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蹭蹭小朋友毛躁躁的脑袋,而后缓缓说:“棉棉,谢谢你救了我,但是……”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那个坏蛋在哪里?” 云棉早就听得气到捏拳头,板着小脸凶巴巴地问:“姐姐,那个坏蛋现在在哪里?” 大有季晚回答了,她就立刻马不停蹄找过去把坏蛋一拳打得稀巴烂的蛮横架势。 系统慢悠悠飞着停在花盆里,花盆被小朋友用脚踩出一个小坑,它窝在里面刚刚好。 看戏绝佳观众席。 季晚沉默片刻,忍不住抬手拍拍怀里冲动的崽,好笑道:“棉棉难道还想和她打架吗?” 云棉一点都不笑,肉肉的脸蛋认真地板起来,语气超凶:“我不打架。” 而是要杀了她! 在云棉的认知里,死亡就是最可怕最严厉的惩罚。 那个坏蛋既然要做那么多那么多的坏事,那云棉就杀了她,让她再也没有机会伤害大家。 打架只会受伤和疼,但死亡可以结束一个人所有憧憬的美好。 这一点云棉比活着的每一个人都要清楚。 但是云棉没有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她只是倔强地追问那个坏蛋在哪里,实际上指尖的那缕莹白丝线已经在月光下泛着冰冷森寒的光。 系统看着这一幕,近乎无声地喟叹。 或许很多小朋友都是善良的小天使,爱护动物,尊老爱幼,懂礼貌讲文明。 云棉也是,但云棉也可以不是。 她没有太过黑白分明的道德认知,她的灵魂死过无数次,她只听妈妈的话,可她妈妈应该从来没有跟她说过:不能杀人。 谁会对一个手无寸铁之力的小孩说能不能杀人这种话题呢? 可小孩子是最是非不分的群体了,云棉就介于善与恶之间,不知不觉强悍的灵魂和实力让她拥有了杀戮的能力,而唯一能够拴住她这些杀心的,只有“妈妈”。 但系统扫描着往另一边卧室里看了一眼。 云锦书轻轻靠着门,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要出面的想法。 明明她已经从季晚的话里得出了更多的讯息,但她什么也没有做,甚至没有阻止云棉追问那个女人的下落。 因为云锦书在赌,赌季晚对云棉不设防,赌季晚会说出那个存在的下落。 果然…… 季晚摊开左手,露出在跳.楼前被她死死捏住的玉坠,低声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我觉得,她也许就藏在这里面。” 云棉盯着她手心里的玉坠,刚刚蓄势待发的杀意默默消散了下去。 系统叔叔说,自己的任务就是收回这个东西诶。 而且,好大一个人怎么能藏在这么小小的东西里面呢? 这也藏不了人呀。 事情的发展有点超出小朋友幼嫩的认知。 她懵懵地眨眼,然后小声问:“姐姐,我可以拿起来看看吗?我轻轻的,不会摔碎它。” 季晚抬手示意她拿走。 云棉小心翼翼把玉坠拿到手里。 她身后,系统面前突然弹出一瞬间飙到百分百的任务进度。 系统:“!!!” 完成了?!碰一碰就完成啦?! 你别逗我! 云棉对此丝毫不知情,拎着红绳把玉坠在眼前晃了晃,翻来翻去看了两眼,还是满脑袋问号:“姐姐,坏蛋在哪里?” 她什么都没有看到! 季晚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不该对小孩透露这么重要的东西,她怕自己死后云棉会不小心暴露这个事情,然后引起更多人的争抢,到时候那个女人肯定还会出现,那自己的死亡就是一场笑话。 不过看起来云棉也没有强求一个答案,只是好奇地拎着玉佩借着月亮的光看了两眼,然后就准备还给季晚。 “姐姐,给你~” 小小的玉坠带着红绳一起落在季晚手里。 季晚握紧它,再次一点点坚定了死亡的念头。 系统看着一瞬间重新跌回“0”的任务进度条,也第一次有了死亡的念头。 唯独始作俑者云棉棉小朋友困倦地打了个哈欠,起身拽着季晚的手臂把她往屋里拉。 “姐姐,我没力气了。”她觉得自己的手软的像妈妈煮的面条一样,耷拉着手牵着季晚,边往屋里的方向拽,边小声说:“我不能送你上去啦,姐姐你就在我家里睡吧,小声一点点,不要吵醒我妈妈哟~” 季晚愣是被她拽的从地上站起来了。 主要是不想为难小孩,怕再把她惹哭了。 随着季晚来到云棉的卧室,事情也似乎变得棘手起来。 她总不能从云棉身边离开然后跳.楼死亡吧?那明天棉棉醒了得造成多大的心理阴影? 可不死的话,等到明天早上八点,就什么也来不及了。 季晚之前甚至不敢告诉同学们自己会被替换的事情,就是因为上辈子发现她不对劲的人全都在第一时间被女人害死了,季晚不敢赌,只能一直将这件事憋在心里,但现在都要死了,她好像又无所畏惧了些。 反正自己死掉后,女人就不能再用自己的身体欺骗大家了。 季晚躺在床上安静思考着。 而把她牵到这间卧室的小姑娘却只给她留了一盏小夜灯就抱着枕头往外走。 临出门前,还不放心地跑回来,趴到床边凑在季晚耳边小声说:“姐姐不要趁我不在偷偷做坏事喔,我真的很会哭,哭得特别可怜,姐姐不能当欺负小朋友的坏蛋,我们拉钩~” 她翘起细短的小指,硬是要拉钩约定了才肯放心离开。 季晚:“……” 现在的小孩都这么机灵吗? 本大学生硬是没从她这找到什么空子钻? 看着房间门被云棉踮着脚轻轻关上,季晚无奈地叹气,瘫在小朋友软软的被窝里发呆。 反正距离八点还有一整夜的时间,她刚刚才拉了钩,总不能这么快就反悔当小狗。 她不知道,刚刚拉钩的小朋友其实在拉钩的一瞬间就已经反悔当了小狗。 系统眼睁睁看着云棉指尖的丝线在拉钩的一瞬间牢牢系在了季晚的尾指上,整只球都有点傻眼。 “说好的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呢?”它都忍不住替主角抱不平,自己宿主真的太鬼机灵了。 对于它的质问,云棉抱着枕头偷偷溜进妈妈房间,做贼似的爬上床钻进被窝,抱住妈妈心满意足地闭眼睡觉时,才小声回答了系统叔叔的询问。 “汪~” 小狗就小狗,小狗最可爱! 系统:“……” 我早该知道的,云棉棉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厚脸皮小狗! 可恶!我竟然还有点崽崽长大了的欣慰感是怎么回事?! - 等怀里偷偷钻进来的小家伙睡熟后,云锦书才慢慢睁开眼,给女儿把被角掖好,然后自己下床,穿上鞋开门走到另一间卧室门口,抬手轻敲。 系统狗狗祟祟跟在宿主妈妈身后,整只球浑身上下写满了探究和好奇。 (让我来看看你到底在背着宿主搞什么鬼!) 对于它的存在,云锦书并不能感知到。 等眼前的门打开后,她对诧异防备的季晚笑了笑,温声道:“我们聊聊吧。” 房门再次掩上。 云锦书靠着门轻声说:“抱歉,当了妈妈之后孩子的一点动静都能惊醒我。” 所以之前云棉救人以及和季晚的对话,她全都看在眼里也听得明晰。 季晚在看到她出现在门外的那一刻就想到了,所以此时也没有质问什么,只是有些颓然地点点头。 她不觉得自己能和云锦书聊什么。 她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导致这母女两个都拥有和记忆里完全不一样的能力,但即便是这样又如何呢?那个女人……不是普通人也不是普通异能者能够对付的。 更何况还有玉坠这种保命手段,想杀死对方比登天还难,否则她怎么会选择跳.楼自.杀这种愚蠢的应对方式? 所以就算云锦书听到了那些话,季晚现在也觉得无所谓了。 可能有点摆烂,但季晚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她除了摆烂等死,什么都做不了。 “你不能死。”云锦书一句话打断她的思路。 季晚愕然抬头,正对上云锦书平淡温和的双眼。 云锦书对她说:“你也不能确定那个人在哪里对不对?这个玉坠……如果我想的没错,大概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至少能让你在末日过得比较好,不过你觉得那个人藏在玉坠里,所以她应该是一抹灵魂?能夺舍你?或者完全替换成你的样子?” 无视季晚逐渐震惊的目光,云锦书想了想,仍旧道:“死亡是最不可取的方式,你不能保证自己死亡后那个人会不会代替别人活着,如果可以,那你的死反而会让事情变得更为糟糕。” 至少季晚如果活着,就算被其它灵魂替换了,云锦书作为知情者,也会有一定程度的防备和应对方式,但如果季晚死了,那个存在变成了别的样子……防不胜防。 与其说季晚是被夺舍,按现在的情况来看,不如说季晚是一具能上锁的躯壳,一旦那个灵魂进入了季晚的身体,那云锦书就能锁定她,比让对方躲在暗处容易对付多了。 “甚至到了必要时候,我们还可以求助国家,个人的力量和国家的力量比起来,她再厉害,也总会被压制住的。” 云锦书提出的是季晚从没想过的方向。 将那抹灵魂关在自己身体里? 实在搞不定就上报国家? 她从重生回来就一直陷入上辈子一次次目睹亲朋死亡的魔障之中,她所有的出发点好像都是避免那个存在降临在自己身体里为非作歹,但……如果像云锦书说的那样,让那个女人出现,然后想办法解决她呢? 这样虽然冒险,但似乎真的比藏在暗处的未知危险好了太多? 系统听到这里也不禁愕然。 它本以为宿主的妈妈是有什么解决那个灵魂的办法,结果……这是要把末日救世文,变成金手指上交国家文的节奏?! 云锦书观察着季晚的表情,目光在她脖子上的玉坠上停留了两秒,然后无声离开了卧室。 遇到什么事都想着自己解决是最蠢的方式,更何况还是这种和无数人生死挂钩的事情。 云锦书看了眼倾泻到阳台上的月光,摇摇头,不再在夜晚活动制造窸窣明显的声音。 - 云棉是被热醒的。 没有空调的夏天难熬到她想赖床都赖不下去,只能顶着毛躁躁的鸡窝头从床上爬起来。 开门和客厅里蹲在多肉盆里的系统叔叔说了早安后,云棉又跑过去抱住在做早饭的妈妈,然后才忙忙碌碌回头往自己的卧室跑。 季晚在卧室里,早就醒了,但她没出来,怕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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