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元年,突厥的可汗归还了劫掠的八万汉人,还带着数万的牛羊马匹来到长安;思结俟斤带着四万人内属;党项族、羌族向唐称臣,内属唐朝。 世世孙孙,永为唐臣。 据说颉利可汗为了庆祝新皇登基,在太极宫为皇帝献舞,舞姿苍劲有力,就连皇宫的舞姬都比不过。皇帝大悦,特赐颉利特权,在祭祀天地祖宗之时,准许颉利献舞。 他们不关心皇帝是不是政变继位,他们只关心自己的亲人有没有回来,自己能不能过上安稳日子。 —— 贞观元年,新皇放出了被太上皇幽禁的庶人李元吉,无奈李元吉郁结于心,以前谋害新皇,被放出来后在惊恐之下病逝。 从长安经商回洛阳的李大郎在路边茶铺里喝茶,闻言冷笑。李元吉可不是郁结于心,而是被自己打死的,他就卖李世民一个人情,替他解决掉李元吉这个祸害。 原来李大郎就是李建成。 当初在平定突厥时,射中他的流失根本不是突厥的箭,而是对面尉迟敬德队伍里的神射手。把握好分寸,要不了命。这个太子是不能当了,但为了妻儿和大唐百姓,太子之位似乎也没那么重要。反正自己是斗不过李世民了,留下一个美名也不错。 商队里都是监视李建成的人,这是他自己要求的。等到了洛阳,自己就会闭门不出,直到油尽灯枯。他倒要看看天音是不是骗人,贞观之治是不是如天音所说那般辉煌伟大。 —— 大安宫中,李渊品尝着美人送进嘴里的葡萄,砸吧砸吧滋味,真是不错,酸甜可口。他以前怎么没发现生活那么有意思呢? 他如今吃喝用度跟皇帝一样,皇帝也孝顺,什么好东西都是自己先挑,逢年过节领着大大小小的儿子孙子来拜见自己,以前的妃嫔都在大安宫伺候,看着每天累死累活的儿子,李渊竟然有一丝心疼。 当皇帝真是够累的。要担心臣子居心不良,功高震主;要担心太子等不及了谋反忤逆;要担心达官显贵鱼肉百姓,欺上罔下;要担心异族侵扰。 真够烦的! 当太上皇挺好,名义上比皇帝还高一级,不就是权势没了吗,但比起以前又苦又累,担心这担心那,现在享受就好,以前没玩过没吃过的现在都玩了吃了。除了李元吉其他儿孙都平平安安,李渊觉得自己也得保重身体,不能放纵,否则看不到大唐盛世了。
第22章 第 22 章 天宝十一载正月初一,一道罪己诏从长安发往大唐各地。 “动天地者,莫若精诚;致和平者,莫若修政。朕顾惟庸昧,讬於王公之上,於兹三十九年矣……於戏!每思禹汤之罪己,其庶成康之措刑,孰谓德信未孚,教化犹梗。咨尔多士,毗予一人,既引过在躬,亦渐几於理。布告中外,称朕意焉。” 大明宫墙上的内侍念完诏书,担着箩筐的老者朝身边一个长衫书生模样的人问道:“先生,这是啥意思?俺就见阵仗大,又听不懂。” 杜甫笑道:“这是陛下发的罪己诏,承认以前做的错事,如今都要一一改正过来。” 老者直点头道:“改了就好,那陛下还征兵去北边打仗不?” 郑虔搂着杜甫的肩膀,闻言道:“那肯定不会了,陛下都说了自己以往不惜民力,好大喜功,害得数万将士埋骨沙场。” 老者眼中渗出泪来,焦黄的脸上又哭又笑,“太好了,俺的小儿子保住一条命啊!就是这个臭小子不懂打仗有多险,整日囔囔要去边疆建功立业,他几个哥哥可都折在安西了!” 天幕消失后,李隆基当即回长安,亲自写下罪己诏,大概意思就是自己年老昏聩,被奸臣蒙蔽,听信了奸臣的话,做出了许多错误的决定。又贪图享乐,刚愎自用,好大喜功,不知道民间疾苦,百姓被折腾得苦不堪言。现在朕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决心改正,其中真心,天地可鉴。 “老杜,我相信你说的了!”郑虔看着张贴出来的罪己诏连连称奇,杜甫回来跟他说什么天幕,天音,还听到自己被叛军俘虏,最后太子克复长安自己都七十多了被贬,就因为没有殉国。郑虔原本以为杜甫喝醉了,没想到一大早就听说皇帝下罪己诏。 杜甫道:“我本来就没说谎!” —— 李隆基当夜贬了一大批官员,皆是李林甫、杨国忠的党羽,又将李林甫、杨国忠、鲜于仲通、安禄山、史思明等等天音明说的奸臣乱臣都被抓捕。兴许李隆基是被天音所说的薄情寡义刺激了,直接每人一条白绫,完事后草草掩埋。 对于原来历史上死后被扒坟开馆的李林甫而言,这样的结局都差不多;原来被乱刀砍死的杨国忠倒是很满意,至少是个全尸,他一生也曾富贵至极,如今身死,也不枉此生! 按照天音所说,他也就嚣张不过五年时间。反正都要死,现在死还不用受辱,勉强认了。 陈玄礼反倒成了新年中最忙的人——忙着抄家。 李隆基想过了,将奸臣党羽剔除,其中牵扯的无辜妻子儿女皆免罪。反正家族中掌权的男人都被流放,家产都没入国库,这些孤儿寡母后半生也只能当个普通百姓了。 李林甫的儿子李岫走在前往延德郡的路上,一日前他的父亲还是高高在上的大唐宰相,他还是威风凛凛的将作监。他掌管宫殿建造,金玉珠翠、精美器皿的建造,专门供皇帝享乐,自己经手的部署象牙就是美玉,从未见过凡品。 早就劝说过阿耶,可早就无法收手了!李家的荣耀来自于皇帝,就必须按照皇帝的心意办事。如今皇帝是“醒悟”了,皇帝依然高高在上,他们这些为皇帝效命的人就得受罚。 多不公平啊。 他转身看向高大的长安城墙,延德郡远在天涯海角,听说那里四面八方都是腥臭的海水,狂风能把人吹起来,那里的人野蛮无礼,比北边的契丹还不知礼仪。 再看一眼长安吧,他恐怕终生都无法回来了。 —— “欸,你说这杨朏是不是杨国忠的种?”张小敬悄悄跟身边的兄弟王重山嘀咕。 王重山见陈玄礼进屋去查看了,于是笑嘻嘻地说:“怎么可能是他的种!谁家老婆能做个梦都怀孕?也就你信!” 张小敬道:“这杨国忠,还给别人养儿子啊。他这种不肯吃亏的奸诈人,能受得了?” “这就是你不懂了!”王重山附身过去,小声道:“这天底下,难道没有让杨国忠害怕的人?再说了,那位,荤素不忌的!”说罢指着宫城的方向。又转头看到不少聚集的百姓,怕被有心之人听见,朝张小敬摆了摆手,不再说了。 得知皇帝红人杨国忠被抄家了,周围站满了看热闹的人,其中不少文人都忍不住对杨府指指点点。 其中一个青袍粗布的文士跪地又哭又笑,“苍天有眼,圣人有眼,终于让奸臣不得好死啊!”他好不容易中了进士,等着吏部的铨选,没想到因为长相不俊美被嘲笑。 他的好友李岘急忙搀起他,抹泪道:“李兄,快起来,圣人已经发诏书选天下人才了!这次没了李林甫、杨国忠,你我不再受奸臣的气了!” 李华等人一直看着金吾卫从杨国忠家里抄出一箱一箱的金银珠宝,当场作诗唾骂,甚至有人说需要喝酒才能写出好诗来骂他。 众人起哄道:“原来你拥慕李太白!” “是又如何!”那人喝了一口酒,越写越兴奋,恨不得李太白附体才好。 天宝十载,杨国忠主持在长安和洛阳铨选,让这些人不去吏部登记,而是来到杨国忠的私宅注册。当时杨国忠请虢国夫人、秦国夫人和韩国夫人来这里看热闹,她们隔着帘子,取笑这些老、病、残、丑的人,不少士大夫敢怒不敢言,毕竟宰相陈希烈就在旁边,却一句话都不敢说,他们又能说什么呢? 李华等士大夫就是其中一个。 当初他被李岘资助进京考试,好不容易取得进士,结果朝廷被李林甫、杨国忠把持,他们只能等着吏部铨选,如何才能为官,实现一腔抱负。没想到铨选还要被嘲笑,而皇帝宰相仍由杨国忠胡作非为。那次铨选李华没有选上,反而是杨国忠的马夫之子,一个作诗写文都不顺畅的人一举高飞。 他们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而李华一边靠着李岘的资助,一边在长安给人写信作画为生,连妻儿重病都无法寻医问药!他怎么能不恨! 如今圣人颁布求贤令,朝堂上的乌烟瘴气一扫而空,他们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 李隆基得知金吾卫从李林甫、杨国忠等人的府邸里搜出来的金银珠宝都能堆满内府库,气得又摔碎了一个杯子。 为官做宰的人哪里会不贪?谁曾想他们胃口那么大! 还有百姓传唱的“生女勿悲酸,生男勿喜欢”“男不封侯女作妃,君看女却为门”等歌谣现在都传到了自己耳朵里。没有一句不是嘲讽自己宠爱杨氏,真是冤孽! 贵妃三姐妹都被贬岭南,贵妃也不能留了。 “高力士,传旨,收回赐予杨氏姐妹的府宅,宫中专管贵妃衣裳的绣工、织工等人都赐还家。废将作监一职,永不设立。” 高力士小心翼翼询问,“那贵妃?” 李隆基叹了口气,“王屋山的灵都观赐给杨氏,衣食陈设一如公主,让她,永远不要回长安。她与寿王的两个孩子恢复郡王郡主封号,重上玉牒。让县主去灵都观陪伴母亲吧,及笄之年回到长安,赐婚玉真公主长孙张越。” 他知道抢儿媳妇这事不光彩,但杨氏美貌,能歌善舞,年老之人总是不愿意承认老去,总是回想起年轻的时候。年轻多好啊,美人身下承欢,手握帝国权柄。可老了就是老了。 或许我对贵妃还是有真心的,不是天音所说的见色起意吧?李隆基心道。 李隆基清楚,贵妃不能留在身边了,若是她还在,那就证明自己根本没有悔改之心。朝臣根本不会相信自己!再者抢儿媳妇的丑事已经拿到了明面上,他也怕被耻笑啊! 如果直接把贵妃送回寿王府,寿王心里一定会有芥蒂,他们二人也回不到以前了。倒不如让她当个有实无名的公主。 杨玉环从听到天音的话就知道自己肯定不会再当贵妃了。这个什劳子贵妃,谁爱当谁当去!她想回到寿王身边,回到儿女身边,可她明白,这就是妄想!一个伺候过公公的女人,怎么可能再与夫君相亲相爱呢?莫说寿王不乐意,她自己也无颜去面对寿王。 或许自己会被陛下悄悄送出宫去,至于送到哪里,将来什么样,全看陛下的良心吧。 “杨氏,走吧。”高力士请杨玉环出来,言语间依然恭敬,反倒让她惴惴不安。 杨玉环轻声问道:“高公公,我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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