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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特助一脸严肃地开着车，风止笑眯眯但一言不发地坐在前座，风昙和夏油杰一左一右坐在后座，夏油杰膝上还抱着美美子和菜菜子。 “那个……”风昙试图打破车内沉默的气氛，但看着舅舅嘴角那仿佛被固定好了的弧度，她猛地转了个话题，“杰，美美子和菜菜子你打算怎么办？” “呃……我打算收养她们？”夏油杰摸了摸这两个小女孩的头，语气中有些不确定。 毕竟他现在连自己的命运都不确定。 “这个有点难呢，夏油同学。”坐在前座的风止开口，“你自己还是未成年人，而且这两个小姑娘在这里并没有身份信息，她们还是咒术师，按照规定，必须去专门的咒术师学校学习才行。” 夏油杰咬了咬牙，“这两个孩子很依赖我……” “我并没有把你们分开的意思。”风止摇了摇头，像是能隔着蒙面的白色绸缎看见他的表情一样，“但是你要知道，养孩子可是很需要精力和金钱的啊。” “尤其是——”他拉长了声音，“孩子还不省心的时候。” 风昙：“咳咳咳……” 车子驶入一条荒无人烟的柏油路，那种熟悉的眩晕感再次出现，夏油杰就知道，风氏家族到了。 说起来，他似乎都没有去过五条家的老宅？ 推开车门，一条上山的石阶出现在面前，往上是云雾缭绕，神秘的风氏家族就隐藏在迷雾之后。 夏油杰心情有点沉重地叹了口气，美美子和菜菜子也一左一右紧张地抱住了他的腿。 “倒也不必露出那种表情。”风止拍了拍他的肩膀，夏油杰发现，风昙经常拍他肩膀的动作跟她舅舅倒是挺像的，这点细节让他心理的压力减轻了不少。 “你们要走楼梯还是那边的传送阵。”风止问这一大两小。 “我就说我们家应该修个电梯。”风昙在他身后嘀咕。 “嗯？罚你走楼梯上去。”风止微微侧头，示意夏油杰上前，走进石阶前空地上一个巨大的白色圆形石头上，这块石头上还雕刻了繁复的字符和图案，让人一眼看上去就感觉头晕目眩。 等到夏油杰再回过神来，他已经是孤身一人站在大雾里，而身边的美美子菜菜子，甚至是风昙和风止都不见了。 前后左右，空无一人，就连下一步踏出，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忙忙雾气中，似乎传来了一阵叹息一样的话语—— “我亦飘零久！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注1） 他本该听不懂这句话的，但脑海里不知怎么地划过前几日在风寻占卜时出现的零碎画面，心中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 他一脚深一脚浅，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直到头昏脑胀，眼前却豁然开朗。 一座水榭出现在眼前，隔着不算小的池塘，塘中的荷似乎已经长了一段时间，花瓣凋零，只剩下苍绿厚重的荷叶随风稍稍倾倒着。 水榭中有一个同样是白绸遮目的女人，见他神思恍惚地站在塘边，抬手倒了一杯茶，向他招招手。 夏油杰穿过曲折的小道踏入水榭，只觉得对面的人似乎像一个普通人，没有丝毫的咒力波动，如果以前的他在路上见到她，大概率会做个好人好事扶着对方过马路。 但现在这里的环境，在感知中似乎也来源与这位前辈？ “你好啊，夏油同学。”夏油杰看见对方的嘴角勾起一个他熟悉的弧度，“昙昙跟我提起过你。” “您是……”夏油杰有点惊讶，因为对方说的明明是自己的母语，但他居然听懂了？ “我是昙昙的妈妈噢。”漂亮妈妈一挥手，夏油杰身上沾染的水雾完全消失不见了，就连因为潮湿而有些不适的关节都已经好了许多。 “这里是我的领域【浮生若梦】。”她把茶杯推到夏油杰身边，“孩子，你想知道你的命运吗？” 夏油杰攥着茶杯的手紧了紧，“我不知道……” “你并不屈服于命运，也不绝对地相信命运。”风珩轻轻敲了敲眼前的石桌，“坦白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特质。” “但孩子，命运并非一成不变，也并非是你一人孤身赶路。” “你今年才十七岁，你的未来还有无限可能。” “你总会找到可以依靠的人，直到自己也变成那个可以让人放心依靠的人。” 第35章 起点 夏油杰神色恍惚地从亭子里迈出来，脑中又是一片眩晕。 再回过身向后看，池塘倒是还在，水中依旧挤挤挨挨地长满了大片荷叶，但池中心的亭子就像是烟云一样隐去了，就连岸边的石桥也不见踪影。 前面的一片空地上，有巨树茵茵，树下，是风昙带着两个小孩在玩游戏，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她已经教会了美美子和菜菜子玩翻花绳，现在三个人正在轮流把那一根红绳变着法的变换形状。 看见他出来，风昙拍了拍手示意游戏结束了，美美子和菜菜子扑上来抱住了他。 “刚刚那是……”他有点摸不到头脑地询问。 “是我母亲的领域啦，她现在不在这里，所以就只能通过领域来见你了。”风昙表示正常，毕竟大多数时候自己的母亲都驻守在城市中心的结界处，持续不断地维持这座城市结界的稳定，这也是咒力量达到一定层次后每个咒术师的职责之一。 “毕竟我国的人口非常多，每天产生的情绪力量更是一个天文数字，所以在规划建设城市之初，市中心都会建造一个检查所，每天检测城市内的咒力波动。” 每天的检测结束后，会有专门的数据采集分析人员将一天不同时段的咒力波动绘制成折线图，具体分析城市内人口的情绪变化时间段，再扩大到每个月，每一年的数据，从而更好地因地制宜，制定政策。 如果一座城市在一段时间内所产生的咒力总量超过平均值，那么这座城市就会被上报，特别行动部门就会第一时间派出专门解决此事的咒术师队伍，同时，也会组织专门人员来此进行考察，对咒力超标的原因进行彻查与整改。 “在这一整个完整的流水线里，除了咒术师队伍，其他的工作都由非术师来担任。”风昙意有所指。 “啊？猴……普通人？”夏油杰有些茫然，毕竟风昙所说的一切都有点超出他的认知了，但……这个地方，似乎很不一样？ “以上所用工作都由国家统筹安排，全部公开透明，如果好奇的话，周末我们可以去参观一下。”风昙摸摸两个没听懂他们对话的小姑娘的头，“也欢迎义务者哦。” 夏油杰陷入了思考，直到池塘中离他们最近的一株莲花上的最后一片花瓣也飘飘悠悠地落入水中，在失去聚焦的视线里投下一丝再微小不过的水波。他才恍然惊觉自己早就走神了，对他来说，这短短几日发生的一切，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悟，硝子，灰原…… “水无定。花有尽。会相逢。（注1）”风昙也注意到了他的神情，但她只是低低地感慨了一句，就再无其他。 ———— “回来啦？” 当夏油杰被姬溯光带领着站在讲台上，看着台下的人神色自然地朝他挥手的时候，他依然觉得自己在做梦。 有种微微的拘束感。 连一向话比较多的菜菜子都抱住他不想松手了，更别说是性格有些沉默寡言的美美子了。 “可以把她们两个送去小学部。”风昙提醒，“那里都是同龄人，对学新的语言也有帮助。” “得先让医务室的老师给她们体检，然后进行术式和咒力量的测定才行。”姜断续也看向那两个小女孩，“光是看上去就已经能得出营养不良的结论了吧？” “还是让她们先跟着夏油同学吧，毕竟是陌生的地方呢。”姜半夏更细心一点。 至于姬悟非，他已经招呼夏油杰坐他旁边了，然后得到了枷场姐妹的怒目而视。她们可没有忘记昨天晚上是谁把夏油杰大人打晕的。 “被讨厌了啊，哈哈。”李星言从兜里翻出零食给小姑娘们，被眼馋的叶早也要走两块。 姬溯光看着偷摸吃零食的学生们，微微一笑，“待会儿体术课延长半小时。” 此话一出，教室里顿时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夹杂着姜断续恨铁不成钢的声音，“现在还是夏季作息，本来体术课时间就长好不好……” “你是奶妈，挨打挨得比我们轻好吗？”顾声欲哭无泪，“每次就属我和星言挨打最多！” “这难道不是因为你们两个体术最菜吗……” 吵吵闹闹的氛围让夏油杰的不自在消散了很多，毕竟不久前，他也是其中的一员。 但当他站到操场上时，还是好悬没控制住自己。因为……为什么体术课的教师有一个会是伏黑甚尔这个要人命的家伙啊！而且在排队被他打的队伍里，还有一个扎着麻花辫的熟悉人影。 对方看起来精神很多，即使被摔出去导致手肘大片擦伤，但还是快速起身跑去了操场另一侧等待的反转术师那里，治好后还和她们说笑了几句。 “理子……还有伏黑甚尔。”夏油杰的眼睛瞪得一个比两个大，他精准定位到了人群中假装抬头看天气的风昙，“快解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嘛哈哈……”风昙朝着天内理子挥挥手示意对方过来，“你不如自己问问理子？” “……” 看着重回训练场上的理子，夏油杰心中满是复杂，刚刚对方告诉他，当初伏黑甚尔去霓虹刺杀星浆体的那一出，根本就是他和风昙搞出来的，不但成功把她救下来了，伏黑甚尔还坑走了盘星教的悬赏金，而她作为星浆体与天元结界的羁绊也被他斩断，从此再也不会有献祭星浆体的事情存在。 夏油杰长出一口气，脑子里一瞬间掠过很多事，比如夕阳下九十九由基的身影，再比如他亲眼看着天内理子倒下的身影，甚至是看见五条悟突破，从此以后他只能看着挚友背影的事实……还有眼前一脸无辜的风昙。 “哎呀，杰，伏黑老师可是天与咒缚哦。”风昙暗搓搓地提醒。 正好。夏油杰活动着手腕走了上去，他现在也急需一场大战来释放一下自己啊！ “嘶——” “被打的好严重啊。”姜半夏施展术式，一点点地治疗着鼻青脸肿的夏油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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