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目送戚渺远去,尤曼娘悄悄松了一口气,其实她是个嘴笨的,一时半会还没想好怎么解释自己所作所为。 眼下东家态度不变,倒让她提着的一颗心踏实了许多。 【有很多命硬的人?】戚渺关注的重点,和系统想的有出入。 【如果把克父母、配偶、子女、兄弟姐妹等都算上,还真不少。大病小病不断,又缺医少药,每个村子都有几位,尤其是地位低下的女子,以其欺压她们再好用不过了。】 男人丧妻,几乎都是同情,女人丧夫,怜悯之余还会被埋怨...... 【如此说来,他们要真把人给我送来,也算做了件好事。】 系统:???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宿主你还真不能不信这个邪,医馆那里已经有个甘青,药庄这边又有尤曼娘,再来一群,或许真会让他们‘得偿所愿’。】想到耿秀秀等人如今遇到的情况,系统不由为药庄的未来捏一把汗。 【你还信这个?】 【本系统自然不信,可这些被认定克六亲之人,几乎没过上什么好日子,也没被善待过,命硬心更硬,留用她们后患无穷啊!】系统这般说着,不由后悔提醒戚渺关于尤曼娘的情况了。 【怎么个后患无穷?】 【往往睚眦必报,更有甚者,六亲不认。】 【合情合理。】 系统:卒。 - 石头村。 “我记得陈家村那边,有一对命硬克夫的娘俩,赶明儿回去一趟,让她们到那庄子去。”男人沉声道。 “你说的是陈三婆?”妇人不确定地反问。 “除了她还有别的?” “没,但......” “怎么?”男人脸色又黑了一分。 “她年纪很大了,还是个疯子。” “哈哈哈,疯婆子更好。”那女人不是稀罕命硬的寡妇吗?有多少送她多少。 “......”如果可以,她真不想去接触那娘俩,挺晦气的。 与此同时,一辆牛车缓缓驶入陈家村,加车夫共五位老妇,分别是耿大花、耿二花、耿秀秀、廖巧姑、廖杏姑。 “我娘家侄女的二闺女就嫁在这里,说起来还得唤我一声姑婆,这些天我们就留在这里吧。”廖杏姑指着前方,笑得见牙不见眼。 “那我也是她姑婆咯。”廖巧姑咧嘴乐。 “没错。”廖杏姑点头认同。 “那我们怎么办?”耿二花挠了挠头。 “当然是跟我们一块串门去了,这还用问?”廖杏姑理所应当道。 “就是。”廖巧姑附和。 “不好吧,我们这么多人。”耿大花迟疑了。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廖杏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反正她有落脚地。 耿秀秀清咳一声表示:“听你的。”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到,在陈家村有什么几竿子能打得着的亲戚,只得厚脸皮蹭吃蹭住了。 不得不说,上了年纪有一点好,那就是脸皮变厚。 要是年轻那会,去别人家喝口水都不好意思,现在招呼不打登门留宿,竟也过意得去。 耿二花嘿嘿直乐:“那我就不客气了。” 耿大花一扯缰绳,牛车不偏不倚走在路中间。“沾杏姑的光。” “我们又不是空手上门,犯不着担心这担心那,日后去别处,还得靠你们。”廖杏姑收拾了下要当作上门礼的物件,更有底气了。 “也对。” ...... 打听到娘家侄女二闺女婆家所在后,牛车便直直往那处去,虽是隔了辈的亲戚,还带了外人来,但看到上门礼时,一家人的笑容都真切了几分。 不过,晚上留宿就麻烦多了。 一般没有空屋,多了五个客人,少说要腾出一间屋子给她们。 无论是主家,还是客人,都得凑合着挤挤。 一夜无梦,醒来她们分头行动起来。 廖杏姑、廖巧姑与主家上下聊天,耿氏三人则全村瞎溜达。 村子很大,毫无目的逛,一早上顶多逛完三分之一。 按照以往的经验,晨起妇人往往会前往河边洗 衣或井边打水,在哪蹲守就行,除了这,还有老人小孩一贯玩耍的地方,比如村口大树下。 经过小半天有意无意地了解,她们很快就锁定了一户人家。 那就是远离村子的山脚下,只有娘俩相依为命的那户。 从多位第三方口中,她们了解到,娘俩都是‘克夫命’。 先说当娘的,在家行三,前面有两姐姐,后头有一弟弟,可惜没长大就没了。 到了嫁人的年纪,得媒婆牵线嫁去了石头村,头两年没生养,成天被婆母明里暗里骂是不下蛋的母鸡。 眼瞅着后娶的弟弟都要当爹了,身为长兄的男人,每每在外头闷声干完活回来,想到旁人若有似无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他都觉得是一众折辱。 是以,总是找由头责骂女人,到后头她连生两个闺女,更是变成拳打脚踢,只有怀孕了女人才能暂免受这种苦。 可瓜熟蒂落后又是女儿,男人更加气愤。 直到第四胎还不是带把的,男人干脆破罐子破摔,想着把她打死,再卖掉几个女儿,直接娶个黄花大闺女传宗接代。 刚生产不久的女人是被雨点般的拳头打醒的,听到枕边人说出这般无情的话,心彻底伤透了。 让三个能跑会跳的闺女往娘家跑的同时,还强忍着痛楚抱起襁褓中那位逃出家门。 一向任劳任怨的沙包不听话了,已经起了杀心的男人更是火上心头,不管不顾提刀追了上去。 许是老天开眼,就在要追上母女四人时,男人脚底一滑栽倒在地,手中的刀插入自己胸腔,阴差阳错要了自己的命。 躲起来不想掺和的一大家子,听到熟悉的声音发出惨叫,紧接着是哭天抢地的嚎叫,纷纷冒头瞧了起来。 看到男人俯在地,身下血迹蔓延,婆母呲溜一下扑了上去,惊觉自己大儿子没了气息,对着孱弱的女人就是抓挠。 女人解释道不是她做的,是男人想要追杀她们,反绊倒自己丧命的话,更给了婆母指责她的借口。 ——你要是不跑,他会出事吗? ——蛇蝎毒妇,连自己男人都杀,杀人犯! ——早就知道你不是个好的,怎么不早点打死你? ——该死的是你,我的儿死的好惨啊,他太苦了。 类似的话,从知情人口中说出,还是那般刺耳。 耿、廖五人都无法想象陈三婆当初听到这些话,心有多痛。 之后还被婆家人押送至官府,说要她一命还一命。 虽无罪释放,但刚出生的四女儿因为没人照料,直接夭折了,另外三个也差点饿死,她的名声也毁了,在石头村更是人人喊打。 最后没办法,只能回到陈家村求娘家人收留。 后来,母女四人就在陈家村住下了。 只不过,村里人说起她们一家,还是难掩唏嘘。 再说闺女陈三娘。 不知道是不是用了陈三婆少时的名,竟也延续了她的命数。 因着外祖母生了三女一男,亲娘生了四女,两个嫁到本村的姐姐也是先生了两个女儿,才得了一个儿子,到她相看时,简直难于上青天。 条件一低再低,还是没人登门,就连媒婆都没辙了。 好不容易定了亲,临近过门男方下地时溺水而亡,谁也想不通,为什么在地里都能淹死人。 之后又定了一位,进城采买成亲要用的物件摔断了腿。 一个可能是巧合,两个就成了‘命中注定’。 想到陈三婆是克夫的命,小女儿陈三娘定亲两次,未来夫婿一死一残,哪里还有人敢娶,就这么成了陈家村人尽皆知的老姑娘。 “娘俩命真苦,要不是八字太硬,倒挺适合进庄子过活,省得来回奔波了。”远远瞧见山脚下的草屋,耿秀秀轻叹。 “二选一吧,总不能两个都送去,别到时候好心办坏事。”命太硬了,别把东家克坏了。 “我们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们娘俩乐不乐意。”耿大花慢吞吞往目的地走去。 “尤管事是个寡妇,拉扯着一双儿女,陈三婆也是个寡妇,拉扯大三个女儿,我觉得她肯定能进药庄。”廖杏姑浑浊的眼珠子动了动。 “尤管事年轻,她可不年轻了。” “我们也不年轻啊。” “你不会是想让她加入我们吧?这可不行。” “为什么不行?” “我怕被克死,还没活够。” “你跟她非亲非故,克你干什么?” “万一呢?” “就算有,也轮不到你。” “咳咳......虽然东家不在,但也不能乱说。” “我们什么都没说。” “行了,干正事,总住别人家总归不好,我们还是尽快换个去处。” “要是能进城就好了。” “进城?” “那换成马车吧,牛车真累人,我这把老骨头都要散架了。” “我看行,正好捎陈三娘去药庄,也省得她走一趟。” “你们就没考虑过,要那陈三婆去吗?” “你要是想给东家找麻烦,你可以试试。” “......当我没说。” 一行五人说说闹闹,半炷香后出现在山脚下的草屋前。 几人眼神对视后,都在等对方行动。 “行了,我去。”耿二花自告奋勇,她今晚真不想缩成团睡觉了。 “我跟你一起。” “还有我。” 廖杏姑和廖巧姑没吭声,只默默根在后头。 咚咚咚! “谁?”陈三娘警惕地看向院门,几乎从没有人会到她家来,更别说这会天色不早了。 “小姑娘,我们几个老婆子想到你家借宿一宿,不知行不行?”耿二花扯着嗓子回应。 借宿? 陈三娘更加疑惑了,村里人避她们如蛇蝎,就算渴死了都会强忍着回家喝,怎么可能会有人到她家老借宿? 不得不说,打小尝尽人情冷暖,又是二十来岁了,陈三娘的警戒心不是一般的强。 尤其是家中只她娘俩,万一进了个歹人,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所以,她压根没打算开门迎客。 耿二花如实回答后,等了好一会没得到回应,还以为对方听不见,又将来意说了一遍。 虽说素未谋面不请自来,但以她们的年岁,一般没有谁会拒绝。 可这次,她们实打实吃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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