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自己也志在革新,所以刘禹锡对这位北宋的变法先锋很有好感,此时见了这两句诗,更是恨不得一梦到那宋朝与王安石畅论古今了。 他铺纸,将楚棠提到的两首诗一左一右抄录在册,越看越觉得喜欢:“一面观之难免有失偏颇,兼听则明,古人诚不我欺!” 刘禹锡一边感叹一边忍不住皱眉:“可惜啊可惜,楚姑娘不曾将王安石的诗念全,无法一览全诗之风采。” 他遗憾极了,忍了又忍没忍住,斟酌再三,提笔在前面补了两句。 水镜不喂饭,只好自力更生了。王安石若不满意续笔,那便入梦来同他切磋! 秦朝。 听完这些话的蒙恬忍不住冷哼一声,半是不屑半是骄傲道:“项羽莽夫安能与陛下相比?这样的人留着也是祸患,陛下,不如让臣去搜查一番吧!” 他目光殷殷地看着嬴政,再次请求道。 上首的嬴政不动声色,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朕尚在,四方不敢乱动。” 蒙恬等人急了:“可是以后……” 话还没说完,嬴政抬手制止:“将军勿急,找当然要找,找到后且将他带到咸阳。” 跪着的李斯心中一动,旁边的蒙毅同样明悟几分,将他的猜测宣之于口:“陛下是想……?” 嬴政看向他,颔首:“既是将才,朕倒要看看他是何等人物。” 始皇的胸襟从不狭隘,或者说他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既然项羽是史书认定的将才,那嬴政当然不吝于分去一二考量。那人如果识时务,他便不惧这把刀刃,若当真冥顽不灵,那么再杀也不迟。 嬴政的眼光越过堂下众臣投向天幕中的水镜,它昭示了大秦之祸,也向他展示了一个个更广阔的世界,抵达那个世界,他需要时间,更需要贤才。 但…… 嬴政心中难免有些犹疑,项羽之前,仍有一场黔首作乱,可惜楚棠并未明言。原因之一当然是此事在后世极为知名,无需详说,但想到楚棠一贯的立场,他又禁不住犯疑猜。 “农民起义,起义……” 嬴政无声默念这个反复听到名词,在后人眼里,黔首作乱竟是一种义举么?纵然早有猜测,他心中仍是觉得难以接受。 汉朝。 汉高祖刘邦想起了自己的那个老对手,有些感慨地饮了一口酒,啧了一声说道: “项羽虽然勇武无双,但可惜不够明智,又难用贤。乃公才能俱不如他,只有一点,乃公知晓诸君皆为辅弼,唯才是用,天下方取。昔年项王有一范增而不得用,可见天命,终究是在汉不再楚。” 武帝朝。 司马迁由衷地松了口气,陈涉吴广的名字不曾被说出去,想必是没什么妨碍了。他将关注点挪到了项羽的身上,不禁先叹了口气: “项羽自矜功伐,妄图以武力来经营天下,临了之时尚不见醒悟责己,反谓天亡我也,非战之罪,何其谬以?” 即使再同情项羽的遭际,司马迁不得不承认,项羽未有人君之才。 秦朝,会稽。 少年项籍的头耷拉了下去:“项羽也太可惜了,叔父,他也姓项,咱们去帮帮他吧!” 不就是不能烧秦皇的宫室么?他们把人拦住就行了。 项梁看着自家毫无所觉的侄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羽”是他先前欲要给项籍拟定的字,虽无人知晓,但以始皇之能,查到楚族项氏一门只是时间早晚的事。 他心中忧虑,叹息道:“籍儿啊,寻个山林,叔父教你多读些书吧!” “读书?”项籍皱眉,他并不耐烦那些书啊本的,但问他的人是自小带大他的叔父,他还是耐着性子问:“兵书吗?” “不止是兵书。” 项梁严肃道,他现在怀疑,自家侄儿是个空有扛鼎之力的武夫。 阳城乡野。 新翻的泥土在田间肆意散发朴拙的气息,一群粗布短打的青年汉子坐在不远处的田埂上,一边歇脚一边对水镜里讲的内容议论纷纷。 其中一个人说道:“这项羽真是个人物,有胆色。” “是啊,还放火烧了秦王宫,乖乖哦,那可是始皇陛下的宫殿!”一旁的伙伴缩了缩脖子,咂舌道。 先前说话的人不置可否,低头想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道:“若是有一日我们中有人富贵了,大家可不要相互忘记。” 同伴愣了一下,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陈涉啊,你是个替人耕作的农夫,怎么会富贵呢?莫不是傻了吧!” “就是啊!” 其他人跟着哄笑不已,陈涉见状并不气恼,摇摇头叹息道:“唉,燕子和麻雀怎么会早知道大雁、天鹅的志向呢?” “好好好,你是大雁,我们是麻雀。快醒醒吧,你这只大雁现在要和麻雀一起去上工了!” 众人推搡着离开,只当听件顶好笑的事,陈涉却没有说话,农夫怎么了?他看了一眼空中的水镜,难道王侯将相就是天生的么?!
第115章 阿房宫赋8 【起义的列烈火终于逼向了荒淫逸乐的统治者,反秦大军有如摧枯拉朽之势,而曾经以雷霆之威并六国的秦朝竟又步了六国后尘,不堪一击。“可怜焦土”这四个字里,又蕴含了杜牧的多少惋惜、多少感慨?而将这一句与开头的“六王毕”之句对比,又是何其发人深省?】 饱含感情的言语让众人心头微动。 唐朝。 李白不无可惜道:“刑徒七十万,起土骊山隈。秦王有扫六合之威,惜无千秋万世之力啊!” “‘楚人一炬,可怜焦土。’其论盛衰之理,尽判于此矣。”韩愈当真是为这篇赋倾倒了。 “言阿房之富丽,不为艳羡之心,而尽敷骄横怨敛之志,民不堪命,顺理成章矣,则秦之败亡、六国之败亡尽在此,而陈后主、隋炀帝之败亡又在此,一赋而说尽兴衰,杜牧之才大矣。” 即使再读许多遍,崔郾仍会为杜牧的才华笔力感到惊叹,这样的洞见,这样的文才,理当拔为头筹! 北宋。 苏轼等人同样深受震动,他是后学者,知道的到底更多一些:“敷衍阿房之盛而见秦世之亡,实警唐皇悬崖勒马,殷忧壮心实在令人感叹。” 他们想到大宋,后人提及大宋,不同样是可怜亦复可叹么? 唉!就没有王朝能逃得过后人的嘴啊! 史书刀笔,红口白牙,哪一个又能防住呢? 秦朝。 嬴政凝目负手,这便是后人对大秦的拷问,对他的拷问。 而这拷问,还未结束—— 【“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这是杜牧很有见地的表达,我们前面讲过,就不再赘述了。 这是本文的观点性语句,秦世的荒淫逸乐是因为不爱人,因为不爱人所以招致了天下反对。反之,如果能“爱人”的话,又怎么会有二世而亡的悲剧呢?所以,是秦朝自己葬送了自己。】 是秦朝自己葬送了自己。 冷静的话响在嬴政和其他人的心上,原来这便是后人的论断。 嬴政忽然想起昔年七国纷争的时代,百家争鸣各谈治国之道,齐宣王问政孟子霸道,孟子避而不谈,转论王道,所谓“保民而王,莫之能御也。”安养百姓,天下自有。 可事实是七国征伐,天下交相利,唯国富兵强,方有一战之力,所以秦依商君,以法图强,逐鹿天下,遂有中原。 然而兜兜转转,“仁义不施”、“秦爱纷奢”,那些断语又回到了“保民”。嬴政拧眉,他自认和荒淫逸乐沾不上边,但爱人……嬴政不由得重新回想起对民众的取用。 唐朝。 李世民也觉得这论断堪称精警,他道:“天下苦秦久矣,始皇在时,天下动荡已初显,始皇既殁,二世荒淫,百姓怨声载道。民困邦危,秦亡确乎是亡于己。” 房玄龄接道:“秦世动荡,始皇早殁,危局已深。陛下且看那前隋,隋文治下地广二代,威振八纮,是何等基业?然广荒淫暴虐,盛理宫室,穷极侈靡,六军不息,百役繁兴,盗屠四起,生民积怨,大好河山、煌煌基业一朝土崩瓦解,比之秦之胡亥,岂非更令人骇然?” 李世民神情一肃:“确是如此。炀帝承文帝余业,海内殷阜,天下强盛,可比胡亥稳妥多了。可叹他吼来弃德穷兵,自取颠覆,当真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孔颖达深深叹息:“吉凶由人,祆不妄作。杜牧此文,可为万世戒。” 【下面杜牧做了一个假设,说如果六国可以做到爱人的话就足以抗击秦军,秦人如果能做到爱人的话,同样可以避免亡国之祸。这是为了和前面的“六王毕”呼应起来,行文至此,六王为何会毕也昭然若揭了。 杜牧的论证其实是一以贯之的。 这里大家要注意一下“谁得而族灭也”的族,意思是使灭族,大家不要理解成了最终的那个“卒”。】 【虽然说,秦也确实算灭族了吧。】 灭族! 咸阳宫内的秦始皇眸色一冷,扶苏肩头微抖,面上悲戚更深。 蒙恬气不过满腔怒火:“那些反贼竟如此无礼无德!商汤代夏、周世伐殷尚善待先朝皇室以示广德,他们竟然……竟然……!这是亡国之兆!” 秦公室子弟尽数屠戮,便是他们陛下都不曾杀尽六国后人! 内宫之中,许多公子王女同样面色发冷咬牙深恨。覆巢之下无完卵,但是谁又能想到那一天来得这么快? “反贼当真手段残忍!”公子将闾愤愤道。 汉初。 熟知旧事的刘邦摇摇头:“始皇一生叱咤竟至绝嗣,若让他知晓真相,也不知会如何暴怒。” 这种热闹他竟然有些不忍心看了。 轻啧一声,刘邦挥挥手招来人:“迁二十户往始皇陵,命其为始皇帝守墓,留心祀拜。” 【毕竟胡亥登基之后,在赵高的怂恿下把自己的兄弟姐妹全杀了,来消除皇位的潜在威胁。】 秦朝。 一众公子王女集体懵了一下:“胡……胡亥?!” 他们被这骇人听闻的消息惊在原地,怔愣不能言。 谨慎持重的公子将闾率先反应过来,猛地拍案而起:“朝廷礼节我未有不从,朝廷序位我也无有不遵,太子之位、九五之尊我都没有兴趣,他胡亥凭什么这样赶尽杀绝?!” 公子高紧随其后咬牙:“他自与大兄争位,大统已继,那些阴谋诡谲手段与我等又何干?可恨胡亥听信赵高那奸贼的谗言,罔顾父皇遗命不说,还大肆屠戮亲族,我嬴氏安有如此子弟?!” 另一边的阳滋公主等人气得双颊通红,她两眼含泪语气痛切:“纵然胡亥担心自己得位不正有旁人闲言觊觎帝位私下不臣,那我们呢?我们这些王女又对他有什么威胁?要遭他如此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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