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方子,是我给平哥儿他们兄弟钻研出来的药浴汤,我也抄了一份给岐黄,从今儿起,让他们隔日泡着,能强身健体,此后也能使筋骨强劲些。” 顾氏一怔,接过来看了一眼,神色有几分迟疑。 “您要是觉得不妥,不泡也可。” 顾氏摇头:“你自然不会害他们。若是从前,我定是二话不说就应下,可是西儿,咱们家如今的情况你也知,药浴汤,要费的药材和银子太多了。” 他们负担不起,她也不能自私的只顾着一对孩子要求太多,毕竟秦家正落魄。 秦流西道:“您不必担心,我能给您,自然都安排好了,我走后,岐黄会处理的。”
第五十三章 入了她的眼 顾氏还是接受了秦流西的好意,毕竟孩子的父亲在流放路上,若是出了什么事,两个儿子就是他们三房的根。 顾氏咬牙自私了一回,看着秦流西道:“西儿,如今三婶说以后再还你,无疑是在给你画大饼,也就不说了。三婶就说一句,你这份心,这份恩情,我们三房铭记于心。”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是他们三房早在她母子平安时就当记下的。 秦流西笑了笑:“三婶好生休养,福气在后头。” 顾氏心中一荡,眉间忽然一片清朗,福气在后头么? 她没想太多,让奶娘把两个儿子抱了过来,给秦流西见礼。 秦流西对两个新生儿是宽容的,看他们此时都醒着,手竟也没扎起来,而是抵在唇边,不由笑了。 她拿起小孩的手,一只手指搭在那小小的手腕上,良久松开,又换了另一个。 “孩子若有不舒坦的,便去寻岐黄,她跟在我身边多年,也是略懂岐黄之术。”秦流西看着顾氏道。 “好。”顾氏含笑点头。 秦流西又摸了一下两个小家伙的头,这便告辞。 “宝儿,送你大姐姐出去。”顾氏看向躲在门边的女儿。 秦明宝走了出去,怯怯地看着秦流西,行了一个礼,声音软糯:“大姐姐,宝儿送您。” 秦流西走了出去,身后跟着秦明宝,走出屋子后,在院子中庭,她的衣角就被抓着了,不由低头望去。 秦明宝松开手,抬起头来看着这个高大的既像姐姐又像哥哥的人,眼睛眨巴着,圆圆的小脸憋得通红。 在秦家出事之前,她一直没见过秦流西,只是依稀从母亲嘴里听过还有一个大姐姐,因着自小身体不好的缘故寄养在老宅。 后来见着了,这个大姐姐很厉害,不但救了母亲,还救了两个弟弟,她一定是神仙派来的仙人。 秦明宝噗通地跪了下来,正儿八经地向秦流西磕头行了一个大礼。 秦流西:“!” 这突然其来的,把她都整不会了。 她把小姑娘扶了起来,问:“好端端的,你跪我作甚?” 秦明宝抬头看着她,眼神里带着敬慕和感激,奶声奶气地道:“大姐姐救了我娘和弟弟们,我无以为报,只能给您行大礼。但是,以后我有能力了,一定会报答姐姐您的,我发誓!” 秦流西听了,笑容变得浓郁,也多了几分真心,看小姑娘大眼圆脸,下巴肉乎乎的,头发只用红头绳绑成丫髻,一身葛布,腰间用布条勒着,跟那些庄户人家的孩子一样,不失天真。 她捏了捏她的脸,想了想,从袖子摸出一张银票塞给她,道:“大姐姐补给你的见面礼,自己留着,以后买零嘴儿。” 秦明宝讶然,低头看一眼那银票上的额度,瞪大了眼,再抬头,那姐姐的衣角已经消失在院门。 秦明宝追了两步,不见了她之后,又跑回到顾氏的屋子里,把银票给了她,并说了这事,有些忐忑:“娘,您看我是不是要还给大姐姐?” 顾氏看着那百两额度的银票,摸了一下女儿的头,叹了一口气,道:“你呀,也是个有福运的。既是大姐姐给你的,你自己存着就是,只是你得念着这情,以后千万倍的还。” 没有那福运,又哪能入了秦流西的眼呢? 秦明宝看着银票似懂非懂。
第五十四章 我体弱矫情 秦流西在岐黄的碎碎叨叨中上了马车,陈皮则是嬉皮笑脸地对自己亲姐挥手,一脸的得意。 岐黄咬牙切齿的威胁:“你要是没照顾好主子,让她磕着碰着了,回来我就扒了你的皮,以后你就不叫陈皮叫扒皮了。” 陈皮哆嗦了下,收敛了些:“知道啦。” 岐黄这才目送着他们离开,许久才转身回屋。 秦流西早就和那叫齐骞的约定在东华城门口等,他们姗姗来迟,人家早就等了许久了。 “大师。”齐骞迎了上来,对秦流西的出现显然是松了一口气的。 秦流西道:“别叫我大师,我本家姓秦。” 齐骞愣了下,又重新拱手:“那就,秦大夫?” “随便。”秦流西摆摆手,道:“马车呢?” 她环顾一周,看到一匹身材矫健的高头大马,后头套着一辆看起来挺朴实坚固的马车,走过来一瞧,满意地点头。 外表朴实坚固,可内里,足够她躺平的宽敞,车内铺着软和的垫子被褥,摆着几个箱笼小几,还有小红炉和银霜炭。 陈皮首先跳了上去,把两人的行李放下,然后在那些固定的箱柜里拉开,见里面存放了各色精致的小点蜜饯还有茶叶茶具,以及保温所用的暖壶小手炉等等,也算是面面俱到了。 陈皮故作好奇,其实也是在翻查,以免这马车内放了不该放的东西。 小半晌,他就咧着嘴,一脸天真地对秦流西说:“公子,这马车还挺扎实,啥都有,就跟一个可以移动的小家一样了。” 跟在齐骞身后的应南忍住没翻个白眼,这啥都有,不是因为你家公子的强烈要求吗? 可他不敢说。 秦流西也笑了,对齐骞拱手,道:“劳公子费心了,我体弱,是要矫情些。” “你满意就好。”齐骞看着她纤长的睫毛回话,内心莫名放松。 满意,不出幺蛾子,这就能上路了。 “行,那咱就走吧,早去早回。啊,我这人恋家,最愁出远行了。”秦流西跳上马车,车厢内,陈皮已经铺了枕头被褥,以供自家主子补眠。 齐骞扫了一眼,这架势,是要睡觉? 君子非礼勿视,他也没多看,只回到自己的马车,自有人打点启程。 秦流西确实是上了马车就躺下,陈皮先在暖壶里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她喝了,又点了一支香,便在马车靠车门处坐着。 “公子,您睡,我在这守着。” 秦流西打了个呵欠,道:“这马车也够宽,你要是累了也躺着,守不守的无所谓,外头的侍卫可不是白吃饭的。” 一个个的,可都是精明能打纪律严明的好手,绝对受过严格的训练。 陈皮笑嘻嘻地应下了。 另一辆马车,应南看了秦流西这边的动静,小心地对齐骞回禀:“公子,他们还真就躺下了。” 齐骞淡淡地瞥他一眼,道:“启程吧。” 应南不敢多言,恭敬地行了一礼,就对侍卫头儿火狼打了个手势。 队伍缓缓启程,秦流西听着马车的轱辘声,却是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五十五章 你倒霉别连累我 秦流西这一睡,连午膳都没起来用,一直到申时正,她才睁开眼,定了定神,在车内坐了起来。 “公子,您醒了。”正在假寐的陈皮听到动静也迅速爬起来,给她倒茶,一边道:“您睡得沉,我也没叫您,午膳都在食盒暖着,您是要吃这个还是用些点心?” 秦流西接过他的茶,道:“什么时辰了?”她抬头,看向陈皮,眉头皱了起来。 “公子,怎么了?” 秦流西道:“这是走到哪了,你有血光之灾。” “啊?” 秦流西皱眉看着他脸上浮起的一层淡淡的血气,虽见血,但也并不会危及性命,便道:“有铜钱么?” 陈皮知道她的习惯,连忙从袖袋取了几个铜钱给她。 秦流西接过,随意一抛,一手却在掐指捻算,再抛,指头动得飞快。 陈皮安静的等着。 半晌,秦流西才收起铜钱,道:“叫停吧,不能往前走了。” 陈皮二话不说就拉开车门喊停。 火狼驱马上前,问:“小陈皮,何事?” “停下,我家公子说,不能往前走了。” 火狼愣了一下,道:“稍等。” 他驱马来到齐骞的马车前回禀。 齐骞正支着额头假寐呢,听了这话,看了一眼日晷上显示的时间,道:“停。” 他下了马车,应南也跟着,道:“主子,这好好的怎么就不能往前走了?” 秦流西也已经下了马车,正环顾周遭的环境和天色,他们此时在一个四面环山的官路上,根据侍卫的说法,接下来会过一个一线天的峡道。 “秦大夫。” 秦流西转过身来。 齐骞看她一侧脸上有一道红痕,显得脸色红润,不由别开视线,拱手问:“听说你叫停?” “嗯。”秦流西道:“半个时辰内,便会下大雨,还挺急,过峡道会有危险,停着吧,寻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暂时避风雨。” 齐骞等人都愣住了。 应南抬头看一眼天上的太阳,忍不住道:“不是,秦大夫,这太阳还烈着呢,你说下雨?” 逗他们呢! 齐骞也是有几分犹豫,虽说祖母的病也不是危在旦夕,但早一天回去,她老人家就能少遭一分罪,所以能早便早。 “对啊,是我说的下雨,你要走,随便走。”秦流西瞥着他,笑了下:“不过我看你天庭有疤,鼻翼生痕,气色昏黑,是破财失禄之相,仕途怕是近来不顺。如今还印堂发黑,血光覆面,再往前走,你就是那个倒霉催了!你倒霉无所谓,连累我们就不行,陈皮,拿咱们的行装。” “哎。” 应南被秦流西批了面相,气得七孔生烟,差点就要跳到秦流西面前撸袖子理论,火狼却是脸色几变的拉着他。 “你昨天不是丢钱袋了?”火狼小声地在他耳边提醒:“你还被主子发作了,要你去鹰堂。” 应南身子一僵,指尖发麻,他被主子发作了,难免心绪不宁,去办事的时候,就丢了钱袋,秦流西总不会一路跟着他吧? 最重要一点,秦流西乃出身道观,她刚所批的,都中了。 所以,他,倒霉催?
第五十六章 铁口直断! 俗话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面对着秦流西如此直白果决的批断,齐骞顺了她。 毕竟她都批准了应南身上发生的事。 火狼立即让人去寻可供遮挡风雨的地方,只是这四面环山的,去哪里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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