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人应该在那里。 可她迈出的步伐没有丝毫停顿,身影逐渐远去。 在这条道路上,父亲与母亲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消失了,突然离开了她的身边,只馀爷爷、姑姑与兄长。 她只剩下他们了。 就在这时,眼前蓦地出现几位她再熟悉不过的人,虽然服装有些怪异,发型也不一样了,但她还是毫不犹豫扬起笑容,迈步跑了过去。 站在最中央也是离她最近的平子忽然抬起头看向她,原本插着口袋的右手举起到头上,其他人也做出类似的动作。 ——只一瞬,白色的面具掩盖熟悉的容颜。 那是……虚的面具……!! 她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但仍是想跑到他们身边。 他们却一个接着一个转身离开,无论她如何叫喊、哭求,他们都没办法留下,一个接着一个消失在黑暗里。 她伸出手,从口中发出的声音破碎而沙哑,就算已经感觉到疼痛却仍朝最后的那人大喊“真子!!!” 男人转头,面具遮掩让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可他仍是朝她伸出了手,却在即将碰到的那刻消失。 只徒留她一人留在原地。 她颤抖着身躯无措地四处张望,可身旁再无一人,无论是家人或是朋友,她被独自留在了这条道路上。 后方已无来时路,前方道路黯淡无光。 她不想孤身一人,可命运注定如此。 她不愿接受事实,挣扎着想往过往道路奔跑,却在脚刚踏上地面时感受到一股突如其来的失重感,直直拉着她往下坠落。 ——不知何时,坠落停下,而她身处在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环境,四周以空虚的纯白作为主色彩,而她面前是一道长长的阶梯,顶端的一切景象全被薄纱掩盖。 「如果想知道真相,就上去吧。」 她听见脑中声音说道。 心底深处传出的恐惧尖叫与脑海中渴望得知一切真相的求知欲拉扯着,最终她颤颤巍巍地踏上阶梯,逐步往上走近那未知的尽头。 苍白的手颤抖着揭开了薄纱,可映入眼帘的一切却彻底击垮了她的理智,泪水夺眶而出,她只得在那事物面前跪下。 恍惚间彷佛有鲜血从那本该是密封的水晶中淌出,一直延伸到她的足下,构成了她身上华裳的刺目鲜红。 他好像在看她,她却不敢对上他的视线,连他的眼睛都不敢去看,抓皱身上衣裳,眼泪肆意淌过脸颊,她用窒息般的音调细声道出一句—— “对不起……” 一切都是注定好的。 即将窒息的那一刻,茜羽从梦中清醒,窗外大雨滂沱,远处雷声不断。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寻亲友们的灵压,确定他们都在他们该在的地方后才感觉能真正呼吸。 还没到起床时间,她再躺回去被窝,抱着斩魄刀却没能再进入梦乡,双眸直视前方,眼底却空落得无法映出任何事物。 隔天毫无意外,她再度成了病号,在侍女请她起床时,她咳了几声,以嘶哑的嗓音让侍女给自己请一天假。 茜羽翻身,红眸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抬手放在额头上,低烧让她思绪处在模煳与清晰之间的交界。 怎么就那么常出事呢……自己身边,怪事一堆。 听着门外淅沥雨声,她的思维开始发散。 她的身体似乎在很小的时候就不大好了,母亲曾与她提过…… 时常发烧、做噩梦,直到长大后才好点。 不远处震耳欲聋的雷声炸裂,茜羽闭上眼。 偏偏醒来之后,那些噩梦却又一丝踪迹都没有留下。 这时侍女再度回到她的房间,端来了温热的白粥还有一碗药汤。 少女起身把早餐吃完后一口气把药汤喝光,接过纸巾把嘴边溢出的药擦去。 在侍女告退后,茜羽又是一个人了,外头仍下着大雨,室内一片寂静,雨声回荡在这个空间中,初冬的凉意从门缝之中透入。 她握紧斩魄刀,接着起身从衣柜拿出一件外衣披上。 她不想再待在房间里了。 只是在她拉开门的那一刻,侍女慌张地上前阻拦“小姐外面凉!” “房里太闷了。”茜羽疲倦地蹙眉,轻声回道“我在这里就好,不会淋到雨的。” “可是——” “在这里就好。”她坚持着。 “小茜,别为难妳家侍女了。” 听到这个声音,茜羽一怔,而后转头,只见平子撑了把伞从朽木家的墙上跳下来,金黄的长发在灰暗背景的衬托下更为明亮。 ……她家的墙什么时候那么好翻了?? 侍女明显也认得这个小姐的友人,所以也没喊侍卫来。 茜羽很快回神,拢了拢外衣,神情平静“真子不用处理公文吗?” 平子摊手随口回复“那种东西有惣右介处理,我只要回去后看一看就行。” “又说这种话……”茜羽叹息着坐下,身侧靠上缘侧的柱子,望着从屋檐边滴下的水珠。 平子察觉她今日的异常,遂也走到另一侧坐下一起看雨。 “今天小茜好冷漠啊——” 少女看了他一眼,对此不置可否“会吗?” 她又移开视线“可能是因为昨天做噩梦了比较没精神吧。” 双眸放空凝视前方,她忽然问出了这个经典的道德问题“吶,真子,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没等他回复,她又接着道,出口的嗓音飘忽不定,像是做梦时的呓语“强迫别人牺牲是正确的吗?踩着恩人尸体前进是正确的吗?” ——“将世界建于罪恶之上是正确的吗?” 恍神的她以着最轻的语调,道出最沉重的问题。 平子望了她一眼,眸中神情难辨,富含深意凝视了一瞬后便移开视线。 “前面的部分当然是错误的,哪怕是在妈妈子宫里的家伙也知道。”他语气平静回复道。 “至于最后一个问题嘛……” 他沉着吐露自己的答案“不能说是正确,只能说是必要。” “如果只有这个方法能够维持世界,那也只能这么做。” 茜羽闻言闭上了眼睛,轻声道“是吗……” 即使是错误的,也得容许它的发生,只因为世界需要。 真是……莫名令人熟悉的观点。 再睁开眼睛时,茜羽换了个话题“真子的父亲母亲是什么样的?” 平子也不介意转换个谈话方向,对于这个问题他想了一阵,毕竟那已经是非常久远的事了,双亲两个字,几乎只给他留下一个柔和的概念。 “这种事老早就记不清了。”他如实回答。 “是吗……”她直起身,看向远处被灰暗复盖的天空“我跟真子不同,我还记得父亲母亲。” “那时候我想过,能够来到这个世上真的太好了。”她伸手接住自屋檐不断下坠的雨珠,冰冷细小的水珠从指缝间滴入土壤。 只是「那时候」而已。 她还记得他们有多温柔,也记得父亲死讯传来时的悲恸,还有母亲松开自己紧握住她的手时的痛苦。 “真子我问你,你们……会丢下我吗?”茜羽收回手,低声问道。 丢下她一人留在世上,如影随形的只有入骨的孤寂。 但当她在沉思时,后脑杓忽然被人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 “呆子,别把梦境跟现实弄混!” 茜羽摸了摸被敲中的地方,耳边听见他说“那种事谁知道。” ……其实她也清楚,也许比起明天更快到来的是死亡,也许下一秒、下一刻就会死。 所以谁又能保证永远的陪伴? 茜羽阖眸,就算心知肚明,却仍是止不住地感觉到落寞与哀伤。 然而接下来,平子又说了句“至少现在我在。” 说这话时,他偏开了头。 听完他的话后,她站起身张开双臂,眼眸直直望着他,启口轻道“可以给我一个拥抱吗?” 她只是想确定现在不是梦。 听到这个要求,平子愣了一下,随后抬头看向她。 她站定脚步留在原地却已离他够近。 平子在一瞬沉默过后还是起身,主动迈出那一步,哪怕其实只要他张开手臂,她仍会自己走完最后一步过去拥抱他。 ——但那样作为男人,他也太没用了。 他脸上挂着一如往常的不正经嘻笑,朗声亲昵道“既然小茜都这么说那就不客气啦!” 他收紧手臂拥抱住她。 直到感觉到自己被人拥住,她才真正确定现在不是只是一个美好的幻梦。 靠在他胸膛前,她安心地阖上眼睛,像是叹息一般道出“谢谢。” “跟我客气什么。” 松开手后,茜羽抬头笑了下,又像是平时的她了。 “真子都来探望我了,那要不要一起吃一下点心?”她甜甜笑着,像是诱哄般又抛出一句“厨娘的糕点很好吃哦!” “既然小茜都提了,那我就不客气啦!” 平子笑嘻嘻地搭上她的肩。 一直都清楚死亡无处不在,但只要他们还在、只要他还在,就不会丢下她。 当天下午日世里和其他人来朽木宅探望茜羽时,她的烧已经退得差不多了。笑颜灿烂地招待所有人,一点也看不出早上的沉寂模样。 几天后,下班的茜羽提着个袋子来到了五番队。 “小茜又做东西啦。” 好不容易看完公文的平子无精打采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只伸出手,茜羽把提袋挂了上去,前者把手收回往袋子里一看“今年又是围巾啊……” 也好,他的那条也有几年了,就换掉吧。 送完礼物打算离开茜羽闻言回头“今年的是手套哦,还没开始织呢。” “围巾是特别给真子的,那天谢谢了——!”她挥了挥手,与他道别后就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 “就说了不用客气了啊呆子。” 他把那条围巾拿起来看,迎着夕阳,金黄的织品看起来更明亮了,柔软的手感和带点丝光的表面象征这条围巾所用毛线的昂贵。 不愧是四大家族之首,连送条围巾都用那么好的材料。 再看角落,那里有一朵向日葵的花样。 他也没太放在心上。 之后他在看到众人今年的手套,一样的保暖而且柔软,而且没有什么特别花样就是后话了。
第24章 真相 “真子我们来找你吃午餐了——!” 茜羽轻快的步伐踏入五番队队长室,面上欢快的笑容一如往常,手上还有几个便当盒,身边则跟着一脸不耐的日世里。 咬着毛笔头处理文书的平子抬头,见是她们便热情招手“小茜啊!快坐!” 日世里眼角一抽,飞快把自己的便当塞到茜羽怀里,转身就是一个飞踢“为什么不跟我打招呼啊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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