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是,有些不是。我家主人心有大慈悲,从不以跟脚出身收徒,住在这里的,大都是无处可去的妖精,主人见他们可怜,便削下西牛贺州澜洲岛一角放在这后山,唤作‘百妖崖’以供他们生活。 他们也知恩图报,白日同观中弟子一起做早课晚课,到了夜里就替观中扫洒、除尘、挑水、砍柴、摘花、看园、松土、捉虫……不过观中也没那么多活给他们做就是了。” 明月与这些妖怪们似乎极为熟稔,见她带着生人入后山,路过的妖精并没有表露出太惊讶的神色,大都恭恭敬敬行了礼: “师姐。” “见过师姐。” “明月师姐。” “师姐安好。” “今日晚课可都做了?” 明月眼底多了几分笑意,冲这些行礼的妖怪们微微颔首: “这位徐道友是观中客人,就住在炼器园旁的桃林,你等平日不可轻慢,更不可失礼。” 众妖们都齐齐称“是”,神色恭敬未敢有所不从,鸩鸟化身的女子同鸟雀妖们更是夸张,瞧徐米露的眼神都柔情似水,恨不得立即贴上来亲近一番。 没办法,凤凰对鸟类的血脉吸引是致命的,这是刻在骨血里世世代代传下来的,修为越高的鸟类,越难以抵抗来自凤凰血脉的召唤。 所以说,不要什么奇奇挂怪的东西都往基因里刻。 ——徐米露言。 …… …… 明月替徐米露安排的房间,正在与百妖崖相对山中桃花林,上下需要乘坐鹤鸟才能至,不过胜在隔壁就是炼器的园子,而且也没什么人打扰,合适程度大大超过了徐米露的预期。 “多谢明月师姐。” 徐米露又行了一礼,想了想才问道: “不知大仙可有说这炼器炉如何借,若是借用又是怎么个章法么?” “主人交代过,炼器园内炼器炉随师妹取用,若是有需要的精华宝石,稀铁珍矿,只管吩咐炼器炉房里烧火童子去库房取便是。” 明月看徐米露一眼,像是想起了轻笑一下,眉间朱砂愈发红润: “旁的便没什么吩咐了,好叫师妹知道,若是半夜里听见什么动静,冲门外喊三声‘噤声’便只管睡觉便是。” 徐米露:“???” 等等,师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么这么大一个道观还闹鬼不成? …… …… 送走明月,徐米露在屋里子走动了一番。 住所清幽,里头摆设齐全,床帐褥子、茶壶香炉,笔墨纸砚,还有聊以解闷的古琴棋局一应俱全,屋里还熏了淡淡的果香,闻着倒叫人精神一阵,就知道这屋子是人花了心思准备的。 看来要准备一份合乎心意的礼物送与明月了。 徐米露推开雕花圆窗,窗外自是落英缤纷,桃花绚烂,从上往下看过去,后山百妖崖景色一览无余。 对面那座山山顶便是倒流瀑布的尽头,可山顶却不是什么怪石嶙峋,反而有一棵被金光笼罩的罗汉松屹立在片片金光之中。 那罗汉松高达几十丈,枝桠恍若要延伸插入天际,绿云一样的叶片雾般汇聚,一团一团生机盎然,遒劲有力的根系深扎在悬崖峭壁之上。 十几个身穿绿衣的女童在空中飞来飞去,时不时在树木中穿梭,像是在替这棵树修剪枝叶,忙碌极了。 “哈——欠。” 徐米露深吸一口气,让氤氲的草木之气盈满心肺,才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转身回房把准备要炼器的材料准备好: 六丁神火一朵(二郎神所赠)、白玉鲜百节(三太子友情赞助)、万年梧桐木木蜕一截(猪八戒手里掏出来的)、阿尔特秘银三块(美食位面矮人王国收获)、纯净极品魔兽内晶五块(西柯郡所得)、万次淬炼钢一段(流浪地球官方提供)、废弃火石一块(流浪地球官方提供)…… 她又把目光从断裂成两截的朱雀两仪刀身上移开,落在系统格子里压箱底的半边凤凰羽翅上: 七彩羽毛上的血迹早已干涸,呈现出骇人的黑褐色,一朵朵不曾熄灭的火焰从每一根羽毛顶端喷射而出,翅膀断裂的刀口处,能看见内里被砍断的森森白骨。 徐米露双手合十,真情切意地感激这份来自大自然的馈赠。 ——如果拉维尼亚知道她打算用这半边翅膀练器,直接气到半身不遂就更好了。 围观了一切的系统小七:六。
第98章 【西游位面】鸩鸟阿青 一夜无眠,第二日徐米露就起了个大早,天色熹微便出了客房,向着炼器房方向去了。 传说中镇元大仙乃是洪荒时期就有的人物,故而观中不拜三清,亦不拜神佛,只敬天地,这一点在炼器园中也有所体现。 园中陈列摆设讲究随心,建筑风格好似东一笔西一抓般随意,园中随处可见奇珍异兽,白玉狮子青麒麟,红毛的犼兽青眼毕方,皆是外界难得一见的凶兽。 又有仙鹤猿猴,在园中高树扑杀玩耍、或团在一起打闹、或振翅飞上云端遨游、或趴在香草丛懒洋洋晒太阳,瞧着快活的很。 园中早有人在此等候,是个身上罩着雾气的羽衣美人,云鬓半掩,与一心追求完美人形的胡家叔侄不同,眼前的妖精一眼就能让人意识到“她是妖”: 头戴花果玉石,额前靠近眉心的地方生出一片细小的青色羽毛,这些在阳光下反光的细碎青色羽毛一直延伸至耳后,带出一对细长的飞羽,暗红色的睫毛夸张又美艳,占据整个眼球的黑色瞳孔快速地眨了几下,带着点非人的惊悚: “小妖乃看守这炼器园的阿青,明月师姐交代过,徐仙子这几日要开炉炼器,便把该用的都备下了,请仙子随我来。” 她说话的时候脑袋还会时不时抽动一下,如此便透露出几分鸟类本能来。 徐米露了然。 眼前的阿青便是她昨日见到的那只鸩鸟。 传闻这种妖怪生活在南瞻部洲,生性温和,羽毛艳丽多彩,南瞻部洲多虫雾迷障,毒虫遍地,鸩鸟便以这些剧毒虫蚁为食。故而久而久之,这些毒素便浸透鸩鸟全身。 用鸩羽在酒里蘸取,这酒便成了剧毒的“鸩酒”,若是某某地有一只鸩鸟死去,当地也会爆发瘟疫,所以世人大都避之如蛇,徐米露也鲜少在大唐境内瞧见鸩鸟,更不提是成精的鸩妖了。 “阿青姐姐不必如此,我年岁尚小还不足百年,见识也远不及诸位,这几日还要多多打搅姐姐,若是不嫌弃便唤我米露便是。” 徐米露见阿青虽生的艳丽,可性格却温柔似水,心中好感更浓,等二人稍稍熟络些,她才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阿青姐,我听说南瞻部州有诸多与其他几州不同的妖精,可为何在大唐境内总难见他们在各洲行走?” “南瞻部州与其它几洲中间隔有天堑,凡人可过,神仙可过,唯独妖魔不可,所以唐国境内独南瞻部州的妖精少。” 阿青一边在前头带路,一边以一个极为可怕的角度将头翻转了一百八十度,盯着她微笑答道: “我就生在南瞻部洲的梅光山上,被当地的农人捉回城阳献给大汉天子,后汉天子以我的羽毛鸩杀了钩弋夫人,便将我的原身囚在深宫之中。 后有北魏拓跋氏开国,我便落在了拓跋家手里,那拓跋氏更是叫妖烦恼,文帝拓跋弘被冯太后鸩杀、孝明帝元诩被其生母胡充华鸩杀、节闵帝元恭被权臣高欢鸩杀、孝武帝元修被那宇文泰鸩杀…… 母杀子,子杀臣,臣杀君,杀来杀去,我这身上的毛都快叫他们拓跋家的人拔光了! 后来也不知怎的,宫乱时有人误打误撞开了囚禁我的笼子,这才叫我寻得了机会逃了出来。 蒙观中主人不弃,收留我在这炼器园做个修行人,平日洒扫、浇水、守库、焚香、种茶…… ” 随着阿青的叙述,徐米露脸色一点一点古怪起来。 好家伙! 从汉武帝开始活到现在,将近八百年,阿青的前“客户”,从汉武帝刘彻到北魏开国皇帝拓跋珪,再看看人家的“战绩”,从钩弋夫人到拓跋氏的几个皇帝,一个两个有名有姓全都是喝同款鸩酒挂了的。 ——还专杀皇室之人,明白了,皇家专供是吧? 总觉得有点令人啼笑皆非的黑色幽默。 地狱笑话没跑了。 偏偏阿青自己并不在乎这段过去,相当气愤地说给徐米露听。 “他们可真奇怪,天天好吃(毒蛇毒虫)好喝(毒药毒草汁)养着我,还要用我的羽毛在臭烘烘的水(酒)里涮来涮去。” 说着说着,阿青额头上的那一小片青色羽毛根根直立,像是气到炸毛: “杀个人而已,用刀捅跟用斧头劈有什么区别,人却偏要扯我羽毛,鸩鸟身上最毒的明明是鸟粪,可天下人却只知道是我的鸩羽毒死了人,真是的!” 徐米露代入一下,如果有人天天拔她的毛,她指定也不乐意。 哦,加钱另说。 …… …… 炼器园之后正中间便是一间正殿,殿外水汽充足,一粒粒水珠儿漂浮在半空化成雾,人在台阶上行走,这些雾就会像潮水一样包过来,行动间裙摆下朦朦胧胧,恍若在云端行走。 踏入正殿,就又是不一样的感觉了,整个大殿高约几十丈,头顶悬浮着一团一团银色的水银,以星辰方位排列,变化莫测,细看就会发现大殿顶是看不到尽头的,一层一层穷极苍穹,怎么也望不到边。 大殿正中央是一口圆形矮脚青铜宝炉,宽度十几个人手牵手环抱还有些空隙,重逾万万斤的青铜炉盖悬在半空,一头威风赫赫的青铜狮子正张着血盆大口,状似要吞人一般: [吼!!] [吼!!] 这青铜狮子像是活了过来,伸展腰肢轻松一跃,一条粗壮的青铜尾便带着道惊人的劲风砸了过来! 这变化来的太快,阿青吓得脸色都白了几分惊叫起来: “犼爷爷!这是主人的客人,万万不可!” 这青铜犼不是其他人,正是这口“混元无极天地造化炉”上的器灵,自开智后便一直替镇元大仙守着这口炼器炉,少说也有万岁修为,这一击若是徐娘子挨实了…… 阿青下意识闭上了眼。 可半晌,想象中的惨烈场景并没有出现,她慢慢睁开眼,瞧见徐米露站在原地,一本正经地向那只青铜犼行礼: “晚辈徐米露,得了这园中主人应允,在此间重铸断刀,还请前辈行个方便。” 就在对方动手的一瞬间,徐米露手上的凤焰直接燃烧,反抓着那条尾巴重重扔了回去,一道劲风堪堪擦着她的侧脸落下。 ——没有杀意,倒像是试探。 徐米露手心的火慢慢熄灭,她带着些疑惑看向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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