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捋明白了。 怪不得秦家人出现时连一身绫罗都没有,更不说什么财物,原是有死对头死盯着,自然不可能保下什么财物。 当然了,警醒的,私密点藏一丁点东西,怕也是有的。 “设计祖父的,是蒙氏下的手?”秦流西多嘴问了一句。 王氏一默。 秦老太太不知怎的,反问她:“你觉得呢?”
第十六章 另有其人 秦流西眉梢一挑,考她呢? “祖母这是抬举我了,我一个不是孤女却像孤女的人自小就在老宅寄养,何来的老人儿教我道理?您这般问,是在为难孙女呢!” 秦老太太被一刺,有几分难堪和不快。 王氏瞥了一眼老太太的脸色,想了想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正是因为西丫头你不在京中的旋涡中心,应该比我们这些身在局中的人更能看明白几分。至于你有没有这眼力,光凭你能帮着你三婶顺利产子,还有这几日老宅的安排,就足以证明你的能耐。” 秦流西抬眸,看向嫡母。 王氏的额头宽广饱满,眼大眉秀,山根正直,人中清晰没有横纹恶痣,秀发乌黑有光泽,这样的面相是典型的富贵相,可惜她的夫妻宫变得晦暗坍陷,鱼尾纹青筋突现,这预示着夫妻感情会有变或分离。 夫妻分离倒还不是大事情,最重要是子女宫,她的子女宫并不丰盈,子嗣本就薄弱,如今还有下陷的迹象,恐子有失。 不过还得看八字,若是子女宫有自化禄自化权自化忌几种情况出现,乃主子女流年大限或主凶险。 秦流西收回视线,抿了抿唇。 王氏是长房正室夫人,庶出子女固然也叫她母亲,可她所出的,也就只有如今跟着祖父父亲流放的那个叫秦明彦的弟弟罢了。 若是那个孩子出了事儿,王氏必殇。 王氏看到她眼皮垂下遮住那黑黜黜的眸子,心脏处莫名发紧,隐隐有种心慌不安。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是从秦流西的眼里看出了一丝一闪而过的怜悯。 定是看错了! 王氏的手指微微蜷曲。 “我并不清楚蒙家行事,更不知蒙贵妃其人,但若是我,在小皇子尚幼之时,哪怕行事张扬些,但绝对不会触碰龙鳞,设那大不敬的局。”秦流西轻蔑地道:“贵妃当宠又诞下龙嗣,若想动秦家,多吹点枕头风也就够了,何必搭上自家和皇子的前程?” 有皇子不是顶了天去,当今圣上也快知天命,膝下成年的皇子都有两个,更不说还有两个小的,可以说,皇家并不缺皇子。 而蒙家想要依靠着小皇子更上一层楼,傻了才会去碰祭祀太庙这样的大事儿,一旦查出了,小皇子和蒙家都会万劫不复。 所以动秦家的,怕是另有其人,蒙家不过是落井下石,顺便补了一刀罢了。 听了秦流西这话,秦老太太眸光连闪,胸口起伏不定。 王氏则是眼中异彩连连,因为这个女儿的话,和她这一路上与母亲的分析不谋而合。 “不是蒙家,会是谁?” 秦流西道:“母亲也说了,我并不在旋涡中心,这些年更不在京中,秦家的敌人是谁,我却是不知的,是不能回祖母这话了。” 她站了起来,道:“天快黑了,请祖母回屋吧。” 秦流西说完这一句,便走出门,只是一只脚踏了出去,另一只脚还在门内,她又回头,眨巴着眼睛问:“祖母,这宅子是我的,还是作数的吧?”
第十七章 祖宅是大小姐的 这宅子是我的,作数么? 秦老太太脑海里不断的回响着秦流西这句话,直到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才神色复杂的看向长媳王氏。 “她这脑袋是想的啥?” 王氏默然,她也看不懂秦流西。 谢氏却是憋不住,急声发问:“母亲,刚才西丫头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老宅是她的?这不是我们秦家的祖宅吗?” 堂堂祖宅,连男丁都不敢想呢,怎么就成了那丫头片子的了? 秦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赤元大师,怕是当年就已经算出了我秦家之难。” 谢氏懵了,这是什么意思? 原是当年赤元带秦流西走的时候,曾和秦老太爷关门密语了一番,这护送秦流西回来的就成了秦老太爷的心腹成叔,待回了这漓城,成叔一番跑腿,这老宅表面还是秦家的老祖宅,但地契主人,却是辗转成了赤元的宅子,再转赠给了秦流西。 而抄家时,秦家的所有财物宅子,一应封存,除了这一个远在漓城的祖宅。 秦老太太以这宅子为赠送私产为由,求了老太后留存,故而这祖宅的一切都没动,秦家的人也得以回到这里栖身。 结果秦流西突然提了这一嘴。 “这么说,这宅子的地契现在在西丫头手上了?是她的?”谢氏震惊得声音都尖了。 那他们就是在寄人篱下,一个落不好,就要被扫地出门了? “这也是权宜之计。”秦老太太颓然地道:“也亏得当年这宅子转了一圈,不然我们如今连个落脚的地方都寻不来。” “可是母亲,这是祖宅,哪能给西丫头,得把地契拿回来呀。”谢氏急得不行,在秦流西手上,以后都是她的,这可怎么行。 王氏淡淡地开口:“二弟妹,我们家如今是戴罪之身了,拿回来,是要把它交给官家封存?” 谢氏一呛,心想王氏当然无所谓了,这地契在秦流西手上,等于在长房手上了。 “话不是这么说……” “好了,你大嫂说得对,如今秦家最是该低调的时候,一个地契你张扬什么?”秦老太太板起脸呵斥道:“你男人,你公公还有你一个儿子,都还在流放路上呢,不见你关心几句,倒是紧着这张契纸了?” 谢氏脸色紫涨,拿了帕子擦了擦眼角虚无的泪,哽咽地道:“母亲您这是剜我的心了,那是我男人,我哪能不想,要不是惦念着几个孩子,我都恨不能跟着他去了。” 秦老太太哼了一声:“别装哭了,你不嫌,我还嫌晦气的很。” 谢氏讪讪的。 秦老太太想起今日的事,便看向丁嬷嬷,后者拿了一个荷包递给王氏。 “这个荷包,还是出京时,你堂姑祖母趁机塞给我的,你拿着,这个家还得你来当。”秦老太太看着那个荷包,道:“都说患难见真情,王家是厚道的,我们秦家,没结错这门姻亲。将来若我们秦家得以平反,你们可也要记得王家这恩情才好。”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能顶着圣上不喜给他们家私下塞东西,是能耐也是情义,而非像秦梅娘那婆家,秦家一出事,马上写了休书休弃,半点情分不留。 秦梅娘似也想到这一点,埋头小声抽噎起来。
第十八章 阖上你的红眼皮 无视大姑奶奶的伤心,谢氏瞪着王氏手中那个简朴的只绣着平安二字的素淡荷包,眼睛都红了,恨不能抢过来看看里头有多少银子。 王氏攥了攥荷包,里头没有硬物,想来都是银票之类的,便道:“母亲,既您还让我当家,那我就全权做主了?” 秦老太太疲惫的点点头。 “大嫂,快瞧瞧这里边有多少银子?这再得买两个下人吧?”谢氏急哄哄地道。 王氏瞥她一眼,却没打开荷包,只看着秦老太太回禀:“家中出事来得突然,也无甚财物,昨儿媳妇先让李叔找来了人伢子,先给三弟妹那边请了一个奶娘,又另外请了两个粗使婆子做杂活浆洗的。” “一个奶娘?”秦老太太眉头皱起。 王氏道:“因着太赶了,合适的也就只能寻着这一个,她刚生了孩子两月,身体养得好,喂两个孩子是够的,我已经让李叔托人去再寻一个合适的,另外您身边的菊儿也只服侍着三弟妹。” 秦老太太点点头:“可以。她生这对七星子是早产,又大伤元气,等闲离不得人,就让菊儿待在她身边服侍着。也得另外吩咐厨房,给她多做些补身子的,定要把这月子坐好了,至于我们,吃差点也可。” 小儿媳这对孩子来得不及时,又伤母体,紧着她是应当的,不然这身子养不好,以后老三几个孩子该怎么办? 王氏说道:“您放心,我会吩咐下去的,您和三弟妹的嚼用都不能短了。” 谢氏有些急,那他们呢? “大嫂,咱们这是不是要再买些丫头服侍。” “二弟妹,秦家被抄,一应财物都被封存,咱们何来的银钱?你是看着这点?”王氏扬了扬手中的荷包,道:“父亲和夫君小叔他们都在流放路上,处处都得用银子打点,这大大小小也得嚼用,还得想法子开源节流,哪是能使大钱买下人服侍的?” 秦老太太瞪向谢氏,神色不悦,冷声道:“你要是吃不得这苦,就回谢家去吧,想来谢家也不缺你一口吃的。” 谢氏脸色一白,噗通的就跪了下来求饶:“母亲,媳妇半点不敢有这想法,媳妇生是秦家媳,死也是秦家鬼。” 她出嫁之前,本就是在继母手底下讨生活,是投了这个姑母的缘,又入了秦二爷的眼,这才得以嫁到秦家来,风光了好几年。 饶是如此,她房里也是有侍妾的,可这也不能影响她正室的位置,但要是回娘家,继母不喜,兄弟也不亲,她就是绝路了。 秦老太太重重地哼了一声:“既如此就收收你的心,有手有脚的,还能料理不好自个儿?你能赚到银子来,你愿意买几个丫头伺候,那是你的本事。但这银子是供一家子花费嚼用,更重要要给你公公他们那边打点的,你趁早给我歇了你的心,阖上你的红眼皮,别琢磨着这点银钱。” “是。”谢氏怯怯的低下头。 秦老太太正欲再说话,三房的小孙女秦明宝哭着跑了起来,说她娘不太好了,众人均是脸色巨变。
第十九章 大小姐给取名平安 秦老太太一行人赶到顾氏的屋子时,孩子正嗷嗷大哭,秦流西则是正捻着金针给顾氏扎穴位,那个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这又是怎么了?”秦老太太的心突突乱跳,尤其是看到顾氏那惨白的脸色时,手都抖了。 王氏让那姓周的奶娘和菊儿一人一个把孩子给抱到一边去哄了,不然这闹腾的心慌。 顾氏悠悠转醒,看到众人都在,愣神了一会,又循着孩子的哭声寻去。 “三婶,你别怪我说话直不中听,您这身子骨,是不适合喂孩子的,我相信岐黄也有提醒您,您非要尝试,也只会把您自己给折腾坏了。”秦流西黑着脸收了针,直视顾氏,冷冰冰地道:“您本就是双胎早产,生得也不易,好不容易母子平安,不可着劲儿养好您自己,还要折腾,您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王氏有些无奈,轻叫:“西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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