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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招呼也把四位学生的视线引到了她身上。 茜羽含笑从容颔首，随后便走到唯一负伤的六年级生面前，开始给他处理左脸上的抓伤。 这个伤对于茜羽而已还算是简单的，甚至当蓝染开口与她聊时还有闲心应答几句，不多时伤就处理得差不多了。 感觉到脸上痛楚少了许多，桧佐木修兵低声尊敬地道了声谢。 “茜羽三席辛苦了。” 茜羽移眸望向说出这话的人，仍旧保持微笑回一句“能者多劳，我并不介意。” 雏森桃自最初那阵失神中回过神了，她看向了与尊敬的队长似乎是熟人的四番队三席。 那位医者沐浴着月光，敛下红眸看不清情绪，周身温柔的气质好似融入了月光，却也没有它的清冷，雏森一时之间想不出与之相匹配的形容。 忽然她察觉到她的视线，偏过头看她，而后极盛的容色中便漾开了温暖的笑意，就这么专注地凝眸望着她。 就好像被她深爱着一样…… 雏森立即低下了头，偷看被抓到的尴尬让她不敢再看她一眼。 蓝染见事情都处理好了，再度开口安抚几人过后便领着他们回了尸魂界。 人都安全回来，茜羽也得回去写报告了，分别时蓝染祝福了句。 “祝朽木夫人新年作舞顺利。” 她笑笑“承你吉言。” 不过她相信即使不用他的祝福，她的嫂嫂一定能让这次的舞蹈完美落幕。 只要她这次能为朽木家撑起场面挣足面子，长老们那边也会在露琪亚的事情上稍做松口。 ——所以她一定会将舞蹈呈现到最好。 ——所以我一定不能出任何差错。 绯真看着镜中妆容精致的自己，身上的振袖和服如火般炽热，也美得令人炫目。 “夫人，时间到了。” 侍女小声禀报。 于是她稍稍深呼吸，点了点头，与侍从一同走出了和室。 拉开拉门，外头是无数的人，这人潮的盛况让绯真刚缓和下的气息不禁又是一窒，脑海中闪过小姑前一日跟自己说的。 「明日会有很多人来看这场舞蹈，他们会有人是来看笑话的。」 她所言不假，因为绯真现在就能感觉到那些人群中不善的目光，只因为她与他们不同。 她没有他们的锦衣玉食、没有他们净化灵魂的能力，只有一个不得不抛弃妹妹才能让两人有机会活下去的环境与一个病愈的身体。 ——「但有更多人是期待妳的表现。」那人弯眸笑盈盈说着。 「不必过度紧张。」那时她的丈夫没有看向她，但却握紧她的手，无声给予她力量。 绯真握紧了扇子，此时脚步也踏上了那亭台。 她抬起头，视线越过了那些人，看见了人群之后的茜羽，她没有顾忌贵族千金形象，站在了大石上，远远眺望着她。 也看见了她的丈夫，他正在亭台侧边的空地上，沉静却温柔地注视着她。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人，他们都期待着她的舞蹈，以优美的舞步揭开新年帷幕。 绯真最后一次深呼吸一口气，再次看向前方时视线已然坚定，她抬起了手，摆腕打开折扇。 一如多年前的她。 在看见那优雅的身姿在亭中翩翩起舞时，远远遥望的茜羽微微扬起了嘴角。 今天的她身着一袭橙色和服，朦胧柔和的色彩在她身上就像是夜间的烛光，依稀引导人们前行。 只是再怎么亮的光，似乎也无法为她自己照亮前路了。 很快一舞便结束了，绯真先朝茜羽走去，生怕站在大石上的她摔下来赶，却在匆匆与两个人擦肩而过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真漂亮啊，但我还是觉得好几年前朽木家小姐比较美。” “好看有什么用，不过是草包。” 她听见另外那人带着恶意满满的声音嘲讽“朽木家的庸才、始解都办不到的废物，我看真遇到虚也只能□□啰。” 绯真停下脚步，正要转身让那人把话收回去，手腕就被握住，回头一看，茜羽朝她摇头，握着她的手把她带走。 “姐姐，没事的，那些人说的也不算假。”她启口安抚。 绯真还想说什么“可——” “他们只是在生活上受了挫折，所以想找什么来发泄情绪。”茜羽回头笑“我没事的，不必因为这种事让别人受罚。” 如果她真想计较，非议贵族是可以直接带去受刑的。 绯真闻言却看着她愣住了。 她知道她的小姑性子温柔，可没有想过会到这种程度，甚至这样的性格都不能说是正常的，倒像是除了慈悲仁爱之外她没有其他情感。 不久后两人也与白哉会合了，绯真想了想，还是把方才的事告诉丈夫。 她不该被那样对待。 男人扫了仍挂微笑的妹妹一眼，接着颔首“知道了。” 茜羽对此无奈，却也没再多说什么。 回到朽木大宅后，侍女为小姐褪去今日的着装，而后小心翼翼试探一句“小姐，这衣服还是像以前一样吗？” 像以前一样，压在衣柜深处，像是珍藏宝贝一般对待。 茜羽抚着它的面料，脑海中忆起那人的话语。 「莉莎妳送这件刚好啊！」 他得意地比划着「把我的头发颜色跟小茜的眼睛颜色混合起来就是橙色了！」 回到现在，她对侍女发话“不必了，衣服就是用来穿的。” “像其他衣服那样对待就好。” 茜羽收回了手，学习着将它一视同仁。
第41章 露琪亚 绯真的新年献舞广受好评，人们对她以及背后的朽木家的称赞也满足了一些长老的虚荣心，在收养露琪亚的事情上也没有像先前那么抗拒。 终于，长老们面对家主与小姐的坚持下妥协了，同意收养露琪亚。 由白哉亲临真央询问她本人意见，而另外两人则准备为可能到来的妹妹做迎接。 姐姐吗……她还是第一次担任这样的角色。 她的脑海中闪过那个人的身影，她是最初温柔握住她的手的人。 ……也是最后挣开她的手，让自己在她眼前生生消散的人。 “——三席。” 茜羽一个走神，手上原本削着木头的刀切入了她的拇指。 没有一般人的吃痛惊吓，她的眼神掠过眼前人之后就平静地以手巾擦去血珠，火焰燃起又复熄灭后就再也看不见伤口了。 “蓝染队长，请问有什么事吗？” 她笑着收起木头与刻刀，将木屑清理干净，微笑对他问道。 蓝染也没有去追问她什么，只是扬起手上拿着的东西，表情稍显无奈。 那是他的队长羽织，只不过原本平整完好的羽织此刻右袖却几乎单独脱离，只有几根线在勉强拉住它们的关系。 接着他就见眼前三席一愣，然后竟显露出了极为明显的错愕诧异神色，像是看见总队长打着赤膊跳火舞的那种程度。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茜羽连忙抬袖掩面“抱歉，失礼了。” “只是我以为蓝染队长是会好好保养衣服的那类型。” 无论怎么说，这件羽织都与她认识的「蓝染队长」形象相差甚远。 五番队队长于是对她解释了一番来龙去脉，而在他说话时，茜羽拿出了自己的针线盒，穿针引线后便开始修补起羽织。 话语大意就是今日讲课结束后，一名学生不慎跌倒，他伸手去扶，人是没事，但袖子就没那么幸运了。 “原来如此，蓝染队长辛苦了。”茜羽边细细缝补着缺损边开口道。 他在她桌前的椅子上落座“茜羽三席不必多礼。” 而后他的目光就转向了被她收拾到一边的刻刀与木珠。 “茜羽三席为了妹妹真是费心。” 虽然没有特意声张，但朽木家准备收养一位真央学生的消息早已跑遍整个净灵廷，他知道也不奇怪。 “毕竟是第一回当姐姐，自然是得多费心。” “那么预祝茜羽三席能再与姊妹打好关系。” 茜羽抬眸瞥了眼面前平易近人的队长。 「再」吗……不过这一次她也不好反驳什么。 毕竟她是真的希望，她能做到「姐姐」这个角色。 「我长大后能跟姐姐一样吗！」 天真的话语甫一出口，对面的女人掩嘴笑了起来，如月般的双眸柔柔弯起，接着她忽略背后她们那个抱怨说「为什么不是像大哥」的兄弟，她微凉的手掌抚上幼妹的脸颊。 「不，妳会比我们更好。」 她把她抱入怀里「更加善良、更加温柔。」 成为比他们更好的神明。 手上的羽织缝好了，这段时间蓝染也没说话打断她的思绪，因此仍处在追思状况的茜羽下意识保留了在家时的习惯。 ——她把羽织凑到唇边，咬断了多余的线。 全室一片静默。 茜羽反应过来，看了眼手上的羽织，然后抬起头看了眼桌前棕眸微睁似乎很是讶异的队长。 “……蓝染队长。”她带着自两人认识以来最诚恳的语气开口。 “请在此处稍等我十分钟。”她拿着羽织起身，看上去是要直接瞬步回家“我会将淘洗好的羽织还你。” “请留步。” 蓝染阻止了她的动作，从容伸手取回了自己的羽织，而后毫无芥蒂地重新穿上，朝她扬起笑容。 “不用麻烦茜羽三席了。” 都做到这种程度，茜羽也没法上手去强扒衣服下来，端庄的大小姐只得扶额暗自叹一句丢人。 蓝染仔细观察了下新的缝痕，发现她的落针处都几乎与旧的重合，没有造成新的针孔。 追寻故去的痕迹吗……也是她的作风。 “茜羽三席。” 他唇上的弧度稍稍平复，眼眸扫向仍在兀自尴尬的她。 “追寻过往的足迹只会束缚自己的脚步。” “哀伤逝去的美好是人之常情，但也该懂得适可而止。” 茜羽能够听出他的话语里并未挟带哪怕是一丝的讽刺，只是平静地指出事实。 追寻真相以求得逝者的踪迹，哪怕隐藏起的一切会伤害自己她也仍旧执着于此。 “我知道。”她抬头带着浅笑道“但这是我唯一能够去记住他们的方法。” 她想成为他们所期望的她，以此身在这没有他们故事的世界里证明他们真的存在过。 虽然这与她的理想相悖，但她仍拼尽全力，去变成他们所期望的模样。 “要嘲讽我吗？我并不介意。”她面上笑意温柔。 “毕竟我也知道我自己的确可笑。” 渴望变革却无法狠心挥刀、盼望成长为他们所想的模样但又被理念限制。 她的理想让她注定回不去那个太阳般的少女，她的情感拉扯着她无法坠入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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