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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出发的前一晚，她去见了一直没来得及碰面的卑留呼。 说来也奇怪，按照卑留呼阴暗粘人的性格，除了偶尔的机械鸟偷看，居然一次都没有来找过她。 按照纲手不情不愿给的地址来到卑留呼的家门口，没等晴子敲门，门就自己开了，仿佛一直等待着她的到来，却又寂漠着不愿透露期愿。 进入到昏暗的房间，晴子关上门后好一会儿才适应微弱的光线。 望见蓝色大屏前坐着的背对身影，晴子试探着喊了声：“卑留呼？” 狭小的房间内回荡着她的声音，过了几秒才传来卑留呼轻不可闻的回应，“晴子你来了。” “你房间好黑啊，这样对眼睛不好。” 晴子径直走到他身边，看到他毫无生气的脸庞时，顿时怔在原地，又惊又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卑留呼你怎么了？” 听到她急切的问话，卑留呼转了下僵硬的脖颈，看向她的目光依旧无神。 “你隔了好久才来找我。” 他低哑的声音如刀子般划向晴子的良心，想通是怎么一回事，晴子满是歉意地上前坐到他旁边。 一字一顿认真跟他道歉，“实在对不起，要忙的事情太多了。” 望进她无措的黑亮眼瞳，卑留呼隔了几秒才慢慢摇头，“是我对不起你。” “我把你忘了，我还拒绝承认你的存在，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该死。” 他的声音渐渐哽咽。 “你讨厌我了吗？你恨我对不对？所以你见了所有人就是不来见我，因为你永远不会原谅我了对不对？” 在这个空寂的房间里，连泪水滴落在地面的响声都一清二楚。 “我们……没有以后了对不对？”
第235章 他不能困住她，也困不住她 晴子踏上战场后，卑留呼无时不刻处于极端的焦虑中，指甲已经被他咬得不成样子，却丝毫没有缓解他紧迫的神经。 每一日每一夜，他蜷缩在冰冷的房间里，一眨不眨盯着屏幕上滚动的战场情报。 他知道，晴子是自由的，他不能困住她。 可是她若即若离的身影时时牵动着卑留呼的心，他恐惧自己面对她的死亡，更恐惧自己错过了她的死亡。 终于，战争结束，晴子安全回到木叶。 几乎是同时，机械鸟从狭窄的房间里挣脱而出，展翅奔向清晨的希望。 微雨淋漓，所有忍者静默在慰灵碑前，无人发现伪装成鸟的机械制品降落在远树上，殷红的电子眼直直锁定那抹亮丽色彩。 悼念结束，未等机械鸟显身，晴子走向了那条讨厌的蛇。 她语气中掩不住的亲昵不仅让大蛇丸一愣，更是让躲在房间里偷听的卑留呼止不住颤栗。 之后的观察进一步肯定了这个难以置信的事实——早间晴子回来了。 无数的喜悦与惶恐包裹住他，不露缝隙，迫不及待的心跳快溢出喉咙，却被一双猛然伸出的无形大手掐住脖颈。 他喘着大气，颤抖着手擦去汗，不断告诉自己晴子已经原谅他了！ 晴子允许了他去见她！ 晴子……怎么可能会原谅他…… 几乎是映照他浓墨黏稠的乱想，晴子在回到木叶后见过各种人、忙着各种事，却独独不来看他。 屏幕上播放着晴子与自来也相视而笑的唯美画面，耳边渐渐刺起嗡鸣声，卑留呼最后的侥幸被掐死了。 他不再出门，终日躲在房门内，浑浑噩噩。 晴子是他的一切，是他存在的意义，是他迈向未来的希望。 如果她收回了偏爱。 他就什么都不剩了。 …… 从认识卑留呼到现在，晴子一直觉得他是个缺乏安全感的人。 或许是小时候无父无母又被班上同学排挤，毕业后被本该亲密无间的同伴欺负，唯一能让他放松的晴子四人又在长大后鲜少见面，卑留呼便自始至终都缺乏着安全感。 害怕被抛弃，害怕独自一人，害怕失去所剩无几的朋友。 他的一生都在紧绷着，外表是众人赞美下的机械天才，内心却将配得感奉为人生大义，像下一秒就快破碎般，站在不安的边缘强撑着自己生活下去。 孤僻、冷漠、独自消化着不稳定的因素，从来不向其他人寻求帮助。 强忍住所有不受控的负面情绪，等到返回让自己安心的空间里，才会在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宣泄出声。 他总是觉得偷偷注视朋友是自己唯一的贪念，不敢奢求更多。 躲在暗处的偷窥者，却没发现自己的朋友也在默默注视着他。 “卑留呼。” 晴子凑近抱住了他，抱得很紧很紧，想把自己的心情揉进他的身躯。 “我永远不会讨厌你，也永远不会恨你。” “以前总是习惯了你躲在暗处看着我，所以才放心的在你眼下忙碌，我没有想到你会为此难过甚至感到不安。” “我不是什么完美的人，看到朋友远离我我也会难过，我也会不断纠结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再看着我了。” “卑留呼，我们是朋友，朋友应该是相互付出的，而不是只有我一人索取。” 听到她的话，卑留呼反而慌张起来，“不是的！我是自愿的！我就想为你付出一切！” “可是，我不想你的世界里只有我。” 望进她湿润却坚定的黑亮眼眸，卑留呼狼狈地与她错开视线，似乎想通过这种方式来逃避回应。 一时间，无言的寂静弥漫散在房间里。 卑留呼抬起手小心拉住了她的衣角，不死心地想留下她。 “晴子，我可以为你建立一座城堡，华丽繁复，装满你所有喜欢的东西，保护你永远不受伤害，只要你愿意留在我身边……” “但是卑留呼，我不是公主，我是一名忍者，我的宿命是奔赴战场。” 听到“奔赴战场”，卑留呼应激般提高了声音。 “可那不一定是你必须要走的路，你可以选择留下！” 被他充满祈求的目光直直盯着，晴子叹了口气，牵起他的手，双手紧握。 “我是可以选择，但我不想过被藏在高塔里日复一日被别人保护的生活，或许很久以前我会这么想，可现在不一样了。” “我想要为自己战斗、为木叶战斗、为我所想守护的羁绊战斗，那才是我想做的，无论我会不会因此牺牲。” “如果能够用生命换取我所珍视之人的幸福，我觉得是值得的。” 得到她温柔又不容置喙的答案，卑留呼彻底没了声音。 银色长发的青年瘫坐在地，无声流泪的模样脆弱不堪，他连回握住自己贪念的勇气都没有，更别说再次挽留。 有的执念尖锐得直往人心底里钻，而有的执念却卑微得无所依傍只求怜惜。 不过，它们都有一个相同点——除了自己，没有人能够拯救它们。 偏过头看向杂物堆上熟悉的一角，再转回脸时，晴子的声音柔和下来，她抬手抹去卑留呼眼下的泪水。 “我从不觉得，我是链接你在这个世上的唯一羁绊。” 哪怕她的气息完全消失在了门外，卑留呼都未从怅然若失的状态里脱离出，莹蓝的屏幕光一闪一闪映在脸上，光影分明的两侧都诉说着落寞。 他的隐秘情愫，明明从未开过口，却好像被拒绝了无数次。 忽地想起了什么，他慢慢抬起了头，顺着晴子离开前侧目的方向看去，是被他用来堆积杂物的地方，几个简陋的箱子里挤着杂七杂八的东西。 箱子最上面堆叠的书籍里，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只一角压在书籍中间，孤零零地悬在空中。 不用细看，上面的影像就自动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是从木叶学院毕业时，他们在晴子的撺掇下拍的合照。 最左边的大蛇丸一脸不情愿地抱着手，连镜头都不看；旁边的自来也因为说了惹纲手生气的话被她锁喉，表情痛苦；纲手倒是还有空闲朝镜头笑着比耶。 再过去，就是憋笑贴着纲手的早间晴子，还有右边局促不安、腼腆偷瞄着她的自己。 是她所珍视的羁绊，也是他忽视的羁绊。
第236章 等着我吧 不知道卑留呼有没有听进去自己的话，晴子走在街道上，满是心不在焉。 “你这是去哪了？” 晴子回过神，抬头发现许久不见的旗木卡卡西正站在前方，“卡卡西？” 旗木卡卡西微皱着眉，几步走到她面前，“你看起来很不对劲。” “没什么啦，只是去和一个朋友道别了。” 不想让他担心，晴子简单回复了句，却不想旗木卡卡西抓住了她“道别”这一词，追问道：“你要走？去哪？什么时候？” “和纲手去砂隐村执行任务，明天早上就离开。” 晴子张望了下周围，才发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旗木卡卡西家附近的街道，这才与出门跑腿的旗木卡卡西遇上了。 得到她的回答后，旗木卡卡西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为什么突然要去那里？战争结束还没有很久，你就不怕遇上危险吗？” 晴子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有三忍之一的纲手在还担心什么？” “……” 似乎被这个理由说服了，旗木卡卡西沉默了一会儿，又看了她，“什么时候回来？” “说不准，事情结束得快就早点回来，结束得慢就晚点回来。”不想让他继续探究，晴子插科打诨道，“卡卡西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我了？” 旗木卡卡西双手环抱，理由正当，“作为队长，关心队员很正常吧？” “是哦。” 晴子深感不管是小时候还是长大的旗木卡卡西都好敏锐。 下一秒旗木卡卡西的问话更是直击她，“和你最近在忙的事情是不是有关？” “你怎么知道？” 晴子当真是大开眼界了，正思考他是不是有什么读心术技能，随之对上他了然的眼神后，明白过来自己是被套话了。 无奈扶额，内心反省着自己没想到有一天会被小孩子套话。 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不想让自己知道，旗木卡卡西抿了抿唇，在脑海里搜索不到有什么事情是还要她特意隐瞒自己的。 于是，“我跟你们一起去。” “诶？”晴子睁大了眼睛，“为什么？” “反正我刚好结束了任务，多一个人参与行动不是更好吗？” 见他一副“你要拒绝的话就肯定有猫腻”的表情，再结合旗木卡卡西从某种程度上意外难缠的性格，晴子无奈先嘴上同意了，打算明天一大早就先拉着纲手离开。 “我会在村门口一直等着的。”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旗木卡卡西特地加重了“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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