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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如此，她告诫自己要忍耐，不能反抗，不然以同学们的家世，想整她太过容易。能教育出这样肆无忌惮的孩子，想必父母也不会多么知礼守节。 她不敢赌，也不能赌，她要高中生活安稳结束，不出任何差池。 可惜忍耐从来不是好办法，尤其恶性循环一旦开始，就如同脱缰的野马，谁也不知它最终会奔向哪里。 时间一天天过去，她身上的伤越来越多，越来越重，学习时间也越来越少，哪怕成绩没有下降，也让她的忍耐渐渐达到极限。 疼痛果然无法习惯，伤害不断叠加，让本就压抑的赵林慢慢变成沸腾的油锅，只需一滴水便能引爆。 果然，几天后的午休，她从食堂回来后看着再次被破坏的书桌，以及不知踪迹的课本，心中紧绷的弦彻底断裂。 握紧口袋里的裁纸刀，她毅然转身，无视周围幸灾乐祸的眼神，走出教室后直奔走廊尽头的班级。 那里有施暴的领头者，造谣的最开端，一个暗恋顾宴安却不敢宣之于口，只能在她身上发泄不满的女生，许梦云。 若她无法到达光明的未来，那对方也休想安然度过今天！ 走过一间间教室，路过一位位同学，她心中毫无情绪波动，只有一个念头，结束吧！ 站在教室后门，她正准备走进去，迎面却出来一个女孩，眉眼如画，清丽脱俗，是一眼就让人忘不掉的长相。 不是自己的目标，她错开身让对方离开，却不想对方擦家而过时轻声说了句，“这样都考不过你，顾宴安真是个废物。” 眸光一愣，赵林感受到掌心多出的东西，转头看着离开的女孩，一点点将崩断的琴弦重新拉上。 她说的没错，顾宴安就是个废物，许梦云更是废物中的废物，她怎能因为这样一群废物放弃自己大好的人生。 转过身，赵林离开最后一间教室，自然走入转角的厕所。 站在隔间内，她拿出纸条看着上面娟秀的字迹：找江迟，他能帮你。 将提点默默记下，她撕碎纸条后冲掉，能在这样的现状下说顾宴安的坏话，应当对她没有恶意。 不过江迟是谁她没听过，但有机会就要抓住，能走宽敞的大路，她绝不去挤狭窄的小道。 下午的计算机课，继上次查找谣言后，她再次登录校园论坛寻找江迟的有关信息，不过对方很有名气，信息到处都是，根本不需要细查。 仔细浏览后，她知道对方家世和顾宴安相当，本人性子桀骜不驯，每天不是逃课就是在逃课的路上，父亲又是校董，在学校里根本没人敢招惹。 最重要的是他看顾宴安不顺眼，几乎把对方当成死敌，只要顾宴安不开心他就开心。 而她目前就是顾宴安不悦的来源，不仅拒绝他的喜欢，成绩还稳稳压在他头上，若让江迟知道，作为交换，应当得到待一段时间的庇护。 找到突破口，她认真整理信息，筛选江迟爱去的地方，并查看对应店铺的消费水平，用来确定自己守株待兔的地点。 对比过后，唯有网吧还在她的承受范围。 上课时间不能浪费，她只能每天放学后去网吧大厅通宵，一边复习白天的知识，一边注意周围的人员流动，就这么锲而不舍地等了半个月，终于成功见到江迟。 挺直背脊站在他面前，赵林流利背诵早已准备好的腹稿，表明自己对他的价值和作用，最后提出要求，等待被选择。 哪怕紧张，她也没有出言催促，江迟眼神诧异，但思考过后欣然答应。 就这样，她成为江迟恶心顾宴安的工具，随叫随到，江迟则成为她在学校的保护伞，有求必应。 如此，她的高三生活终于回归平静。 时间缓慢向前，高考倒计时越来越近，模拟考越来越频繁，奖学金也越来越多，她不用再打工，只认真考试就能赚够生活费。 可不知什么时候起，江迟无法再从顾宴安的失败和狼狈中获得快乐，变得阴晴不定无法琢磨，要求也跟着越来越奇怪。吃饭、逛街、游玩，许多事情接踵而至，不断占据她仅有的时间，也让她越来越抗拒。 直到某天，她明明是按照他的要求去操场送水，并在顾宴安的注视下说些似是而非的话，结果反倒让他不满，还反问她是不是不愿意？ 莫名其妙的要求，莫名其妙的对话，她努力理解，努力回应，可不知为何，最后还是变成了江迟一个人的无能狂怒。 周围看戏的人越来越多，江迟不想被当猴看，转身拿起衣服离开学校，直到晚上放学也没有回来，而后就是持续两周的逃课。 两周后，他回归从前的日常，见到她靠近便远远躲开，不做理会。学校中关于她们“分手”的流言越演越烈，即便她们从未在一起过。 被躲开的第三天，她不再主动靠近，也不再发短信问询，任命地接受交易的结束，以及雨后春笋般复苏的霸凌。 板凳、书包、垃圾桶、直尺，甚至圆规，一切正常的事物都有可能成为刺伤她的利刃，让她如惊弓之鸟，时刻处在紧绷当中。 若说得到江迟庇护前的她还有鱼死网破的勇气，那现在随着高考时间的逼近，她只要想想美好的未来近在咫尺，就根本舍不得动手。 时间一天天往前走，霸凌不断升级，伤势越发严重，远比之前更加难以忍受。 精神的长期紧绷和高度警觉，让她在面对熟悉的试卷时也无法集中，以至于后续的考试成绩不断下降，哪怕还是第一，和顾宴安的差距却不断缩小。 就是这样的情况，她竟然还要受到顾宴安高高在上的劝诫，让她少和不三不四的人来往，应该专注学习，不要分心早恋。 听到他说话的瞬间，她简直想活剐了他，可是不能！她相信，只要她现在敢动他一下，当天受到的暴力就会来得更加猛烈。 忍受着言语的羞辱，她只能回敬一句，“等你哪天超过我，再来教育我。” 没有看他的表情，她走得坦然。接下来的模拟考试仍是第一，但霸凌造成的影响却逐渐加深，成绩再次掉了五分。 难得的，她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问询，忍着情绪回答后，直到离开才掉下大颗大颗的眼泪。 往日不管被霸凌得再狠，哪怕低头求饶她都没哭过，可分数不断下降，这次不过高顾宴安两分，若是全市排名，怕是连前五都无法保证。 若是继续如此，到高考的时候，她该跌到什么位置？未来又该如何？ 浑浑噩噩地往回走，迎面撞上人也没停留，直接绕开继续走，却被对方拉住手腕。没兴致和对方周旋，赵林头也不抬，冷声道：“这里有监控。”
第5章 第 5 章 说完赵林挣开手腕继续走，却听到耳边传来的清冷语调，“申请在家自学，以你的成绩，只要高考发挥正常，绝对是学校的荣誉，班主任不会拒绝，他对一切心知肚明。” 猛然抬头，还是上次的女生，孙静雨，大家认可的顾宴安“对象”。家世相当，外表出众，又成绩优异，被众人追捧为校园女神，也是她被拉踩对比的主力军。 只是寥寥几次见面，她却觉得顾宴安根本配不上，他的视线永远浮于表面，哪怕偶尔窥见底层的龌龊，言谈举止也透着何不食肉糜的高高在上。 孙静雨却不同，尽管她对所有人事都很冷漠，却有独立于外部的自我认知和判断，从不被流言所蒙蔽。 想得入了神，意识有些恍惚，听到对方提问，“在想什么？” 赵林脱口而出，“想你。” 孙静雨愣了愣，笑道：“放心，以你的头脑日后只会越来越好，至于那些受父母家庭荫庇的家伙，不过是些臭虫罢了。最幸运不过一世富贵衣食无忧，可世事难料，若某日大厦将倾，他们可没有力挽狂澜的能力，那便是跌落尘埃死不足惜。” 知道对方在安慰自己，她努力弯起嘴角，“谢谢，我会的。” 抬手拍拍她肩膀，孙静雨将自己的名片塞进她校服口袋，“从今天开始，若是再遇到麻烦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不会像男人那样翻脸无情。” 捏着名片，她想问为什么，背后的助力已经足够，明面的帮扶只会给对方带去麻烦。可还不等她开口询问，人已经摆摆手走远了。 距离高考不过三十天，就算不参与接下来的考试，她攒的钱也足够坚持到高考，甚至还有盈余，只是她从未想过学生还能申请在家自学，但孙静雨既然提出来，想必是可以的。 整理好心情，她转身重新回到办公室，郑重向班主任提出申请，果然得到应允，只是还需要校长批复，要在学校多呆两天。 两天而已，她能坚持。 本以为这两天会很难熬，但不知为何，她除了接收到越发鄙夷的目光，却没有再受到任何实质伤害。 两天后，她顺利拿到盖章的审批单，对学校没有丝毫留恋，离开办公室的第一时间便直接离校。至于教室里的东西，不过一只黑水笔，几张用到极致的草稿纸，以及写完的试卷。 早在很久之前，书本被不断撕毁丢弃时，她就放弃这种外在东西，只带脑子上课，不断压榨记忆力，所以精神的过度紧绷才会导致成绩的剧烈起伏。 雨过天晴，她难得轻松，可惜冤家路窄，在办公楼附近遇到同样走出来的许梦云和钱佳盛等人。 她们看起来心情很不好，望过来的目光比起以往的调侃和嘲讽，更多几分恼怒和愤恨。 不想在最后时刻节外生枝，她深呼吸，乖乖和对方走进监控被破坏的杂物室，结结实实挨了一顿揍，也明白她们生气的点。 原来是孙静雨找了校长，直接从上面施压，而她们作为始作俑者还被通知家长当面训斥，非常没有脸面，难怪要找让她发泄。 只怪她倒霉，最后一天都能遇见，不过没关系，以后不会再见了。 躺在地上，她痛得昏睡过去，再醒来已是半夜。夜幕低垂，月色皎洁，尽管身上带伤，她也止不住的开心，终于结束了。 可是这样的愉悦，却在走出校门不远后荡然无存，她的奶奶，本该在家熟睡的身影此刻倒在空旷的路边，脸色是异于常人的苍白。 跌跌撞撞地扑过去，握住记忆中温暖的手，却只有冰冷和僵硬。没有心跳，没有呼吸，只有夏日酷暑怎么也暖不起的冰冷，和她慢慢迟钝的大脑。 拿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和报警电话，之后一切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 不知是白天还是黑夜，不知是救护车还是警车，她捧着热气腾腾的茶水，回答过问题后傻愣愣地坐在大厅，直到父亲推门而入。 他脸上都是匆匆赶来的怒气，看不到丝毫伤心和焦虑，好像奶奶不是他的母亲，他也不是奶奶的儿子，只是个半夜被电话吵醒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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