏点，重新架在鼻梁上。 活跃的群里正热火朝天地猜测一夜之间传遍全网的的《SPRITE》成员团体访谈，是哪家公关公司的手段。 居然连原经纪公司都瞒了过去。 金枝哼起歌。 如果燕禾还在这里，就能听出来正是前几天，燕禾随口唱的一首歌。金枝只记得前几句，后面全被洗脑的“啦啦啦”代替。 “今天又是周五，不要担心房租，暖气正好二十六度，脱掉鞋子跳舞，啦啦啦啦啦啦……” 金枝熟稔地利用管理员权限，发出一条征集箱公告。 然后没看弹出来的各种消息，哼着小曲儿继续放水刷碗。 接着收拾桌面，确定桌子干净光滑得苍蝇飞来都要停下来照一照，才坐回原来的位置，打开群查看消息。 “啦啦啦啦啦，啦啦……《无限制偶像》参与发起人燕郊山，作曲家，居然还是晁席的爹……不对，是继爹……” 金枝手指飞快地翻阅消息，喃喃自语道。 “《无限制偶像》是一档全新选秀式节目，以筛选优质偶像为目标，原本应该叫《星光舞者》，诶，名儿有点儿熟悉……” 金枝嘀咕，摸摸光滑的下巴，面露思考。 电光火石之间，她突然意识到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一个正儿八经的舞蹈类节目居然改成了偶像选秀！？ 要不是她记性好，真想不到一起去。 出于习惯，金枝找到节目官方帐号瞅了一眼，突然瞪大眼睛。 金枝皱起眉头，立刻打了一通电话。 铃声响了两秒就被接通。 疲懒磁性的声音响起。 “小金记者，什么事？” 燕禾顺着导航一路走走停停，收回导航鸟的同时，看见金枝的通话邀请，顺手点开回道。 耳机里传来熬夜后有点儿沙哑的女声。 “哦……我知道。”燕禾抬头，对准培训基地的人脸识别器，略微思考后说。 嘀—— 识别成功。 伴随机械的电子音，燕禾边往里，脚步蓦得停住，表情微妙：“什么？” 《无限制偶像》的选手名单里有她的名字？ 她什么时候报名过？ 梦里吗？ 燕禾需要找个地方静静。 似乎知道燕禾心中所想，金枝安慰说：“小禾，不是什么大事。我刚才查过了，这个节目只有选手本人或者监护人才能报名。我马上联系报名处负责人，肯定是弄错了。” 出乎意料，燕禾的脑子此时十分清醒，冷静问道：“你刚才说，这个节目原计划叫《星光舞者》？” 金枝说是。 燕禾找了一面干净的墙，没骨头一样靠着，看着周围一些年轻的男女女走过，她忽然笑出声。 她已经知道怎么一回事了。 电话那边，金枝也陷入沉默。 她也意识到，上一次，燕禾的母亲打来的电话，不是询问，而是通知。 最后还是燕禾打破了沉默，玩笑道：“她肯定想不到，舞蹈比赛会变成她最看不上眼的‘低俗表演’。” 在母亲眼中，一切与芭蕾舞无关的娱乐活动都是高雅的反义词。 “现在只是名单而已，我们和节目组那边商量，只要双方没签署合同……” 金枝的话变得密集，燕禾安静地听她说完，淡声道：“违约金多少？” 金枝噤声。 燕禾语气平常道：“又不是第一次。无所谓，先淘汰先回家。” 类似的情况，在原主前十几年的人生经历中不胜枚举。刚学会走路就绷着脚尖学习跳舞。别人上学的年纪，原主经常一个人去各地参加培训，比赛，表演。 不过那时候，原主害怕被“淘汰”，这意味回家抽在小腿上的竹鞭更细更疼。 只有第一，没有第二。 奖牌和证书堆成一个小山，与之而来，国内四大顶尖舞蹈学院都向原主投过橄榄枝。 直到一场意外。 燕禾轻轻抬手，碰了碰右眼，经过系统改造，看得很清楚—— 开启透视，她甚至能透过表面皮肉，看清自己的骨骼。即使她不是医生，也很清楚在她的膝关节与踝关节之间，有一块骨头位置与其他人不太一样。 其实并不影响正常走路跑步，只是不能继续跳舞。 得知这个消息，原主并没有想象中的难过，最难以接受的是原主母亲。 她始终没有放弃。 让女儿复读一年，再考芭蕾学院。填志愿的时候，原主瞒着母亲报了现在的音乐学院。 燕禾很清楚，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是音乐救赎了她。 她出了会儿神，直到看见一个穿得西装革面的光头男迎面走来，和金枝说一声先挂了，开始今天的平面模特速成课。 一旦投入到工作，燕禾很快进入状态。 平面模特，最重要在于肢体动作管理和表情管理。 前一项对于燕禾而言没什么难度，后一项无论培训课老师师尝试多少次，燕禾都很难笑得好看，要么皮笑肉不笑，要么肉笑皮不笑，看起来怪渗人。 在培训老师和光头男的妥协下，最终呈现出“嫌弃的臭脸”，“淡定的臭脸”，以及“忧郁的臭脸”。 难为她在一张臭脸上挖掘出这么多情绪。 顶着长短不一，颜色不一的假发，燕禾睁着眼睛，透过镜子看自己，有点儿熟悉又有点儿陌生。 任由化妆师捣鼓，燕禾打开终端，点进聊天框，金枝分享了许多有关于《无限制偶像》节目制作和播出的消息。 燕禾一目十行地扫过去。 女团选秀类，末尾淘汰制。预选名单足足有88个位置，常驻评委四位。如今还是预热阶段，但是各大平台的宣传铺天盖地。 节目的投资商一栏写了几家传媒公司，燕禾看见一个眼熟的名字，隐约记得是晁席自己创业成果。 燕禾稍微在意的是，投资商里没有出现华途影视。原书里好像是华途主办，男主的公司属于第二投资，后来也赚得盆满钵满。 燕禾没细想，她又被镜子里的贞子一样的自己吸引住目光。 白裙白脸，黑长头发，嘴唇血红。 燕禾若有所思，她站起身，找到灯光暗的地方，扒开假发，调整角度，自拍一张，点击发送。 暂且不提顶着两个熊猫眼的金枝，听到特别提示音，一打开终端收到一张贞子歪头自拍照，当场被吓出八度女高音，清醒效果堪比浓缩冰美式。 与此同时，另一对熊猫眼还在屏幕前奋战。 他必须赶在《无限制偶像》节目录制前，完结这部科幻小说。 晁席本来没有那么着急，但是这段时间，总是在电视上，热搜里，还有不同人的口中听到燕禾的名字。 与他分手后，印象里阴郁的前女友不仅没有一蹶不振，反而更活跃得出现人前。而他又凭什么默默无闻扮演“席生”的角色。 晁席冲动下注册了一家传媒公司。 即使这样，晁.新晋总裁.席还得加班加点码字。 过目不忘的能力不假，但是宏大的背景设定，曲折梦幻的故事，他没办法描述出来，再加上拗口难懂的专业名词，他自己都没看懂这本科幻小说在写什么。 更何况找人代笔。 为了新公司拉投资，晁席的本意利用这部小说的影视版权，搭华途的顺风车，不过对方条件是小说完结后再商谈合作。 小说分上中下三部曲，体量很大。按照正常速度完结起码要半个多月，晁席等不了那么久。他将这部和下一部小说影视化版权都卖给了另一家开价很高的影视公司。 版权费到手，晁席将新公司打响知名度的第一站的重心放在《无限制偶像》这部综艺上。 晁席一个影视行业的外行人，虽然花钱招了十几个人手，但是想要主办一整个节目过于勉强。 此时《星光舞者》制作团队因为融资困难面临破产，但是此前已经有不少人交了报名费，如果节目办不了，根据合同，必须赔偿一大笔金额。 说巧不巧，《星光舞者》的制作团队里有个自学法考三个月的灯光师，他向老东家建议，先捂住消息，如果找到新公司合作，或许可以解决这个难题。 一来，可以保住他们原本的工作。 二来，双方签约时没有定下节目名字，因此合同上只表面舞蹈艺术类节目，如果选手自愿选择退出，需要赔偿违约金。 三来，给留下来的选手一个展示的舞台。至于展示什么，只要舞蹈沾上点边……沾不上边也可以和艺术硬沾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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