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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小的便告退了。” 竹四恭敬的做了个揖，转身便走， “等等！”杨晚叫住他， “小神医可还有什么吩咐？” 杨晚摇头，两步走到他近前，往他手里塞了些药包， “这些药你拿好，不要让齐怀安知道，他的病还没有彻底治好，若是传染给你们，这药能救你们的命。” 竹四一脸疑惑，弄不明白为何杨晚要在大街上给他药，回府再给不是更好？ “竹四，回去当差不管如何艰难，首先保住自己的性命，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说不定你们才是齐府活得最长的。” “去吧！”杨晚拍了拍他的肩。 齐怀安没能带走青书，这段日子他的身子又养好了些，回去必定要折辱竹四这些贴身伺候的下人， 她和张义今日就要撤离京城，对接下来的事也爱莫能助，只希望他们能坚持一阵，坚持到太后倒台的那一天。 竹四稀里糊涂的走了，只觉得小神医今日很是奇怪，但也没多想，小跑着去追齐怀安的车驾去了。 杨晚收回目光，转身便看见周围有许多熟悉的面孔，大家目光相触，又很快分开，只是翘起的嘴角怎么也放不平了。 当晚，齐府主院灯火通明， 秦氏和齐青云高坐主位，脸色铁青， 师徒二人一从二皇子府出来后就不见踪影，任谁都会怀疑二人的真实意图， 若真是别有所图，图的是什么？可会影响太后的大计，这些通通都要查清楚，否则一个不好便是万劫不复。 “老爷，夫人，那师徒俩从二皇子府出来后就说要在京城逛逛，属下们当时并没有深想，” “在二皇子府的这几日，属下一直紧紧盯着，他们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有跟皇子府中的任何人有接触，” “进出二皇子府的时候受到了严格盘查，任何可疑之物都没有带进去，也没有带出来，属下这才放松了警惕。” 齐青云神色莫名，良久之后道， “来人，将陪同大公子一同去二皇子府的下人带过来审问。” 此时，青竹院内， 竹四浑身狼狈，身上的衣物被齐怀安要求脱下，后背遍布伤痕， 另一个长相还算周正的小厮手里拿着鞭子，手抖得不行，满脸细汗， “愣着做什么，继续抽，抽到他叫出让本公子舒服的呻吟声为止！否则便换过来，换他来抽你！” 小厮身子一颤，战战兢兢的又抽了一鞭，只是到底下不了狠手，力道卸了一半。 竹四原本紧咬着牙关，恍惚间想起白日里小神医跟他说过的话， 不管如何艰难，首先保住自己的命，他们也许活得比齐家更久。 “嗯……” 竹四呻吟出声，痛苦难耐的表情满足了齐怀安凌虐的快感， 他果然高兴起来，“对！就这样叫，本公子爱听，继续抽，别抽死就行！” 挥鞭子的小厮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不过每次都卸了力道，架势摆得很足，实际抽上去的力道却只用了三四分。 而每次鞭子落下，竹四都会配合的发出呻吟声，面上的神色更是按照齐怀安喜欢的样子挤出来。 “大公子，老爷的人过来了！” 守在门外的下人小心翼翼的回禀，他也是刚调来贴身伺候大公子的人， 以为竹四只是单纯的惹怒主子被罚了，还不知道齐怀安那些特殊的癖好。 齐怀安意犹未尽的叫停，不悦的问， “我爹派人过来干什么？往日不见他多关心我，怎么现在倒关心上了！” “回公子，老爷派人过来，说是带竹四和平安他们过去问话。” “真是扫兴，既如此，你们收拾一下过去吧，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们自己掂量清楚了！” “是，大公子。”竹四和平安颤声答道。 去主院的路上，竹四一直低垂着头，脑子里不断回想杨晚跟他说过的话，加上这个点了还不见神医师徒回来， 竹四心中渐渐升起一个大胆的猜想， 大堂里，灯火将每一个人的表情照得通明， 齐青云声音威严，目光如炬，似能看穿人心一般， “你们当中，谁跟那自称神医的师徒二人接触最多？” 竹四忍着后背巨痛，上前一小步，恭敬的说， “回老爷，小人跟神医师徒接触最多。” 竹四不是不想隐瞒，而是这件事整个青竹院都知道，在偏院时就是他在负责师徒二人的饮食， 去了二皇子府依旧也是他，一日三餐都由他送，接触的自然比旁人多一些，这事随便一问就知，隐瞒倒显得可疑了。 “你来说说看，那师徒二人每日都做些什么，有什么可疑之处。” 竹四低垂着头，眼底精光闪过， “回禀老爷，神医师徒医者仁心，在青竹院时除了用膳和休憩，其余时间都在为病人诊治，” “多亏了他们，青竹院偏院得病的下人全都康复了，且公子的病情也大有好转，并无可疑之处。” 齐怀安病情好转这事从回府之后秦氏和齐青云便已得知，故而一开始见师徒二人没跟着回府时也没在意， 毕竟人家是客居在齐府，行动自由，齐府没理由拘束人家。 直到晚上人还是没回来，且派出去寻找的人也找不到那二人的半点踪影，齐青云这才警觉起来。
第344章 问话 齐青云又问了其余四个下人，得到的回答都大同小异，甚至不如竹四说的详细， 齐青云对师徒二人的身份越发怀疑了， 毕竟当初他们说是冲着赏银来的，如今赏银还没到手，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事怎么想怎么怪异， 可问来问去，无论是侍卫还是下人都说没有可疑之处，加上他们又能从二皇子府全身而退， 众多耳目之下，愣是没发觉他们二人有任何疑点， 得到的信息都是那师徒二人确实医术高明，齐怀安的病情确实得到了缓解， 难不成真是巧合？ 是突然有什么意外导致那师徒二人不得不提前离开？ 齐青云百思不得其解， 而秦氏最担心的不是人可不可疑的问题，是她的怀安病还没有治好，人就找不到了！ 要是一直找不到，那她的怀安岂不是依旧难逃病死的命？ “老爷！咱们立刻递帖子去京兆府，请京兆尹带人挨家挨户的找，务必要将他们找出来！” 齐青云蹙眉语气不耐，“胡闹！” “此事还没弄明白怎可贸然惊动京兆尹！” “再说，今日天色已晚，城门早就关了，兴许他们二人早就离了京，现在才去找能找到什么？” “那老爷说怎么办？找不到人，咱的怀安怎么办？老爷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唯一的嫡子病死？” 秦氏六神无主，话语里掺杂着担忧急切。 “妇人之见！”齐青云语气不耐，对秦氏的拎不清感到不满， “如今重要的不是这个，是那二人究竟是何身份，是否另有所图！” “此事不查清楚，怎么向太后娘娘交代，人可是我齐家带进二皇子府的！” 若那二人真是有心之人派来的，他们进二皇子府做了什么，是否达到了目的，影响大不大，是否要提前部署，这才是现在该想的问题！ 秦氏绞着手帕，脸色苍白，眼里带着不甘和失望，还有一丝愤恨。 她就知道，不该抱太大期望的，老爷从来都不在乎怀安的生死。 竹四一行人躬身站在下首，低眉顺眼， 然而竹四此刻心中却乱作一团，他是个下人，朝堂上的大事他不懂也看不明白， 但谁真正对他好，谁真心替他着想他是能感受到的。 小神医离开前的叮嘱劝慰，塞给他保命用的药包，以及那句颇含深意的话。 竹四思绪百转千回，想起三年多以前，他们一家不富裕却一家人齐齐整整， 先皇一驾崩，如今的新帝一登位便起了战乱，四世同堂的一家如今就剩他和哥哥， 颠沛流离之下卖身为奴，辗转多地之后进了齐府当差， 别的，太复杂的他看不懂，但他清楚的知道如今的天子比不得先皇，先皇会护着百姓，不让百姓被异族践踏， 而当今天子继位的第一件事就是放任异族践踏百姓， 竹四暗暗握拳，若二位神医进府真的别有目的，那这个目的定然是好的，他要想办法遮掩，不能让齐府派人去抓他们！ 打定主意，竹四刚想出声说些什么，一个侍卫站了出来， “老爷，白日那师徒二人要离开时，属下见竹四好似过去跟他们说了什么。” 齐青云目光凌厉的看过来， “竹四，可有此时？” 竹四眸光一闪连忙跪下，回道， “确有此事，小的那时听小神医说要逛京城，便走过去说了几处京城热闹好玩的地方，” 随即又小心翼翼的说，“二位神医说他们有些私事要处理，让我先带着大公子的药回府。” “此事你先前为何不说？”齐青云怒声喝问， 竹四浑身一颤，语气惶恐，“小……小的以为二位神医已经回府了，” “小的自回了府就一直在大公子房里当差，不曾出来过，平安他们四人皆可作证，” “小的也是这时候才从老爷和夫人的谈话中得知二位神医不见了，正要跟老爷夫人回禀此事。” 齐青云问道，“他们可有说清楚去哪里，处理什么私事，何时回来？” 竹四摇头道，“没有，二位神医并没有细说，只让小的将大公子吃的药带回来。” 秦氏闻言，面上浮现惊喜，语气急切的问， “当真？那药有多少？可够大公子吃到康复？” “回夫人，药很多，按往常的用量，够大公子吃三个月有余。” 那药本是为他们这群青竹院当差的下人配的，二位神医仁善，害怕他们走后，青竹院的下人再染上病， 里面还备了伤药，是为那几个棍棒下捡回条命的下人备的。 小神医让他藏好，必要的时候用， 可若他藏了，夫人会因为大公子的病派人四处去找他们，老爷会因为他们突然失踪怀疑他们的目的，也会派人去找他们， 他不聪明，能想到的办法便是将药献出来，这样兴许能打消一些主子们的怀疑。 齐青云蹙眉沉思，难不成真是巧合？他们离开只是有私事要处理？ 若真是目的不纯，直接一走了之就是，何必费心备药，还一备就是三个月的量， 在这一点上能看出确实有在认真给齐怀安治病， 可也说不通啊，费心费力治一半走了，诊金赏银什么都没要，图什么？ 这件事哪儿哪儿都透着古怪，却又查不出来，师徒二人的做法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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