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由某种携带未知病毒的陨石制成。与进化论类似,极少数人在暴露于这种病毒中时能够生存,并且得到一种超自然的能力——替身。 但是能觉醒替身的只有极少一部分有特殊资质的人,绝大多数人在接触到箭之后, 都会适应无法“箭”的力量,当场身亡。 空条承太郎察觉到了其中的危险性, 为了不再制造更多替身使者,也不再出现新的牺牲者,许多年来他一直在收集散落于世界各地的“箭”,并将其统一保存于spw基金会用以研究。 “我并没有打算用箭去实现自己的野心,只是想要用它来救人而已。” 绝大多是替身使者都是因为箭而觉醒的,但是也存在九条九月这种天生的替身使者。如果能接触到箭的话,说不定她的能力可以发生进化,或者觉醒一种她所需要的新能力。这是九条九月的推断。 “我并没有在怀疑你说谎。”空条承太郎压低了帽檐:“你之所以没有去找仗助,而是打算用箭来冒险,是因为你想救的那个人已经死掉了对吧?” “九月,人死是不能复生的。” 他的语气中并没有九条九月原本以为的责备,只是非常的平静,就像是对不懂事后辈的淳淳劝导。 “你应该知道能力觉醒失败的下场是死亡吧?” “已经觉醒替身的替身使者接触箭,产生的后果目前还没有人知道。即使你冒着风险觉醒了第二个能力,这个能力符合你预期的概率也非常低,可以说几乎是零,毕竟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能够让人起死回生的替身。在我看来,你的行为和无意义的送死没有任何区别。” 他问道:“你要救的那个人和你是什么关系,他是你的朋友吗?还是恋人?” “……都不是。”九条九月艰难的回答:“他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没有关系吗?”他有些诧异的看向她,但又接着说:“你的能力非常强大,但就算再无敌的替身使者,再强大的替身能力,也会有无法实现的愿望。” 空条承太郎的目光落在了桌面的一张老相片上,他说: “你不是神,九条九月。人力终有尽时,你无法拯救所有人。” 他的神态很平和,说出来的话语却比拷问还要激烈:“你说你想要救他,你的夙愿有多么执着?执着到愿意为了仅仅是一个微小到几乎没有的可能性而献出自己的生命吗?” “你现在出于一时情绪的冲动,急切的想要弥补自己的失败和遗憾。但是当你真正用箭刺向自己,发现自己没能觉醒能力,即将迎来无法避免的死亡时,那一刻你会感到无比的绝望与恐惧。你会怨恨,会后悔,会觉得要是我没有想过要救他,要是当时空条承太郎没有答应把箭给我就好了。” “这种恐惧和怨恨甚至与你自身的意志无关——人性如此,任何人在面临死亡之时都会出于本能的选择自保。” “我知道你成功挽救过很多本该早就死去的人,但是不要太强求自己。命运已经足够优待你,你已经挽回了足够多的遗憾。” 空条承太郎注视着九条九月的眼睛:“虽然听起来可能显得有些冷漠,但是比起一个并不认识的人,我更加看重你。我不希望你如此年轻便仓促死去,你应该也不希望你的朋友在得到你的死讯之后痛苦。” “所以我的回答是——” “我拒绝。” 被拒绝了。 九条九月垂在身侧的指尖颤了颤,她开始评估起空条承太郎的弱点。 要直接强行抢夺箭吗? 但那是白金之星。 力量,速度,精密度,都是九条九月所见过的最强。 她曾经近距离感受过白金之星停止时间的能力。那种整个世界瞬间凝结,下一秒一切改天换地的恐怖令她毛骨悚然。 作为近距离力量型的替身,白金之星唯一的弱点是射程。如果提前制造陷阱伏击的话还有希望,但目标是抢夺箭的话,她必须靠近空条承太郎的身边,也就是白金之星的攻击范围内。虽然这个范围足够昨日重现发起进攻,就算她出其不意抢夺成功,零点几秒足够对方反应过来停止时间。 正面交手,她的昨日重现无法打败空条承太郎的白金之星。 所以最终,她只是顺从的闭上了眼睛。 “我知道了。” 从空条承太郎家里出来时已经是深夜了。 她从日本乘最近的一班飞机紧急赶往美国,出发时已经是清晨,沿着西半球横跨亚欧大陆花了十个半小时,下飞机后一路换车转乘,再加上东京和纽约十三小时的时间差,此刻便又重新回到了深夜。 海洋学博士住的别墅也位于海边,坐落在一片突出的陡峭海崖上,在光线充足时,可以直接从三侧的窗户看到屋外的海。 不过现在,这里只能看到崖下海水聚成一片连绵的漆黑,还有孤独地高悬于天空之上的那轮月亮。 回程的游船还没到起航的时间,通向城市的公交也要等早上才发车。九条九月背对着身后的月亮,裹紧外衣,就这样抬起头,在海岸边漫无目的地一直走。 她不可避免的承认,空条承太郎的话的确非常,非常的有道理。 她向来是自我又趋利避害的人,在听到他的话后,也确实感到了退缩和……恐惧。 连她自己都没有信心说服空条承太郎将箭交给她。 ——因为她无法保证被箭射中的后果。 现实与预言中的九条九月,虽然理论上处于不同的时间,但却共用一个相同的意识,因为她们的精神被替身无形的连接在了一起。 每个替身使者只会有一个替身。预言中的她虽然无法使用预知能力,但却可以召唤出替身,本质是因为昨日重现能在现实与未来中自由穿梭,所以替身只能同时存在于现实和预言的其中一个位置。 这意味着她将无法通过预言来为自己规避风险。 箭会直接作用在替身,也就是精神上。无论是现实还是预言,一旦替身接触到箭,箭的能力就会对她发生作用,立刻引发未知而不可逆的变化,而她将面临的结果只有两个,并且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成功觉醒新能力,或者是……死亡。 这是第一次,九条九月无法看清自己的未来。
第99章 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 月亮的光芒洒在海面上, 波光粼粼,仿佛是银色的河水从远处流淌而来。但大多数时间都被厚重的云层遮盖住,海水便与黑洞洞的天空完全连成了一片。 潮水一次次的拍打上海岸, 又一次次徒劳而返,只留下一片带着湿痕的沙滩,但很快那湿痕也干涸了, 除了很快就消散在海风中的阵阵波涛声以外, 什么都没能留下。 九条九月来得十分匆忙, 为了赶上最近的一趟班机, 连一件厚衣服都没有来得及加。所以现在她裹着不厚的大衣, 在远比东京市区更凛冽的冬季海风中冷得打了个颤。 身体发冷, 她心头的热意似乎也很快冷却下来。 死去的那个人既不是东方仗助,也不是萩原研二或松田阵平。 诸伏景光,和她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就算救不了他, 也不会有任何人因此责怪,她有什么必要拿自己的命去冒险呢? 九条九月试图这样说服自己,但是尽管再怎样站在事不干己的视角分析, 心中升腾的强烈情绪依旧迟迟无法平静。 她真的......好不甘心。 在九条九月的顺风顺水的人生中, 只有过极少数的几次不如意。 她曾经因为追求合群而压制自己的能力,因此没能预见意外的发生。 后来她因为过度自信而心生懈怠, 最终输给了降谷零。 再后来,她的冷漠和忽视导致了又一次的失败。 她发誓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下一次。 那些没能挽回的遗憾,没能救下来的人,她不再高高在上,不再忽视自己的能力, 也不再冷眼旁观,只要他她想, 一定可以改变她想要改变的命运。 但是这次,她明明已经做好了最充足的准备,尽到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但在已经发生的既定事实面前依旧无能为力。 她最讨厌的两件事,一个是失败,另一个就是对人失言了。 然而见到空条承太郎后,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觉悟的九条九月居然动摇了。 她明明认定了箭能够让她重新觉醒,连吉良吉影的能力都可以再度进化,广濑康一的替身也可以多次蜕变,没道理她不可以。 但在无法看清的未来面前,在那条通向未知的道路面前,她依旧退缩了——她害怕去承担那个可能的后果。 九条九月总是习惯于权衡,从来不做无把握的事,也不承担自己无法支付的代价。 不要触碰未知,一直待在未来清晰可见的地方,贸然的改变反而可能带来灭顶之灾。 这是过往教会她的经验,也是她一直以来的处事方针。 昨日重现给她指出了一条完美的道路,她只需要在出现错误时去修正,其他时候,这条路会一直畅通无阻。 趋利避害,权轻衡重,以自保和避险为最优先。 虽然禁锢了她的可能,却也无比可靠和……安全。 但在空条承太郎那轻易看穿她内心软弱的凛冽眼神里,她从未有一刻如此无比唾弃自己贪生畏死的本能。 “好逊。” 她心烦地踢了一脚海岸边绊脚的砾石,动静惊醒了几只在附近的岩石上栖息的海鸟。 这几只海鸟很快乘着风从海平面处向上掠起,张开的白色翅膀划过天边银色的月牙。 九条九月的昨日重现有着鹰一样的面孔,背后还有一对不大的翅膀。 她想,或许名字和替身的形态已经预示了她的本性。 九条九月。 只能反射他人光芒的月亮,有翅膀却无法飞翔的鸟。 看不见未来的人可以凭借一腔热血闯荡,但如果明知自己正通往一个无法回头且几乎注定会失败的结局,又有谁会坚定地继续选择这条路呢? 只是她真的......好不甘心。 就这样接受自己的无能和失败,然后在未来的某一天,又一场意外到来时,再一次屈服于不可战胜的敌人,不可战胜的命运。 到那时候,她所失去的又会是什么呢? 九条九月一向是个贪心的人。她想要的东西,绝不可能放手让别人夺走,她打算完成的事,不论费尽多少心机都一定要做到。 如果那条既定的道路也无法保证结局的完满,那便不要再为此束手束脚。 箭——她必须获得足够的力量来把握自己的命运。 哪怕失败就代表着死亡也一样。 海风吹拂起散乱的发丝,挡住了九条九月眼前的视线。 她转身,打算迎着月光整理一下自己的头发,却发现周围的暮色不知何时已经不再那般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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