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官禄宫,丰满圆润有官途,不然做不到知府地位,可惜现在此宫有一颗小痣,官禄宫有伤或痣痘,和上司甚至长辈都会发生不和和争执,于仕途有阻滞。 秦流西微微垂眸,遮住眼中的讥讽。 她这略垂眸,就看到丁守信的地阁,地阁包括下巴颏与腮骨,他的腮骨像倒三角,所谓刀削般,却是没腮骨,这样的人做事没什么担当,更没有气节,有什么事,他能推卸就卸,绝对第一个溜之大吉。 综合以上,丁守信这人不会有什么大前程了,他上不了高位。 “这位是?”丁夫人打量了秦流西一番,这打扮,不男不女的,秦家真是没教养。 “不是要找我么?”秦流西道:“我就是那个养在老宅的姑娘。” 丁守信心惊于眼前姑娘的气场,面上却是半点分毫都未露,笑着道:“当年的小姑娘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小姑娘家家的,怎地打扮得如此素净?” 丁夫人闻音知雅意,从头上拔下那支金簪步摇,笑着向秦流西的道髻插去,道:“你世叔说得没错,这个年纪的姑娘最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就在众人以为那金簪会插到秦流西头上时,秦流西抬手一挡,道:“出家人,不戴艳俗的首饰。” 丁夫人的手僵在半空,脸上有一丝恼怒,大的放肆嚣张,小的更狂妄,真是给脸不要脸。 “出家人,这是?” 秦流西扶着王氏坐下,道:“小时候也与贵府老夫人说过,怎么,她没跟大人提过?” 丁守信浅笑:“自然提过,说你身子骨不好,养在道观,却没想到,你竟还出了家?” 妙龄女子出家,在世家里要么是犯了错或是毁了名声才会弄个青衣古佛的名声,可眼前在这个,没有吧,竟也入道出家? 让好好的姑娘出家,秦家这是什么想法? “出家,是入了道门的意思么?大太太也舍得?”丁夫人瞥向王氏,这不是亲生的,就是不同。 王氏垂眸:“只要对孩子顺遂平安,不舍也得舍。” 丁夫人眼底露出一丝不屑,再看秦流西,却是多了几分探究,入了道门,和那个叫不求的道士,算是同门? 难怪能叫那人帮忙出头。 “我听说清平观的香火不错,每年都做布善,很是得百姓赞誉。”丁守信道:“漓城的梁知县却从未为清平观表功,回头我得好好问他一二。” 秦流西:“清平观行善只为修行和积德,并不在意什么功劳。” “如此听来,清平观也是以一心为民匡扶正道为道心的了……” “一心为民也称不上,只是在力所能及之时行善积德罢了,毕竟如今的道士也只是吃五谷杂粮的凡人,道心再正,也不可能像佛祖那般割肉喂鹰。一心为民当是大人你们这样的父母官该做的,父母官有作为,百姓自然丰衣足食。”秦流西打断他的捧杀。 丁守信被一噎再噎,看向秦流西,这姑娘嘴里吐出的话和她的眼神一样尖锐,带着没有掩饰的讽意。 他没再转弯抹角,道:“听说清平观的香火盛,道士也挺有本事,不知道看家宅风水可会?” 秦流西笑了:“怎么,大人家中正倒霉着呢?怪不得我看你们印堂发黑,霉运上身,这运势正在走下坡啊。” 丁守信和丁夫人均是黑了脸,面无表情地问:“你也会相面么,不知这霉运可有解?” 秦流西垂眸抚摸着指甲,道:“所谓破财挡灾,行善积德,大人诚心向善,积了阴德,自然就解了。” 这狂妄,这讽刺。 丁守信站了起来,不必再试探了,既然已出家,又是在那清平观,话也差不多挑明了,肯定是这丫头让那道观的什么不求道长往自家下了黑手。 “好个破财挡灾。”丁守信神色淡淡的,道:“听说清平观有个挺有本事的大师道号谓不求,不知世侄女能否为世叔我引荐一二,我想问问他,该如何破财挡灾?” 秦流西笑了起来,道:“已经告诉你了呀!” “什么?”丁守信看着她,脊梁蓦地一寒,有丝不祥的预感。 秦流西眼带恶意:“诚心向善,行善积德啊。”她顿了一下,又道:“对了,在下道号正是区区不求,让大人见笑了!” 丁守信:“……”
第480章 我疯起来自己都怕! 在下正是区区不求。 秦流西这话一出,谢氏看着丁守信两口子一脸遭了雷劈的样子,不禁揪了揪顾氏的袖子,轻声道:“他们咋了?跟掉魂了一样。” 顾氏摇摇头,却是看了秦流西一眼,心中隐有几分猜想。 怕不是西儿暗中做了什么,把他们给震慑到了,是什么呢? 丁守信看着秦流西,她明明嘴角勾着,可那笑容却是充满了恶意。 “你,你就是那清平观的少观主,不求大师?”丁夫人尖声诘问,一脸的不可置信。 年岁很轻,本事很强,被萧刺史于丘才引为上宾,看在秦流西份上而帮着秦家出头的那个所谓大师,其实就是她自己本人? 一个坤道! 丁夫人现在的感觉真是跟吞了苍蝇一般。 他们只以为是秦流西在道观养着,然后和那个有本领的道士结识,人家才帮她家出头,可事实上,她自己帮自己出头。 这,她就这么厉害吗? 她真的对自己家里下了黑手? 想到这一路来的倒霉,丁夫人看秦流西的眼神像见鬼一样,忌惮,恐惧,敬畏,下意识地后退两步。 同样忌惮的,还有久居官场的丁守信。 刚见到秦流西,他就知道她不简单,再交谈时,这认知就更强烈了,十五六岁的少女,面对一个久居官场的人,没有半点畏惧,反而狂妄睥睨像看蝼蚁,她还是独身从稚龄送回老宅寄养的,饶是这样,她也没有丝毫畏畏缩缩小家小气的样子。 就是因为她是一个道观里正经的坤道,还是要继承道观的少观主? 这就是她的底气? 还是本领高强才是她的底气! “大师只是善人们恭维,称不上,但你要问别的,我是。”秦流西笑容清浅,看向丁守信:“所以我赠予你们的建议,也是真的,积德行善,破财挡灾。” “你,你是不是对我们家下了诅咒。”丁夫人声音颤抖。 啥,诅咒? 谢氏瞪大了眼睛看向秦流西。 厉害了,婶的大侄女! 丁夫人话一出,就觉得太直接了,脸色有几分苍白。 丁守信瞪她一眼,呵斥道:“胡说什么,清平观是正经的道观,诛邪卫道,怎会做这样恶毒的事,也不怕遭雷劈。” 一语双关,既是试探,又是拐着弯咒骂。 秦流西会恼吗? “丁大人此言差矣,丁夫人问的是我,又不是我身后的道观,清平观不做,不代表我不做。至于会不会遭雷劈,因果因果,先有因才有果,上天自有公道。”秦流西眯着双眸,道:“而恶毒与否,得看有没人逼我。” 丁守信沉了脸,道:“清平观倒挺有本事,养出你这么个继承人来。” “确实如此,它没本事,也不会得我这么个少观主!”秦流西恬不知耻地自夸。 众人:你的脸瞧着不大,口气咋这么大! 谢氏心想:这丫头比我还不要脸。 丁守信盯着她:“你这般张狂,就不怕给清平观带来劫难?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清平观怎么都是在王朝统治之下,受一地管辖。” 这是警告,也是威胁! 秦流西笑了起来,笑意却不及眼底:“是我年纪小的缘故吗?我怎么听着,大人像是在警告我,还是在教我做人?” 丁守信心底有些发寒。 “大人也曾叫我祖父一声老师,看在这情分上,我教大人一句,千万别得罪有本事的道长,他们疯起来,是会拉仇人的子孙后代一起陪葬的。而我,我疯起来我自己都怕!” 丁夫人捂着嘴,惊恐地看着秦流西,她就是个疯子。 别说被针对的这两人惊惧,连王氏几人,也是大气都不敢喘,谢氏看着背对着自己的秦流西,被那气场压得都想逃了。 这丫头,太邪门了。 丁守信兀地一笑:“你看你这孩子,愣是一个玩笑话都说不得,世叔这是逗你几句呢。” 秦流西做作地拍了拍心口:“真的?我还以为你要警告我呢!” “怎么会,我们两家,这交情难道是一般人家能比的?”丁守信从袖子掏出几张银票,递了过去,道:“都说行善积德,这些香油钱,你代世叔捐给道观布个善吧。” 丁夫人瞄了一眼,百两面额,五张。 原以为秦流西像王氏一般不会接,可她接了,笑眯眯地开口:“福生无量天尊,大人心善,这倒霉的运势肯定会停下的。” 丁夫人:“……” 丁守信深深地看着她,皮笑肉不笑的:“那就承你吉言了。” “外头谁在,送客吧。”秦流西喊了一声。 李总管很快就走了进来,恭敬地弯腰。 丁守信深吸了一口气,道:“那就不多作叨扰了,告辞。对了,丁府年例,到时会送请帖来,还请世侄女你们也赏面前去吃席。” 秦流西笑着,却没说去或不去。 丁守信转过身,脸上的假笑迅速消失,黑着一张脸离开。 他们一走,王氏就走了上前,对秦流西道:“西儿,没事吧?” “没事,丁守信是个惜命胆小的,不管是为了名还是为了命,都不敢对秦家做点什么。”秦流西淡淡地道。 他要是敢,那就得拿出相应的代价来。 谢氏也走上前,看向秦流西手中的银票,道:“这银票……” 秦流西往怀里一揣,道:“二婶,这是给道观的香油钱,你不会想要吧?” 谢氏一噎,对王氏道:“大嫂,他们赔我们一个铺子作赔礼,干嘛不要,这是咱们应得的。” “怎么应得?他们要是打砸了秦家的铺子,害得这铺子没法下去了,你可以接。但铺子还安安生生的,你接这铺子作甚?”秦流西抢在王氏之前道:“二婶,有些东西,我劝你别贪那小便宜,人家给了你就接,说不准那东西就是买你的好运和命的。” “你什么意思?” 秦流西笑眯眯地说:“就是说,有些人会找邪恶的方士做法,故意找人替命改运,谁接了这好处,就默认给对方替命。这种事,我前阵子才碰到一个哟,那倒霉催不过是捡了一包施了术的银子,就差点死了。” 倒霉催谢冲:我已从良,勿念,谢谢。 谢氏脸一白,后退几步,婶求你别笑,瘆人得很!
第481章 妖道?这名字我爱听 丁守信他们要送给秦家的铺子当然没问题,秦流西往严重了说,也是故意吓的谢氏,免得这人贪财贪物的,拿了不该拿的给自家带来麻烦,又要她帮着擦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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