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参小心翼翼的被她压在被子上,一动不敢动,“累的话吃点人参就好了,我可以给姐姐吃点儿须须,明天你就精神百倍一点儿都不累了!” “笨,不是这种累。” 白若若叹了口气,把人参从身下拽出来放在枕头边儿。 她趴了一会儿,房间门被敲响了。 白母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出来吃饭了。” “好。”白若若从床上下来站起来,她记得很清楚,请假在家的第二十天的时候,家里父母就不再亲昵的叫她若若了。 往往只是直接说话,并不叫人,仿佛她没有名字,连个代号都没有。 她好像拿了一张家庭体验卡。 她小心翼翼的披上另一个受欢迎的人设,假装成对方混进温暖的家里,感受着自己从没拥有过的父爱母爱。 现在,他们在无声的告诉她。 她的体验卡到期了。 也许她一开始就不应该试图假装成那个白若若。 她应该一开始就清楚,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她不是白若若。 是她假装的太久,忘记自己是谁了。 忘记了她不属于这里。 人总是容易在出发之后因为风景太美,人性太贪婪而忘记很多。 她打开门,门外已经没人了。 走到客厅,饭菜做好了,碗筷摆好了。 白若若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 吃饭的时候也变得比之前安静了。 吃完饭。 她放下碗筷,用纸巾擦了擦嘴,随后抬头看向其他人,“最近学业有点儿重,我打算去学校附近租房住,就不住家里了吧。” 以前连白若若住校都不允许的白父沉默着没说话。 白母安静了片刻,缓缓问:“钱够吗?” 白若若手指转动着桌子上盛着温水的玻璃杯,一圈又一圈的转动,玻璃杯内荡出一圈圈波纹,跟她并不平静的内心一样,“够,你们知道的,我给一个老板跑腿,他给我开的工资很高。” “那就好。”白母说:“你比她强。” 白若若眼睫颤了颤,嘴角努力勾了勾,仿佛附和一样虚假的笑了一下。 “出去了……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白父终于缓缓开口了,“你…是你还是,她?” 他问的含糊其辞。 白若若答的认真,非常认真,“是我。” “嗯。”顿了顿,白父又问:“…你是故意的还是……算了,她还好吗?” 算了什么? 该说的不都是说了? 他是不是觉得是自己抢了白若若的身体? 可是在另一个世界的她有好的专业,体面的工作,三两好友,很好很好,如果可以,她根本不想来当这个下场凄惨的女主。 美貌?她的长相从小到大都是人群里焦点,从不缺人的喜欢跟注视。 家人?他们是因为她是白若若才对她好的,而不是因为她是花怜。 是啊,她是花怜。 白若若白若若叫的久了,她也就觉得自己是白若若了。 这一刻她忽然就清醒了。 她坐直身体,看着那一对中年夫妻。 她看清了他们的脸,他们对她没有了从前的慈爱,他们有怨有恨,可他们有自己的理智跟判断,所以他们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可是人不是机器,情绪不是说克制就能完全禁锢住的。 她还是看到了他们眼里的怨恨。 “是,我不是你们的女儿。” 白若若说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咬字竟然这么清晰,这么重。 她看着他们,“我本来过得很好,有朋友,有清闲体面的工作,住的地方也不错,那里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鬼魂之类的东西,我在那里过的很好。” 白父白母脸色发白的看着她,没想到她突然就这么破罐子破摔了。 她是想干什么?收拾处理了他们一家人吗! 白凌沉默着,他看着白若若,不知道自己这时候应该说什么话。 按理说他作为父母的养子,他应该站在父母这边。 可是一想到小时候经历过的那些被欺负的事,他就说不出指责她的话。 他就这么安静的看着她,看她平静的表情下掩藏的倔强,看她微微颤抖的手指。 他感觉自己在此刻仿佛触摸到了真实的她。 因此他竟然卑劣的觉得有些窃喜。 “可是这些我为之奋斗了多年的存在,一觉醒来就全都没了,我变成了一个陌生的人,要面对很多不认识的,随时都有可能拆穿我身份的人。” 刚穿越来那几天她真的是心惊胆战小心翼翼,生怕出错。 她说:“如果能选,我绝不会选择成为白若若。” “你们的女儿,我不清楚,不过我能感觉到她还活着,活的似乎不错。” 她做梦的时候偶尔能梦到。 那个白若若过得不算差,还可以。 次数很少很少。 讥讽的笑了一下,“至少比我现在的胆战心惊,随时要担心小命不保过得好得多。” 白父白母心里悄悄松了口气,不过面上还是严肃的。 他们并不完全信任她说的话。 “那你呢,你叫什么?” 白凌轻声开口,他看着她,眼神格外温柔专注。 白若若没有看他,她看着手旁边儿的玻璃杯,杯子里的水波已经不晃悠了。 “花怜。” 她声音很轻很轻,不注意听几乎听不见。 “我叫花怜。”
第84章 杀人啦 这次谈话之后他们就陷入了沉寂。 也不能说是他们,只能说是白若若,不,现在应该叫做花怜了。 花怜跟白父白母似乎变成了生活在同一个空间的陌生人,晚上出来喝水就算碰到了也不会打招呼,就仿佛没看见一般。 白父白母心情很复杂,很乱。 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个跟他们一起生活了不少时间,听话,乖巧的存在。 等知道真相之后再去看少女大变样的样子,就知道这具身体其实已经不是他们孩子的了。 他们的孩子再怎么样,也不可能长得这么——造孽。 让无论男女见到的第一面就觉得惊艳。 这不是他们的孩子,这是那个陌生存在的身体。 第二天早上,天还黑着的时候,花怜打开了房间门。 她戴着黑色鸭舌帽,穿着黑色冲锋衣,拉链拉到最上面遮住半张脸,背着书包。 她什么属于白若若的东西都没拿。 只带了自己来到这里之后,属于自己的东西,以及自己用自己挣来的钱买来的东西。 背包挂在肩膀上,人参趴在背包肩带上,仿佛一个挂件,声音小小的传进她脑海里,“不打声招呼了吗?” 昨天的那些对话它全都听到了。 它不觉得花怜有问题,就算花怜真的是抢了别人的身躯也无所谓。 它遇到的是这个人这个灵魂,所以哪怕这个人做出什么坏事它都不会在意哒,不做帮凶都够好了。 小人参懒洋洋的音调没有让花怜产生一点儿动容。 她放轻脚步朝外面走。 “不用。” 在白父白母质疑她有没有伤害他们女儿的时候,她对他们的那些,因为这段时间的相处而产生的不该有的眷恋就冻结破碎了。 她跟他们相处这么久,她不信他们对她一点儿都不了解。 可知道她是怎样的人还会问出这样的话。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为了自己的孩子会下意识去否定她。 她能够理解他们。 甚至他们如果遇到麻烦事需要她帮忙,她也会帮。 就当还他们这段时间的照顾。 至于这具身体? 充满危险的身体,遍布危机的世界,她从来就没想要过。 她真做不到为这具身体去感谢别人。 明明她在自己的世界活的很好,她也长得很美,常年练舞的身体健康有力。 明明…… 明明她已经很努力很努力把生活过好,半工半读上学,毕业,找到了好工作,租了好房子认识了很友好的同事…… 一切都走上正轨了。 为什么非要是她来到这里? 她站在玻璃电梯里往外看。 天空是灰黑色的,乌云挨挨挤挤的凑在一起,闪电时不时窜出一道白光。 这段时间总是在下雨,她已经习惯了。 玻璃电梯打开,她走出来,风很大,没雨。 干打雷不下雨,进入秋天后变得极易离家出走的树叶随着狂风卷来卷去,似乎在试图画出别人看不分明的线条。 “白…花怜。” 小人参用软软的根须圈住她的手腕,“啊,还是不太习惯你这个名字哎。” 紧接着它又振奋了,“不过我肯定会努力习惯的!” 奶呼呼的腔调说完,等了几秒,没等到夸奖声,它失望的重新趴回去。 长发被吹的飞舞,树叶从身侧眼前飞过。 “小同学……” 一个佝偻的身影距离越来越近。 花怜抬眸,只一个眨眼,那道身影就来到了距离她两步远的地方。 他身躯佝偻,面容苍老,眼睛直勾勾用渗人的眼神盯着她露出的上半张脸。 最关键的是,他的脚是反的。 脚后跟朝前,脚尖朝后。 脚腕儿上绑着一根红绳。 老人咧嘴笑着,声音嘶哑怪异,“爷爷走丢了,你带爷爷去找家里人吧?” 花怜抬手。 一道请雷符夹在指尖。 老人脸上贪婪的笑一顿。 下一秒,竖直的手指弯曲,挺直的符箓变魔术一样从一张变成了五张。 花怜看着他,闪电划破天空,照亮了她的半张脸,被照亮的那只眼睛美得摄人,同样冷的惊人,“我直接送你魂飞魄散怎么样?” 老人没认出这是什么符箓,但他能够感觉到符箓上散发的危险气息。 更别提一出手就是五张了! 他抬脚继续往前走,“小同学,要不要送爷爷回家啊哈哈哈……” 身后传来那只老鬼神经质一般的笑声。 花怜收起手上的符箓,蔫头耷脑的继续往学校走。 她打算先去办转学手续,然后去租房。 她能够上这所学校是因为有白凌一拖一,现在说清楚了,她也没那么脸皮厚的打算继续蹭下去。 这个世界的人口设定是每个公民在八岁时具有独立个人权利以及私人财产,九岁可以对自己的各种行为负责,十二岁每个人单独立户。 十四岁统一把户口更换为身份证发放。 带一个身份证就可以全世界走。 她现在十八岁,出来的时候带着身份证,各种文件证明她可以做主。 当然,转校这种事学校办是会给她办,不过肯定会回头通知她家里人一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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