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帝王目光灼灼,语中带有畅快和愉悦之意:“逃离了。” “不论是妻子、亲友还是同僚,什么都好!通通甩开!他毅然决然的打破了虚假的世界,奔向了自已的自由。” 她面露兴奋:“自由本就是由条条框框组成,困在虚假的世界中只差一个真相拯救,当真相降临时你会发现,自由总有一笔冲破了束缚。” “所以跑啊野渡,大步向前跑到汗流浃背,跑到呼吸急促强风吹拂,跑到没有任何人可以追得上你,跑到可以摆脱一切束缚。” 那凤眸亮的惊人:“跑啊野渡!”
第68章 他是真被下了蛊 那种灼热近乎点燃了所有人,似乎在她的世界就没有“逃避”二字。 明晃晃的亢奋像是要点燃野渡最后的反抗意识。 去吧。 去查明一切。 去撕碎一切。 去同一切试图扼杀自已的存在做斗争。 男人的五官冷硬又俊朗,鸦羽般的睫,高挺的鼻,薄薄的两片唇形优美又好看,他正呆呆的注视着眼前人。 他们的鼻尖还相互抵着,呼吸仍在交融着,从侧面看似乎就在接吻一般。 激昂的话语还在脑中久久回荡,那人依旧满含期待和鼓励的看他。 性感的喉结无措的上下滚动,他忽然觉得自已有点理解那些百姓为什么会被景帝振奋到了。 明赫为什么总爱听她说话。 蛮荒为什么虔诚不离的守着她。 锦歌为什么转变态度老老实实乖巧许久没惹事。 他好像有些理解为什么了。 秋日的风很轻,只是吹在人的肌肤上稍微能察觉到痒意,轻到就如他此刻的呼吸般,小心克制,放的极缓,怕惊走了眼前人。 一人眼神明亮,一人眼神由茫然到炽热,空气中像有蜜糖滴落,黏糊糊的带着说不出的暧昧。 野渡终是从喉咙中溢出一声:“好。” 那就如你所愿。 我会努力奔跑,去探查一切,挣脱一切。 闻言君临笑了,她快意大笑时眉间英气逼人,整个人爽朗肆意又疏狂。 可是每当她安静的笑时,昳丽的五官像是垂柳枝拨动湖面,轻轻柔柔的漾起涟漪,温婉又清和。 大笑时世间没有男子可以比得过她的风华,静笑时又没有女子可以有她半点眉间沾染的春色勾人。 世人皆说景帝美的雌雄莫辨,事实也的确如此,甚至是模糊性别的,招引着所有人喜欢。 野渡从没有如此的清晰认知到,这位大景的帝王生的是多么热烈生动。 可是忽的,有一只手扒着君临的后衣领把她的身子拉直,自然也就和野渡分开了距离。 她“啧”了一声皱眉不悦道:“你作甚?” 锦歌面无表情:“一个人的风度,两个人的温度。” 他指了指自已:“三个人的多余度。” 君临这才想起锦歌还在旁边,稍微有些心虚的摸摸鼻子:“下次努力提高些存在感啊。” 锦歌看了眼明显不在状态的野渡,意味不明的勾唇:“你就这么擅长蛊惑人心吗?” “他要是真去查,就说明已经开始相信你而去怀疑他的父皇和芊芊妹妹了,怀疑主子相信敌人,你是想策反他吗?” 你是想策反他为你所用吗? 这个弱点尤为明显,只要被爱就会脆弱的不堪一击的男人,你是要施与他恩惠,将他变成套上锁链听你差遣的野兽吗? “策反?” 她咀嚼着这两字不明其意,上扬的语调让锦歌怔忡片刻。 “你在说什么啊。” 景帝抬手指向层层皇宫围墙外的世界,偏着脑袋,因为兴奋而微微放大的瞳孔里像燃着一团火焰,额前的刘海随着她偏头的动作倾斜,露出的明艳眉眼忽然就多了狂热的疯态。 “是外面的世界不好吗?真实的世界不够丰富吗?为什么要让他待在被厌恶的牢笼?持有质疑不该是人最基本的权力吗?有可能会让以后过得更好为什么不去做?” 她无辜:“我只是在为一只迷途的羔羊指明前路而已。” 一只可怜的,活在虚假泡影里的羔羊。 好心之举,别把我想的那么黑心。 锦歌双袖掩唇,清润的眸子弯起:“夫君说的是。” 明明就是想策反人家,还说的这么道貌岸然。 说什么话总得套个激昂鼓励为别人好的buff,她干的信手拈来。 可是一旦起了疑,那么野渡是不可能不去查的,他低声:“我想给自已一个交代。” 正因为以前受过这种精神折磨,他才想查明摆脱。 君临“哎”了一声:“这才对嘛。” 说完笑眯眯拍拍他的肩鼓励道:“加油,争取拳打泽皇,脚踹唐芊芊,干翻这个糟心的泽国,我大景永远等你回家。” 野渡:“……” 锦歌:“哈哈哈哈哈——” “不过话说回来……” 她呢喃着凑近野渡的颈窝,鼻息轻轻浅浅的扑洒在颈侧的肌肤,激的男人微微一颤。 “你脖子上的这个金色纹路是什么?” 因为好奇还探出手指摩挲着,那突然从遮掩的衣领下生长出的,犹如晦涩古老文字般的金色纹路。 锦歌也变得正色,回想以前沉着眉:“我记得你以前是没有的吧?” 野渡不自在的身子后仰,抿着唇和君临拉开些距离,哑着声:“这几天突然有的,从心脏的位置生出的,生长速度很快,今早发现已经蔓延到了脖子。” 君临站起身一手撑在桌面,倾斜身子逼近对面的野渡,她再次探出指尖熨帖在男人忽而发烫的侧颈,细细摩挲金色纹路,潋滟的凤眸倏地暗沉不见光。 她不说话了,两人这才意识到事态严重,顿时心里不安的一跳,锦歌轻声:“夫君?” 他伸出手轻轻覆盖在君临撑在桌面的那只手背上,另一只手抬袖掩唇,清亮的眼中小心又不解。 “喂——” 君临的双眼直直逼视野渡。 “什么不招小动物喜欢,这都是假的吧?” 野渡疑惑,等待着她的下文。 “我说你啊——” 平直的唇线陡然上扬,她的笑带了些悲悯的意味:“被下蛊了吧。” 野渡如遭雷击,瞳孔涣散,指尖控制不住的颤栗。 “你是容器吧?炼蛊的容器。在你还不记事时泽皇应当将蛊种于你的体内,随着这只蛊的长大,四周的动物也对它越发厌恶恐惧,等到它彻底长大成熟时,人的肌肤便会骤然绽放金色纹路,这是标志。” “标志着你快死了,蛊虫不再满足于吸食血液而活,它会吃光你的内脏,当你只剩空壳时它进化获得新生,破壳而出,为新一任的王蛊。” 南疆巫蛊种类繁多,君临中过一次招,之后存了心思翻找许多资料才窥得些秘密。 她叹息:“野渡,及时行乐吧。” “啪”的一声,桌上的杯盏被他无意打翻在地,他抿着唇拳头握紧又松开,挣扎许久,竟是解脱的笑了:“这样啊。” “原来我并没有被万物讨厌啊。” 君临一顿,诧异的看向他。 这个男人在最后居然还在在意这件事吗?
第69章 我的陛下,您可真是 锦歌眯眼笑得灿烂:“看,棋子的话是一定会被舍弃的。” 野渡,你也要死了啊。 真奇怪,这一辈子明明还没有为自已活过就要结束了。 不甘心。 怎么想都会好不甘心。 野渡也在笑,冷硬的脸部线条柔化几分,总是肃穆带着些淡漠的五官此刻温柔了许多:“但是我没有被讨厌不是吗?” 长久的幽禁造成他的思维近乎偏执扭曲,只是死认着这一件事,没有被讨厌,真是太好了。 君临看着俩兄弟看淡生死的模样自觉的举起手:“可是我有一盆冷水要泼。” 两人心态豁达的不得了,或者说是看淡一切的超脱,锦歌心情悠哉道:“夫君请说。” “如果是泽皇下的蛊,那么他应该可以操控吧,等野渡彻底没了利用价值后才会下令让蛊虫吃干净内脏吧?” “就算你想死,可是死得了吗?” 她用一种近乎残忍的语气说出事实,他们谁的命都不是由自已做主。 掌权者总会用各种手段让别人为自已卖命。 金钱、权力、亲人、复仇、自由…… 只要人会被其中一个东西牵制住,那么他只能像四肢缠满丝线的傀儡,被傀儡师操控一辈子。 气氛再次沉默,锦歌无奈,伸出双手去捏住她的双颊,动作亲昵又带着无可奈何:“我说你这张嘴啊,怎么老是说些打击人的事实。” 君临眯眼,喜怒难辨:“手不想要了?” 锦歌笑吟吟收回,长睫覆下遮盖眼中有些失控的情愫,不在意道:“哎呀,和夫君亲近不是理所当然的嘛,小气鬼。” 她刚想扬唇反击哪知道野渡的手也伸了过来。 君临:“???” 一个个真就这么想赶着去投胎? 野渡正色道:“你也是我的夫君,不能厚此薄彼。” 君临:“……” 锦歌:“……”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都不敢苟同。 一米八多的古铜肤色草原汉子对着一米七身姿纤细的小白脸(划去)说这话。 【你也是我的夫君】 画风冲击太强,以至于两人情绪当场有些崩溃。 君临赶忙拍着胸脯后怕道:“太可怕了,我先缓缓。” 小戏精锦歌惊恐:“有水吗,我要先洗洗眼睛。” 野渡:“?” 他垂头丧气,萎靡的不得了:“还以为我们是朋友了,果然我还是不被人喜欢。” 都不愿意带我玩儿。 两人沉默一瞬,开始大声密谋。 君临:“他是不是小时候真被关傻了,来我宫里偷盗东西我还没找他算账呢,就敢在这跟我称朋友?” 锦歌:“我估摸着是,他一直不太聪明的样子,可是这偷东西没我的份啊,还请夫君明鉴,我一直干干净净。” 君临:“那你跟我说你们到底要来偷什么?” 锦歌:“哎呀~突然我脑子也不灵光了呢,哈哈哈哈~” 他摸着脑袋眼神偏移打哈哈。 君临:“……” 怎么说,这俩人还算有点职业道德素养,虽然人基本跟投诚没什么两样了,但至少还保留着底裤没被君临扒干净。 野渡头疼,这辈子的心累全给了这两人。 他收拾好情绪问道:“中了蛊就真的只能被操控了吗?如果我想要封存一些秘密的话,可以瞒住对方封存吗?” 这问题作为一个被操控了五年的景帝最有发言权,她笑道:“倒也不是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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