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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克娜娜闻言愣了愣，随后会心一笑。 “忽然有点不忍心继续劝你了。” 这句低低回答的话语末尾带上了一道若有似无的叹息，让谜亚星忍不住转头望过去，随后目光落在她眉眼之上很久很久。 谜亚星忽然觉得自己很混蛋。 他忘了乌克娜娜才是那个被红月夺走了一切的人。即便当年徘徊在阁楼里的记忆还没有恢复，但被可怕力量吞噬的痛苦和恐惧也一定依然存在着——可她还是能够勇敢坚定地去走向未知的一切，毫不犹豫，甚至无惧死亡。 纵使面对被困在名为“失去”的阴影里、愈来愈止步不前的自己，她也依然愿意包容，依然会为他的踟蹰而感到不忍心。 “可这份包容对她来说是否值得呢？” 谜亚星听见心底最深处的声音锐利地刺进了脑海，疼得他几乎忘了呼吸。然而喉头的发紧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当乌克娜娜意识到自己的沉默而偏过目光望过来时，那温和关切的目光竟刹那间瓦解了所有的压力和苦楚，让他体会到温暖的同时又不禁感到鼻子漫上一阵酸意。 很奇怪吧？明明只是一眼，没有任何言语，他却觉得那个糟糕的自己好像再次被肯定了——而事实上她也从来都没有否定过不是吗？ 所以……会值得的，只要他不再让乌克娜娜为自己担忧任何一件事，只要他能让她感觉到有自己在身边才会更安心——这是他本来就该做到的事情。 于是谜亚星缓缓地、缓缓地翻起了手掌向上，将乌克娜娜的手包裹在掌心紧握。 “给我一点点时间，一点点就好。” 谜亚星开口，在迎上乌克娜娜疑惑的目光时，让自己扬起唇角一笑。 “我会说服自己放下那份恐惧的。” 这没头没尾的话语让乌克娜娜微微一怔，但她随即很快领会到了他想要表达的心意，于是也弯起了眼眸，轻轻答了一声“好”字。 一个多小时后。 觉得天色已经很晚，是时候各自回去休息了的乌克娜娜缓缓坐正了身子，并轻声开口：“该回去了吧？” 感觉到肩膀上的重量一下抽离的谜亚星这时也望了过来：“累了吗？” “有一点。”乌克娜娜诚实地点点脑袋。 “那就回房间休息吧。”谜亚星轻声说。 虽然他还想和乌克娜娜继续像这样安安静静依偎一会儿，但现在确实夜深了，便也没挽留，在乌克娜娜起身时跟着站起来。 “被九伊同化的事情，明天先别直接在开会的时候说吧，”乌克娜娜边把谜亚星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还他边开口，“私下报告欧斯校长就好了，免得之后人心惶惶。” “也好，”谜亚星应，“那你明天干脆把那朵花也带过来吧？开完会顺道去一趟图书馆给脸书扫描。” 乌克娜娜点头表示同意，之后想到了什么，对谜亚星说起艾格妮丝已经和碧月之守共鸣成功了的消息。 这让谜亚星感到有些意外，随后笑说：“早知道近在眼前，就先让我们这几个轮流共鸣一遍了，还免得劳师动众。” “但也只是艾格一个而已，”乌克娜娜叹口气，“艾瑞克这里连符合属性条件的都没找到，更别说带去共鸣了。” “还有欧趴和焰王那边呢，”谜亚星安慰地碰碰她的手臂，“别担心，肯定会有收获的。” “嗯，会有的。”乌克娜娜冲他一笑。 然而让他们失望的是，第二天开会时，在剩下几个学园所提交上来的报告中，虽然确实发现了几个拥有月阳属性的学生，但在与月之灵石进行共鸣的环节上却全都以失败告终。 送走了最后一位参与共鸣的学生后，偌大的办公室里陷入了一筹莫展的氛围之中。 艾瑞克想了想，提议可以向夸克星球各地发布公告，好招揽那些学园之外的魔法使。 然而欧斯校长在思考了片刻之后摇头否决：“不可，这样大张旗鼓地找特定人员又无法具体说明原因的话，很容易引起不好的讨论。若要解释清楚就必须把红月的消息散播出去，如此又会造成恐慌。” “的确，”维多利亚接话，“况且这计划实行起来也很困难，毕竟夸克星球那么大，我们没有足够多的人员外出进行逐一测试。而让他们自行前往学园的话，短时间内大批量人员涌进来，会很容易让暗黑势力有浑水摸鱼的机会。” “可所有学生都测完了也没一个能共鸣成功的，我们就只剩下往外面找援手这一条出路了吧？”焰王说。 作为这场测试行动里唯一收获的艾格妮丝听见这话，忽而想到了什么，开口问：“确定所有人都检验过了吗，包括你们自己？” 被她这一提醒，大甜甜忍不住“呀”了一声，说：“我和帕还真没有！” “那快快快，咱们也都测一测！”帕滑落地连忙招呼大甜甜把仪器重新打开，自己第一个站上前准备接受扫描。 这时欧趴看向艾瑞克：“小芙蝶测过了？” 艾瑞克点头：“嗯，小芙蝶是第一个测的。飘呀飘呢？我记得她到南萌帮你忙了吧？” “一时忘了。”欧趴为自己的疏忽感到了几分惭愧。 乌克娜娜闻言开口：“那我去叫飘呀飘吧。” 谜亚星立即接话：“我跟你一起。” “又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我一个人就好了，”乌克娜娜说，“放心，我很快回来。” “好吧。”听见她这么说，谜亚星也只好点头。 欧趴见状忍不住笑了笑：“你怎么忽然变这么粘人了？” “怎么了，不行吗？”谜亚星瞥他一眼。 “没有没有，非常可以，”欧趴很有眼力地附和，然后指了指正在接受检测的帕滑落地，“我先去排队测试。” “快去快去，”谜亚星挥挥手，“放心，等飘呀飘来了我第一个通知你。” “那倒也不用这么有仪式感。”欧趴闻言失笑，也不再和他闹了，安静站到焰王身后等待自己的轮次。 另一边，乌克娜娜很快就找到了飘呀飘的踪影。 此时的飘呀飘正在广场和诺安等几人玩“谁能在魔法跌跌乐中站到最后”的游戏，听到自己要被找去测驶卷使，她很是开心地应了，并在前往教学楼的路上叽叽喳喳地询问了许多事， 比如要是自己真的是最后一个人选，那以后她是不是也能参与各种会议啦之类有关增加存在感的问题。 乌克娜娜耐心地一一答完之后，有些疑惑地问她：“你怎么好像还挺兴奋的样子？” 飘呀飘答得很快：“因为我一直很想帮忙呀，跑腿或者打听消息这种小事都太简单了，我也想成为更有用的人嘛！” “你说的那些已经很有用了，不用妄自菲薄的。”乌克娜娜说。 “但跟你们要做的那些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飘呀飘接话，她的目光向下垂落，声音也低了些，“自从上次看过‘上辈子’的事情之后，我就觉得好可惜，那个世界的我怎么中途就休学了，没有陪欧趴一起经历之后的所有事情。” “你原来一直在意这个吗？”乌克娜娜愣了一下。 飘呀飘点点脑袋：“嗯。后来我就觉得肯定是因为我一点儿都不重要，所以才会在上辈子休学之后都没有任何人来找我，就连欧趴也没有……毕竟就算我回学园，也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反而还有可能拖后腿。” “怎么会呢？”乌克娜娜立即接话，“欧趴不可能有那种想法的。我想应该是因为当时的你本来就是由于家族出了事才离开，他没办法在那种情况下还去打扰你。再加上后来学园动乱，你不回来反而更安全。” “我也知道的，欧趴那么温柔，肯定不会嫌弃我。”想起那双平日里总是含笑望着自己的眼睛，飘呀飘唇角弯了弯。 但在顿了几秒后，又忍不住微叹口气：“不过你想啊，如果当时的那个我是不可或缺的角色的话，就不会离开那么久，我和欧趴也就不会还没开始……就渐渐结束了。” 虽然平日里总和诺安互呛对方是个笨蛋，但飘呀飘其实能够看得清很多事，比如情感这种东西会很容易在潜移默化之中被慢慢改变，尤其是在这份心意本就不算清晰的状态下——前世的她和欧趴虽然已经互生好感，但谁也没有主动向前踏出第一步，谁也没有将那一句告白的话大声说出口。 或许那两人在分开之后彼此也曾短暂有过怅然若失吧，只是当时各自所面临的现状太过糟糕，让他们不得不先放下这在危难面前显得无足轻重的念想。然而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这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却也已然随着时间的逝去，慢慢淡化成仅剩几分怀念的模糊回忆了。 他们之间不像谜亚星和乌克娜娜，中间横亘着“天人永隔”这样一个无比巨大的遗憾，所以并不会有那么强烈的想要去挽回什么的冲动。于是选择顺其自然的结果，便是被距离和时间渐渐冲淡了最初所倾心的人事物，然后在未来的某天偶尔回想起从前时感怀一笑，仅此而已。 ——那个世界的自己和欧趴，一定就是这样的吧。飘呀飘垂下眼帘想。 正为心中无端升起的联想感到失落的时候，她听见身旁的乌克娜娜轻声开了口：“可是飘呀飘，无论前世怎样，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是吗？” ----
第230章 集齐了 “可那才是最原本的我们吧？”飘呀飘声音低了些，“这个世界是为了弥补遗憾才创造出来的，从谜亚星重生的那一刻开始，所有的发展都按照着他和校长的计划进行，来保证不重蹈覆辙。我不是说这样不好哦，只是，只是……” 她有些不知该怎么清晰表达内心的想法，开始苦恼地捏着自己的辫子。 乌克娜娜想了想：“你是不是想说，现在所达到的一切都是因为谜亚星和校长的布局，而不是自然而然地发展，所以觉得太不真实了？” “嗯，”飘呀飘缓慢地点了点头，“你也知道我是奇门遁甲家族的嘛，我们那边特别相信命和运的。所以如果不是因为当初提前让欧趴入学，我和他一定就会是前世那样的结局。” “那你希望是那一个结局吗？”乌克娜娜忽然问她。 飘呀飘立即摇头：“当然不希望！” “那不就对了，”乌克娜娜笑了笑，“无论前世怎样，你都不需要太在意，因为那始终是已经被推翻了的过去。现在的你和欧趴并没有错过，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可是我还是有点害怕，家族里的老人常说‘天命不可违’，会不会有一天——” 我们现在这个世界会像洛汀书里那些试图改变命运的其他人一样，最终走向注定的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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