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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谈正事吧。”乌克娜娜移开目光，抬手拨弄了一下鬓边黑发，使其盖住了那微微泛红的耳尖。 正事自然是要谈的—— 在一一向洛汀打过招呼之后，五个人便在沙发上落了座：维多利亚和洛汀隔着茶几相对而坐，两人身侧的大沙发上从左到右依次是乌拉拉、乌克娜娜和谜亚星。 “现在直接给我们看记忆了吗？”乌拉拉好奇地问。 “能再稍微等待一会儿吗？”洛汀反问，随后目光落在了乌克娜娜的身上，“在那之前，我想先尝试能否和孔胧进行沟通。” “可以倒是可以，”乌克娜娜一边应着一边把宝石项链从制服口袋里拿出来，交给身旁的谜亚星叫他帮忙递过去，“但乌拉拉说他会自动屏蔽掉外界的声音，就算你想要对话，也得他愿意听才行。” “我明白的。”洛汀点头，从谜亚星掌心接过了那项链。 然而就在他指尖触碰到项链的瞬间，那宝石周围隐隐泛起的白色冷光竟骤然转变成了如炽烈火焰一般的红。 几人见状都微微一愣，正要问这是怎么了的时候，处于沉默中的洛汀微叹一口气，随后将宝石项链轻轻放在了茶几之上。 谜亚星疑惑地想要伸手去拿，被洛汀开口阻拦。 “这时候碰它会被灼伤的，等光芒散去之后再收好吧。” “灼伤？” “嗯，宝石周围的光芒是孔胧放出的赤焰魔法，比一般的火系攻击还要强上几倍，”洛汀说明完后，不禁无奈一笑，“看来他并不想和我交流。” “这么可怕……”乌拉拉惊住了，忙问他，“那你的手没事吗？” 洛汀轻轻摇头，“我非实体，所以不会受到伤害。” “他也太狠了吧？”谜亚星紧紧皱起眉头，“就算再怎么厌恶你，也没必要一上来就用这么强力的魔法直接攻击啊。” “我想应该只是一个警告，”洛汀说，“他知道在书中世界无法伤我，用上赤焰或许是因为这道魔法的展现形式更加直观。” “你还真会为他说好话。”谜亚星撇撇嘴。 洛汀微微一笑，“毕竟在‘洛汀’的眼中，他并不是一个坏人。” 这话得到了维多利亚的赞同，“我也不认为他是坏人，只是彼此的立场不一致。” “但在他的眼里，不一致的或许并不单单只是立场，”乌克娜娜垂下眼帘，去看那静静摆在桌上的宝石项链，“我们认为应该在乎的人事物，在他那里都是无关紧要的——除了九伊。” 洛汀闻言，视线定格在了乌克娜娜的眼眸之上，像是想到了什么忽而一般陷入了沉思。 而因为他这次的目光停得有些久，以至于谜亚星在注意到了之后，不由抿起了薄唇，出声叫他，“洛汀。” 洛汀很快回神望过去，“怎么？” 谜亚星盯着他的神情问：“你一直在看乌克娜娜，为什么？” 这话一出，其他几人都望了过来，乌克娜娜疑惑开口：“什么看我？” “不知道，”谜亚星接话，轻声答她的嗓音里带着几分明显对洛汀的不悦，“很奇怪的眼神。” 像是在透过乌克娜娜看别人一样，让他觉得十分不舒服。 洛汀闻言，知道自己刚才的那段下意识的注视可能造成了误会，于是解释道：“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因为乌克娜娜说了一句很像九伊说过的话，所以有些出神。” “像九伊？”乌克娜娜有些楞。 “是的，”洛汀点点头，“曾经她也这么评价过孔胧，和你说的分毫不差，所以我才觉得有些意外。” 他的话音才落，那被搁置于茶几上的宝石项链忽而非常快速且极淡地闪动了一下光芒。其他人因为专注听洛汀讲话而没注意，而乌拉拉却眼尖地瞧见了，于是惊讶地拉了拉乌克娜娜的袖子，压声对她说—— “姐姐……坏精灵好像在偷听！” 维多利亚反应很快，立马对着宝石项链开口：“孔胧前辈，您在吗？” “……”四周一片寂静，包括被询问的宝石。 谜亚星沉默几秒，转头看向乌克娜娜，“我感觉你都不用再做什么周密的计划了。” 乌克娜娜缓缓点头，“的确。” 有一种只要把九伊这个名字搬出来，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把这位千年魔法使的注意力拉回他们这边的感觉。 不过这家伙在乎归在乎，却还是一丁点出来和他们正面交谈的意愿都没有。此刻项链上的光芒无论白色的还是红色的都褪去了，仿佛是将乌拉拉的所说的过滤屏障在这回完全搭建起来。 “看来他还是和洛汀记忆里的一样，完全没变。”洛汀微微一笑。 “你意思是这家伙千年前就这副性格吗？”谜亚星听见这话忍不住吐槽起来，“我忽然开始同情起失忆前的你了。” “但其实洛汀和孔胧的感情直到赤月浩劫降临前都维系得很好，”洛汀接话，“不然那一个将他调离太阳故乡的计划也不会进行得那么顺利了。” 若非那个灾难和后续发生的一系列惨剧，孔胧对于好友的信任也不会瓦解，甚至于完全变为了厌恶与痛恨。 听他说起这个，谜亚星倒是有些好奇，“咳，问个可能有点八卦的，据我所知你们俩是情敌诶，但怎么感觉一直到赤月浩劫开始你们都还是好兄弟，一点都没有因为这事影响感情的样子，这有点不太合理吧？” 还没等洛汀回答，就听见乌拉拉脱口而出，“我觉得很合理诶，因为上次在书中世界里，我看前世的你和艾瑞克会长相处得也很不错啊。” 谜亚星被这话噎了一下，“……乌拉拉同学，其实有些记忆没必要这么快关联起来的。” 他忽然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问出这个问题。 这时洛汀开了口，“很简单，因为这一份对九伊的恋慕，洛汀和孔胧虽彼此互相知晓，但谁都没说破。” “你不说破我倒是觉得正常——”谜亚星推推眼镜，目光落在宝石项链上，“但那家伙的占有欲强得不是一星半点，居然也是会把喜欢藏在心里然后默默付出的类型吗？” 这和刚才电话亭外那个言行举止几乎有些病态了的家伙怎么也对不上号吧？他有点不敢相信。 然而乌克娜娜却很觉得能够理解，“痛苦的经历本来就很容易让人发生转变，更何况孔胧经过的岁月是漫长的千年。” “而且这千年里，他一直都孤零零地沉在湖底，”乌拉拉低声接话，放在膝上的双手十指不自觉地勾缠起来，“一定很孤单。” ----
第215章 千年之前 == “洛汀不也一样么，被困在书中世界里千年，到现在还不能离开，”谜亚星说，“而且还失了忆。” “但对我来说，失忆反而是一种解脱，”洛汀低声接话，“我可以回避掉那些会给自己带来痛苦的感情，但孔胧却不能。而且虽然被困在书里，我去能够以旁观者的视角去看每一个重生之人的经历，甚至与他们对话。比起终日沉在冰冷的湖底、直到十多年前才重见天日的他来说，我已经足够幸运了。” 说完，又是一叹。 谜亚星听他这么说，不免也对孔胧多了几分同情，于是便不再说些什么尖刺的话，而是转向了正题。 “开始看记忆吧。” “好。” 洛汀点点头，将目光从宝石项链转到了茶几正对着的墙壁，微抬的右手只轻轻一挥，那原本空无一物的白色墙面便忽然浮现出了一道水幕。 众人见状不禁全都正襟危坐了起来，开始认真仔细地观看起水幕中开始缓慢放映的内容。 同一时刻，在宝石项链那狭小又逼仄的空间中，静静躺在冰冷地面的孔胧神情无悲无喜，微睁的空洞眼眸里也好似映不出任何事物。 他从刚才起就听见了，有无数道让自己感到厌烦的嘈杂声音穿透包裹着空间的厚厚屏障，从四面八方汹涌地向自己袭来。但又因为魔法的生效，让这些语句无法清晰地传入耳中，只能模糊地在空气中徘徊几秒便悉数散去。唯有“九伊”两个字，每一次都真切而又沉重地砸进了自己心里。 孔胧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下意识地撤掉了声音过滤的魔法，却不想被那个烦人的奈亚公主很快发现端倪，因此不得不重新创造了更强的一道屏障。 但这魔法只能阻挡声音的传入，却无法拦下他的思绪从脑海和心间不断向外蔓延。 洛汀在那些人当中，所以他们此刻应该是存在于书中世界——刚刚在电话亭外，乌克娜娜便是劝说自己去到那个地方和洛汀见面，这样他能够看到千年前有关九伊的大部分记忆，包括她做出过的那些对自己而言十分残忍的抉择。 这个认知让孔胧不由得心中一紧，然后在沉默许久之后，终究还是将“九伊”二字也纳入了魔法屏障的过滤内容中。 “我不需要知道答案，”他望着空无一物的虚空，低声呢喃，”现在对我来说唯一有意义的事情，就是和你重逢。“ 其他的，都不重要—— 像是在竭力说服自己一般，他将这句话不断地在脑海里重复，然而不受控的思绪却好像偏不愿如自己的意，开始缓慢地从心脏的各个角落里，将那些掩埋了上千年的记忆一点一点地挖掘了出来。 孔胧发现自己的视线在逐渐变得模糊，原本灰暗的天花板开始显露出了其他的色彩，无数线条从中央跃动着蔓延开来，最终勾勒出了一个让他无比熟悉的轮廓。 “九伊。” 低哑话音响起的瞬间，孔胧认命一般缓缓闭上双眸，让终究失去了反抗的自己安安静静地沉入了那不愿再回想起的“过往”中去。
—— “这已经是第二个了吧？”孔胧抱臂倚在门边，皱着眉头看向门外那一对抹着眼泪互相搀扶着缓慢远去、最终完全隐没在夜色里的夫妻。 “嗯，”他身旁的九伊轻声答话，神色十分凝重，“和昨晚的威尔一样，也是突然浑身剧痛，然后直接凭空消失。” “会不会是长老会那边搞的鬼？”孔胧猜测。 九伊想了想，摇摇头，“应该不是，他们没必要赶尽杀绝，况且我并没有感应到太阳故乡的屏障有任何被人闯入的迹象。” “那会是为什么？”孔胧不解，“难道真的是大家传的那样，染上了怪病？” “我不这么认为，”九伊说，“如果只是剧痛那还说得过去，但同时还能让一个人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不可能会是病症。” "可我刚刚并没有感受到任何驶卷使的波动，"孔胧越想越觉得诡异，“难道这世上存在着无法被人察觉的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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