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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赛场上就没成过3A的李教练气得翻了个白眼。 场边已经演了好几出戏，而场上的何彗则淡定得仿佛只是早晨起床伸了个懒腰。毕竟，对女单职业选手来说，2A是必备的跳跃，职业赛场上也不乏挑战3A的勇者。 思及此，何彗又连续跳了三个2A。这才停下，扶着膝盖微微喘气。 不一会儿，墙上的时针走向整点，挡板处又重新出现了何建木的身影。 何彗和李教练道别，打开门给冰刀戴上刀套，这才走上硬质的地板。 “爸爸，你都没看到我跳两周跳。”何彗坐在长椅上脱冰鞋，小嘴翘得老高，都能挂油壶了。 “爸爸看到了，彗彗你可棒了。刚才我就是去接了个工作电话。”何建木手里拿着何彗的外套，等她收拾好冰鞋，就递给了她。 “你都没看到我跳阿克塞尔两周！”何彗撇过头，一脸哄不好了的大小姐做派。 何建木连忙认错，“下周爸爸肯定把手机都关机了，看你训练。” “哼，这还差不多。” * 2005年3月的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何彗的第二次生命中多出了一个妹妹。 妹妹名叫路星，和母亲路雁风姓。 百日宴的时候，爸妈给路星准备了简单抓周仪式。小小的台子上摆满了玲琅满目的小物件，钢笔、画笔、算盘、百元大钞、首饰等应有尽有。 何彗想，要是妹妹能抓算盘或是百元大钞就好了。这样，路星不就是天选继承人了嘛！何况，百元大钞这么鲜艳的颜色，小朋友应该一眼就发现了吧？ 她还不放心地偷偷在仪式开始前，给这些抓周用品的位置进行了一个调整，将百元大钞放在了最中心又最容易勾到的地方。 “嗯，这下就万无一失了！”她在心里祈祷计划成功。 宴会的最后，路雁风抱着路星登场，何建木则端着那盛满物件的托盘，在一旁引导着自己的二女儿完成抓周。 路星懵懂地眨着大眼睛，手一个劲儿地往嘴里放，半天不愿去抓东西。 何彗看得心急，恨不得把钱塞到自家妹妹手里。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路星终于把右手从嘴里拿出来，朝着托盘的方向前进。当她的手在百元大钞上空停留的时候，何彗感觉嗓子都跳到嗓子眼儿了。 但路星的手路过百元大钞并未停留，而是径直朝着长条状的画笔的方向出发。 注目礼之下，路星抓起了画笔，笑得尤其甜美。 路雁风很欣喜，“看来我们妹妹要当画家。” 何彗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在心里自我安慰道：“没事，抓周都是迷信。” 当天晚上，何彗还是来到了婴儿房，对着睡着的婴儿想入非非地托腮，施下“咒语”——“星星，你可要好好长大啊。” 何彗用手指戳了戳妹妹那软乎乎的脸颊，“以后，你就替我继承家业吧！”
第5章 05捡回三周 路星出生后，何建木仍然承担着接送何彗去冰场的职责。 在漫长的陪伴中，何建木发现他家的这位大小姐是在玩儿真的。何彗很享受训练的每一部分，地面的、冰上的，哪怕是简单动作的无限重复，她都一丝不苟地完成着。 八月，夏日的热浪似是要把人烤熟，带着寒气的冰场便热闹起来。尤其正值暑假，冰场和下饺子一样，有上课的，也有随便来体验的，还有小情侣约会。 何建木看了眼冰场的状态，眉头紧皱，“这里人也太多了。” “毕竟是商业冰场嘛。” 新宇宙是国内最大的商业性质的俱乐部，拥有不少优秀的前职业运动员教练，也培养出两位现役职业选手。 何彗绑上冰鞋带，在地面上踩了两下，就上了场。 来滑冰的有不少新手，他们大多贴着挡板，小心翼翼地扶着扶手往前挪动，一脸羡慕地看着场内行动自如的人们。 何彗按部就班地从步伐练习到跳跃，但却不得不随时注意可能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也不知道下一步会如何行动的初学者们。 何建木在场边越看，那越是提心吊胆，生怕女儿和人碰撞受伤，一整个坐立难安。等到何彗安全地下冰的时候，他甚至感觉背后的衬衫都湿了一片。 “你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何建木语重心长地嘱咐。 何彗撇撇嘴，“我真的没事！而且之后比赛，赛前六分钟练习也都是一起的，这很常见。” “六分钟练习？” “对啊，每一组上场前最后的练习每一站都是一起的，还是很需要这种随意应变的能力的。” 可令何彗没想到的是，下一个周六上冰日到来的时候，这片原本热闹的冰场，竟然变得空荡荡的，一个旁人都没有。 何建木邀功似的和女儿说道：“昨天这种危险的场景，爸爸可不会再让你见到了。” “爸，你这是......包场了？”何彗嘴角一抽。 “当然。”何建木负手而立，“每周六早上九点到十点，爸爸给你包场了。你就安心训练就行。” 李教练知道何彗家里有钱，却没想到这么豪气冲天。位于市中心位置绝佳的冰场，他们并不算是传统的房地产商。 他想，难道泼天的富贵，终于要轮到他了吗？！ “大小姐，你看今天学点什么？”李教练对何彗的态度，便更好了。 要不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呢？虽然李教练在学员里是出了名的严苛，但在天才和金钱的双重诱惑下，他面对何彗跟换了个人似的。 “那我可不客气了。”何彗倒是从善如流，仰着脖子道，“我想要学三周跳。” 实话说，何彗有些着急，着急向父母证明自己在花滑上无与伦比的天赋，着急开启另一种人生的可能性。也许，在旁人看来，她确实有些操之过急。 “三、三周跳？！”李教练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才八岁吧？” “三周跳有年龄限制吗？”何彗疑惑。 “这倒是没有。”李教练决定认命，“不过，我可能得找个吊杆给你做辅助。” 何彗摆摆手，“我不用。” 李教练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去找一下，“这样练起来轻松一些，也安全。” 所谓的吊杆是花滑中用于辅助跳跃的常用工具，造型和鱼竿很像，原理则和吊威亚差不多。相当于给运动员起跳一个外力辅助，在落冰的时候也能控制平衡，心理加成不少。 可出去找了一圈，李教练也没能找到吊杆。 彼时的华国还不流行这种辅助设备，饶是新宇宙这种商业冰场，也就一个场地配备了一根。 李教练正苦恼，死对头裴教练那不怎么悦耳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李教练，您找吊杆呢？”他嘴上说着不好意思，但那挑衅的眼神可是明晃晃的，“不好意思啊，我学员昨天就说要练三周来着，我就给预约走了。” 何彗本来并不想掺和进两位教练的私人恩怨。反正上辈子三周跳自己又不是没有出过，吊杆辅助不是什么必需品。 可这位裴教练大概是恨乌及乌，非得对着何彗也吠上两句。 “这位天才小朋友，你可要保护好自己了。”这句话的重音落在天才上，莫名有几分阴阳怪气的意思。 何彗：“......” 一朝回到小朋友的坏处是，莫名其妙就被波及和小瞧了。 没等何彗说话，李教练先下了逐客令。 “没事，咱们没吊杆也能练得比别人好。” 裴教练冷哼，抱胸站在场边。 李教练转头看向何彗，摸了下鼻子，“我们还是从点冰跳开始吧。” 说着，李教练还是先从示范开始，“旋转时身体一定要收紧。一开始周数不足也没关系，角度可以一点点往上加。安全第一。” 何彗点点头，从冰场的一侧开始压步以加速滑行。 随着速度越来越快，何彗离挡板处何建木所在的方位越来越近。 李教练攥紧了手心，额头有细密的汗水，心脏打出震天响的锣鼓。花滑其实是个危险的运动，他见过太多练习中受伤的人了。 在还有两米就要撞墙的位置，何彗突然点冰，然后整个人腾空而起，将旁人的心脏也高高捧起。 从双脚离开冰面的那刻起，何彗便在一直抵抗着地心引力。核心的力量在日复一日的训练中绷得很紧，这帮助她尽可能地在空中收紧身子。 一口气提着到了最高点，何彗才旋转了一圈，甚至身体都没有收紧。 “好正的轴......”李教练低喃，“如此强的滞空感.......这是延迟转体吧？” 所谓延迟转体，是没有任何提前转体的高质量跳跃技术，拥有一种毫不费力的轻松感。 何彗的第两圈、第三圈是在下落过程中加速完成。 冰刀和冰面顺畅地接触。 这是一个毋庸置疑的周数足够的完美落冰。 此时，何彗距离挡板已经不足三十厘米。可谓惊险又刺激。 没走远的裴教练看到这一幕，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快速离开了现场。 “这个3T也太棒了！”李教练扬眉吐气。 怎么说呢，虽然感觉自己这个教练没什么作用，但徒弟靠自己给他争脸面，怎么不算是件快事呢？！ 何建木虽然不懂花滑，但看到自家女儿在空中转了三圈后落地后，他的心仿佛被敲了一下。 天才的光环是超越语言而一眼可见的，他不禁给何彗鼓掌。 女儿在空中像是闪着光芒，干净利落的跳跃在不停地向他炫耀，她的天赋究竟有多高。别人可能几个月几年都没办法学会的东西，何彗似乎看一眼就全明白了。 于是，当何彗回头的时候，父亲的微蹬的双眸鼓掌的样子便映入眼帘。 如同注入新的动力，何彗在接下来密集的三周跳的尝试中，成功率达到了惊人的百分之八十。 而更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是，何彗不仅成功了3T，还完成另外两种点冰跳——3Lz和3F。 尤其是3Lz，这可是当今女单赛场上极具竞争力的跳跃。 何彗不仅能完成，而且用刃非常准确。如果非要拿放大镜挑毛病，那么这个跳跃的唯一不足的，是不够高飘远。 “估计在GOE即动作执行分上可能会比较干巴。”李教练害怕何彗不明白什么是动作执行分，还特意解释，“GOE和高远度、起跳落冰、空中姿态、进入难度、合乐程度等都有关系。” 何彗点点头表示理解。 失误会让GOE无条件变成负的，所谓扣分容易加分难，她上辈子可深有体会。 为了让自己的跳跃得到更多加分，何彗不断尝试着在冰场上完成更高质量的跳跃。 下冰的时候，何彗仰着脖子，朝何建木说道：“爸，你这下相信，我不是开玩笑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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