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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医生挺尴尬，他们身上真是一点钱都没有了，也没有别的贵重物品，那些笔啊纸啊并不值钱，对方根本看不上。 “那什么，你刚才跟我们说的规则，我们能告诉别人吗？”男医生突然想到一个赚钱的办法，他可以当二手消息贩子，卖点规则给那些人换东西啊。 姜洄意味深长看他：“随你。” 她早就知道，消息是无法垄断的，这世上从不缺少聪明人，善于观察和推理的不会只有她一个。 就像是之前在婚礼现场，姜洄就注意到有好几个对规则不了解的人，凭借着对她的观察逃过一劫。 那时候她可没卖保险服务，那些人也没过来支付她报酬，甚至连声谢谢都没跟她说过，毕竟她在对方眼里，只是一个“异世界的土著”。 或者说是“NPC”。 这是姜洄偷偷听来的词，外来者似乎将怪谈世界当做游戏，而她这样的本地居民，则是他们眼里的“NPC”。 这就说得通了，哪怕NPC再智能，除了必须完成的事之外，谁会想着给付出情报信息的NPC支付报酬，或者对NPC说谢谢呢。 不过是个随来随走的游戏罢了。 在卖保险服务和刚才解说规则的时候，姜洄就已经考虑过对方跟同伴共享信息的情况，她既然没法24小时监听他们，就没法阻拦。 同样，因为她没在规则之下和对方做交易，所以也不用承担因此产生的任何后果。 “先拍照，拍完我们离开这个区域。” 姜洄没感觉到污染源的气息，所以这里不是她要找的地方，也就没心情多停留。 两个玩家赶紧四下张望，想找一个具有代表性的建筑，免得系统不承认他们在这里拍过照。 代表性建筑很好找，景观区里到处都是，两人很快就选定位置，凑在一起假笑着比耶，让姜洄给他们拍合照。 这也是之前商量的，先看看合照是否能行，不行的话再拍单人的。 “咔嚓”一声，姜洄按下快门，随着“滋滋滋”的声音，拍立得很快吐出了一张照片。 姜洄扫了一眼，直接上手撕成碎片，人脑袋都变成骷髅了，摆明有问题。 两个玩家欲言又止，然后在姜洄“再来一次”的指挥中，乖乖当起了模特。 手没了？曝光过度，撕掉。 人变成了影子？曝光不够，撕掉。 中间多了个人？拍虚了，撕掉。 两个人少了一个？镜头太偏了，撕掉。 …… 姜洄这边拍一张，冷着脸撕一张。 两个玩家在那边汗都吓出来了，不知道到底怎么了，又惧于姜洄的脸色不敢多问，只能听指挥维持着姿势不断僵笑。 “你刚才就不该说话。”女医生一边保持笑容，一边从牙缝里挤出话，“那些人又没花钱，用得着你去当好人——她会不会是生气了，才故意折腾我们？” 男医生也是一肚子苦水：“咱们不是欠债了么，我就想能不能把线索卖给那些人……多的钱没有，50块那么多人总能凑出来吧。谁知道会让人误会，这下完了。” 就在他们琢磨着要不要跟姜洄解释一下的时候，姜洄突然停下了拍摄动作，举着一张照片示意他们过来。 “拍好了，你们过来看看有没有用。” 两个玩家闻言松了口气，赶紧朝姜洄这边跑过来，一边跑还一边揉着自己的脸，这么一会功夫表情不变，腮帮子都疼了。 “有用！” “有用！” 两人一块拿的照片，刚到手，就接到了【主线任务二完成】的脑内通知，然后各自的支线任务里【拍摄露营地不同区域】的进度，也从0/4，变成了1/4。 “既然拍好了，那就走吧，回帐篷区，我估计他们的讲话应该差不多了，去看看情况。” 姜洄将照相机收进自己的随身挎包里，带着两个玩家返程，这个区域没什么用了，她要去另外的区域找找线索，顺便看看刚才打起来的闹剧有没有分出结果。
第27章 露营地（9） 闹剧当然已经分出结果了, 毕竟已经过去了那么长时间。 好消息：玩家们每个人都有帐篷住啦。 坏消息：玩家们又减员了。 姜洄耸肩，减员的又不是自己的客户，跟她没关系。 三角公司的员工已经转移到了烧烤区, 姜洄也跟着过去了, 晚上不好离开帐篷区, 趁现在过去正好。 当然，第一个任务是要给两个客户拍照。 “对，就站这个位置。” 姜洄指挥他们站到烤炉斜前面的上风口, 这样既能拍出来烧烤区的特征, 又不会弄得满身都是烧烤味。 露营地只提供基础的洗漱地方, 不能洗澡, 姜洄可不想顶着一脑袋羊肉串味的头发睡觉。 那也太糟心了。 比起在景观区的时候，这次拍照过程很顺利, 照片一次完成，没出幺蛾子。 姜洄将照片递给两个客户，他们给出进度增加的反馈，之后就是自由活动时间，两人谨记姜洄的提醒，并没有凑到烤肉摊去拿吃的。 这就显得他们有些格格不入，很快就有三角公司的员工过来劝他们一起来吃，顺带发出了一起参与下午游戏项目的邀请。 姜洄也得到邀请了, 是钱姐亲自来的，但她知道, 钱姐并不想这么做, 因为对方虽然脸上挂着笑容, 实际上眼角都红了。 “好啊，正好我也饿了。” 姜洄答应得很痛快, 她挽着钱姐一起朝烧烤炉那边走，顺便还跟她八卦了一下刚才的事。 “我看你们员工好像少了几个，是先去布置会场了吗？” 钱姐在姜洄答应去吃东西时，脸上的笑容就没了，显然任务完成，污染对她的控制稍稍减弱，她能得到短暂的休息，不用维持那种不自然的表情了。 普通人会为此松口气，觉得是挽救自己的机会，从而主动去做污染让他们做的事，换取更多的放松，殊不知这是在饮鸩止渴，只会让自己的污染值一次又一次的提升。 钱姐很矛盾，一方面觉得自己对不起姜洄，一方面又很珍惜这种放松的时刻，另外心底还隐隐有些期盼，觉得不受三角公司限制的姜洄或许能救她出去。 然而这些话不能说，钱姐能说的只是一些日常，所以她打起精神，回答姜洄刚才的八卦。 “刚才那几个人太不像话了，一直在打架，老总过去劝架差点被误伤，他一生气，就把闹事的开除了。” 姜洄是个很好的听众，立刻捧场：“哇哦，那么牛的吗？他们就这么乖乖走了？” 钱姐点头：“可不是么，你说他们是不是傻子，都不知道说两句软话，老总也就是在气头上，道个歉再服个软，也就没事了。结果他们可好，牛气得很，直接就走了，那速度快得呦，眨眼的功夫就跑没影儿了。啧啧，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脾气。” 姜洄了然，外来者肯定是回到他们的世界去了，因为任务失败了。 那几个外来者的身份都是三角公司的员工，被开除，就表示不能住在三角公司提供的帐篷里，同时他们也没能及时找到管理员重新租帐篷，满足不了第一个主线任务，就直接被踢了出去。 在钱姐等人眼里，就是他们“飞快地赌气跑掉了”……可是钱姐真的不知道那些人是外来者吗？ 不可能吧，上一次婚宴上，三姨和表哥他们都认出外来者了，还专门制作针对外来者任务的道具呢。 所以这应该是污染源还没消失的缘故，钱姐等人不能说出任何跟外来者相关的话，才会用这种看似非常正常的借口来解释。 这不就跟自己一样嘛，姜洄想，她也是在用正常的理由去解释不正常的事，这样想的话，就能理解了呢。 说话间，两人就到了一个烤炉旁边，钱姐又被污染控制了，从烤炉上拿起一大把烤串就往姜洄手里塞。 姜洄：姐，要不是在污染区，我高低得劝你配副眼镜去，你瞅瞅，你手里的东西有能吃的吗？ 所有的烤串，不管是肉串还是蔬菜串，全都是黑乎乎的，并且从上面生长出各种颜色的触须。 触须们在无规则地扭动，或者蠕动着，就好像它们不是蔬菜和肉，而是深海中的某种未知生物，光是看着，就能体会到那种冰凉黏腻的触感。 姜洄淡定地把烤串塞回钱姐手里，同时紧紧握住对方的手，不让她松开：“姐，我忌口，这些都吃不了，你吃吧，我自己拿我能吃的。” 说完，不给钱姐拒绝的机会，姜洄直接走到烤炉边上，婉拒了旁边员工的帮忙，蹲下去在还没烤的那些食材里翻找起来。 很快，姜洄找到了自己特意做了记号的无害食物，抓了一把出来，然后抬头招呼自己的两个客户，大家一起来烧烤。 这才是正常的食材嘛，姜洄很满意自己手里拿着的串串，肉质紧密，味道正常，最重要的是它身上没有长出任何奇怪的东西。 两个医生用感激的目光看着姜洄，他们一直跟着对方，听全了另一个NPC跟她的对话，想想如果自己没付钱买保险服务，可能也会成为被抹杀中的一员，顿时一阵阵后怕。 “这是我钱花得最值的一次了……”女医生喃喃自语。 男医生给自己分到的烤串翻了个身，赞同点头：“回去后我双倍，不，三倍还你，值，真的太值了。” 姜洄没管他们在那边说悄悄话，她注意到有别的外来者朝这边过来了，其中有两个目光直勾勾盯着她脖子上挂的相机，她不喜欢这种目光，下意识蹙了蹙眉。 “你这个相机，能给我们用用吗？” 说话的是牛仔裤，他其实不想来，但江湖大哥就在后面盯着，他不敢不从。 “不能。”姜洄冷漠脸拒绝，“这是我租的，借给你们弄坏了还得我赔，想用的话就自己去景观区租，押金100，租金50外带30张照片。” 牛仔裤喃喃：“可我没钱……” 姜洄不耐烦开口：“没钱就去想办法啊，跟我说有什么用，我又不认识你……不是吧，这年头还真有人敢腆着脸找陌生人借钱啊？你就算借，也该去找你的同事们吧。” 牛仔裤被怼得没话说，本来就像是姜洄说的那样，在设定上，他是三角公司的员工，临时用钱也该去找自己的同事，而不是找这个司机。 但他不敢啊，眼前这个NPC好歹是中立，其他NPC明显带着恶意，尤其是公司老总，直接抹杀了那几个还没选好帐篷的人，他怎么敢靠过去。 至于其他人，全都一副幸灾乐祸看热闹的样子，他壮着胆子去跟人家说话，结果他们就跟真的NPC一样，只重复固定的语言，不是让他们赶紧来吃烤肉，就是让他们准备待会的活动，只字不提其他信息。 所以他才把主意打到最初和他们做交易的司机身上，对方都能给那两个玩家拍照了，怎么就不能帮他们也拍一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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