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边墙上还挂着一个复古黄铜色的挂钟,下摆坠有黄色摆锤和链条,古朴实木,奢华典雅。 上前推开玻璃门,走到露台上。 站在红木围栏里侧,两只手微微从大衣袖口露出一截,轻搭在木栏上。 抬眸望去是寒夜里灯火辉煌的夜色。 十点多,正是热闹的时候。 权御正在和领他们进来的中年男人说话,视线却注意着崔桑宁的一举一动。 看她轻搭在木栏的手指,皱了皱眉,他记得她的手一直很凉。 收回视线速战速决,又说了几句,中年男人笑着离开。 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权御抬脚朝她走去,恰好崔桑宁欢喜回头:“三叔,这里好美啊。” 长发被风扬起,轻抚她的脸颊。 原本担心太冷的心思消了下去,只是安静的站在她身边,抬眸看向她口中惊叹的夜色,喉咙滚动:“嗯。” 崔桑宁笑道:“我以前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身后有服务员陆陆续续上菜。 权御道:“朋友开的地儿,知道的人不多。” 崔桑宁扭头问他:“哥哥他们也不知道?” 权御点头,人总有需要独处的时候,哪怕是和好兄弟也不例外。 专注的看着他的侧脸,几秒后崔桑宁重新看向前方,嘴角上扬,所以自己是唯一的。 片刻,她说:“我替你保密啊。” 权御闻言,偏头垂眸看她,她仿佛在看远处的夜景,眼睛里盛满了柔光,就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是温柔的。 脸颊上贴着几根头发。 身后传来服务员的声音:“三爷,菜上齐了。” 说完退身出去。 终究没忍住,权御伸出了塞在大衣口袋里的手,将她搭在木栏上冻的通红的手拉了下来。 宽大的手掌能将她的手完全包裹起来。 随着他的动作,崔桑宁侧过身,视线从被他包裹的手上移,仰头四目相对。 惯来沉稳的人这一次却躲开了她的视线,最后只是拉着她往屋内走:“吃饭。” 慢他一步,崔桑宁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两人紧握的手,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阿音是独身主义者,偏偏男朋友不重样 问她为什么。 她说,都说十指连心,也许是贪恋十指相扣的那一刻,荷尔蒙作祟之下产生的虚幻的安稳。 崔桑宁感受着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温暖,不是十指相扣,却让她觉得此刻是永恒的。 不是虚幻的,是可以一直走下去的。 外婆说,女孩子要自觉矜贵。 可现在我遇见了一个和你们一样让我倍感矜贵的人。 却又和你们是不同的。 情亲友情可以同时给好几个人,而给他的却是独一无二的。 桌子上是一些地道的北京菜。 权御给崔桑宁盛了一碗汤,放在她面前:“尝尝。” 包厢里只有碗筷汤匙碰撞的声响,偶尔有几句低声轻语。 安静却不冷清。 包间的门被人敲响,刚刚领他们进来的中年男人带着两个服务员进来了。 他手里还拿着一个瓷白色的小酒坛。 他笑的高兴,一边让服务员把手里的盘子放桌上,一边上前和权御熟稔抱怨道:“冬至的饺子,你硬要今天吃。” 权御笑道:“辛苦了。” 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皱眉道:“什么话?” 说着把手里的坛子放在了桌上道:“行,你们吃好。” 看向崔桑宁:“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崔桑宁客气微笑。 直到人都出去了,她才看着桌上热腾腾的饺子道:“不是明天才是冬至吗?” “怎么还提前吃上了?” 权御垂眸,状似整理衣袖,看了一眼腕上的表,没有说话。 好像也不需要他回答,崔桑宁絮叨道:“如果你早点说,我刚刚就少吃点了。” 刚刚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权御耐心的听着,嘴里附和着。 手上却拿起了刚刚那人放在桌上的瓷白酒瓶。 上面贴着喜庆的红色剪纸。 崔桑宁刚没注意,这会他拿在手里才越发觉得熟悉。 仔细一看,惊喜道:“桂花冬酿酒。” 这是苏州人过冬至一定要喝的。 看向带着淡淡笑意倒酒的人:“三叔,你准备的吗?” 将小杯放在她面前:“怕这边的不正宗,前几天托苏州的朋友寄过来的。” “你试试和你在家喝的一不一样。” 崔桑宁端起来浅喝一口,眸光惊喜,甜甜的酒酿,浓郁的桂花香味,给予充分的肯定:“很正宗。” 说着又喝了一口。 权御看着她,缓缓道:“桑桑?” “嗯?”崔桑宁嘴唇还沾在酒杯上,茫然偏头看他。 四目相对,权御看着她的眉眼,一字一句:“冬至到了。” 眼神由茫然到错愕,她扭头看墙上的挂钟,恰好时针指在了十二上,悠扬的钟声并不刺耳,是岁月积攒的醇厚。 一瞬间心好像被什么填满了,崔桑宁自认不是缺爱的人,相反她觉得自己一直被人珍爱着。 可此刻还是有了热泪盈眶的冲动。 不仅仅是因为面前这个人对她很好,更是因为,她恰好喜欢他。 权御接受着她的目光,他是忐忑不安的。 忽然面前的姑娘笑着仰头,她长长的睫毛染上了湿意。 她笑着问他:“三叔,你有倒数着时间跨过年吗?” 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问,但权御还是回答她:“没有。” 身边很多朋友都有这个习惯,可权御好像从来没有过像他们那样希冀的看着那几个不断减少的数字。 大多数时候他是无所谓的。 听了他的答案,崔桑宁抬头看向已经过了十二点的钟。 时间这样的恰恰好,一个连跨年都没有过的人,却倒数着时间告诉她,冬至来了。 忽然间,有什么东西想脱口而出。 心里问外公,我可不可以不矜持啊。 面对他,矜持好难,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 见她一直看着自己,权御抬手正准备揉她的脑袋,安静的人却忽然拉住了自己抬到一半的手腕。 她嘴唇无声的动了动,目光闪烁,下一秒像是鼓起勇气一样:“三叔,我…… 原本被自己握住的手,忽然落在了自己的头顶,打断了她的话。 权御弓背俯身,看着她的眼睛道:“桑桑,生辰极乐,岁岁迎春。” 冬至一到,数九寒天,随后冰雪消融,春暖花开。 第76章 我欢喜你(表白) 原本鼓足了勇气才敢说出的话,被这么一打岔,就咽了回去。 权御却全当不知道:“吃饺子,待会凉了。” 崔桑宁心底懊恼,三叔,你好烦的。 你知道你打断了什么吗? 笨死了! 权御看她气鼓鼓吃饺子的模样,在她看不见的时候眸光深邃缠绵。 他怎么会不知道,但是有些话不该是她来说。 桑桑,在等等,很快,就都会有的。 伸手拿走她手里的筷子,将她的右手拉过来。 崔桑宁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却没有拒绝。 权御指尖落在她腕间的朱砂手串上,然后将它一圈又一圈的绕着取下来。 露出那道一直被遮盖住的伤疤。指腹落在上面,轻轻磨蹭。 几乎没有被人碰过的地方格外敏感。 崔桑宁没忍住瑟缩了一下。 却让权御动作一顿,他问她:“当时是不是很疼。” 他记得后来那人被抓之后,审讯出来的话是,抱着要她死的目的下的刀。 如果不是自己赶到了,不知道还要怎么对她。 崔桑宁看着他盯着自己的伤疤,轻快道:“现在不疼了。” 当时,她以为她这只手会废了,现在这样她已经很庆幸了。 十九岁的她如果再也不能修复字画了,该是多么绝望。 权御不说话,崔桑宁看他脸色不好看,继续道:“我并不在乎这道疤的,只是怕家里人看了难过,才遮起来的,这手串是我妈在寺庙里求来的。” 还有总有人看到后会想多。 为了避免麻烦干脆直接遮起来了。 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权御在心底后悔,如果当时自己早点找到她该有多好。 她就不用遭这些罪了。 手伸进口袋里,拿出里面的东西。 在她的注视下打开,拿出里面新的朱砂手串一圈一圈的缠上,握着她的手腕道:“生日礼物。” 崔桑宁不解:“之前你送过镯子了。” 权御嘴角上扬:“那个不是生日礼物。” 崔桑宁心里却道,我就知道不是你妈妈送的。 权御忘了自己之前说的谎了,指腹穿过朱砂手串磨蹭着她的伤疤,解释道:“我亲手做的,但是也请师傅诵经加持过了。” “可以和你妈妈送的那串换着戴” 崔桑宁安静的看着他的动作,片刻吐出一个字:“好。” 怎么办,刚刚被他打断的话,再一次想说出口。 权御把她原来的手串放进盒子里,道:“吃吧,吃完送你回家。” 崔桑宁吃着饺子,不知不觉间,那小坛桂花冬酿酒就见了底。 三四度的甜酿喝不醉人,权御也没管她。 见时间差不多了,他起身,朝她伸手道:“送你回家。” 崔桑宁没醉,脸却有些红。 一上车她就把脑袋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不断向后退的建筑。 沉默了一路,权御以为她不舒服,时不时的看她一眼。 等红灯的时候还摸了摸她的脑袋:“怎么了?” 崔桑宁没有回头看他,只是闷闷道:“我没事,我就是在想事情。” 把车停在楼下,权御解开安全带下车帮她打开车门。 “我送你上去。” 电梯里,崔桑宁两手揣在大衣口袋里,半张脸缩在围巾里面,背靠着电梯壁。 权御站在她前面,她抬眸看着他高大的背影。 到了门口,权御道:“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崔桑宁看着他转身,鼓了一路的勇气,在看见他转身离开这一刻忽然爆发。 “三叔。” 已经快走到电梯口的权御听见她叫自己,停下脚步转身,温和道:“怎么了?” “你知道“我喜欢你”用苏州话怎么说吗?” 权御垂在身侧的手微屈握拳,眼眸深不见底。 “我欢喜你。”她轻声却又坚定。 听见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权御脑海里闪过声音,说:完了! 崔桑宁局促的看着他,手因为不安而紧握,希冀又慌张的等着他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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