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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本就是浮在血海之上的存在，若只是杀戮、只是强迫他人牺牲去解决一切，那浸透了鲜血的此处就与地狱并无区别。” 茜羽静静伫立了许久，低头一语不发，直到脚环上发散第二次红光才又动了起来。 她伸手抚上赫丽贝尔的脸，手背上搭着她灿烂的金黄发丝，直直凝视着她，随后绽开一个笑容。 “妳的名字的确适合妳。”她以一种复杂的语气开口，惆怅中夹杂了欢喜与温柔。 赫丽贝尔，意为闪耀的明珠。 感觉到脸上的温暖，破面看向了眼前的她，随后听见她再道“谢谢。” “妳的话我会好好记住的，请放心。”她眨了眨眼睛。 “我还挺叛逆的。” 接着她便恢复了原本的样子，浅笑言道“我们回去吧。” 赫丽贝尔不清楚她这么做的含义，但见她的心情似乎好了些便也没再去想。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虚夜宫。 那天之后，茜羽经常会外出散步，到不同的方向，用自己的眼睛亲自去看这个世界。 大部分时间陪同的都是赫丽贝尔，但少数时候也会是其他人。 她曾经与七刃佐马里浅谈过「爱」，而在谈话结束后她也确定他们对此的看法并不相同。 他的爱主张支配，让自己得到对方完全的控制权，由此去爱对方，而她的想法则与他不同。 她也跟四刃乌尔奇奥拉一同散步过，只是面对那过份的虚无空洞，她也无法与他多说什么。 而今天的陪同对象不再是十刃，而是身为蓝染要臣之一的东仙。 与乌尔奇奥拉那时相同，他们之间的对话只有少少几句，因为茜羽明白，他们各自的想法即使化为声音也都说服不了对方。 这次沉默的外出持续时间比以往还短，几乎不等到那阵提醒，两人就自行回了行宫，但不久后洛莉就敲响了她的房门，别扭报一句。 “蓝染大人要见妳。” ——“今天似乎回来得很早。” 他高坐上位看着她，姿态惬意悠然。 “是要太过不解风情让茜羽三席失了雅兴吗？” “是我自己的问题罢了。”茜羽淡淡回答“外出了那么多回，能看到的东西也是有限度的。” “是吗，那茜羽三席还想看什么？” 这话说得好像她想要什么都能给她看似的。 茜羽漠然思道，下一刻她玩笑似随意说了句“我想看看崩玉。” 提个可以快速让她回房间的东西吧，待会那孩子也该回来了。 孰料蓝染闻言笑了笑，随后步下王座示意她跟上，领着她回到了行宫。 在一个她从没涉足的房间里，他随意走到了某个位置，伸手从地面上召出一根圆柱体，手指稍稍一推，那圆柱就自动分解开，被切割出的一片片圆形顺着力道以螺旋的轨道移开。 最终，那个发散强烈压迫感的玉质般黑珠显露在她错愕的视线中，她能清楚看见里头时不时划过似流星的雪白。 见此茜羽顿时蹙起了眉头，对面前的事物也产生出了生理性排斥。 那一道道消散的「流星」，可都是无数个人的魂魄曾经存在过的证明。 “茜羽三席。” 她感觉到自己的眉间皱折被拂过，想将它抚平一般。 “抱歉让妳感到不适。” 茜羽平复下心情，重新看回站在面前的男人“只是有些累了。” “感谢蓝染队长的关心，如果无事我先回房间了。” 在他带笑的目光里，她转身离开了房间。 直至回到自己房间并关上了房门，她坐在椅子上，这才终于能好好平静下自己的心神。 在她闭目养神间，耳朵听见房门细微的开关声响，在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后，怀里感觉到了一阵温暖。 “主君！” 流萤坐到了主人怀中，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脖颈，随后埋首在柔软之间。 茜羽爱怜地抚了抚她的头顶，轻声问道“玩够了？” 怀中孩子昂起可爱的面庞，带着甜甜的笑意用力点了点头。 “虽然那条蛇还是跟他主人一样冰冰凉凉的，但清虫还有镜花水月陪我玩了好久！” 除去最后那位的话还是一样多得不行之外，今天还是玩得不亦乐乎的一天。 “妳高兴就再好不过。”茜羽浅笑着轻轻拍抚她的后背。 流萤窝在她的怀中，在短暂的寂静后忽然说道“那个人把「它」给您看了呢。 ” “不怕您对它动手吗？” “不，他只是清楚认知事实罢了。”她淡然开口。 “知道我拿崩玉没办法的事实。” 她很快再度开口“妳有感觉到吧，崩玉几乎与我们并无区别。” “甚至论力量，它足以与我们比肩。” 打破了限制并无限接近神明的事物，也是它的两名制造者或是狂妄或是求知若渴的野心具现。 可流萤听出了她话中的另一个要点“几乎？” 茜羽摸了摸她的头发，继续说道“是的，几乎。” “他们再怎么逆天而行，也无法创造出神明。” ——“意识是我们与它的最大差别。” 没有自我意识，它终究只是一项道具，而不是立于穹顶的神明。 这时流萤歪头提问“那如果它有了意识呢？” 茜羽笑了“那或许我们就能有同伴了。” 只可惜这是不可能的，除非—— 她独自思忖着，手上抚着流萤，但在脑海思及方才景象时仍止不住地不适。 那不可能成为神明，说到底也就只是一个牺牲他人的残忍实验产物。 茜羽此时想起了赫丽贝尔的话，一昧的杀戮与牺牲，只会导致这里也变成地狱。 ……说到底，牺牲他人这件事本就没有所谓的干净与否。 现在的世界是踩着他的残躯所构出的、她一个人的地狱，那他所带来的世界又一定是乐土？ 茜羽揉了揉眉心，只感觉到一阵烦倦。 流萤感觉到她的烦心，伸出手抱住了她“主君可以先去试着做自己想做的事。” “反正无论主君得到什么结论，流萤都会支持您。” 听闻此言，茜羽神情放松了下来，不做回复，抬手再次轻轻拍抚着流萤，直到她待够了外头回去刀身为止。 想做的事吗？ 她望向窗外虚假的蓝天，心中有了个决定。
第54章 叛逆 ——他们都说她适合「水」。 因为那是万物之源，能随和融入世间一切，包容着世界上的所有。 可她没依照他们的想法，径自选择了火焰。 她的确适合水的温柔—— 可她更向往火的热烈，仿佛能烧去所有压在翅膀上的枷锁，得以展开翅膀飞向自由。 某种方面而言，她的确挺叛逆的。 素手握住茜色刀柄，她缓缓将刀出鞘，将聚集火焰的刀尖指向自己前方。 她眼前的画面顿时像被烧焦的相片，纯白背景中央出现一道焦痕，随着刀斩落，那道痕迹也瞬间裂开，裂缝透出其中与虚圈截然不同的现代景色。 想做的事吗……？ 茜羽收刀徒手拉开了缝隙并迈入其中。 她想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看世界……然后决定守护或覆灭。 踏出裂缝，过度使用力量使她的脑袋一阵一阵胀痛，她甩头想甩去那不适，但反而让脚步踉跄几步。 茜羽靠上路边混凝土围墙休息，垂眸调整自己的呼吸，任那些看不见她的行人来往道路，但各种混杂在一起的声音只能增添她的烦躁。 「咔、咔。」 清亮的声音在吵杂中格外清晰。 最后一双木屐停在了她的面前。 ——几分钟后，茜羽坐在浦原商店中，手挠着膝上黑猫的下巴，对那两个好奇探头偷看的小孩子也只是回以温婉的微笑。 “朽木小姐，辛苦了，欢迎回来。” 这话说的，好像她只是去外头出差几个月一样。 茜羽含笑敛眸，神情未改回应“我才是要谢谢浦原先生收留。” “只是我也待了一会，是时候该走了。”她起身，黑猫则跳到一旁的商品架上。 猫咪开口，却发出低沉的男性声音“妳要去哪里？” 茜羽回头看她，摸了摸她的脑袋“随意走走罢了，请不用担心我。” “朽木小姐要四处走走吗？”浦原回身去拿摆在桌上的一个牛皮纸袋。 “我这里有一份文件想要交给黑崎先生——就是朽木露琪亚小姐旁边那个橘发少年——麻烦朽木小姐顺道去他的学校转交给他。” 茜羽淡淡瞟向那个褐色的纸袋。 “就当是还我一个人情。”他又加上这句话。 闻言她也只得叹息接下那份牛皮纸袋装着的文件。 如果这样就能偿还人情，倒也是可以。 换了一套衣服后，茜羽就拿着文件离开。 夜一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问了句“让小茜去好吗，会见到他哦。” 浦原意有所指说道“夜一小姐，有些事我们劝是不会有用的。” 这边的茜羽刚走出商店一段路，就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那所高中的位置。 她揉了揉太阳穴。 果然状况还是有些被影响了，这样的基础错误也能犯。 找个人问路好了。 这时她看见前方有个穿着制服的身影，快步上前。 “不好意思，请问一下。” ——平子随意拿着书包，明明快迟到了他还是不急不徐走着，脑中已经设想好迟到后该从哪里进去学校。 这时他听见身后一句「不好意思，请问一下。」 他转身。 ——是一个老婆婆，忘记了超商的位置。 他给她指了下路之后继续往学校走。 那边的织姬同样也被人喊得停住脚步。 一回头，是一个相当漂亮的少女，穿着白衬衫与黑色长裙，眉眼微弯气质柔婉，就是模样似乎有些眼熟。 “请问妳知道空座第一高中在哪里吗？” 是问他们学校吗？ “嗯，那是我的学校，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想找一个人，可以麻烦妳帮我指路吗？” 她问得相当有礼。 织姬想了想，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带着妳过去哦。” 少女保持微笑“那麻烦了，很谢谢妳。” 织姬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然后才突然想到自己因为准备便当而花太多时间导致快要迟到的事实。 “糟了！！！我快迟到了！请妳好好跟着我可以吗！” 茜羽点点头。 织姬开始起劲奔跑。 她没注意到，她身后的少女跟着她毫不费力。 到了校门口，织姬匆匆与她告别跑向教室，好不容易在最后一刻压秒进入教室，面对朋友们投递来的关心视线，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从书包拿出课本专心进行早自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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