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猜对了,鲛人确实不讲道理,他们看不清安棋的容貌,以为他就是个普通小孩,让他滚开。 “死小孩一边去,别逼我们对小孩动手!” 说完,他们看到安棋跑走了,应该是去找大人哭了,鲛人们哈哈大笑。 “哒哒哒——”安棋又回来了,朝他们扔了个罐子,鲛人们不以为意,一个小孩能翻出什么花来,结果下一秒那罐子爆开,火浪迸发,烈酒味弥漫,海面上燃起一片火海。 等火燃尽,鲛人们从海底出来,个个脸上都有伤,要知道他们很看重样貌的,对安棋恨得牙痒痒。 有的鲛人回过味来,觉得方才的火蹊跷,一般的火焰可伤不到他们,他急忙拦着冲上去找安棋算账的同伴,“先别去。” 然而同伴已经跃上了甲板,没一会又被扔了下来,神情惊恐看着上面。 “怎么了?” “上,上面,是,是……” “到底是谁啊?!” 其实他们心里隐隐有了猜想。 “你们再不走,我就继续喷火咯。” “你是谁家的小孩?” “我是我爹爹的小孩。” “你爹是谁?” “是我。” 他们浑身一颤,看到那小孩身后站着四个人,把手搭在安棋肩上的那位赫然是龙君。 那,那这小孩岂不就是小龙君?! 鲛人们想到他们刚才当着龙君的面骂了小龙君,脸色煞白,转头就要往深海跑去,可惜身体全部动不了。 他们听到龙君问小龙君想怎么处理他们,做成咸鱼干还是做成咸鱼干? 安棋摇头,说让任虞来决定。 但是当他们推开柴房的门,地上只剩下一滩血迹,任虞不见了踪影。 安棋:“哥哥?” 东海之下,鲛人族皇宫。 浑身是血的任虞被鲛人们拖进来,扔在地上。 鲛人王后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不过转瞬被恨意取代,问旁边一个穿着道袍的中年男人,“吴道长,这逆子抓回来了,你说可以救小箫的方法是什么?” 吴道长捋了把胡子,道:“王后莫急,我身为二皇子的师父,自会倾尽全力救他。” “贫道有一换命之法,仅限于有血缘关系的二人可用,小箫命数将尽,但大皇子还有很久,只要将他们二人命数交换……” “小箫就有救了!”王后激动道。 吴道长点头,又问:“但手心手背都是肉,王后可忍心?” 王后沉默了一瞬,像是自我安慰般喃喃自语:“是他先把亲弟弟差点打死,都是他活该的,活该的……” 王后眼神蓦地变得坚定,“动手吧,吴道长。” 吴道长叹口气,把需要的东西写下来,让他们去准备。 即将开始时,一只鲛人慌慌张张跑进来,大声道:“龙君来了!” 躺在地上呼吸虚弱的任虞微微动了一下。 王后一愣,“龙君为何会来此?” 鲛人看了眼任虞,王后懂了,咬牙切齿地剜了他一眼,催促吴道长快点,又将所有护卫派出去阻拦龙君,拖延时间。 吴道长念完咒,提剑走向任虞,剑尖对准心脏,即将刺下去的那刻突然腿上传来剧痛,他手一松,剑哐当掉落。 “什么东西?!”吴道长跳脚。 “嗷嗷嗷!”安棋咬在他右腿小腿上,大眼睛凶巴巴的。 吴道长伸手,安棋才不等着他抓,松口跳下,绕到他身后,他身体小又灵活,吴道长被他溜的头都晕了,最后反应过来,捡起剑就要朝他刺去。 王后惊恐喊道:“莫要伤他!” “他是龙族的!” 吴道长手一顿,随后剑被一股大力打飞,他也被掀了出去。 “龙龙!” 龙暄出现在门口,安棋飞扑过去,龙暄张开手臂迎接飞过来的崽,突然被人推了一下栽倒,安棋稳稳落入黑衣少年的怀抱里。 安棋眨眨眼睛,看着少年的脸,歪头,嗷呜。 龙暄站起来,狠狠瞪了那黑衣少年一眼,想把安棋抱回来,少年偏身躲开他,假装没看到龙暄那要吃人的眼神。 “说了等等我们,你怎么不听话?” “因为我感觉哥哥很危险。” “你一个人和坏人交手难道不危险吗?” 少年语气有点急,可能吓到安棋了,他不说话了,鼓着脸颊一个劲盯着少年的脸看。 哼。 “你吼他干什么!”龙暄抢回安棋,心疼地亲了亲,“我的乖崽没被吓到吧,他们都是坏人,我们以后别跟他们玩了好不好。” 安棋还是气鼓鼓的。 “见过龙君,小龙君,在下有失远迎,还望莫怪。” 王后出声,他们齐刷刷看过去。 除了小龙君,其他四人的眼神都很犀利逼人,王后被看到心底发颤。 “呵,你可没有有失远迎,不是派了一堆虾兵蟹将拦着不许本君进来吗?” 王后哑然。 “而且任虞再怎么说也是本君看着长大的,你们打他不就是在打本君的脸吗?” 安棋给任虞塞了颗药,抬头看着王后一本正经说:“你在打龙龙的脸。” 打任虞和打龙君那可是两回事。 王后慌了,连忙解释,“龙君大人,是这逆子残害手足在先,我小儿被他害的就剩一口气了,让他以命相抵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龙暄问:“任虞为什么要打他兄弟,你们干什么了?” 王后愤愤看着任虞,“任虞多年没有回来过,对处理族内事务一窍不通,早已不适合当鲛人族下任王了,我只是让他把位置让给他弟弟,这混账居然就和我们吵起来了,还动手伤人!” “我说,”龙暄抬手打断她喋喋不休的怨怼,反问:“他为什么这么多年不回来你心里没点数吗?” 王后:“我……” “是你们的小儿子当年偷了本君东西,本君让你们把他交出来,你们不肯,一直求本君放过他,你们又听说本君受梦魇的困扰,就把有织梦能力的大儿子送了过来,希望本君息怒。” “也就几百年前的事,你可别说你忘了。” 当众被揭开当年的龃龉,王后再无方才的气愤,面上有些难堪。 在场有些鲛人都不知道这回事,他们以为当初偷东西的是任虞,觉得他无人教导,脾气乖戾,目无尊卑长幼,谁料竟然还有这种过往,皆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们的王后。 “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大人您当时咄咄逼人,我小儿又年幼,离不开父母。” 这么说还怪他小肚鸡肠,不肯放过那个小偷了? 龙暄冷笑,又问:“任虞是你儿子吗?” “当然是。” “你还记得他离家时多少岁吗?” 王后怔了怔,猛然一下子没想起来。 安棋叉腰生气,奶凶奶凶道:“给你们一炷香啊,想不起来我就,就……” 他看向龙暄,龙暄踹倒一个炉子,响声让所有人屏息,“想不起来就把这儿砸了!” “对!砸啦!”安棋站在任虞身边挥拳。 他们知道龙君说砸那是真的连片瓦都要给砸碎,其他鲛人比王后还急,催王后快点想,几个长辈们更是拿出了族谱,一边抹汗一边找,王后也失了高雅的姿态,来回焦急踱步。 任虞吃了安棋给的药已经清醒了,他坐在地上看着鲛人们手足无措的样子,在这场荒诞可笑的闹剧里,静静的,一言不发。 “哥哥觉得我太凶了吗?” 因为这些鲛人毕竟是哥哥的亲人,这里是哥哥小时候生活的地方。 任虞摇头,对安棋笑了笑,“谢谢你。” 安棋放心了,回以一个甜甜的笑,“不用谢嗷,我们是朋友嘛。” 是朋友啊……任虞耳边反复回响着安棋的话,很庆幸当初的选择。 龙君不会主动来救他的,定然是安棋要求的,如果安棋没有及时赶到,他现在可能已经被换命成功,只剩一具冰凉的尸体了。 所以说,真的很谢谢你,我的小龙崽朋友。 王后还没有想出来,得到了一个噩耗,她最心爱的小儿子,没熬过去,死了。 王后当场晕过去了,醒来后哭着喊着去找小儿子,然后看到小儿子凄惨的死状,又晕了,现在鲛人族乱作一团。 安棋没有过去看,这些事情都是从龙暄的转述中得知的。 “那鱼哥哥怎么办呢?” “鲛人族容不下任虞了,王后一见到他就发疯,任箫确实是死于他手,鲛人族后面应该会全海域追杀他。”龙暄其实是有点幸灾乐祸的。 活该白眼狼了,谁让他趁他重病昏迷而躲起来的。 “就是说没人要鱼哥哥了是吧?” “嗯,”龙暄问:“你想干什么?” 安棋抓住任虞的尾巴,他的爪子小,只能握住一点尾鳍尖尖,但这不妨碍他气势十足向鲛人们宣布,“既然你们不要,那我就把哥哥带回家了,以后他就是我罩着的了,你们都不可以欺负他!” 鲛人们惶恐。 龙暄:“安,崽!” “就不能带个好点的回去吗?” 安棋:“哥哥很好啊。” “就要哥哥。” “不要!” “就要嘛。”安棋又开始撒娇了,自从他发现这招有奇效后,已经能把它运用的如火纯青了。 “……” 老父亲还能怎么办,孩子喜欢还不就只能随了他的愿。 走之前,任虞说要回他从前住的宫殿看看,龙暄瞬间警惕。 这小子还对所谓的家恋恋不舍,以后不会又要为了逃回家反咬他们一口吧。 咬他无所谓,反正不疼,但要是敢咬他的崽,他定要把白眼狼大卸八块。 “哇,哥哥住的地方好漂亮。” 殿内墙上,房梁上,柱子上都镶嵌着夜明珠,这也是为何里面灿如白昼的原因,几乎随处可见价值连城的宝物,鲛珠镶嵌的明镜,白玉雕成的床榻…… 任虞问安棋有没有喜欢的,都可以拿走,安棋开心地抱走了他一进来就看上的一颗狼头……的两只用红宝石打磨的眼珠子。 “这就够了?” “嗯。” “把你的乾坤袋给我。” 任虞先把所有亮晶晶的,方便转移的宝物放进了乾坤袋,又拿刀把夜明珠都扣了下来,像个面无表情的强盗,把自己华丽的宫殿变成坑坑洼洼的乞丐窝,最后亲手把它夷为废墟。 龙暄挑眉,看着他,问:“不回来了?” “再也不回了。” “如果你母后将来有一日为她的偏心后悔了,求你回来呢?” “她不会后悔,任箫死了,她也活不久了。” 他为鲛人族的和平待在龙君身边服侍了几百年,兢兢业业,欠他们的早就还清了。 从此以后,他要去新的家了,有新的朋友和家人。 安棋抱着沉甸甸的乾坤袋,对他扬起灿烂的笑脸,“可以回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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