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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自然是最忧心的，瞧着自己乖巧惹人喜欢的孙女，只觉得外头那些人简直是瞎了眼！ 而萧文越脸色阴阴沉沉的，一看就知道他不高兴，那眼中如在冒火。 萧文晏也从霍三叔那里回来了，他老老实实学了一个月，这会儿皮肤都粗糙了许多。 霍三叔给他放了个假，让他回家好好考虑一下，以后想要做什么、为何要读书，等交了这作业之后，霍三叔才会给最后的答复。 所以此刻，祖孙三人坐在了一处，一边用膳，一边齐齐盯着萧云灼。 “灼儿最近可有空闲？我想着在城门口立个粥棚，施粥行善，你代我走一趟可好？就是辛苦些，最好在那儿多站上几日……”老太太慈爱地看着她，试探地问道。 萧云灼抬头：“祖母，咱们家从前很少施粥，就算备好了米，也排不上队吧？” 京城大户人家多，想要好名声的更多，所以城外粥棚还是挺抢手的。 “……”老太太默默叹了口气，“那……你最近得多出去逛逛……从前你母亲啊，总会去寺庙烧香拜佛，一去数日，许多人都能看到她的心诚，要不你也跟着学学……” “祖母身体不适吗？我看您红光满面，最近不会生病的，而且让我去求神拜佛，不如让我在家多多修身养性，心诚，在哪里拜神佛都是一样的。”萧云灼又咧着嘴笑着道。 她眉飞色舞，心情很好的样子。 老太太满嘴的话被哽在喉头。 而这时，萧文晏直接道：“我回来的时候，霍夫子让我安慰你，说莫要管别人说什么……萧……大姐，别人说你什么了？我最近整日埋着头干活，家里的事儿是一点也不清楚。” 最近他的日子过得可不容易了！ 他堂堂一个少爷，跑出去放牛放羊，他哪里懂那些啊？ 一开始，那牛不知是发了什么疯，撒腿就跑，他在地上滚了好几个跟头，差点摔死！还有那小山羊，总爱突如其来地顶撞他，他都飞了好几回。 磕着碰着了，霍夫子倒是挺操心的，会帮他敷药，可那村子里的孩子们会笑话他啊！ 身体的疼痛，还比不上心理所受的打击！
第158章 她杀人了啊 萧文晏想想这些日子，都觉得很不可思议，没想到自己真的能扛过来。 读书放牛，喂鸡喂鸭，若是课业做得好，霍夫子也会放他出去玩，日子还是挺充实的，但若是做不好课业，那戒尺就像是暴雨一样打在腿上，疼得他差点瘸了！ 不过霍夫子的确教了他很多东西，与家里的夫子不一样，讲课既有趣又生动，很容易就能记住了！ 有时候他还要扮成书童，陪着夫子一起去书院，他是第一次去那种地方，进去之后，只觉得……只觉得有种醍醐灌顶的清醒！ 那里所有人都穿着体面，客气又恭敬，一个个文质彬彬、身上还散发着书香之气！ 他大哥也是读书的，但大哥读书，是一股糟汉子味儿。 完全不一样。 书院里头还有六艺教学，他还凑上去试了试骑射！ 从前在家里他也练过，只是父亲和大哥在的时候，会指点一下，但他们两个很忙，也不爱夸奖他，可到了那书院，他随手拿起弓箭一试，武夫子都说他准确有力，厉害得不像九岁孩童！ 那是自然啦！ 父亲和大哥不夸他，那是因为他们更厉害，所以瞧不上他这小本事，可他毕竟是最像曾祖的后人，岂能比不过外头那些文弱书生？！ 萧文晏想起这些，都觉得心里无比痛快，从没有过这么开心放纵的感觉！ 不过这么一想，萧文晏也愣了一下。 从前跟着母亲和表姐的时候，不开心吗？ 也是开心的，但就是……是有一点不一样。 可在霍夫子身边，夫子更会问他喜欢什么，会发掘他的长处，他作为霍夫子的“书童”，别人也会羡慕他、尊敬他，不像是……小猫小狗，逗着他玩…… 萧文晏又有些心虚，仿佛这么像是背叛了母亲和表姐一样…… 他努力将这繁杂的念头甩开，见周边静了静，又开口说道：“哦对了，我回来的路上，马车外头总有人指指点点的，一直瞧着我的车架看，我还以为我的马车外头沾了脏东西，便下车看了几次，可什么都没啊？真是怪事！” 家中派去接他回来的马车，用的是有明显标记的那一辆，所以他怀疑是不是家里头出了什么事儿。 萧文晏一开口，屋子里静了静。 “哪来这么大的好奇心，做好你自己的课业就行了，旁的事儿多什么嘴？”萧文越冷冰冰地说了一句。 “？？？”萧文晏不解，他是说错什么了吗？ 萧云灼看着这个弟弟，发现这人是精神了不少，霍家果然是颇有些教人的本事！ “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他们可能很好奇，青面獠牙母夜叉的弟弟，生得是什么模样，会不会也是人鬼惧怕，不像活人。”萧云灼无比平静的解释。 萧文晏一听，更不懂了：“青面獠牙母夜叉？谁啊？你……你？” “是啊。”萧云灼点了点头。 “……”萧文晏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 他承认，萧云灼看着他挨打的时候，是有些像个冷漠的母夜叉，可平时还是有点人样的啊！ 只要她不生气，不阴阳怪气地要弄死他……那她表面上看去还是挺温柔的。 为什么外头的人会这么说？ 大姐杀人了啊？ “大姐你……干坏事了吧？”萧文晏有些忐忑地问道，“我最近可乖了……” “也没做什么坏事，不过就是……弄死了个不太懂事的小鬼。”萧云灼后来又去了一趟养马场，发现管珍儿当真是越想越不通，那身上的气息被风水化解得差不多了，已经成了个残魂，比她预想的还要快。 “大姐总爱说疯话。”萧文晏没当真，反而咧嘴笑了笑，“霍夫子说了，只要我过了最后一关考核，就会继续教我读书的，等父亲回来了，必然不会像以前那样打骂我了，往后我也能和大哥一样有出息，甚至比大哥还要厉害，这个家，以后可就要靠我了！” 他其实还想说：大姐，你可老实些吧！ 没敢。 “你确实要拼命地完成课业才行，所以最近还是不要出门比较好。”萧云灼突然仔细地看着他，“你从前来往的朋友里头，可有管氏一族的少年？” “我的朋友中，是有认识管氏少爷的，怎么了？”萧文晏不解。 “哦，你和这些朋友，以后还是要保持距离才行，要不然……我怕你莫名其妙地挨揍。”萧云灼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我都提醒你了，你若是不听，以后别怪我啊？” 萧文晏有些郁闷：“我有乖乖读书，也没有闹事，你为什么还要揍我？连我交什么朋友都要管！你……你也不能太过分了吧？” 他没懂。 萧云灼笑着叹了口气：“果然还是没开窍的脑子，就是不够灵动，不过只有自己吃了亏，才会知道我给你的忠告是有用的，所以……我不强求你，你自己瞧着办吧！” 不是她劝得不够明白，而是这个弟弟，想得不全面。 既然外人对萧家的态度奇怪，那他回家之后的第一件事，便应该是打听清楚缘由，再考虑这事情对他以后的生活可会有些改变，倘若变成了麻烦，那又该如何处理…… 可他，非要一知半解的，不放在心上。 这么迷糊，很容易被欺负的。 她得罪了管氏，这管氏表面上做足了态度让百姓满意，可事情一过，管氏见了她家的人，必然没个好脸色。 尤其是这些小孩子之间，没有深厚的情谊，更会顺风而动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这弟弟才回来，肯定要去找朋友玩，最快就是明日，脸上又要见血。 “多吃点好的，补补身体。”萧云灼一脸慈善的给他夹了菜，“抗揍。” “……”萧文晏气哼哼的。 而萧文越瞧着她这没心没肺也不着急的样子，却从未有过的慎重和难受。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大哥说的话了。 他不可能永远用那些歪门邪道的本事算计别人，当初被他算计的孟平彰和丘家公子，他们的身份让他更好行事，所以更容易成功，但管氏…… 他那些小道，不知要拐多少个弯才能伤其皮毛。 只是他也没想到，萧云灼惹事儿的本事比他和萧文晏都要大！
第159章 小混蛋 萧文越从未有这么焦急的感觉。 他求见陆将军已经有不少时日了，可一直没有回应，前两日，他甚至还蹲守了陆将军常去的鞍坊，但被陆将军身边下属挡在了外头，压根靠近不得。 还是他不够用心。 他不希望等到妹妹惹出滔天大祸的时候，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所以……不论是用什么办法，他都要用最快的速度达到目的！ 这一刻，他什么都没说，对于萧云灼做下的那些事情，虽然有些出人意料，却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不过都是些让妹妹看不过眼的事情罢了，宋家也好，管家也罢，错的都是他们自己。 至于外头那些传言…… 萧文越仔细看了看萧云灼。 他妹妹这张脸生得讨喜，既不像娘也不像爹的，哪里就有丑陋可怕沾边了？ 萧文越收回目光，漫不经心的态度里冒着几分冷意，他这人什么都不在乎，如今，觉得要紧的，也不过是一个妹妹而已。 “祖母，我也知道您为我的事情忧心，只是声名由人言，若为别人几句话便要死要活费心费力，那活着就太辛苦了，如今外头的事儿我自己心里有数，竟不用太过操心。”这时，萧云灼迎上老太太关心的眼神，又道。 她都和老太太相处这么久了，也不是一点眼色都看不懂。 老太太微微皱了皱眉头：“许是我年纪大了，你这小丫头想的东西，我总是跟不上趟……” 她这些年一直如若枯井一般，哪怕现在改变了自己，也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内恢复全部生机。 以她的眼光看，做人平稳、安静、恬淡便最是如意了，而萧云灼看上去就像是看似平静的海，总暗涌波涛，时不时一个小刺激，让她这老骨头都跟着抖。 “您可以多操心操心小弟，霍三叔给的那作业看似简单，若他的表现达不到夫子要求，就白让我费心一场了。”萧云灼看了萧文晏一眼。 白费心是不要紧的，要紧的是，要是拜不了师，这臭小子肯定又要赖在家里头，没有合适的夫子鞭策，以他的性情用不了多久又会恢复从前模样，整日想法子吃喝玩乐，要么就是闹着要娘要姐的，简直吵死人。 “哼！”萧文晏冷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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