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奇的是,他们在九玄住,是不是在那里有熟人? 封俢撇嘴:“你堂堂盛京人,难道不知道万寿节每年就那个日子,九玄哪一年不在这个日子前办拍卖会薅钱?” 嗯,大节薅钱,没毛病。 秦流西看向熊二:“想去拍卖会?” 熊二眼睛一亮,果然有门路吗? 他搓着双手说道:“要是能去见识一下就好了。” 秦流西眼睛瞥向封俢:“可怜可怜这盛京孩子吧,竟然都没去过九玄拍卖会。” 封俢:“……” 为什么是我? 好吧,作为九玄幕后的大佬,得是他。 封俢从袖子内摸出一撮红毛递了过去:“凭这个,每一场拍卖会你都可以进去。” 熊二盯着那撮红色的毛发,卷是不卷,但为啥觉得有点猥琐? “要不要,不要还回来!”封俢瞪了他一眼。 熊二立即抢了过来,待他拿到手上时,那毛发竟然变成了一个火红狐狸的牌子,十分漂亮,栩栩如生,一双眼睛尤为灵动和熟悉? 他看着这狐狸牌,再看封俢,心突突乱跳,他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秦流西提醒道:“这牌子不要随意给人,可当护身符一样用的。” 熊二顿时揣在怀里,向封俢鞠躬行了个大礼:“多谢修爷。” 爷? 封俢想说喊我哥,但爷一辈,好像更厉害些,便不纠正了,道:“快看看还有多久,坐这么老久的车,颠得老子腰都要断了。” “哦哦哦。” “不急。”秦流西看向有数个护卫开路簇拥着而来的一辆低调宽大的马车,努了努嘴:“那马车谁家的人?” 熊二凝目看去,护卫开道,所有人都纷纷避开,包括一些中规中矩排队的车马,纷纷看向那个队伍,以及打头马车的徽章。 兰花加字,蔺。 熊二咋舌,道:“那是蔺相府家的人,马车这么低调古朴,跑起来还不颠,估计是女眷出行的马车。” 本朝有三相,蔺如峯,谢正庭,以及一个陈诔。 蔺相乃是三相中的第一人,寒门士子出身,更是先帝亲自点的状元爷,一直支持新政改革,为官时,因刚正不阿的名声而得罪不少人,更是一些老派支持旧派的世家头号大敌。 因为蔺相的许多政策出台,动的是世家的口袋,削的是他们的力量,所以三相当中,以出身世族的谢相和蔺相最为对立面,陈相则保持中立。 “那马车怎么了?”熊二的心都提了起来。 秦流西这人,不是那好事之人,突然问起一辆看着平平无奇的马车,肯定是有什么原因。 而这是蔺相家的人。 秦流西看着那马车上方的金红之气被黑气快速笼罩,便道:“那车内的人怕是会有些不好,要是就此入城,兴许会丢命。” 熊二一惊。 景小四看熊二久久不回也下了车过来,听到秦流西这话,不禁看了过去,道:“这辆马车,应该是蔺老夫人的车。” “你知道?”熊二惊讶。 景小四道:“你看马车身,有一只仙鹤,那是蔺相的孙子蔺泽放画的。据说这车子是送给他曾祖母的寿礼,车子虽然低调,可内里极为舒适,而且做了避震,跑起来也不会颠簸,很稳当。车身更是加固了一层精铁皮,可使刀箭不入。所以蔺老夫人出行,必是坐这车。” 熊二看到那栩栩如生的仙鹤,嘀咕道:“这孩子过分了,在车身画的仙鹤都比我在纸上画的鸭子要逼真。” 景小四一敲他的头:“呆子,蔺泽放是蔺相亲自教养的,画技更是师从山水画大家千阳,你跟人家比,你比个屁。” 熊二讪讪的,道:“如果是蔺老夫人的车,那里面的人,少观主……” 两人看向秦流西。 她说了,入城的话,可能会死人。 秦流西抱着双臂道:“看缘分。” 所谓缘分,不就是用银子来撞的? 熊二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银锭子,塞到她手里,道:“我代老夫人结个善缘,她是个善心人。” 好个赤子。 秦流西捏着银子,唇角勾了一下。 忽地排队的队伍中传来一声惊呼。 却是不知为何,本来还稳稳行驶的蔺家马车,忽地马似是惊了,马蹄高高提起,骏马发出嘶鸣声。 这可把蔺家护卫吓坏了,有人飞身落在马身上稳住马,有人则是落在车厢顶,压着那车厢,不让倾斜。 马惊不过眨眼的事就稳住了,马没跑,车没翻,仿佛只是马儿皮了一下。 秦流西挑眉,确有善缘。 “老夫人,可有事?”从车厢翻落的护卫在马车边上拱手询问。 一记清脆的女声响起:“祖母没事,继续……祖母?” 清脆的声音变得尖利和慌张起来,显然是车厢内发生了什么突发事件。 护卫的心顿时一惊,刚说一声得罪了,车厢门便被打开,一个老嬷嬷急道:“老夫人有些不妥,快让秀姑过来,再快马回城禀报,请太医过府。” 护卫看向车内,老夫人面如金纸,心中一沉,立即对其余的护卫使了眼色:“迎风你亲自驾车回城。” “是。” 有一个梳着夫人髻的女子匆匆的从后面马车前来。 熊二已经跑了过来,听到他们要走,急道:“不能入城啊,入城就救不了啦。” 景小四差点要栽倒,这个呆子,会不会说话?
第529章 不做没把握的事 熊二是心好,可直肠子,委实不会说话,开口就是诅咒,愣是让蔺家护卫拔了剑,凶狠地瞪着他。 “放肆!” 景小四连忙拱手,自报家门:“兄台,我乃长安侯府四公子景廉,这是兵部侍郎家的二公子熊博南,我表兄并非有意冒犯,而是担心老夫人回城,这急症耽误医治才直言阻止。” 他还拿出自己的身份玉佩递过去。 护卫接过一看,就还了过来,脸色稍霁。 熊二便道:“你们真不能走,老夫人这是急症,一旦回城,路上必然耽搁治疗。” 彼时,已经上了马车替老夫人的女子扶了脉,脸色十分难看,道:“老夫人这是突发卒中,必须尽快行针,我没有把握。” “走。” “别,我们有大夫,医术很厉害的大夫。”熊二道:“让她来看,老夫人肯定不会有事的。” 他扭头,向下了马车的秦流西招手:“少观主,快来啊。” 景小四就道:“我敢以我的身份担保,这位大夫会治好老夫人的。” 熊二:“我也是!” 众人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去,见是一个青衣袍的少年,不禁黑了脸,这么个嫩菜,能是什么好大夫? 简直胡闹。 护卫沉着脸道:“还请景公子你们不要胡搅蛮缠,耽误了老夫人医治,长安侯也保不了你。” 秦流西带着滕昭已来到近前,看了一眼,道:“突发脑卒中,把她放平吧,不然这心脏的血更堵得厉害,这么抱着,没等回到府中,大夫都不必来了。” 众人脸色一变。 护卫直接把剑横在了秦流西的脖子前,眼神锋锐:“竖子大胆。” 熊二和景小四都吓住了,忍不住都要往秦流西那边挡,道:“有话好好说,刀剑无眼,别动剑,千万别手抖。” 面对横在自己脖子前的剑,秦流西面色不变,横了那护卫一眼,手捻住薄薄的剑身,轻巧的就挪开了:“就冲你这般冒犯,这笔诊金我得收贵些。” 护卫脸色大变,不是为了秦流西这话,而是她轻易就拿开自己的剑。 车内,一个脸色苍白的妙龄少女听了秀姑的话,咬了咬唇,道:“萧大哥,放开她。”她看向秦流西,道:“我不知你们是什么人,但若能救我祖母,我蔺家必有重谢,但若是耽误了我祖母病情,我蔺家必不会放过尔等。” “小姐。”萧余皱眉,满眼的不认同。 熊二道:“蔺小姐,这位是漓城清平观大名鼎鼎的少观主,出身玄门,是出家人,不会拿人命不当事的。” 啥,是出家人? 众人脸色再变。 萧余更是恨不得要亲自驾车马上走人,信不过。 秦流西却道:“行了,别在叨叨了,再叨就真不行了。” 那马车极大,秦流西跳了上去,来到蔺老夫人身边,拿起她的手腕辨脉,确如自己猜测的一样,就解下腰间的布袋,拿出针包打开,一排金光闪闪的金针。 老嬷嬷忍不住道:“这位……” 秦流西头也不抬,道:“我道号不求,熊二他们敬称一声少观主。” “少观主,我家老夫人这病你可有把握?”老嬷嬷看她面露沉稳,内心竟也生出几分安心来,道:“刚才马惊之前,老夫人就捂着头说有些不舒坦,马一惊,马车虽稳着,可她忽然就厥过去了。” “她这是肝阳上亢,脑部血管发生壅塞,导致供血不顺,这才导致昏厥。发生这样的情况,病号必须放平,不能随意移动,尽量使血液能平顺供上脑袋,当然,还得及时治疗,否则……”秦流西取了金针,道:“可有安宫丸,取一丸来。” 老嬷嬷一僵,立即让萧余遣人回城去拿。 “来不及。”秦流西对站在车厢前的滕昭道:“拿我药箱来。” 熊二道:“我去。” 他一溜烟地冲去马车内,把秦流西的药箱提过来。 秦流西先取了针,取了穴,刚要下针,手臂却被那蔺小姐抓着了。 她扭头看去,小姑娘脸色苍白得很,眼神带了些惊惧,眼睛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嘴唇都被咬出血丝来,问:“你真有把握吗?” 也不怪她不信,虽然有景四他们担保,可实在是素味平生,更重要一点是,秦流西的年纪看着没多大,自己出言让她帮看诊,已经是顶了天大的压力,万一秦流西没那料,还耽误了祖母的病情而出了事,她也不可能活得了了,而是会成为不孝罪人。 所以,她如今的决定,就是在拿命赌。 秦流西看着她额上斗大的汗珠,露出一个笑容,道:“我不做没把握的事。”除非迫不得己。 她说着,手中金针稳稳地在极泉、内关、曲池穴刺下,慢慢的捻动。 那叫秀姑的医女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这针一下,老夫人的身体竟是开始抖动起来,吓得几人都惊呼出声,捂住了嘴。 “突发性的脑卒中,需要强刺激病号的肢干抖动。”秦流西一边解释,一边又在下肢的三阴交委中穴下针,道:“肢干抖动起来,可使病号的肢体肌肉松缓,不会紧绷着使血液不流畅。” 说话的时候,她又在面部的人中和印堂下了针,道:“脑卒中,要开神醒脑,才能使意识恢复,也有利于接下来的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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