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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爪搭上了少年的手心，从一开始，这里就热得如同一个小太阳。 爪子缓缓上移，猫咪一用力，站了起来。 软软的肉垫，抚上了少年的脸颊，擦过随着它的话语落下而逐渐多起来的泪珠。 那里，不知何时，已经被浸湿了。 少年早已泣不成声。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如果是无情的怪物，可不会想要哭泣啊。” 中原中也，从一开始就说了，他还是个孩子。 即使他再怎么表现出坚强，但他也是个孩子而已。 从睁开眼起，几年的飘忽未定，到现在，好像终于落下尘埃。 “中也，现在还剩下最后一步了，请告诉吾辈吧。”猫咪循循善诱。 “你认为，自己是人类吗？” …… “我、是。”在这句话说出口后，像是打开了什么阀门一般，少年哽咽着，用沙哑的声音坚定地道，“我是人类，我是。” 成为人类的最后一步，那就是，自我认同。 “是啊，是啊，中原中也是人类，谁也没有资格否认这一点！”猫咪开心地翘起尾巴。 “恭喜你哦！” ——没有能够比你，更像人类的存在了。 - 中原中也站在了属于羊的内圈门口，感受着周围若有若无的视线，他别扭地向下拉了拉兜帽。 想起之前当着猫的面哭出声的样子，少年顿时感觉到浑身不自在。 这可是他从来没干过的，也从来没预料到自己会做的事情。 啊啊，都怪花子太温柔，太像长辈了。 现在他哭得眼眶通红，只能先用帽子遮一遮了。 少年之所以站在这里，是因为在前不久，他已经想过自己的未来，以及江户川乱步对他说的话。 而他，也是时候找对方谈一谈了。 是时候该下定决心了，而少年早已做好了选择。 而名为花子的猫咪，在开导完中原中也后，猫咪再次变成了只能喵喵叫的状态。 这是中原中也自己需要面对的场合，所以，它已经回了侦探社，恐怕很快就要被那个叫做太宰治的家伙带走了吧。 想到这里，兜帽下的眉头忍不住皱起来。 啊啊，不管多少次都会想问，这么好的猫，怎么就被那个讨厌的家伙走了运呢？ 竟然还骂他蛞蝓，平时的那个态度，简直就像是在天上飘着的黏糊糊的青花鱼！ 轻啧一声后，中原中也甩了甩脑袋，然后，他深吸一口气，向里走了几步，刚想拉住一个人问问白濑在哪，却惊愕的看到了站在他面前的人。 里面，白濑早已站在那里，看来是等候多时了。 在察觉到有人来了后，白濑马上转头，几乎谄媚的朝着来人笑了一下。 “中也，你终于回来啦，我等你很久了。”
第34章 “中也，你终于回来了！” “我等你很久了。” 白濑这话一说出口，着实让中原中也愣了一下。 他咽下了原本要说的话，迟疑着确认：“……等我？” “是啊，是啊！”白濑连连点头，他充满歉意地道，“你说让我冷静冷静是对的，在刚才你走掉后，我深刻地反省了自己。” “我不该这么说你，中也你去侦探社打工都是为了羊的大家。” “我也不该说你是想要抛弃羊加入武装侦探社。” 听到最后一句话，中原中也的喉结动了几下，有些欲言又止。 白濑在说了一大堆后，充满希冀地看向他：“所以，中也你是不会抛弃羊的大家的，是吗？” 身旁传来呼呼的风声，来往的羊的成员交流不断，可又因为他们此时是在一个相对偏僻的角落，这场对话似乎无人知晓。 中原中也没有回答，他垂下眼帘，似是陷入了思索，屏蔽了周围一切的声音。 白濑的笑容不变，疑惑地看向他：“中也？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 “……白濑，我听到了。”褚发少年冷静的开口回答道。 “那你为什么没有回答我呢？” 白濑的这句话，似是在质问他。 为什么你不像以前那样立刻给我答复？ 中原中也深吸了一口气，抬起眸子，用那双羊的所有人都看惯了的钴蓝色眼睛看向他：“首先，我想说，我很抱歉。” 白濑的笑容僵住了：“什、什么很抱歉？” 他眼中的疑惑更甚，嘴上也不自觉的重复：“难，难道是因为刚才的事吗？还是说——” “我的意思是，”中原中也打断了他，褚发蓝眸的少年叹了口气，才继续道，“对于无法对你刚才的话给予承诺，我很抱歉。” …… …… …… 白濑嘴唇动了动，似是什么都不明白一般，有些发懵。 可对方的话还没说完。 “我考虑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退出羊。” “别开玩笑了，”下意识反驳后，白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中也，你告诉我，这是气话对不对？” “是因为我们刚才吵架了，所以你才决定吓一吓我的，对不对？” …… 白濑逼近了一步，看向再一次没有说话的少年：“中也，回答呢？” 褚发少年只是闭了闭眼，再次说道：“我很抱歉。” …… “那我呢，羊的其他人呢？”白濑攥起了拳头，表情似是悲愤，“中也，你可是羊之王啊，你是羊的首领，你怎么能走呢？” “如果你走了，谁来保护羊？” “那些大大小小的组织可都虎视眈眈地看着呢，一旦得知你离开的消息，他们就会像饿狼一样扑上来。” “到时候 ，我们要怎么办啊！” 是啊，羊要怎么办呢？ 在中原中也心中，出现了那么一瞬的动摇。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是下一秒，他突然想起了江户川乱步说过的话。 “白濑，就算我走了，羊也是可以继续运行的。”褚发少年别开了眼，缓缓地道，“我总要走的，就像羊以前成年的那些成员一样，只不过现在是提前离开而已。 在我来到羊之前，羊不是就已经运营了很久了吗？” “而且，你和羊的其他人在其他时候也将羊管理得很好，其他组织并非是不讲道理的，如果不是故意惹到了他们，那么你也可以试着和他们建立合作关系。” 白濑沉默了良久，最终，他叹了口气。 “那么，我同意你说的话了，中也。” “只不过，你要好好和羊的大家告别啊，大家可是都十分崇拜你的。” “前几天你不在，还有好几个孩子跑来问我，说要将自己得到的糖果分享给你。” 这样温情的话使中原中也柔和了眉眼，他点点头，承诺道：“我等会儿就去和其他人告别。” 白濑笑着点头，然后，他张开手臂，询问地看向他。 “可以给我一个拥抱吗？” 善良的少年当然不会拒绝，他大方的张开手，抱住了他即将离开的同伴。 就像是在与过去道别。 在不争吵时，他们还是能够很平和的交流的，也并没有完全失去同伴之间的友谊。 因为拥抱的姿势，白濑的嘴自然地附在了他的耳边。 保持着这个姿势，中原中也听到了白濑低声的问话：“中也，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离开吗？” 褚发少年沉默了一下才道：“因为我发现自己并没有当首领的经验，不适合当首领。我有些累了。” 那么，在离开羊之后，你要去哪里？” “我很担心你无处可去。” 这一次中原中也翘了翘嘴角：“不用担心，我有地方可以去，就是我现在兼职的那个武装侦探社，那里的人都很好，你会祝福我吗？” “……这样啊，原来如此。”在中原中也看不见的角度，白濑扯出了一个诡异又僵硬的笑，“中也，我当然会祝福你了。” 他的一只手似是安慰的覆上褚发少年的后背，而另一只手，手指则轻轻动了一下。 有什么东西，正从他的袖口探出。 异变就在这时发生了。 “白濑？”觉得两个兄弟抱在一起属实是有点久了，中原中也向后仰了仰，想要调侃一下对方对自己的不舍。可是下一秒，只听“叮”的一声，抱住他的白濑突然浑身一颤。 还没等中原中也询问，只见对方的手掌收回，然后直接用力地推开了他，然后抱住了自己的手臂。 再一次暴露在褚发少年面前的脸是那么的狰狞，狰狞到了恐怖片的程度。 可中原中也却没有看向他，因为有其他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由光照下反射出的光是那么的耀眼，但它有多耀眼，中原中也的心就有多凉。 因为，那个耀眼的东西，正是一把匕首。 被磨的锃亮的，一看就开过光的匕首。 刚才那声“叮”，看来也来自于这个。 紧接着，他又发现，羊的成员不知何时聚集了起来，他们拿着明显不属于羊组织的武器，正用数不清的黑色洞口对准了他。 正是因为这里是羊的地盘，正是因为周围都是熟悉的人，也正是因为白濑刚才的态度，使中原中也放下了警惕，这才使他们有机可乘。 “……白濑，你！” 中原中也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白濑，或者说，白濑抚一郎。 他的眼中似是不解，又似是质问。 “都到了这么关键的时候了，竟然还有人来捣乱。” 白濑抚一郎抓着自己被震麻的手臂，脸色狰狞到了丑陋的程度。 他就保持着这样丑陋的样子，捂着自己的手背，朝着中原中也笑了一下。 “中也，你不会以为我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吧？” “你果然和我说的一样背叛了羊啊，我一开始猜得果然没错。” “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他得意地道，“我的确有能力和其他组织谈判，也有能力找其他组织合作。” “所以，我早就去和GSS的人寻求了庇护，而代价，则是你这个‘羊之王’。”他哈哈笑起来，“你可别怪我啊，中也。” “中也，这都是你的错，谁让你抛弃了我们！”一个举着枪的羊的成员大喊道，“你这个白眼狼！” “我抛弃了你们？”这一次，中原中也终于对羊彻底失望了，他愤怒到笑了起来，身子止不住的颤抖，“你们，你们究竟——” “一群混账，抛弃你们的明明是你们自己！” 不同于中原中也的声音突然响起，所有人都一愣，而后不约而同的朝高处看去。 那里，在楼顶，不知何时，正有人背光在上面。 虽然背着光，但还是可以看到来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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