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想打听宋家出什么事儿了呢。 萧云灼还得罪了大公主……到底是怎么得罪的! 萧文晏摸了摸脑袋,也不敢反抗,便没再问了,一起离开。 萧云灼和萧文越各上了马车,萧文晏立马也要登上去,可脑袋还没往里伸,衣服便被人拽住了。 回头一看,看到了阿妧姐姐的丫鬟! “呀……我忘了!”萧文晏这才突然想起来。 可对上马车里头,萧云灼那冷静的眼眸,萧文晏突然有点心虚。 萧云灼今儿才帮他找了个厉害的老师,而阿妧姐姐竟在这外头等他两个时辰…… 她们俩水火不容…… 若是自己现在转身去找阿妧姐姐,是不是有些过河拆桥了?可若是直接回家,怎么对得起阿妧姐姐的关心之情? 萧文晏犹豫了两下,支支吾吾地。 萧文越冷冷看着他。 萧云灼看了外头丫鬟一眼便明白了,表情依旧平静:“那我与二哥先回了,你也不要耽搁太晚,明日还要早起去见霍三叔,若是去晚了,后果你知道的。” “哦……我一定会早点回去的!”萧文晏心头松了口气。 萧文晏这才重新跳下了车,跟着丫鬟一起去见姜妧。 而萧云灼侧头看了看自家二哥。 “二哥怎不一起去?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有情分才是理所当然,我虽与她不睦,可她人离开萧家就够了,两家有亲,自是不能直接断了来往。”萧云灼有些不解。 比起萧文晏的犹豫踌躇,她更担心的反而是二哥的冷漠决绝,就像是与姜妧只是陌生人一般。 这般冷漠……倒像是她神隐门的人才会有的通透凉薄。 “既想、又想,他的心太贪了。”萧文越微微抬眸,对此并不喜欢。 他从小就知道,要了母亲的疼爱,便要与祖母和大哥作对,想要两面讨好,最终会什么都得不到。 萧云灼当然明白,可像她从小孤身一人、看过很多生死,才该有这样的觉悟,二哥身处尘世,理当被利益和情感所牵绊,鱼与熊掌兼得才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想法吧? “二哥……”萧云灼眼神突然迟疑了一下。 她目光认真又仔细:“我突然发现……你理当与我做师兄妹才是!” “……”又说什么鬼话? 萧文越身子稍微靠得远了一点。 “你与我们神隐门本是没什么缘分的,可……咱们俩之间还有血缘,那你入神隐门也不是不行,况且……你心态着实是好,理智、冷静,若是面对那些孤魂野鬼,定然能十分干脆的解决问题,这样的话,等我将来卸了门主一任,你便可继之……” 话未说完,萧云灼又愣了一下:“也不行,门主……也算不是个好活,你放不下屠刀,又不良善,会短命的……真是可惜了。” 萧文越心里有点发毛。 有时候,他觉得这个妹妹还行,但现在…… 他想将人从马车上扔出去,什么玩意儿胡言乱语的…… 萧云灼叹了口气:“你不入神隐门,但也可以入道出家,也是一条不错的路哦。” 萧文越呵呵冷笑了一声,实在忍不住:“你……闭嘴吧,突然聒噪得很。” “……”萧云灼又叹了口气。 这心境还是不太行啊。 虽然二哥现在不适合出家,但萧云灼觉得修身养性之后,没准可以呢?往后做不了师兄妹,做个同行,等她将来回神隐门养老的时候,也能时常来往! 萧云灼眼神飘忽,一看便是在胡思乱想,旁边萧文越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上回这么盯着他的时候,是叫去他牢狱见世面。 这回……又琢磨着怎么折腾他这个大恶人呢? …… 此时,萧文晏也见到了姜妧。 他面露高兴,一见到人便清脆地喊了一声,面对姜家其他姑娘,也客客气气挨个招呼了一声。 姜妧看着他没心没肺的样子,内心有些幽怨。 她被赶出门过着与别人争宠的日子,表弟倒是挺轻松,竟然还和萧云灼这个仇人来往亲密。 “表弟刚才陪着萧云灼一起看戏呢?”姜妧声音略带些委屈。 “是啊!姐,我刚才看了好几出戏呢,都是出自《英杰传》,这些戏曲好些人都不会唱了,难得这清水园能将曲目凑得那般齐全!”萧文晏特别高兴地想要分享,“我从前都是听别人说,曾祖厉害,但现在看了戏,才觉得他们说得还不够!就比如刚才我看到其中一出戏,是曾祖一人大战……” 话没说完,姜妧轻轻哼了一声。 萧文宴停了下来,不解地看着她。 “阿晏弟弟如今是不一样了,有了亲姐姐,我这个表姐……过得如何,你也不在意了吧?看样子,是我白在这里辛苦等你了……”姜妧眼眶微红。 萧文晏一下子就急了。 “没!我没不在意你啊!是大姐非要我来看戏的,我来了之后发现这戏确实不错,我挺喜欢的,就想和你说一说……”萧文晏手忙脚乱的,“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让你在这里等我的……我应该早点让人出来告诉你,让你先回家,姐,你别哭啊……”
第128章 不要做小玩意儿 姜妧本是装哭,可当萧文晏的话说完,她就是真的想哭了。 说了半天,萧文晏也只是想让她早点回去?不该让她等?! 她要听的话是这些吗! 而且,从前他压根不愿意开口叫“大姐”,现在倒是叫得亲,她离开才多久?这人不仅没有想方设法的将她请回去,竟然还投靠了敌人! “阿晏,你说过,我是你唯一的姐姐,都是骗我的?”姜妧看着他,目色通红地问道。 姜家其他几个姐妹,挺不解的…… 现在也有点明白,为什么姜妧被赶出来了。 如今姜妧压根没将她们放在眼里,所以说话才会这般的无所顾忌。 萧文晏愣了一下,回想曾经的话,他也觉得有些慌张:“我……我没骗你……我心里,你的确……是我唯一的姐姐,可是……” 可是那时候,母亲在,姜妧也在,萧云灼也不管他…… 现在不一样,他若是不听话是要挨打的! 而且,为了让阿妧姐姐回家,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做,他有努力地绝食、抗争,可他年纪小,根本无法和父亲对抗,后来更是……太饿了,才没扛住。 但那些日子,他也瘦了很多,付出了很多! “可是现在,你反悔了。”姜妧一脸失望,“你变得很听她的话!阿晏,我是无所谓的,可是你忘了姑母吗?她那么疼你,你怎么能让她伤心呢?如果她回来之后,看到你像一条狗一样听从使唤,她会很生气的!” “……”萧文晏有些慌张。 姜家女儿听了,眉头紧锁。 这话……明显不对啊? 萧云灼不是萧夫人唯一的女儿吗…… 萧文晏正要说什么,身边小厮突然站了出来,出面道:“表小姐慎言,夫人如今生病休养,虽然不能亲自照看少爷,可也巴不得少爷过得开心,且夫人对待您这个表小姐都视如己出,对待我们大小姐虽然有些陌生疏离,但还是疼爱的,您这话说多了,会让人误会,若因此传出谣言,也会让人以为您得了夫人的疼爱却在背后嚼舌根……” 萧文晏晃了一下,脑子乱哄哄的。 他以为自己来见阿妧姐姐,她会很开心,可她怎么更生气? 姜妧有些不可思议:“你竟然还换了姑母给你挑选的下人……” 姑母不喜欢太会出头的下人,更喜欢老实稳重不爱说话的。 “阿妧姐,我虽然讨厌大姐,但……今天她确实是为了我好,她帮我找了个先生,我不能才得了好处就……就翻脸不认人……娘以前也总希望我能比大哥强,那我从今以后好好学,不就能实现她的愿望了吗?”萧文晏低着头,像是犯了错一样。 “你要与大表哥比?阿晏,你是糊涂了吗?萧云灼只是在骗你而已,大表哥是受了多少苦才能考中进士的?你从小就受不得累,怎么可能做得到!”姜妧皱着眉头,“她只是用这美好的将来迷惑你,想让你听话而已。” 萧文晏猛然抬头,怔怔的看着她。 这一刻,他有些难过和生气。 他今天看了那么多戏,真的……非常想要做一个像曾祖那样的人! 从小,他每次出门都是跟在娘和阿妧姐姐的身后,也有人笑话他,说他像个小姑娘。 他和她们告状的时候,娘总是一笑置之,压根不放在心上,阿妧姐姐也说若她真是个小妹妹就好了,会给他漂亮衣裳穿。 可他……也不想被嘲笑的。 只是娘和阿妧姐都不在意,他慢慢也觉得只是别人有问题,他自己开心就好。 可今天,他还是第一次,有那么强烈的愿望,那么想要证明自己,想要成长成一个男子汉,就算他成不了曾祖那样,那也要有些自保的能力。 之前被崔家兄弟打的时候,他真觉得自己要死了! 他从那破庙爬出去的时候,他乞求别人救他的时候…… 每一刻,他都觉得自己很弱小。 明明是算计别人,反而自己被修理了一顿,他连叫嚣的资格都没有,他后来想,倘若他和二哥一样聪明,或是有大哥的武功,哪怕上了当,也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所以今日萧云灼要帮他找夫子的时候,他很开心。 但为什么和他不对付的萧云灼可以支持他,甚至夸他有志气,而阿妧姐姐,却说他不行? “我……我就该在表姐身后,当个什么都做不了的跟屁虫吗?”萧文晏突然正色地看着姜妧,“在阿姐眼里,我是什么,是一个供使唤的小厮,还是如亲弟弟一般的亲人?” “你在说什么,我待你如何你还不知道吗?难道你真的被萧云灼迷惑了?”姜妧惊了,有些口不择言。 “我不知道。”萧文晏吐了口气,“若真心疼我、关心我,应该会为我的前途考虑的。” 萧云灼……她说得没错。 他是家中幼子,若一直碌碌无为,最终就是分点家产出去,等父母没了,他的靠山也没了,到时候他就只能坐吃山空。 同父同母,可他的未来将会和大哥完全不同! 他从来不贪心,兄长有的,他也不敢抢。 可曾祖微末之时、被人打压之时,都不曾认命,他为什么要认? 这世上聪明的人有很多、勇猛的人也很多,有人名垂千古,有人桃李满天下,还有人富贵荣华、权势在旁,为何,这样的人里头,就不能有他一个呢? 他就只能做娘和阿妧姐姐身后的小玩意儿吗? 他就该被二哥耍着玩,被揍得满地找牙吗? 萧文晏越想越觉得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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