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阉人妄语”啊,多么直白又狠辣的说法。 这世上的男子多重体面,谁又会愿意将自己与殷元孚这样的阉人划分到一起呢? 他也没想到,只是一些日子没见这位萧家姑娘,这人的脾气就厉害到了这种地步,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弄垮了陛下的御书郎,胆子真是不小。 不过仔细想想,这萧姑娘似乎从来都不是怕事之人,从前做下的桩桩件件,哪一个不是惹麻烦的,何曾见她有过半点慌乱? “准备一下,本王要进宫。”三王爷兴趣都来了,笑得格外幸灾乐祸。 殷元孚不只是陛下的御书郎,还是他大皇兄的伴读呢。 虽说这个伴读不太讨大皇兄喜欢,但不管怎么说,也曾是大皇兄的身边人,他失了颜面,若父皇提起此事来,大皇兄也不好不循例帮他说句话的,所以他要进宫交代一声,让母后提醒大皇兄,莫要表演的太过了。 这个殷元孚一直目中无人,也是该教训。 萧云灼是走得痛快,可却在京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浪。 之前别人好奇着她“萧大师”的名头,如今,却是震惊于萧家这敢想敢干的气派! 有人觉得她做得太过了,小小女子竟如此猖狂,让一男子的颜面扫地,可还有不少人觉得她完全没问题,甚至对她颇为佩服! 殷元孚险些毁她清白,再如何反抗都不为过! 萧家虽说出过一个败家子,可论功过,萧家那曾祖是帮着圣祖定天下的,乃是天大的功臣,功臣之后,岂是他小小御书郎可以羞辱的! 京中吵翻了天。 一时间,去青楼的纨绔子弟都比从前多了。 “你们谁伺候过殷元孚?他从前可是你们这里的常客!仔细说说,这殷元孚的身子,你们可都看过?他究竟是个什么样?”有些纨绔格外好奇。 当时“奇景”,不是人人都瞧见的! 花魁们也都懂事,知道这些客人想听什么。 “我们是伺候过殷公子,奴家数次与他共度良宵,可真的是使尽浑身解数,也碰不得殷公子半分……从前奴家也以为殷公子表面放纵,实则是个不折不扣的君子呢……” “奴家只伺候过他喝酒,为他跳舞弹琴,他也没有碰过奴家的,倒是有一回,奴家见殷公子喝多了酒,便想要替他宽衣解带,这手呀,不小心便碰到了那地儿……”对方捏着帕子羞羞笑了一下,“不怕诸位笑话,奴家当时……摸了个空,那一阵,奴家总想着,这殷公子是不是女扮男装的假郎君……” “……” 她们说得多,那看客们也都更高兴,都不吝啬赏些银子。 而她们说得多也是实话,偶尔会掺杂着些许夸大。 外头石破天惊的时候,萧云灼正与二哥一起,宁静和谐地陪着老太太吃饭。 二哥本要离家了的,但因为这双眼睛,便多等了一日。 他也没敢出门,待在家里头静心练字,扛了这三日之后,只觉得心态似乎都比从前变化了许多,对待生死的看法变了,对妹妹的看法更变了。 尤其是当他知道萧云灼带着人去殷府找茬的时候,更是无比震惊。 他这妹妹,原来从不柔弱。 她能孤身一日活到现在,也能在劣势之时为自己讨公道,做事果断,心也不软。 父亲、兄长,又或是她,能给她的就只有萧家的荣誉,只有萧家强大,她才能有更多的底气。 “我不能再多留了,一会儿便走,外头的事儿你放宽心,有什么事情,二哥我会帮你扛着的。”他像是突然长大了,开口说道。 他拜了师,师父毕竟是颜无觉,在陛下面前也有些体面。 这事儿应该已经让陛下得知了,他今日也收到了霍碣的信,说是霍家伯父私下也见了陛下,为妹妹开脱。 当然,他妹妹聪明,知道拿着圣祖的赏赐砸门,又事出有因,陛下就算再偏向殷元孚,也不能罚他妹妹的,最多罚他爹一些银钱俸禄了事儿。 只是,若想让妹妹过得更体面,那就要有足够的底牌。 而颜无觉的弟子,这身份对于陛下来说,也值得庇护吧! 萧云灼不以为意,对自己的事情一点也不操心。 她一贯怕死,既然敢惹事儿,那就是提前给自己兜好了底。 从殷府回来之后,她给六表叔送了一样东西,请其帮忙呈给陛下。 有关天象。 稷星温明,今年必岁大熟、五谷丰登,只是又有天馋星出没,此乃不祥之兆,看方向,应该是应泉昌一带,主谗佞害民,贪谷偷粟,应该早做准备,莫使民慌。 如今天热,离秋收就也不远了。 想要自己让自己堂堂正正地挺直身板,只凭着祖辈荣光自然是不够的。 她想,如今,陛下应当正在探查她的情况,琢磨是否要将她这个女儿家的言辞当真吧?
第229章 一个一个来 萧云灼不急不躁,她给了自己足够保命的东西,其他人如何操心那就不关她的事儿了。 萧文越见她丝毫不紧张,并无惶恐之色,内心竟也隐隐有些骄傲之感。 这是他的妹妹啊,便该如此的。 很快,萧文越离家。 而此时,皇帝耳边,挺热闹。 昨儿殷元孚上书,说遭人羞辱,萧家千金让人当众扒了他的衣裳,他心死如灰,不想活了…… 当时他无比震惊,想着到底是哪个萧家姑娘,没想到竟然是前仁安公家的,这消息着实让他十分震惊,有些不敢置信了。 无他,只因这前任安公萧府主子萧镇关,自打亲爹被先皇赐死之后,便开始夹紧尾巴做人,萧镇关自幼学武,却磨磨蹭蹭等到二十来岁才开始进军营,不仅如此,还图了个安稳不入战场的官职,整天混日子,虽说这些年也做得兢兢业业,可那窝囊气让人看见就烦。 萧家好歹是出过战神的,祖辈赫赫威名,到了他这里,却成了草包,怎么能不来气? 他没登基之前,先皇对萧镇关的还抱有期待,也几次有意想要用他,但他真就是一缩头乌龟,一开口便是放心不下家中老幼,又怕自己有负皇恩,气得先皇都怀疑萧镇关是不是记恨他爹被赐死的事儿! 等到他登基,萧镇关看着是越发稳重了。 儿子也大了,总该能出去干大事儿了吧? 他还不。 见了他,那叫一个卑微小心,雄壮的身躯往地上一趴,丧了所有风骨。 那时候他是真真感受到了父皇从前的可惜和郁闷,故而,连带着他也不喜萧镇关了。 他想做个明君。 自然也希望身边多是能臣,若能再出个老仁安公那样的战神,得君臣佳话,更是一桩美事儿。 可偏偏,到了他这里,朝中武将虽多,可格外耀眼的却没有,陆老将军年迈早已不能上战场,萧家无人可用,其他武将虽说也不错,但……总觉得差点意思。 所以,他能对萧家有好脸色吗? 今年,要派兵出去平乱,他也只是随口一提,让萧镇关去,本以为这人又要闷着头说自己不行,却没想到这次,老牛竟然会动了。 老老实实的出征,倒是让他高看了两眼。 年后殿试,萧家大郎竟也有了些出息,那文章写得凑合,给了个不错的名次。 只是……那么壮的身体,老老实实做题的样子,让人看着不顺眼。 文臣要有文臣斯文,他斯文吗? 不伦不类的,好好的战神之后,要去学文,这是胡来! 果然,将人扔去出使之后,他心里痛快多了。 最近他也将萧家忘得差不多了,却没想到又冒出个萧家小姐来,让人扒裤子这种事儿竟然都办得出来,虽说让人意外,但实话说,这小丫头的骨气比她爹强多了,有点勇猛劲儿。 但是吧,人人都知道,殷元孚算是他“义子”。 她扒谁不好,非要扒他的人,他这心里就有点不舒坦了,这不是打他的脸么。 他本想直接给殷元孚一个交代的,但想着那姑娘是萧家人,便让人查了一下缘由,这一查…… 那一刻,他正在批的奏折都被茶渍毁了。 他身边的老太监,还一脸惊讶地说:竟没想到御书郎竟然和老奴一样呢…… 对上老太监的脸,再想想殷元孚,他真是……一言难尽! 这没用的东西,有事儿藏不住,藏不住也就算了,自个儿都不行,还非要去招惹人家姑娘,那姑娘好好的清白名声被毁了,不报复他报复谁! 如此结果,也让他不好给殷元孚做主了,只觉得这孩子没点眼力见儿。 越是没什么,便越是想要什么,他明白,可招惹那些青楼女子还不够?去找武将家的闺女欺负,这不是活该吗? 皇帝是想要拉偏架的。 但还没想好如何处置,他的礼部尚书来了。 一见他,便红着眼,说自家姑母当年被圣祖指婚嫁给萧家,熬了多少年……好不容易如今找到了流落在外的孙女,得以安享晚年,但若是知道孙女被人欺负,肯定不想活了…… 狗东西还威胁他。 但是老臣的话,还不能不听。 那萧霍氏的丈夫虽然被赐死了,但当年先皇没收回她的诰命。 他的这个礼部尚书什么都好,办事妥帖,人也聪明,但唯有一个缺点,那就是话多,且一开闸便不知停了,长篇大论地骂他的御书郎是个畜生,还说幸亏这人是个天阉,要不然好好的黄花大姑娘以后都别想嫁人了,只能一条绳子找祖宗去…… 听得他头疼。 尚书说完了,三儿子也来了,这也是个多事的。 一张嘴就说萧家姑娘是他的好朋友……还让他给萧姑娘做主…… 实话说,皇帝都想骂人了,他这还没下决断呢,一个个的,都以为他要将送那小姑娘归西一样! 今儿总算是安静点了。 皇帝叹了口气,殷元孚这孩子……也是可怜呐。 他父亲年少时离家待在他身边伺候,帮了他许多,就这么一棵苗苗,竟然还是个天阉…… “萧家这丫头也是的,有事就不能好好说?让霍家帮她到朕面前讨公道也成,朕还能不给她一个说法?非要将事儿弄得人尽皆知,元孚这孩子以后还如何做人?听说本就在病中……萧家这孩子下手太狠了,真是一点余地都不留。”皇帝还是有点心疼自己看大的孩子,对着旁边的老太监说道。 老太监笑着:“霍大人哪敢用这点小事儿来烦您呐?这若不是闹大了,霍大人怕表侄女出事儿,只怕也不敢来您面前求情的……” 御书郎从前可是高傲的很。 对他们这些太监,也从来没有半点好脸色。 自诩有才又得宠,比皇子的派头还大,从前他们这些太监也不敢多说什么,可没想到啊,这御书郎竟然是天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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